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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王统制说得对,利益不同就是这支军队的最大弱点,我们抓住敌军这个弱点不放,就能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
卫王李至宗年约三十五六岁,长着一条长长的鹰钩鼻,三角细眼,看起来颇为奸诈,此时极会察言观色,擅长揣摩人心,他给李乾顺出谋划策,处处都能说到李乾顺的心坎上,深得李乾顺的信赖,从两年前开始,他便夺走了李察哥的情报权,主管西夏对外情报。
虽然这次宋军北征,西夏的情报机构很不给力,直到宋军在延安府集结才发现不妙,导致西夏军应对迟缓,给西夏防御部署带来极大的被动,但李乾顺依旧把情报不力的责任加到李察哥头上,他认为这正是李察哥十几年情报失败的表现,李至宗接手时间太晚,情报不力不能怪李至宗。
从这件事上便可看出李乾顺对李至宗的信任。
李至宗率领十五万大军抵达了静州,十五万大军是由八个部落组成,形成了八支军队,分别是拓拔军、细封军、费听军、往利军、颇超军、野利军、米擒军、娄博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军队是拓跋军,由四万人组成,其次是细封军,有三万人,其他几个部落大多是一万人出头,最少的娄博军才四千人。
按照朝廷和各部达成的妥协,这些军队都由各部自己率领,有很高的自主权力,对于一些歧视性的军令,他们有权拒绝。
拓跋军的主帅叫做拓跋威,按理,拓跋部是党项族的领头羊,朝廷皇族就出身拓跋部,拓跋部应该最忠于朝廷才对,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正因为朝廷出身拓跋部,对拓跋部的剥削也是最狠,去年金兵强征西夏一百万只羊,朝廷将它们分摊给各部,光拓跋一部就承担了三十万只羊,这便激起了拓跋部的极大愤慨,只是拓跋部和其他七部不太团结,喜欢独来独往,就给人一种和朝廷勾结的假象。
拓跋威是拓跋部少酋长,年约二十七八岁,他父亲拓跋万利做了大酋长二十年,在部落中威望很高,这次出兵帮助朝廷,虽然很多部落长老都不太愿意,但拓跋万利还是顾全大局,力排众议,让自己儿子率军帮助朝廷,也正是拓跋部的带头,其他部落才纷纷跟进,暂时放弃和朝廷的讨价还价,派部落主要首领率军出征。
大军刚刚抵达静州,李至宗便召集各部落首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一般而言,这种商议是不必要的,李至宗可以直接下令,但这次却和从前不同,李至宗知道大家心中都不情愿出兵,所以他也尽量顾及各方的情绪,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根据探子最新情报,目前宋军大营还在灵州,有军队约十万人左右,从兵力人数上看,我们确实要压过对方,不过到了十万人这个级别,十万人和十五万人其实差异并不大,况且对方有非常犀利的火器,已连续击败西夏大军,士气正旺,我们绝不可轻敌。”
李至宗看了一眼众人,又继续道:“今天把各位请来,就像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和宋军作战?”
他话音刚落,细封军主将细封别也便接口道:“我们平时都是牧民,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只是会骑马而已,各种战术我们也不懂,只懂得鼓起冲锋,鸣金撤退,都帅不要把我们看得太高,会失望的。”
拓跋威立刻反驳道:“都帅并不是问我们怎么行军打仗,只是问我们应对宋军的策略,细封酋长不能理解都帅的意思吗?”
细封别也眯起了眼睛,“我带兵打仗的时候,少酋长还在吃奶呢!现在居然也能指责我了,真是可笑啊!”
他忽然脸一沉,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
拓跋威大怒,拔出剑便向细封别也迎面一剑刺去,细封别也跳了起来,拔刀格挡,大喝道:“小兔崽子,你想玩真的?”
众人纷纷起身相劝,拓跋威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老王八,敢出口伤人,有种和我单挑,看我怎么砍掉你的脑袋!”
李至宗大吼一声,“够了,给我统统住手!”
他霍地站起身,转身怒气冲冲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部落首领,都元帅这是什么态度。
李至宗确实头痛之极,他根本不好表态,细封部和拓跋部不和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他只要稍有倾向,必然就会得罪另一方,除了一走了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别的办法。
拓跋威和细封别也的怒怼最终被人劝开了。
拓跋威怒气冲冲回到自己大营,狠狠一剑斩在木桩上,骂道:“他细封别也算什么东西,他打过什么仗,有本事他们细封部把李延庆灭了,否则就别开口放屁!”
跟随他回来的大将拓跋文劝他道:“你父亲再三叮嘱过你,细封部虽然和咱们拓跋部不和,但为了大局,大家还是应该互相忍让,不要发生内讧了。”
拓跋威象被踩了痛脚一样,顿时跳了起来喊道:“是谁在挑衅,是谁先侮辱我?我难道说错了他,都帅在问对策,他却阴阳怪气说士兵不会打仗,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反而要我忍让,他就可以随便侮辱我?”
这还真没法劝了,这个少酋长脾气火爆,自尊心极强,再劝下去非要出事不可,拓跋文叹口气,“这件事看都帅怎么处置吧!”
“都帅怎么安抚他我不管,但那个老混蛋必须要向我道歉,否则我和他没完!”
拓跋文摇摇头,细封部怎么可能向拓跋部道歉,他心中也有点忧虑起来,天子不该让李至宗来担任主帅,他根本就镇不住各部落,一点威信都没有,早晚要出事。
第九百五十九章 灭国之战(十二)()
和众人无法商议,李至宗下令继续南下,大军浩浩荡荡南下,大约走出八十里,远远地已经看见了灵州城,李至宗随即下令,大军就地驻扎。
各部落军队都携带了自己的骆驼运输队,驮着各种军资物品,都帅下了令,大家纷纷动手扎营,很快,一座座大帐象雨后的蘑菇一样出现在旷野里,各军几乎都是各自为阵,没有统一的扎营标准,有的围上栅栏,有的却用长矛包围一圈,有的挖壕沟埋鹿角,有的索性什么都没有。
属于李至宗直辖的军队只有五千人,他也需要扎一座中央大营,考虑了良久,李至宗最终决定将中央大营扎在拓跋部和细封部之间。
当天晚上,李至宗正在大帐里给天子李乾顺写信,这时,门外有士兵禀报,“启禀都帅,外面有宋军使者来下战书!”
李至宗连忙停住笔问道:“人在哪里?”
“是射的箭书,人已经走了。”
“那信在哪里?”
士兵走进大帐,将一封信呈给李至宗,李至宗连忙打开信看了片刻,是李延庆写给他的亲笔信,下面有西夏文翻译,约明天两军一战,双方各出万人。
李至宗连忙令人把大将黎朵请进来,黎朵也是拓跋部人,全名叫做拓跋黎朵,参加过很多次和宋军及其金兵的作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
“都帅找卑职?”黎朵行一礼问道。
李至宗将战书递给他,“李延庆刚刚令人送来的,你看看吧!”
黎朵接过战书看了一遍,笑道:“这是李延庆要试探我们虚实呢?”
“那是战还是不战?”
“当然是战,我们也想了解宋军的底细。”
“可是你觉得派那支军队比较好?”
黎朵犹豫了一下,他是拓跋部人,当然不想让拓跋部去,“这个任务要么就交给细封部吧!”
李至宗也觉得不妥,这种安排会让细封部不满,他想了想便道:“那就挂出去吧!看哪个部主动请缨。”
李至宗随即令人将战书传到各个部落,不多时,拓跋威走了进来,躬身道:“都帅,明天挑战,让我们拓跋部去试试!”
李至宗大喜,不愧是年轻人,果然争强好胜。
“那好,我带众将给你压阵助威!”
一般而言,一场大的战役并非一战就能分出胜负,它往往被分割成无数小战役,象李延庆向西夏军提出的约战就是其中一种。
这有点像剑客约斗一样,双方明确地点和参加人数,一般而言都不会出尔反尔,故意弄虚作假,作假并没有意义,反而达不到约战的目的。
约战一场主要想试探对方的实力,对方都想达到这个目的,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军队想示弱,故意派出弱旅,但这样做的后果比较严重,会影响到主力大军的军心士气。
所以这就需要主将权衡,不过一般而言都是求胜,双方都派出比较强悍的军队。
李延庆派出的是龙骧军,但是由他亲自率领一万军出战,为此,他特地出动了三千重甲步兵。
但李延庆的真正的目的是想在实战中检验火铳兵的效果,这支军队便是由五千骑兵、一千弩军、一千火铳兵和三千重甲步兵组成。
天空放出万道霞光,东风劲吹,李延庆屹立在军队的最前面,只见他身材魁伟、威风凛凛,赤红色盔缨在闪闪发光的金盔下随风飘逸,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俨如花岗岩一般冰冷坚硬的脸庞上充满坚毅和无所畏惧。
“呜”嘹亮高亢号角声在旷野里回荡,这是宋军起程的命令,其他号角声也应声响起,隆隆大鼓擂响了,一声一声、一阵一阵,直敲到人的心中,催人奋进,让战士士气高昂。
“进军,向西夏人进军!”
他一声高喊,战马跃身飞出,在他身后,京兆军的战旗在风中掩卷,一队队大宋士兵起拔,直向二十里外的战场开去,李延庆纵马飞奔,白色的鬃毛飞扬,两边的骑兵呼啸向前,如同奔向海岸的汹涌浪花。
今天天气晴朗,空中飘着几缕轻云,风正转成西风,风速加大。
一万西夏军静静地簇立在一片宽广的山丘上,在山丘最高处,高骑马上的西夏主将拓跋威打手帘凝望着远方。
忽然,他看见了,约五里外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缓缓向这边开来,越来越明晰,旌旗成云,盔甲寒亮,‘五千骑兵!他最多只有五千骑兵。’拓跋威心中升起一股豪气,这一仗,他必胜无疑。
宋军在三里外停住了脚步,一千弓弩手迅速就位,在弓弩手的身后是一千火铳兵。
三千重甲步兵的集成方阵位于中间,站列成两排,仿佛两堵厚厚的铁墙,在队伍的后面则是五千轻骑,手执长枪,鞍胯横刀,战马已体会到即将到来的杀气,正低头咆哮,随时备战。
两军对垒,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候而待发,这支万人的西夏骑兵是拓跋部的锁甲军,也是拓跋部维持了近百年的最精锐之军,几乎都父子相传,不会轻易拿出来。
这次西夏面临生死存亡,大酋长拓跋万利便将这支传承了百年的锁甲军交给了儿子拓跋威。
这支军队的强项在于盔甲,他们不似铁鹞子军配铁片甲,而是大多披挂锁子甲,做工精湛、细密,普通刀剑绝难砍入。
此外,西夏铸剑技术也较高,故这支军队的主要装备便是长剑和矛,但这支军队也有弱点,那就是不太灵活,在马上骑射比较弱,他们主要靠强大的冲击和凶悍的激战来战胜敌军。
宋军骑兵则不同,装备精良,骑弩、铁甲和长枪是宋军的三大法宝,尤其是宋朝的西北军,骁勇善战,身材高大威猛,配备有犀利的火器,一直是宋朝和异族作战的主力军。
一阵狂风刮过空旷的战场,飞扬的沙尘将天空染成烟灰色,但两军依然没有动,西夏主将拓跋威在等,等宋军骑兵先出阵而削弱宋军弩箭的威力。
宋军主将李延庆也在等,用恒古不变的耐心在等,西夏军先出阵,则用劲弩和火铳来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两员大将似乎是在较量耐心,看谁能等到最后。
时间一点一点、一刻一刻地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延庆的瞳孔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但他岩石般坚硬的脸庞上却没有半点表情,神情严峻,没有命令,宋军谁也不准动一动。
拓跋威终于有点动摇了,他似乎隐隐听见了细封别也的讥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勇气不足,年轻是他的优点,可以勇猛无惧,但年轻也是他的弱点,深度不够,最终还是沉不住气。
终于,他的战刀徐徐抬起,紧绷的唇线里蹦出三个字:‘出击!’
骑兵占优的西夏军终于先出击,‘咚!咚’的皮鼓声敲响,震人心魄,两百人一排的西夏军骑兵缓缓启动,组成一座五十排的方阵,弥漫着滔天的杀气,每个士兵的眼中都是死灰色,左手执盾,右手长矛,催马一步一步向宋军开去,越走越快,长剑高高举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