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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名审卷官分成了二十二组,每组两人,进行交叉审核阅卷,每一份卷子都必须有两人的签名。
规矩和发解试完全一样,如果两名审卷官意见不同,那必须交由上一级的审卷官来决定是否采纳,如果二级审卷官还是意见不一,那就得提交副主考决定的,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发生,的审卷官都是来自太学和四大书院,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他们有足够的才学和资历,只要不带偏见,基本上都能做到公平判卷。
八万试卷绝大部分都要被初级审卷官淘汰,条件非常苛刻,首先是进行第一轮初选,题目没有做完、卷面有涂改以及书法欠佳,都会被毫不犹豫地判处死刑,仅第一轮初选就淘汰了一半考生。
这是科举的铁律,有点考生才华横溢,就是因为在考试时稍微疏忽,写错了一个字,就会忍不住涂墨了,然后把正确字写在上面,这属于正常的修改,但在审卷官眼中,这却是有留记的嫌疑。
有经验的考生在发现自己写错时,并不涂改,而是将错就错,这样卷面就没有污点,至少第一轮不会被淘汰,尽管按照阅卷标准,卷中出现错别字则属于次卷,同样会被淘汰,
但不少考生还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审卷官没有发现,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但事实上,这种生机极为渺茫,即使逃过两位初审官的严格阅卷,也逃不过二级审卷官的阅卷。
经过五天的紧张阅卷,初级审卷官的三轮初审已经结束,八万份试卷被淘汰了九成,剩下八千份卷子送到了二级审卷官手中,按照流程八千份卷子还要在被淘汰掉大半,大约一千两百份卷子会被送到两位副主考手中,由他们二人挑选五百八十六份试卷给主考官,主考官再从中抽阅试卷,如果没有异议,那在这五百八十六份试卷上签字,他们就成为最后的幸运者,被省试录取,即使殿试落榜,但至少同进士出身保住了。
当然,如果主考官对某几份试卷不满意,就会退回去,两名副主考再从二审卷中择优补充。
两名副主考一个是礼部侍郎张文轩,另一人是大学士刘龄,当别的审卷官在紧张阅卷之时,他们并没有坐在房间里喝茶,而是在两处审卷大堂内巡视,处理不同意见。
这时,副主考刘龄见一群审卷官在争论着什么,便走上前问道:“有什么异议吗?”
几名审卷官连忙起身,其中一人将一份卷子递给刘龄,“请刘主考看看这份卷子!”
刘龄看了看卷头,上面已经有三枚印章,表示初审三轮已经通过,现在正处于二审状态,他看了看卷面,一笔极为漂亮的行楷跃入他眼帘,书法极好,颇有大家之风,令刘凌失声赞叹,“好字!”
“启禀刘主考,这名考生不仅书法一流,而且经文毫,策论也写得极为深刻,是目前为止最优秀的一份试卷,已被大家公认。”
“那有什么可争论?”
“关键是他这首诗,大家意见不一。”
刘凌看了这份试卷上的诗作:
《关山月》
和戎诏下已百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幽燕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左右为难()
“这首诗有什么不妥吗?”刘龄不解地问道。
几名审卷官面面相觑,一名专审这份试卷的官员躬身道:“这首诗本身极好,没有一点问题,但大家都觉得这首诗批评叹惋过重,而励志锋锐不足,似乎这名考生对朝廷有些不满。”
在王安石科举变法之前,诗赋是科举大头,因此科举士子在诗作中都极尽歌风颂德,鲜有批评朝廷的诗作,所以这些官员对这份试卷别的都一致夸赞,唯独这首诗让他们感觉有点难以拿定主意,就算刘龄不问,他们也会上报请示。
刘龄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朝廷对这次科举已经定调,鼓励天下读书人朝廷北伐,既然是鼓励北伐,就要虚心接受考生对过去绥靖策略的批判,这是官家的态度,不破不立,以后有类似的诗都不要再有异议。”
刘龄将手中卷子递给审卷官,“这份卷子可以二审通过,签章后送到我那里。”
“下官明白!”
这时,刘龄看见一名从事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便迎上去急问道:“找到了吗?”
从事递上一只试卷匣,“我们三人找到整整五天,才终于找到!”
刘龄大喜,接过试卷匣打开看了看,正是郑荣泰的考卷,他对从事道:“先下去吧!回头每人赏十两银子。”
“谢大人赏!”
从事行一礼走了,刘龄拿着试卷匣匆匆向主考官的房间走去。
此时,余深正负手站在窗前久久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他身后传来的敲门声,“余相公,是我!”是副主考刘龄的声音。
“进来吧!”
余深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刘龄推门走了进来,余深笑道:“我已经闲坐了几天,莫非要到最后才把试卷压给我吗?”
“下官那里已经有两百多份了,争取下午拿一部分给余相公。”
“这次试卷的质量如何?”余深又问道。
“感觉比上次要高一点,或许上次是恩科的缘故,很多士子准备不足。”
“或许吧!”
余深看了一眼刘龄手上的试卷匣,淡淡问道:“这是郑荣泰的试卷吗?”
“正是!他第一批就被淘汰,三个从事从几万份试卷中找出来,着实不容易。”
刘龄将木匣递给了余深,余深听说第一批就被淘汰,眉头稍稍一皱,但他没有说什么,打开木匣,取出了里面的试卷,他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他没见过这么差的书法,简直是小学堂的水平,难怪第一批就被淘汰。
他索性‘刷!’地撕开了糊名条,正是郑荣泰的试卷。
良久,他叹息一声对刘龄道:“这次有两个麻烦事,一个是这位郑荣泰,太子殿下的小舅子,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事。”
刘龄一惊,“莫非又有人要特殊照顾了吗?”
“没有说要特殊照顾,但人确实很特殊,是嘉王殿下。”
“啊!”刘龄惊呼一声,“嘉王殿下也参加科举了吗?”
余深点点头,“今天上午大内总管李彦派人送来一张纸条,只有一句话,嘉王也在科举。”
刘龄微微一怔,怎么是李彦送来的纸条,不应该是梁师成送来纸条才对吗?
余深明白刘龄的不解,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李彦当上大内总管没两年,就急着要甩掉梁师成的掣肘,想独立成一系了。
不过这是宫内的暗斗,他不想过问,他现在头疼的是嘉王赵楷,赵楷肯定是用化名来参加科举,他化名是什么?可就算知道化名,在八万份糊名试卷中又该怎么寻找?
余深头痛之极,他很担心李彦传达的是天子的口信,万一嘉王落榜了他怎么交代?
刘龄安慰他道:“下官知道嘉王殿下才学极高,只要他正常发挥,中榜不是问题,再说,官家也很清楚科举是糊名制,他如果想要余相公暗助,一定会告诉相公线索,既然什么都不说,很可能官家并无此意,相公也不要太多虑了。”
余深叹了口气,倒不是刘龄的安慰起作用,而且他确实没有办法找到嘉王的卷子,他只得暂时不想这件事,他又把郑荣泰的试卷递给刘龄,“凭这份试卷无论如何不能录取,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给他做一份卷子,然后直接录取。”
。。。。。。。。。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距离省试科举发榜只剩下两天时间,大批回家或者出去游玩的士子又纷纷赶回京城,汴京的客栈、酒馆和青楼又再次生意火爆起来。
这天下午,李延庆正准备出门吃饭,一个熟悉的胖大身影却出现在门口。
“老李,为什么总要我来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找我吗?”郑荣泰很不满地堵住李延庆的宿舍大门直嚷嚷。
“你这人太忙,今天这个应酬,明天那个减肥,实在懒得去找你!”
“我哪里有什么应酬,整天泡在女人堆里,腻都要腻死了,算了,不想找你吵架,去喝杯酒,我请客!”
李延庆想了想,“那就去清风楼吧!”
郑荣泰顿时眼睛都笑眯了,只要不去桑家瓦子就行,清风楼的碧泉酒可是他们的招牌,他连忙道:“走!去清风楼。”
清风楼在太学南面,也不远,出太学南大门后步行几百步就到了,它也是汴京十大酒楼之一,紧靠南城门御街,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酒楼。
两人来到酒楼,酒楼早已爆满,里面坐满了吃饭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参加科举的士子,有两个靠窗的座位暂时还没有人坐,不过已经被人预定,郑荣泰财大气粗,掏出十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拍,“十两银子要不要?要的话,两个座位让给我们。”
十两银子顿时让掌柜笑弯了腰,“小官人这是什么话,有客人我们还能撵吗?快请二楼就座!”
说完,他急给酒保使个眼色,酒保会意,立刻高喊:“贵客两位,二楼靠窗三座!”
郑荣泰刚才嗓门太大,早已惊动了一楼大堂中的酒楼,几乎人都被震住了,居然拿十两银子买座位,这是什么样的纨绔子弟?
众人暗暗指着郑荣泰和李延庆窃窃私语,李延庆脸上滚烫,他可不习惯这种招摇跋扈的气势,郑荣泰却得意洋洋,他很受用众人惊讶羡慕的目光,扬着头跟着酒保上二楼了。
两人终于得到了最好的靠窗座位,这个位子在二楼的角落里,靠窗且十分安静,李延庆来过几次这里,比较熟悉清风楼的酒菜,他要了一壶十年陈酿的碧泉酒,光这一壶酒就要五贯钱,反正是郑胖子请客,李延庆也不心疼,他又点了五六个清风楼拿手绝菜,这顿饭吃下来至少二十贯钱,听得旁边酒保直咋舌。
不过郑荣泰却毫意,他笑眯眯问道:“我听大伯父说,你们家喜得千金,是这样吗?”
郑荣泰的大伯父负责供应宝妍斋的香料,他消息比较灵通。
李延庆笑着点点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找你了吧!我白天要照看这个妹妹,实在没有时间外出找朋友。”
“我当然理解,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小妹叫什么名字?”
“是我给她起的名字,乳名宝娘,官名叫做李宝妍。”
郑荣泰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拍桌子狂笑起来,惹得周围士子都对他怒目而视。
“觉得奇怪吗?”李延庆淡淡道。
“不!不!我觉得这名字实在太。。。。。哎!太出名了,你爹爹愿意?”
“他是有点不太情愿,但这个名字我已定下来了,由不得他。”
郑荣泰感叹一声,“看来外面的传闻没错,你才是宝妍斋真正的大东主。”
“不说这件事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李延庆端起酒杯问道。
郑荣泰向两边看了看,把椅子搬到李延庆身旁,压低声音对他道:“我有点科举的内部消息要告诉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内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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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顿时有了兴趣,笑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郑荣泰在李延庆面前一直抬不起头,难得李延庆他的话,他心中不由有几分得意,连忙道:“不过关于我的事情,你可别再骂我!”
李延庆知道他在说什么,便笑道:“你的事情我心里有数,那个其实和你没关系,你就是个**纵的棋子。”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啊!”
郑荣泰咧嘴道:“虽然事实如此,但你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说得好听一点,比如我迫不得已之类。”
“少说废话,说正题!”
郑荣泰连声答应,他又压低声音道:“今年一共录取五百八十六人,名单已经出来了,今天下午报送礼部,等天子认可后就公榜,不好意思,愚兄已经被录取了,这次是梁太傅的人情,听说绝大部分都是南方士子。”
“那我的名字有没有上名单?”
郑荣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这个是绝对保密的,不过你可以去找童太尉,既然名单已经报给礼部,他可以打听到。”
李延庆只是随口问问,这个关键时刻他才不会去找童贯,反正还有两天,时间一晃就过。
“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就是嘉王殿下听说也参加了科举。”
这个消息让李延庆一下愣住了,赵楷是历史上唯一的皇族状元,难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