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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几个青龙甲士立即上前,瞬间就将快要瘫软在地的杨集架了起来。
吴宇气的跳了起来:“又是什么通敌卖国的奸细,你们青龙山的这句说辞,老掉牙了!”
莫非踱步走到吴宇面前,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本公子一招鲜吃遍天,不服你咬我啊?不服你再去写奏章上告啊?不服你去死啊……小喽喽,你不是喜欢拼爹的嘛,来呀!”
莫非说完直接无视在那里张牙舞爪的吴宇,并向后面摆了摆手,青龙甲士心下了然,押着杨集就要往外走。
杨集骇然,朝着吴之鹤吴宇大呼:“县令大人明鉴,下官冤枉,下官绝不是奸细!”
吴宇目光凶狠的盯着莫非,随后又朝着府中的差役点了点头,那些差役心中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后,一拥而上将杨集以及两个青龙甲士围了起来。
莫非目光犀利,从袖口中拿出上将军令牌,举在了半空:“青龙甲士奉命拿人,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从外面又涌进来许多青龙甲,他们张弓举弩,拔剑横刀,俨然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久没有开口的吴之鹤,猛吸一口气后,说道:“按制是应该上将军优先,你们把林杏带走吧,不过杨集不可能是奸细,估计是搞错了。”
莫非嘴角上扬,朝架着杨集的两个青龙甲士眨了眨眼,示意他们放人后,又缓缓的靠近杨集,小声道:“三日内,将林杏从妓乐司脱籍,否则……你明白的。”
说完,莫非大摇大摆的朝着外面走去,却不料身后又传来吴之鹤的声音。
“公子,你真以为单单妓乐司管事签字就有用?其实还得老夫这个地方长官签字盖章才行。可惜,这个忙…老夫帮不了!”
莫非暗骂一声‘我摸你奶奶个腿儿,还有这规矩?’然后望着身后的林杏,林杏脸色一暗,无奈点了点头。
莫非安慰道:“这都不算事儿!大不了就耗着,反正出了他妓乐司,上了我青龙山,就不可能轻易的让你再回去了,这一点那吴老狗也心知肚明。”
林杏心下一安,这才随着莫非转身离开。
莫非快要出了朱漆大门时,余光一撇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盯着自己这边,目光中充满了不怀好意,而那个人赫然就是王良。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大?”莫非不客气的问道。
“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可不是看你,而是在关注着你身边的这位小姐”王良微微一笑,迈步朝着夏天靠拢,边走边柔声道:“这位小姐贵姓?在下是神剑宗的大弟子王良!”
就在王良距离夏天还有三尺时,李冰柔闪身而出,挡住了王良,其目光灿灿如虎,射得王良心中一寒。
王良看着面前杀气凝重的李冰柔,冥冥中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危险的气息,心中笃定对方的境界肯定是比自己要高,不禁皱了皱眉,朝着夏天说道:“小姐,在下并无恶意,真心觉得你真的很美!”
夏天嫣然一笑,接着冷不丁的回了一句:“废——话!”
莫非听后哈哈一笑,随后大步一迈,携着夏天表姐率先出了朱漆大门。
只是眨眼的功夫,莫非一行人与几百青龙甲扬尘而去,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四章 光明与阴暗()
吴之鹤的府邸一片冷冷清清,前来祝寿的宾客早已散去,酒桌也被尽数撤下,连同那具漆黑的棺材也不知是被抬到了哪里扔了。
密室中,吴之鹤怒目瞪着吴宇,反手打了一巴掌:“废物,好好地一个大寿都被你搞砸了,你是想气死为父吗!”
“父亲,孩儿就是不明白,您到底为何如此惧怕那莫名!”吴宇捂着通红的脸颊,大叫了起来:“是,他手底下是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可那又如何,您——”
吴之鹤闭上双目,淡淡说道:“说下去。”
吴宇沉吟片刻,忽然跪了下去,对着遥远的京都方向,磕了一个头说道:“这头是为当今太后磕的!现在世间,人人都说朝中有两圣,其实这些年来,朝中事哪一件不是陛下先朝堂议过后,再回去询问太后的意思!天下大事的最终决策者还是太后,而不是那个整日流连于梨园中,沉醉于歌舞靡乐,软弱昏庸的皇帝陛下。”
吴之鹤又说了一句:“继续!”
吴宇郑重道:“父亲,我们姓吴,当今太后老人家姓吴!您是太后的远房侄儿,我是远房侄孙!!如今庙堂之上,姑祖母重用外戚,我们老吴家的人许多都身居要职,那些王子皇孙宰相大臣哪个敢对我们吴氏族人无礼?我就不信他莫名真敢拿咱父子俩怎么着……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莫名真敢乱来,对我们这些皇亲国戚不利,那就是打姑祖母的脸,和造反也没什么区别,太后姑祖母绝不会继续隐忍!”
“唉,宇儿,你的心思若是多用于这些大事方面,父亲哪里还会责怪你半分。”吴之鹤缓缓睁开眼,盯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露出一丝喜悦:“只是你还是错怪了父亲,父亲选择隐忍,并不是真的怕了他莫名,而是另有原因……不过,父亲现在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下,你要想知道其中缘由,就去问一问县丞张顾吧。”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吴宇离开。
吴宇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拜了一拜便轻轻退了出去,吩咐下人牵来一匹马,自己马不停蹄的朝着县衙急行。
青城县衙中,县丞张顾正伏案书写着什么,此人约莫五十岁,头上青丝斑斑,他抬头看见吴宇进来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张叔千万别客气,您请做!”吴宇的语气中,出奇的带着敬重。
“贤侄,你的来意我似乎已经猜出来了……无外乎就是关于你父亲一再忍让莫名的事情。”张顾捋须笑道。
吴宇暗叹一声,肃然起敬:“张叔不愧是有智囊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一猜就中。”
“这算不了什么!”张顾笑着摇头:“贤侄近日受了不少气,你父亲却坐视不管,贤侄心里终究是有些疑惑以及愤愤不平。”
吴宇道:“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家父今日乏了,让我过来问您。”
张顾点了点头,忖思片刻道:“那莫名虽然手握三四万的勇猛士卒,连西胡铁骑都要忌惮,但是你父亲隐忍不发,却也不是因为惧怕他,而是因为其中的利益关系。”
吴宇哦了一声,疑惑道:“什么利益?还请张叔明细!”
“贤侄,下面这番话只出自我口,入了你耳,千万慎之!”张顾说着,见吴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沈青荷被抄没的资产中有一处上等的铁矿,表面上这处铁矿也充公国有,但实际情况却是被咱们暗中把持着,产出的铁除了少量被登记后送入府库,等待朝廷接收,其余大部分的精铁都被用来与西胡东王庭——也就是西乌煞汗国,做起了生意。”
吴宇闻言一怔,接着骇然道:“张叔,您是开玩笑的吧!先不说别的,那么庞大的铁矿,至少也需要十几辆大车运送,首先就不可能逃得过青龙关守卫的检查。再者就算侥幸出了青龙关,则要一路向北到达边境,不是要穿越沙漠,就是要经过唯一的一条青龙山西侧山脚下的小道,又如何能避过山脉上林立的烽火台?”
张顾笑道:“理论上按你所说,估计想不被发现都难!但是……如果青龙关中有人暗中帮助呢?”
吴宇断然道:“这不可能!莫名一直跟咱们明里暗里的作对,那青龙关的人誓死效忠莫名,怎么可能相助呢!”
“万事无绝对……贤侄,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无所谓什么忠诚,仅仅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高而已,若是面对庞大到不可抵抗的诱惑,还是可以利益熏心的。”张顾神秘一笑后,也不卖关子,再次开口说道:“当然了,那莫名确实是一位刚毅之人,可惜的是,他的麾下将领却不是个个如此了……莫名麾下六大将军,其中就有两位经受不住咱们提供的利益,暗中选择了与咱们合作。”
吴宇皱眉思索,须臾一抬头道:“难道是外出巡边的钱不易和赵多行?!”
“贤侄聪慧也……一匹精铁可赚的利润十分巨大,钱赵二人最终也没能抵住这份诱惑,大致算一下,就算咱们与他们五五分账后所得的钱财,也远远高出这些年辛辛苦苦所敛的财了。”张顾称赞了吴宇一番,又解释了起来:“精铁出关当日,钱赵两位将军便提前更换了青龙关的守卫,换了他们自己的心腹,这自然就轻松避过了检查。然后,那些运货的马车再混入他们的巡边队伍中,山上的烽火台又哪里会有疑问……”
吴宇听后茅塞顿开,却又皱了皱眉道:“按大赢律规定,精铁是不准出境的,尤其是不能入了东西乌煞汗国以及叛将万俟鹰建立的大齐政权手中。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用精铁锻造出锋利的兵器,用来对付我们大赢,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管辖的青城,这是既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是通敌卖国抄家灭族的大罪,来世也会被世人唾骂!”
“唾骂?呵呵…”张顾目光深邃的望向虚无,喃喃道:“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吴宇不言,只是沉默聆听。
张顾回过身来,目光犀利的望着吴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也,非也。胡人杀过来,自然是由莫名率领青龙甲去抵抗,关咱们什么事?”
“这……”
“贤侄,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父亲的意思吗?”张顾拍了拍吴宇的肩膀:“你父亲若是彻底的与莫名作对,两边的关系一定势如水火,那钱赵两位将军终归还是莫名的部下,便会仔细的掂量掂量,是不是要继续与我们合作了,这钱就没法赚了,这是其一。
青龙关士卒是震慑东乌煞的首要力量,莫名镇守此地以来,与东乌煞大大小小打了近百仗,可东乌煞的铁骑始终没有越过青龙关一步,青城自然安全得很。只是…既然打仗,就要死人,青龙甲早晚会慢慢耗尽,直到其虚弱不堪时,你父亲再率领大军直接灭了莫名的残部,为朝廷平叛,这又是大功一件,这是其二。”
吴宇骑道:“父亲只是县令,哪里有军权?”
张顾笑道:“你父亲的杀手锏——便是一道太后密旨,必要时候可以节制凉州大军……”
此时此刻,吴宇终于恍然大悟,却也是惊得一身冷汗,他慢慢吞吞道:“真是毒……妙计!”
“贤侄想说的是——毒计吧!”张顾不以为意道:“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也只活一辈子,自然就要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享受一番,怎么才能舒服?自然就是钱!贤侄啊,你现在是衣食无忧、潇洒快活,但离真正的富贵之家还差得远了。
比如说,合伙建立江南钱庄的淮扬四大豪商巨贾,哪一家不是富可敌国,只说那夏家光奴仆就有千人,就是这些奴仆的待遇,也都是鲜衣美食。你想想,奴仆下人尚且穿着绮罗,戴着珠翠,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怕是也比不上。还有夏家的那位千金小姐,据说过年压岁钱都收了十万两银子,啧啧…。。
再比如,真正富甲天下的首富王元宝,不说他的京都府邸有多金碧辉煌,就是他散布大赢各地的元宝钱庄分号,都是用上等的紫檀木或者金丝楠木建造。传闻,他曾在当今陛下面前炫富时说‘臣请以一匹绢系陛下南山一树,南山树尽,臣绢未穷也。’陛下事后叹息——朕闻至富可敌贵,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故见耳。”
张顾一席话,吴宇听得是热血沸腾,目光中显露无限的憧憬,嘴角泛起带着冷意的笑容,叫道:“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道就是如此现实!只要当下快活就行,管它什么身后的骂名,那时候我们人都死了,世人骂我们也是不痛不痒的。”
张顾捋须不语,只是与吴宇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各自露出丑陋阴暗的笑容。
……
青龙山上,莫名的书房中。
莫非将上将军令牌,递到了正在轻轻皱着眉着一份文件的父亲面前,小声道:“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烽子来报,东王庭的部队,最近一直在漠北徘徊!”莫名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莫非,面带笑容的又加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其实,莫非刚进门看到父亲的神情后,心中已经确定了有事,他想了想回道:“自从上次打败了他们的进犯,双方已经许久相安无事了,现在他们又突然活动,却又一直徘徊不进攻,是有些奇怪……或许东乌煞也是如同我们一样,只是派兵巡视边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