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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我也在对弈。”
“正是。”
“祭酒以为,吾今日棋艺,比当年如何?”
“路数虽然相同,却更善于布局和捕捉战机了。”
“对弈如此,谋事。。。。亦如是!祭酒,无棋可走了!”两人对答之间又下了十来手,最后曹丕说话无棋可走之后,郭嘉细看棋局,确实因被曹丕逼入绝路。随即抬眼看着曹丕缓缓说道:“公子还记得丘郎将否?”
曹丕也看着郭嘉,发现郭嘉比之当年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缓缓答道:“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
郭嘉低笑道:“那是随吾一同投靠司空的,在吾来之前,曹军本无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说完用手沾了沾蜜浆,在石案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轻声说道:“丘郎将。。。。。。。。。。。最喜欢立于槐、柳之下,只要在槐柳之下看到此图,他自会去寻公子,或许对公子破局稍有助力。”说完起身作揖,飘然而去。
曹丕看了石案图案,牢记心中,然后拿起碗,把蜜浆倒在上面,盖住图案,便招呼牛金过来收拾器物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求父提亲()
曹丕策马走在邺城的街道上,此时邺城经过曹丕一番经营,已经不再有人饿肚子,街道上的铺面也陆陆续续地开了张,不少有家底的子弟已经在街上游荡、消费。
邺城有两条主道,一条从东门至西门,道中有三条可供车马行过的桥,这三条桥跨过了从漳水引入的城中水渠。另外一条则是从南门到北门,这条路是沿着漳水引入的水渠修的,水渠的另一边则是通往邺城坊间的小路,这条主道跟小路之间的桥更多,小码头也多,因为这条人工水渠贯通邺城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方便货物的运输,不在战时的时候,这条水渠就是给百姓使用的,坊间多为民宅,靠着小路的码头装卸的货物很快就能销往民宅,由此看见,修建邺城的时候袁绍确实颇为用心。
牛金早就让下人把棋具和别的器物拿回了杨府,他现在没有骑马,只是步行跟在曹丕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将军,不知是在寻找什么?”
“剑桥。。。。吾如今已经交出了兵权,就无需再叫吾将军了,可叫公子。”曹丕游目四顾之间淡然说道。
牛金恭声答应,接着曹丕指着沿街的一间空房说道:“随吾过去看看。”
说完两人便来到哪空店铺前面,这个店铺位于邺城南北主道的后半段,再走一阵就到北门了,其实离闹市已经有一段距离,店铺独门独户,跟两边人家隔着大约三尺距离,两边乃是民宅,店铺高三层,斗拱飞檐,装饰精致,看来以前应该是一个比较豪奢的地方。
现在这店铺却空无一物,只有几个总角小童在里面打闹,不一会,一个穿着麻衣的中年男子走来,招呼自家小孩回家,曹丕对那中年男子问道:“兄台,此处之前是个什么地方?”
在邺城居住,多少是有眼光的人,曹丕衣着华贵,又有从人,还骑着骏马,自然是身份显贵的人,那中年男子恭敬地答道:“好教公子得知,此处原是袁家三公子饮酒之地,名叫尚琼楼。”
曹丕称谢,任由那人把自己叫走,转而对身边的牛金说道:“此处是袁家的产业,现在是无主之物,应该在陈长文那儿等级在册,汝今夜去找他,就说这个店铺,吾要了。”
牛金立即答应,曹丕笑了笑,接着说道:“让他陈家帮吾把钱垫上,可不能因为吾的身份就少了数。”
此话一出,牛金微微一愣,但是依旧答应下来。曹丕说道:“且随我再去一个地方。”说完策马而走。
两人一骑过了一会又回到了县府前面,此时县府已经被曹操的虎卫军守住,曹丕对两人说道:“通传一声,执金吾曹丕,求见司空。”
这时一个雄壮的声音在内进响起:“公子要见司空,进去便是,通传个甚!司空现在还在正堂。”
随着这把声音,一个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正是久违的许褚,曹丕拱手笑道:“许将军,久违了。”
许褚好爽一笑:“多日不见,公子已经屡立战功,老许可是佩服得很!”
曹丕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牛金,笑道:“这是吾的亲卫,牛金、牛剑桥,许将军护卫吾父周全无比,正好教教吾这个亲卫。”
许褚大笑:“好说!好说!”
曹丕随即让牛金跟许褚寒暄,自行走入县府,直接来到正堂,此时正堂之中,曹操正在批阅一卷竹简,在他身边,还有很多没打开的竹简等着他看,虎卫军都在堂外守着,堂间只有他们父子两人。
察觉到曹丕进来,曹操抬头一笑,把竹简放到一边,笑问:“吾儿来此,可有何事?”
曹丕上前一步,跪下说道:“恳请父亲为孩儿求亲。”
曹操一愣,随即笑道:“吾儿看重了邺城哪家女子?”
曹丕平淡地说道:“袁氏之妇,甄氏。”
曹操微微一皱眉,说道:“袁熙之妻?”
“正是。”
“为何要找有夫之妇?还是袁氏家门里的人?”
曹丕到现在还跪在地上,曹操没有半分让他起身的意思,就凭着微妙的行为他就感到自己已经不是曹操最为得宠的儿子了,如果是以前,不管对错,曹操也会让他站起来再说话。
“现今我军已经进了北地,这北地各郡县大族面对新主必然惴惴不安,现今袁氏苟延残喘,各大族必然还是三心两意,吾等要迅速安定大族之心并未吾等所用,必然要用通婚之法,迎娶甄氏,好处有三。”
“子桓且言之!”
“其一,甄氏为袁熙之妻,吾娶了他,自然要赦了甄氏一族,也表明了吾等除了袁氏之外,不会动北地任何一个大族,其二,甄氏和北地各个郡县大族都有勾连,迎娶甄氏,也给了吾等和北地大族勾连之法,毕竟北地四州广袤,靠着吾等这些军士实在力有未逮,各地大小官员依旧是各地大族子弟担任,任凭吾等说破嘴皮子,还不如以迎娶甄氏之举让他们安心,他们也可以通过甄氏来和吾等说话。其三,黄巾之乱之起,战火纷飞,丧夫之妇何其多也?这些妇人很多都年纪尚轻,尚能生产,孩儿以身作则,迎娶有夫之妇,给吾军中上下做先例,以此鼓励他们纳娶丧夫之妇,多多繁衍,如此一来,百姓也会效仿之~让各地战后皆能人丁兴旺。”曹丕把准备已久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曹操听后良久不语,只是默默把曹丕扶了起来,拍着曹丕的背笑道:“吾儿此言正是道理。”
曹丕闻言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自己这番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特别是第三点,自己这般说法,岂不是让素来喜欢人妻的曹操理直气壮地扩充他后宫的人妻队伍了?
不过此事对于曹丕来说尤其重要,特别是曹冲破解了自己天书之后,所以就算说得过了,也要坚持到底,于是曹丕再度拱手:“求父亲成全!”
曹操笑道:“今日为父便去甄府,看看此女是否配得上吾儿,若是配得上,准了又何妨?”(。)
第一百九十章 陈琳的文采()
曹丕从县府出来的时候看到牛金正在恭敬地听着许褚说话,点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一般,对曹丕来了也全然不知,还是许褚提醒了他,才醒悟过来,曹丕笑着和许褚道别,这才带着牛金策马离开。
牛金在路上还意犹未尽地说道:“想不到做护卫还有这么多门道,许将军说,他自随司空,居然应付过三十六次刺客,其中有三次凶险无比。”
曹丕闻言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许褚再吹牛,自己自小住在曹府,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此刻,若是碰上过三十六次,他曹丕怎么可能一个都不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许褚虽然粗莽,却不是吹牛皮的人,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三次凶险无比?不知是哪三次?”
牛金答道:“许将军说,其中一次是在官渡跟袁绍对峙之时,三个刺客都已经摸到了大帐一仗之内,这三个刺客人人手上都有强弩,凶险无比,还有一次则是在司空行军到黎阳之时,一伙流民冲到了司空面前乞食,这些流民各个面黄肌瘦,所以军士不以为意,连许将军都疏忽了,却没想里面有两个刺客,陡然暴起伤人,但是却被许将军当场格杀,还有一次更为凶险,是在宫中。。。。”
“宫中?”曹丕奇道。
“是啊!据说那次司空进宫面圣,随曾想到,整个宫中都是骑都尉曹将军管辖,居然再宫里会有两个宦官行刺司空,那一次因为许将军没带兵器,还受了些伤。”
曹丕点点头,心道难怪曹操从某个时间段以后再也不单独进宫面圣,哪怕所有侍卫都是自己的亲信,也难免会有宫中老人为皇帝冒死一搏的,宦官、宫女,都有可能是刺客。
现在宫中宿卫是由曹丕管辖,这让曹丕决定以后进宫一定要分外小心,深得阴沟里翻船,同时他决定要加强一下自己的护卫队伍,不然日后莫名其妙地变成孙策,那就太亏了。
回到杨府之后,府中人说,陈群派人送来了东西,曹丕让人送来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那个店铺的房契和地契。
“这陈群做事还真够快的啊。。。。。。。。。。。。。。”曹丕笑着让下人送来了左伯纸和笔墨,开始奋笔疾书,书写一阵之后晾干,然后叫来牛金,对他说道:“去给陈长文,告知他,其上所书,明年方可使用。”
牛金离去之后曹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成势这么快,不是逼着我结党吗?”
曹丕求曹操为他提亲的次日,曹操就去了甄府,看到甄氏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此为吾儿妇也!”说完之后立即向甄氏口头提亲,至于提亲的礼物当日午后便送到了甄氏府上。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邺城,杨府的家族杨明首先来向曹丕道喜,接着就是吕翔、吕旷两兄弟,接着是审荣,最后则是李孚带着邺城的各个大族家主,弄得曹丕一个下午都在收礼、道谢。
大家道谢的时候说话很有分寸,仿佛甄氏就是一个新嫁之妇一般,至于她远在幽州的袁熙已经被人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大多数人忽略,不代表所有人都忽略,在婚讯传出的第三日,一篇叱骂袁氏失德的檄文传了出来,并且以极快地速度传遍了北地四州,曹丕相信,这片檄文很快也会传到许都。
至于这片檄文的内容却很有意思,檄文直接说了袁氏失德,天地公愤,导致其儿子袁熙不能人道,这还罢了,竟然还硬要娶一个美貌女子放在家中守活寡,如今这可怜的女子恪守妇道,却被丈夫抛弃,还先写被无良的婆婆送给小儿子,在这个时候,曹丕出现了,他可怜女子身世,又对她一见钟情,立即把他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婚讯已经确定,不日曹丕便要和这个可怜的女子大婚。
至于曹丕的父亲曹操为何同意这门亲事,檄文里面说:袁氏虽然失德,但是袁本初毕竟是他曹孟德的儿时玩伴,总角之交,不忍看到袁氏在作践女子的路上越走越远,所以才让自己最为出众的宗祠长子娶了这个袁家弃妇,以此全了曹孟德和袁本初的总角情谊。
檄文的大致内容就是如此,但是遣词造句却是字字深情、句句揪心。闺中女子观之无不感动落泪,士子观之无不鄙视袁氏,贩夫走卒观之无不向往一睹甄氏芳容。
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别人,真是当年写檄文痛骂曹操全家祖宗十八代的陈琳,曹丕放下手中这片感人肺腑的檄文哈哈大笑道:“这陈琳真是文采斐然!”
坐在下首的刘晔正是来给曹丕檄文之人,见到曹丕这般大笑,摇头叹道:“文采斐然不错,但是却污了公子一声。”
曹丕嘿嘿一笑,不以为意。自刘晔跟曹丕接触之后,早就知道曹丕智比天高,一句拈作轩冕上九重更让其神为之夺,他相信自己看出来的事情,眼前这位当年一力要招揽他的公子自然也会知晓,看其如此不以为意的样子,刘晔心思也安定了不少,只是说道:“这般看来,公子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晔单凭公子调遣。”
“先生无非就是觉得这檄文把一些本该被人视若无睹的东西说出来罢了,现在天下人皆知,吾迎娶的正妻是一个弃妇,袁家的弃妇,这固然可以是民间一段美谈,但是在庙堂之上,却上不得台面,若有一人,取了一个乡党之女,甚至是汉室宗亲,那等我要上九重之时,别人少不得会拿家室贵贱来说事,到那会,就难以应对罗。”曹丕笑道。
刘晔拱手说道:“公子已经算到那一步,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曹丕大笑道:“到了那一步,首先得等吾父封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