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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包子,然后买礼物!”
李延庆振臂一挥,四人热烈响应,催动毛驴争先恐后地向顺风楼奔去。。。。。。。
四人几乎在县城逛了大半天,不仅好好犒劳自己,同时也给师父买了礼物,李延庆买了一套京城九芝堂出的文房四宝,虽然不是天下最好,但在京城也是上品。
岳飞买了一本精装本的唐诗精选,虽然只要两百文钱,但也耗尽了他的全部积蓄,汤怀在福州老店买了一匹上等的青细棉布,王贵则从王记牲畜行牵了一头两岁口大青驴,他家的大青驴还有两个月才生,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不过今天对于李延庆还有另外一件之事,他要去士林源书坊交最后一次稿,便完成了他和士林源延续了五年的契约。
士林源的掌柜已换人,原来的罗掌柜升职去了大名府,现在的掌柜姓赵,安阳县人。
赵掌柜和李延庆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相比罗掌柜,他的热情明显降低,但礼数还是很周全。
他安排伙计招呼岳飞等人,便将李延庆请到二楼。
“这是最后一部!”
李延庆把最后一部书稿递给赵掌柜笑道:“总算完结了。”
“小官人这几年辛苦了。”
赵掌柜翻了翻书稿,便将它放进匣中,准备过几天派人送去大名府。
“上次单州那个官司打得如何?”李延庆问道。
赵掌柜摇摇头,叹口气道:“和其他地方一样,官司虽然赢了,但找不到刻板,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几年大圣捉妖记虽然在大宋各地卖得很火,但盗版太严重,书坊根本赚不到钱,也严重影响了李延庆的收入,李延庆便和士林源签了协议,交了最后一部书稿,他们的合同就全部结束了。
李延庆见气氛有点凝重,便岔开话题笑道:“听说士林源在京城开出了第四家书坊,可喜可贺啊!”
赵掌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是多亏了小官人这部书,鄙坊才能慢慢打出名声,上月京城书行评比,鄙坊排名第七,比去年又进步一名,东主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当面感谢小官人。”
“你们东主太客气了。”
赵掌柜从柜子里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李延庆,“这是最后一部的稿费小官人收下。”
李延庆也不客气,欣然收下,他心中仿佛一块大石落下,便起身告辞,这时,岳飞他们已经买了一大捆考试书籍,正准备付帐,赵掌柜连忙道:“这些书就不用付钱了,就算小店的一点心意。”
众人连声感谢,拎着书走了,出了城,王贵得意洋洋道:“今天可大赚了,买这么多书居然不要钱,过几天我再来。”
汤怀摇了摇折扇讥讽道:“得了吧!你那张脸不值钱,老李的脸才值钱,不信你去试试李,你再拿一本书不付钱?不把你当小贼乱棍打出来才怪!”
王贵扬起头哼了一声,这时,李延庆现少了一样东西,急忙问王贵道:“老贵,给师父买的羊肉包子呢,你放哪里去了?”
王贵一摸驴袋子,顿时大叫一声,调转驴头就城内狂奔而去,远远听他大喊:“我忘在书坊了!”的!
第六十二章 礼物风波()
回到李文村已是深夜了,李延庆刚到村口,却见路边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手中还牵着一条大狗。..
李延庆心中一热,便远远问道:“喜鹊,是你吗?”
“小官人,是我!”喜鹊跑了上来,她身旁的大黑也欢叫着向主人奔来。
李延庆跳下毛驴,亲昵地摸了摸长嘴巴快伸到他鼻子上的大黑,又笑着问喜鹊,“你们怎么在这里?”
“大黑要来接你,我就牵着它来了。”
“真是乖孩子!”李延庆疼爱地搂抱一下大黑,赏给它一个包子,大黑便摇着尾巴在前面给他们带路了。
“忠叔说小官人今晚要住在县城,我说小官人要考科举了,一定会赶回来写字。”
“是啊!师父只给了一天假,明天不去学堂,就要挨鞭子了。”
李延庆今天结束了最后一部书,肩头仿佛卸下一副担子,在春夜微风的熏拂下,他的心情格外愉快,话也稍稍多了起来。
“再过几天就是春社了,我放你一天假,你回家去好好玩一玩。”
“我。。。。我和阿桃约好一起去玩。”
阿桃是李二家的小丫鬟,也买来没几个月,没想到她们倒玩到一起去了,李延庆便不再勉强她,笑了笑说:“反正我放你一天假,怎么玩你自己决定。”
喜鹊心中欢喜,连忙施个万福,“谢谢小官人!”
。。。。。。。。
社日给师父送礼感恩是大宋北方学子的传统,礼物于昂贵与否,而在于心意,有的贫寒学子送几个葫芦瓜,摘一篮豆子,师父一样喜欢。
距社日还有两天,姚鼎的书房里便堆满了学子们送的礼物,虽然年年如此,但姚鼎却依然很开心,从一件件礼物中,他能感觉到孩子们对他的一份情谊。
礼物虽多,但姚鼎也要给学生回礼,他这两天忙得一刻也停不下,每天都要写几十幅字,对学生而言,没有什么比师父的鼓励更让他们激动。
房间里,姚鼎正埋头写字,外面传来学子们的欢笑声,中午时分了,姚鼎破天荒地没有睡午觉,这时,李大光却出现在门口,笑容满脸问道:“姚师父很忙吗?”
姚鼎用笔指了指满屋子的礼物,笑道:“这么多礼物,还得给学子们写字回礼,怎么能不忙?”
“我也收到很多礼物,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礼,心中慌得很。”
李大光是被拴在门口的大青驴吸引过来,那是王贵送给师父的礼物,轰动了整个学堂,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李大光嫉妒得眼睛红,这头大青驴至少值十五贯钱啊!
他嘴上一边说,一边翻子们送姚鼎的礼物,心中迅估价,只感觉件件都比他的礼物值钱。
他拾起一匹细密柔软的青布,心中叹息,这可是福州的上品棉布,这一匹至少要卖三贯钱,自己正好缺一件春衫,为什么没有人送给自己呢?
这时,李大光忽然边放着一只精美的黑漆大木盒,边缘描着朱红色,他呆了一下,难道这是九芝堂的。。。。。。。
他连忙拾起,上面的印记果然是京城九芝堂的文房四宝,他在安阳县,标价十贯,再,他更加震惊了,居然是李延庆送给师父的礼物。
李大光只觉得胃里一股股地冒酸水,李延庆是自己的堂侄,竟然送给师父这么昂贵的礼物,却什么都没送给自己,这。。。。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姚师父,你。。。。。”
他开始打这些礼物的主意了,毛驴他不好意思要,但这匹青布或者这盒文房四宝,他希望姚鼎能送给自己一件。
不料姚鼎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手中的文房四宝夺走,“每一样礼物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恕不外送,李师父若有兴趣,我送你一幅字吧!”
“那就不必了,对了,我来想和姚师父商量一下春社放假的安排。”
姚鼎眼睛一翻,“有什么好商量,和去年一样就是了,除了那二十几个备考县学的我来安排,其他就由李师父吧!”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安排。”
李大光狠狠盯了一眼文房四宝和青布,就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一双手把它们统统攫走,失落带来不满,他心中燃起一丝怒火,一定要去找李延庆算帐,既然有钱给师父买那么昂贵的东西,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买点什么?
。。。。。。。。
李延庆在学堂的围墙边遇到了气势汹汹的李大光,“庆儿,我有事情找你!”
李延庆奇怪地一眼,便回头对王贵和汤怀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刻绕了圈离去,但也没有远走,站在十几步外望着他们叔侄。
“四叔有什么事吗?”李延庆笑眯眯问道。
李大光克制住心中的怒火,质问李延庆,“我来问你,四叔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四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延庆做错了什么吗?”
李延庆心中觉得奇怪,四叔一副老羞成怒的样子,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哼!我是你四叔,眼社日,我桌上却空空荡荡,做学生不应该表示点什么吗?”
原来为这事,李延庆笑了起来,“四叔也太夸张了,我房间里东西不少嘛!吃的用的,至少有几十样,怎么会是空空荡荡呢?”
李大光拉长了脸,冷冷道:“可我的门口没有拴着毛驴,我的桌上也没有上好青布,更没有九芝堂的文房四宝,庆儿,四叔心里堵得慌啊!”
李延庆却不慌不忙地微微笑道:“四叔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四叔的心要放宽一点,姚师父给我们说过,他刚进学堂当师父时,社日那天只收到了半袋豆子,他很开心,居然还有学生记得他,相比之下,四叔可比姚师父强得多了,侄儿相信再过二十年,拴在四叔门口的绝不会是一头驴,而是一匹马,四叔要相信自己,可千万不要气馁哦!”
“你——”
李大光被李延庆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延庆向他行一礼,“四叔事情繁忙,侄儿就不打扰了!”
李延庆转身便扬长而去,李大光望着李延庆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小兔崽子,我去找你爹爹算帐!”
.......
春社临近,学子们也没有了上学的心思,学子们的目光都被一天天热闹起来的节日气氛吸引过去了。
春社虽说是二月二,但早在几天前便开始准备了,社庙前的空地上搭起了十几个大棚子,保正们带着青壮男女开始精心装扮自己村的社棚。
他们就像打擂台一样,各憋一股劲,暗地里进行较量,你抱来十坛老酒,我扛来三口肥猪,你在棚顶上撒上花瓣,我在棚柱上绑上柳枝,花样百出,竞争激烈。
社鼓敲得咚咚响,喇叭吹得震天叫,土地神披上了七品官服,一筐筐的纸烛香蜡也搬到了社庙前,最热闹的是各种小摊小贩,就像一场春雨后草地里长出的大大小小的蘑菇,见缝插针地占据了鹿山镇的每一块空地。
二月初二,鹿山学堂放假一天,但二十几个备考的士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再过三天就是县考,今天谁也别想春社之事!”
师父姚鼎的竹鞭抽得桌案啪啪直响,白虎堂内一片愁云笼罩。
“今年的春社,我们完蛋了!”
中午时分,在师父出去上茅房之时,李二喊出一声哀嚎,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连李延庆也觉得师父没必要这样严格,反正大家心思都学堂,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放大家出去玩一玩?
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鼓声,锣鼓阵阵,这是社戏要开始了,大家心中都慌了起来,这时,王贵忍不住喊道:“我们去和师父谈判吧!”
话音刚落,姚鼎便提着竹鞭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要和我谈什么?”
学子们顿时噤若寒蝉,人都低下头,不敢吭声,李延庆却举手道:“师父,我们愿意明天晚上留下来补课,恳请师父今天放我们半天假。”
有了李延庆带头,大家都纷纷恳求道:“师父,放我们半天假吧!我们愿意明天晚上补课。”
姚鼎望着一双双哀求的目光,他心中也有点软了,“好吧!明天晚上补课,现在放学。”
学子‘嗷!’的一声欢呼,以前所未有的度冲出了学房。
姚鼎却用竹鞭一指李延庆,“你等一下!”
学子们纷纷同情地望着李延庆,带头果然没有好下场,庆哥儿要挨打了。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李延庆垂手站在师父面前。
姚鼎板着脸道:“你父亲托人带了口信给你,你外公若要你去相亲你暂时不要考虑。”
躲在门外的学子们哄地大笑起来,飞一般地跑了,远远听他们扯着嗓子大喊,“特大喜讯,庆哥儿要相亲了!”
李延庆的脸火辣辣的,心中有点埋怨师父,这种事情干嘛不私下说,非要闹得满学堂皆知,师父姚鼎也终于忍俊不住,仰头呵呵笑着走了。
师父刚走,王贵和汤怀便冲进了,二人挤眉弄眼笑道:“老李,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喜糕?”
李延庆气得在他俩头上狠狠敲了一记,“恭喜个头,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相什么亲啊?”
王贵捂着头笑嘻嘻道:“别不好意思嘛!相亲这种事情可以请教老汤,他经验丰富,相亲不止一次了。”
汤怀满脸通红,气得狠狠从后面掐王贵脖子,“你答应过我不说的,掐死你这个臭小子!”
“咦!原来老汤相过亲,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延庆立刻转移了战场,嬉皮笑脸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