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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斜也的都元帅大帐占地足足有两亩,里面确实套帐,中间是军务大帐,两边是书帐和寝帐,此时就在完颜斜也的书帐内,刚刚返回的完颜独低着头,满脸羞愧地听着完颜斜也的训斥。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只突袭大名府,而不是让你突袭开封府?”
完颜斜也说话轻言细语,但他的厉害不在于语调和语气的严厉,而是他的下的结论,他的一个结论就足以让一名大将坐一辈子冷板凳,所以金国从上到下没有人不怕他。
“卑职卑职违反军令,请都元帅责罚。”
“责罚等一会再说,但我要让你明白道理,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是!”
完颜独嘴上认错,心里却不服气,他的五千骑兵都是女真铁骑,属于精锐中的精锐,他一路杀下去,还真不相信会有宋军能挡住自己,就算攻不下汴京城,狠狠耀武扬威一番也没有问题,为什么都元帅却不准自己南下?
完颜独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但眼光毒辣的完颜斜也还是看出了他心中不服,他便冷冷道:“那你告诉我,你五千骑兵南下能做什么?”
“我五千骑兵可以击溃五万宋军!”
“哼!”完颜斜也冷笑一声,“如果宋军不接战呢?你能攻下汴京城?”
“汴京城我攻不下,但我能杀尽汴京周围宋人,将人头堆成京观,吓破宋朝狗皇帝的胆!”
“只怕你这样做了,宋军不但没有吓破胆,反而同仇敌忾,激发他们的士气,给我们造成更大的伤亡!”
坐在一旁的完颜宗望眉头不由一皱,他感觉完颜斜也这话并没有多大的依据,宋军若能因此激发士气,也不会败得这么惨了,其实他觉得完颜独的做法倒有点道理,用人头筑一座京观,或许真能吓破大宋君臣的胆子。
当然,完颜宗望不可能帮完颜独说话,他在一旁道:“老七,错了就错了,都元帅令你打到大名府,你却擅自去打开封府,这就是违反军令了,你还是认罚吧!”
完颜独心中叹口气,单膝跪下抱拳道:“卑职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降你为百夫长!”
完颜斜也的声音很轻柔,却惊得完颜独浑身一颤,居然把自己从万夫长降为百夫长,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完颜斜也了,简直太狠了,自己十二岁就是百夫长,混了二十年,南征北战立下多少功劳才熬到万夫长一职,就因为自己擅自出兵,便将自己二十年的功绩一抹到底。
完颜独顿时有点悲愤起来,他站起身道:“这个百夫长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就会部落打猎去!”
他把帽子摘下,狠狠扔在地上,转身便大步离去。
完颜斜也冷冷看他走远,令道:“将他赶出军营,终身不得录用!”
旁边完颜宗望浑身一震,完颜独的前途就这样彻底没了吗?他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
“你想替他说情?”完颜斜也眼皮一挑,锐利地目光盯在完颜宗望脸上。
完颜宗望连忙摇头,“军令如山,那是咎由自取!”
完颜斜也站起身负手走了几步,最后他停住脚叹息道:“如果不是李延庆坐镇京城,完颜独去也就去了。”
完颜宗望大吃一惊,原来叔父是担心李延庆,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李延庆守城虽然不错,但如果正面出击,也未必是金国铁骑的对手吧!”
“汉人也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李延庆出任开封府尹,我就知道这次南下,我们的对手必然是他,这几个月我也没有闲着,收集了他的不少情报,甚至还从西夏打听他的消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啊!”
“元帅的意思是说,他不仅守城厉害,而且野战也不错?”
“至少他没有败过,虽然我们女真勇士是要比什么契丹、党项要一些,但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这次我在狼主立下了军令状,必须按照我的部署来攻打宋朝,完颜独乱了我的规矩,我只好对他不客气了!”
完颜斜也一反平时的轻言细语,语气冰冷如铁,令坐在一旁的完颜宗望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嘿哟!嘿哟!”
京城高墙内,数千名民夫喊着富有节奏的号子,正用一根根粗大的圆木夯实地面,这也是太原防御战的经验,太原是夯实地面后放水为池,京城却不能照搬,主要现在正值寒冬,放水就会凝结成冰,还是没有减缓火球弹力的意义。
不过虽然无法放水,但李延庆还是有办法,他下令将一根根两头削尖的木桩插在泥土中,形成了密集的木桩阵,敌军火球射进来,十有就有插在木桩上,而无法再弹飞。
而且夯实地面还有另一层作用,那就是防止敌军打地道,打地道是攻城的一个重要手段之一,虽然金人未必能想到,辽国却很精通,李延庆和金人在太原交过手,他感觉金人的攻城手段已经不亚于辽国,而攻城士气和战斗力上却要远远超过辽军,更不用说宋军了。
他们这场防御战光靠士兵战斗力肯定必输无疑,必须依靠强大的防御武器,当然,还必须有天时地利的帮助,冬天守城有利也有弊,不利的一方面是护城河结了冰,失去了防御作用,而有利的一面也是结冰,士兵们将大量的水泼在城墙上,凝结成冰后便形成了一座厚厚的冰墙,即使敌军用震天雷也很难炸碎冰墙。
城内,李延庆正骑马视察城内的民房拆迁,和太原城一样,靠近城墙百步的民房全部要拆除,这就涉及到了上万户人家的切身利益,为了这件事,李纲足足做了三天的说客,最终用昂贵的补偿价格,才说服民众拆除房宅,就算这样,当士兵们拆房时,还是被无数的百姓围住痛骂。
北城这边就出了事,数十名老人躺在自己的房子阻止拆房,怎么劝也没有用,隐隐听见他们哭声震天,叫着嚷着要和自己的祖屋同归于尽。
“启禀都统,这群老人已经烦了几天了,钱早就拿了,但就是不肯走,若强行抓人,他们就向墙上撞,好几人都撞得头破血流,拿他们没办法啊!”
李延庆冷冷道:“把他们强行抬出来,扔到一间空房里关起来,他们要撞墙寻死,就随便他们!”
“遵令!”
统领飞奔过去,开始指挥士兵将屋子里的老人强行抬出来,送去百步外的一座空宅关起来。
一时间哭喊响成一片,“不准拆我的祖屋,死也要死祖屋里!”
“放开我,让我去死!”
士兵们抬腿抬胳膊,将数十名老人抬走了,统领喝令一声,“拆!”
一根根撞木向墙上撞去,一片片墙壁应声而倒,顿时尘土飞扬。
这时,一名骑兵奔至李延庆面前,抱拳行一礼,将一张纸条递给李延庆,“启禀都统,有封信是给你的。”
李延庆打开信看了看,转身便催马向御街方向奔去,“我们去矾楼!”
第七百二十一章 大战前夕()
矾楼基本上处于半停业状态,由于杭州钱塘县的矾楼盛大开业,京城矾楼的大部分人都转移过去,留守矾楼的人已经不多,只有春花楼还在营业,整个中庭内冷冷清清,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莺莺燕燕,美女如云的盛况,只有十几个酒保在忙碌,矾楼已经变成了一座普通的酒楼。
李延庆走上二楼,来到一间屋子前,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回应,“请进!”
声音稍微年轻,也不太熟悉,李延庆推门进去,只见房间里一名茶妓正在点茶,旁边坐着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年约三十余岁,脸色苍白,双眼浮肿,目光涣散,略有点酒色过度,一身上好的山纹甲在他身上也显得不伦不类,李延庆当然认识此人,高俅之子高衙内。
“原来衙内还在京城,我以为已经南下了。”
李延庆笑着拱拱手,他和高衙内没什么交集,前些年还有些个人恩怨,不过随着他地位日渐增高,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个人恩怨也早已烟消云散,但这并不代表他和高衙内有共同语言,基本上他对高衙内还是敬而远之。
高衙内起身行一礼笑道:“和都统说几句话就离京,我穿这身盔甲就是准备好了。”
“都统请坐!”高衙内客气地请李延庆坐下。
李延庆也不客气,在高衙内对面坐下,茶妓点了一盏茶递给李延庆,李延庆接到茶盏笑问道:“孙大娘子还在吗?”
“回禀官人,大掌柜已经去杭州了。”
“那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不多了,茶妓只有三人,酒保也只有二十几人,官人,要打仗了吗?”茶妓担忧地问道。
“你不用害怕,京城那么高大坚固,金人攻不进来。”
“阿惠,你先退下,我和李都统有话要说。”
茶妓起身行一礼,起身退下去了。
高衙内这才对李延庆道:“我收到父亲的来信了!”
“太尉现在在哪里?”
“父亲和太上皇现在都在江宁。”
“他们没有去杭州?”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不知什么缘故,父亲信中说,好像太上皇又改变主意了,到江宁后就停步不前,不想再去杭州。”
李延庆心中不屑一顾,不用说他也想得到,赵佶仓促退位,在江宁后又后悔了,权力是一种毒品,沾上了就很难摆脱,更何况是权力顶峰的皇权,赵佶在仓促之下退位,并不代表他甘愿放弃皇权,他在江宁驻足回望,并不是他关心京城,而是他对皇权放不下。
高衙内看了一眼沉思中的李延庆,又小心翼翼道:“父亲在信中还让我给都统带几句话。”
“请说!”
李延庆立刻从沉思状态中清醒,将赵佶的心思暂时放在一边,嘴角含笑地望着高衙内。
高衙内踌躇一下又道:“这话按理不该说,但父亲既然吩咐了,我不说也不好,都统也就听听,不要太放在心上。”
李延庆笑道:“你姑妄说之,我姑妄听之!”
“好吧!”高衙内点点头,这才压低声音道:“我父亲说都统暗藏三万京兆军,已触犯了天子逆鳞,这件事要务必化解,否则日后必生祸患。”
李延庆淡淡笑问道:“不知你父亲说的天子是指哪一个?”
“当然是现在这位!”
李延庆点点头,“你父亲的好意我心领了,请转告你父亲,他日再聚,我们一定好好喝一杯。”
“我言尽于此,那就祝李都统前程似锦,告辞了!”
“也祝衙内一路顺风!”
高衙内起身行一礼,便匆匆去了。
李延庆则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久久不语,如果是曹老爷子给他的忠告,他会铭记于心,但高俅却给他这样的忠告,明显有点交浅言深的意味。
当然,李延庆不排除这是赵佶的授意,挑拨赵桓对他不信任,但李延庆心如明镜,如果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在某个帝王身上,那他就是第二个种师道,甚至比种师道更惨,只有牢牢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的方向。
备战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战争的阴云已经悄然来临,十二月十七,十五万金国大军抵达黄河北岸,十二月十八,金国铁骑攻破任丘县,满城涂炭,金兵纵火烧城,熊熊烈火燃烧了一夜,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十二月二十日,休整了一天金兵主力终于抵达了已经夷为平地的北军营,重新在北军营的基础上修筑大营,大营距离京城约十余里,但在东西方向却延伸去了二十余里,从城头远远望去,俨如一条白色长龙横卧在原野上。
金国大军杀至使东京城内一片混乱,尽管城内的权贵官宦以及大贾巨富几乎跑光了,很多稍微富裕的中层人家也纷纷南迁,几个月的迁徙使大量人口南迁,但京城内目前依然有近八十万人口,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粮草肉食以及瓜果蔬菜,这些基本生活物资大都从外面运来,养活了数万从业人员。
但金兵杀至使京城的各种物流迅速停顿,物价飞涨,到处是抢购物资的人群,大米的价格已涨到斗米五百文,官府也无法制止,只能用赈济的办法来救助贫民,很多买不起粮食的贫寒人家不得依靠官府赈粥度日,好在官府房租已全部减免,很多南迁的商贾大户人家也被用来安置逃难和城外民众,不至于在寒冷的天气里流落街头。
但稀粥毕竟吃不饱,想让家人吃饱饭,要么花大价钱去买米,要么就是去应募当民夫,每个民夫每天可以挣三百文钱,家人可以住官府提供的免费房子,这就等于每天能买半斗米,还有点余钱买蔬菜,基本上能吃饱饭了。
正因为条件优惠,京城百姓参加民夫极为踊跃,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