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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喜禄也是急中生智,总是要把敌我区分开来的吧。
他当然不指望对方把那句“打鬼”回应上来,他也只是想通过对方的回话来判断是敌是友罢了。
他这一声低喝后,对面的悉琐声马上停了下来,是敌是友马上就能区分出来了,范喜禄感觉到了紧张。
而这时他便听到对面传来了低低的一句,他问的古怪,那句回的也是古怪。
因为那个人说“干巴愣子炒又”。
啥玩应就干巴愣子炒又?范喜禄一下子被对方的回答弄的愣了一下。
这“嘎哈呢”是方言,而这“干巴愣炒又”也是方言。
这“干巴愣子炒又”翻译成普通话就是“纯纯的炒肉”就是这道菜只有肉顶多有点儿葱花儿的意思。
那有不懂东北方言的人或许能明白东北人管“肉”叫“又”,可是这“干巴愣子”是啥玩应他们就不明白了。
大多数人会以为这“干巴愣子”是另外的什么食材呢,就象“蒜黄炒肉”“土豆片炒肉”“豆角丝炒肉”之中的前者。
其实不是,“干巴愣子”却是个形容词,那意思却是“只有、纯纯的”的意思。
范喜禄已经基本认定对方是自己人了。
这个“干巴愣子炒又”有的东北人乍听都会被蒙住,对方肯定是咱抗联的人了。
不过万一鬼子里有汉奸呢,那汉奸可也是纯东北人啊。
不行,我还得试一下,于是,范喜禄鬼使差的又接了一句“啥玩应炒又?”
而这时对面的人却又回答道:“就是整个啷(làng)儿炒又!”。
虽然说此时战斗紧张,可范喜禄却差点被逗乐了。
这“整个啷”的意是“全部”的意思,“干巴愣子”是“纯纯”的意思。
所以这全都是炒肉和纯纯的炒肉那自然都是一个意思,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得了,肯定是自己人了。
此时的范喜禄却并不知道,原武更小队里的叶三喜已经叛变了。
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就肯定就不会能过东北话来分辨敌我了。
不过,这回范喜禄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我是范喜禄,你是谁?”范喜禄自报家门了。
而这时对面的回答的声音便大了一些。
而那声音终究是让范喜禄心中一喜,因为这回对面那人声音一提高他终究听出来了那就是雷鸣的声音。
而雷鸣的回答也正是“我是雷鸣”。
艾玛,总算找到组织了!
不知为何,当听出了雷鸣的声音时范喜禄便有了这样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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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乱夜(八)()
“雷队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正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范喜禄对雷鸣说道。
“行了,你都说几遍了。”雷鸣回道,“夸过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另外,你不用叫我雷队长叫我雷鸣就行。”
“哦,嘿嘿。”范喜禄不好意思的笑了。
范喜禄和雷鸣终于碰到一起后,雷鸣问了下范喜禄那头的情况。
他这才知道原来范喜禄是和武更他们几个在一起的,而且武更的特务连已是损失惨重了。
当雷鸣和范喜禄打听完他那头的情况后就决定返回抗联营地了。
雷鸣已经不想在这荒野之中与日军缠斗了,原因有三。
一,日军的大队人马经他在黑暗之中这么一阵袭杀,不说被打散却已经无法进行下面的战斗了。
雷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手雷炸死了多少名日军。
但是,影响了日军战斗力的不只是在于他杀死了多少,更在于炸伤的日军肯定比炸死的日军要多。
一支部队当伤员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基本就得撤出战斗了,日军也不例外。
二,经过雷鸣这翻袭扰,日军对他的存在已经是草木皆兵了。
稍有风吹草动日军就开枪,雷鸣也怕日军的流弹伤到自己。
当然了,这也怪不得日军,黑夜之中象雷鸣的这种神出鬼没的打法没有人不害怕。
若论远攻,雷鸣可以在日军不知道的地方把手雷给甩过来。
若论近攻,雷鸣都把日军军官的服装给换上一套了,而且很明显雷鸣还懂日语。
敌我双方总是在战斗之中互相来摸清对方的底细的。
三,而抗联营地那头也是枪声不断,显然日军有过去偷袭的。
雷鸣觉得那头的日军还没有被自己攻击过,所以那防备肯定是松懈的,那他为啥不挑好打的打呢?
“雷队长,不,雷鸣,你们小队的那个大个子——”范喜禄却是又低声问道。
范喜禄猜到巴特尔已经牺牲了,可是他心里却还存在着侥幸。
只因为当时雷鸣可是在狙击镜头里看到日军的刀光的,而范喜禄却没有注意到。
“唉!”雷鸣不由得叹了口气,仗打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找回巴特尔的头了。
如果这场仗抗联打胜了,他还有个满山遍野去找巴特尔头的机会。
可是,如果这场仗抗联打败了,那就别说巴特尔的头了,就是这些牺牲在山野之中的抗联战士都注定只能曝尸荒野了。
“哎呀!”范喜禄小声叨咕了一句。
他一见雷鸣叹气了便知道自己问话问差了,自己可确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真是没有眼力见儿了。
于是,他也不吭声了。
两个人都跟闷葫芦似的往前走,只是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后就在他们的侧后方突然就响起了枪声。
那枪响的地方离他们并没有多远,都超不过三百米,他们两个人刷的一下子就卧倒在地转身望去。
黑夜之中他们自然看不到人影,可这并不妨碍他们通过那子弹的流光和枪火的指向来做出些判断。
“好象是咱们的人被鬼子追了。”范喜禄叨咕道。
雷鸣则是“嗯”了一声。
最前面那是一个人射击产生的枪火和流光,而后面的枪火流光则是纷杂的那明显人就很多。
而且那射击的位置是在移动的,看那移动的方向却也是奔着抗联的营地方向去的。
此时,雷鸣和范喜禄那算是一个点,侧后方敌我双方的移动那也算是一个点,抗联营地就算是第三个点。
三个点便组成了一个三角形,而不是三者都是在同一条线上,否则就刚才那侧后方的射击都可能把他们两个伤到。
“盒子炮、三八大盖,伊藤特攻队吗?”雷鸣喃喃的道。
“什么队我不知道,但后面的肯定是日本鬼子!”范喜禄很肯定的说道。
“为啥?”雷鸣问。
“就是咱们特务连也没那么多盒子炮了。
原来咱们特务连盒子炮挺多的,可是先前鬼子摸上来扔手雷你应当听到了。”范喜禄解释道。
雷鸣明白范喜禄的意思了。
武更的特务连在日军,当然了,很可能是伊藤特队的偷袭下损失惨重,那么他们自然没有那么多盒子炮了。
而雷鸣也是知道伊藤特攻队却是有很多盒子炮的。
“咋整啊,开枪吗?咱俩。”范喜禄问。
“不开枪,等一会儿他们跑得最近的时候我再扔手雷!”雷鸣回答。
雷鸣才不会开枪呢!
这黑的乎的,他们两个一开枪固然会帮到前面被追杀的抗联的人,可他们两个却也就被卷入战圈了。
不可否认,雷鸣的枪法很准。
可是在这种黑夜的乱战之中,不是雷鸣的枪法准就行的。
敌我双方都是根据枪火和子弹飞行时产生的流光来判断彼此的位置的,雷鸣的位置只要一暴露肯定就会遭到日军的集火。
雷鸣身经百战而不死可不代表他可以身中百弹而不死,那中了一弹只要打到要害处他就得死的。
自从打鬼子以来,雷鸣都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那都是一个奇迹!
所以,他还是扔手雷吧,那才是最佳选择。
“雷队长,你还有几颗手雷?”范喜禄好奇的问。
虽然雷鸣让他叫本名,可是范喜禄只叫了一声却还是觉得别扭,还是叫“雷队长”才能体现出自己对雷鸣的景仰。
“两颗。”雷鸣回答。
“雷队长,你身上带了袋子吗?我就好奇你这么折腾小鬼子你咋带手雷的?”范喜禄又问。
此时的范喜禄听雷鸣说用手雷炸小鬼子他也放心了,而且前面那交战的双方虽然离他们越来越近。
可是由于前面敌我双方都是奔着抗联营地方向去的,那日军追击的子弹也自然是往那个方向打的。
子弹虽多却飞不到他和雷鸣这头来,那他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你话可真多,你也真笨!”雷鸣抱怨道,“你是老兵吗,你不会扒个鬼子的裤子?”
“哦。”范喜禄挨训了不好再说别的了。
用裤子咋当袋子用带手雷他有点迷糊。
那裤子下面两条腿那有两个窟窿眼儿,上面是裤腰那也是有个大窟窿眼儿的,这两头透气儿怎么带手雷呢?
可是随即他就伸手拍了下自己脑门子,哎呀!我咋这么笨呢,那就不会系上吗?
只是他这一拍脑门子却把自己拍了个一咧嘴,疼啊!
他这才想起自己在先前逃跑的时候脑门子被树条子给抽了,现在肯定是起血凛子了!
“你轻点,别让鬼子听到,我准备扔手雷了。”雷鸣说道。
“哦,啊?这——也太远了吧,能扔到地方吗?”范喜禄随即就疑问道。
虽然黑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范喜禄却也能看出那日军枪火闪亮之处距离他们两个咋也得有个百米左右吧。
“废话真多!”雷鸣又说了他一句,人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将右手中一颗已经去了销子的手雷砸在了自己抬起的鞋跟上然后一个助跑狠狠的就甩了出去。
片刻后,在黑夜里便响起了“轰”的一声。
而随着这一声爆炸后,所有的枪声就停了下来。
黑夜中在后面追逐的日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这声爆炸后虽然有日军伤兵的惨叫声起可随即就没有了。
那显然是那名受伤的日军把疼痛憋住了。
日军也不开枪了。
黑夜之中日军人数虽多可是人多枪多又有啥用,他们看不到扔手雷的人在哪里藏着自然也就“消声匿迹”了。
十分钟后,黑暗之中有人悄声的喝道:“嘎哈呢?”
而这时从不远处传来的回话则是:“打鬼!”
问话的人那是马如龙。
马如龙在把那颗照明弹射上天空也不知道是给日军还是给抗联添了乱后,他却也是偷偷摸摸的往回跑了。
而回话的人则是范喜禄,趴在范喜禄旁边的则是雷鸣。
第1095章 乱夜(九)()
人又增加了一个,这回是雷鸣、马如龙、范喜禄三个人了。
而此时他们三个人已是离抗联营地东山头不远了。
此时就在他们前方二百多米处日军却正对着东山头射击呢,而东山头上面的反击的出来的子弹已是廖廖。
“坏了!上面咱们的人可没有多少了!”范喜禄低声道。
“不一定。”马如龙接口道,“也许是上面的子弹不多了。”
白天的时候是马如龙和副团长战文秋带人攻下了东山头,所以那东山头上有多少弹药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雷队长你说咱们咋整?”马如龙又低声问雷鸣道。
“那能咋整?你们两个跟我摸过去。
我在前面把鬼子放倒几个抢手雷,然后咱们接着扔手雷!”雷鸣回答。
无论日军有多少,那也不是雷鸣他们三个在后面射击能对付的。
若是射击,他们肯定能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黑夜之中只要他们一暴露,那日军集火也就过来了。
“咋了?不敢?”雷鸣见马如龙他们两个不吭声问。
“小狗儿才不敢!”范喜禄被雷鸣这么一激就说道。
“不是不敢,而是今天夜里本来就打乱套了,鬼子后面会不会有警戒哨?”马如龙说道。
马如龙毕竟是特务连连长,作战经验自然是比范喜禄丰富的。
“你们两个跟着我就行,我知道小鬼子的口令。”雷鸣回答道。
他在日军群里摸进摸出都好几个来回了,日军的口令也已经他偷听来了。
“啊?”马如龙吃惊了。
“咱们雷队长会说鬼话,嘿嘿。”范喜禄接了一句。
“鬼子话好不?你才说鬼话呢!”雷鸣说了范喜禄一句自然又引来了范喜禄的低声嘿嘿。
“范喜禄,咱们三个还先前的那个口令。你们别离我太近,别我抡小鬼子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