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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浩忙起身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嘿嘿,有了富弼今日的这句话,看来自己的亲事,怕是有指望了!
……
富弼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两种作物是否真的高产,还要待秋收时才能知道。不过富弼对钟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战略,倒是多了很多期待。
当下富弼又接着问钟浩的平夏策略,道:“文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策略颇有见解,可这河湟地区的角厮罗一直和大宋结盟,共同对抗夏贼。文轩这开拓河湟,应当如何实施?”
钟浩道:“虽然角厮罗和大宋结盟,现在可以一起对抗夏贼,但角厮罗垂垂老矣,其独宠小儿子董毡。他死后这青唐的领导权,必定是要交给董毡的。而前两个妻子所生的两子,大儿子磨毡角居宗哥,二儿子瞎毡居龛谷,俱都不服董毡。角厮罗若是一死,河湟之地必定会有纷争。到时河湟之地纷争不断,怕是在难为我大宋屏障。所以对于河湟之地我大宋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必为夏贼窃据,大宋将万分被动。夏贼若是得到河湟之地,既可从横山西出,也可从河湟之地南下,我大宋将疲于应付。宗哥城和龛谷城靠近大宋,学生以为应该积极对其提前渗透拉拢,万一青唐出现纷争,起码我大宋要拿下这两地以扼守。”
富弼听了不禁连连颌首,他便把钟浩的答对消化了一遍,不禁连连颌首,对钟浩能不拘泥于眼前,看得如此长远很是赞赏。显然钟浩的那些见解,很是打动了富弼。
富弼抚须笑道:“文轩不但才气高绝,这份见识也自不凡,在年轻人中绝对是少有。文轩应该出来为朝廷做些事情啊,不能埋没了这份才能啊,本官要举荐你为官,你意下如何?”
“这个……”钟浩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当下略略沉吟,故作矜持,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开花了。
富弼见钟浩沉吟不语,以为钟浩才气高绝,说不定不愿被举荐为官,想要靠进士正途出仕,当下劝解道:“本官知道文轩你惦记着科举考个进士,这个你放心,咱们大宋出仕为官了,还是可以参加锁厅试。你就算为官了,完全也可以到时参加锁厅试去考取进士嘛!”
钟浩听了,怕再矜持,到手的鸭子就飞了,当下忙起身对富弼深深稽首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提拔之恩!”(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两位同荐人()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阳春三月的西湖,像一幅醉人的风景画,三面群山环抱中的湖面,汪汪一碧,水平如镜。群峰上的松树密密麻麻排满山面,千山万峰显得一派苍翠。一轮圆月映入水中,好像一颗明珠,晶莹透亮,跳荡悬浮。早稻初生,似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上面铺满厚厚的丝绒线头;蒲叶披风,像少女身上飘曳的罗带群幅,宛似一幅格调清新的山水画图展现眼前。
离着西湖不远的杭州州衙后衙内,一座院落中,以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出知杭州知州兼两浙路安抚使范仲淹正在书房内看着老友富弼的信件。
忽然,范仲淹拍案大呼:“好词,哈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这词提气,当为此词浮一大白,礼儿,给为父去拿酒来。”
旁边一个侍立的被范仲淹呼作纯礼的青年劝道:“父亲,鲁大夫嘱咐过了,父亲的身体不能喝酒了!”
“今天为父必须破一下例!”
那被范仲淹呼作纯礼的青年,便是范仲淹的第三子范纯礼,如今年方十九,还未出仕。范仲淹身体不好,他便随侍父亲身边,顺便由父亲指点学问,并跟父亲学习为官之道。
今年春种时节,两浙大旱,范仲淹一直心情郁郁。范纯礼见今日父亲难得这么高兴,也就不在坚持,自忖:让父亲舒缓一下心情也是好的、当下范纯礼便去替范仲淹拿酒。
范仲淹把富弼的信看完,又翻看了随信的另外几首词作和富弼一起寄来的三本书册,不禁喟然长叹一声,喃喃的道:“才气斐然,志向远大,又有颇通术略,如此少年奇才好好培养,当可继承我等遗志,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踏破贺兰山阙!”
范仲淹感叹片刻,便低头去笔架上拿过一支纤毫,在富弼的举荐书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一段荐语,又在同荐人那里郑重的签上自己名字。
这时,范纯礼拿着一小坛绍兴荳酒进来,范仲淹豪兴大发,也不用杯子,探手从范纯礼手中接过那坛绍兴荳酒,拍开泥封,仰头便“咚咚咚”的喝了几口,哈哈大笑道:“痛快!‘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当真豪迈!”
范纯礼见父亲高兴,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没有阻止父亲豪兴大发的行为。
随即范仲淹又长叹一声,对范纯礼道:“唉,‘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老夫是看不到了。礼儿,若真有那一天,记得一定要去坟前告诉爹爹!”
范纯礼在旁道:“父亲正值春秋鼎盛,必定可以见到西贼平灭之日的!”
范仲淹望着这个酷肖自己的儿子,宠溺的笑道:“痴儿,哪有过了花甲之年,还敢称是春秋鼎盛的。自古谁人无死,为父这个年纪若是再看不开就是执念了!为父自认还算豁达,虽有西贼未平,改革未成的遗憾,但早已没有什么执念了!记得以后西贼破灭之时,一定要去坟前告诉为父便是!”
范纯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唯唯应下。
范仲淹又痛饮了几口,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那坛绍兴荳酒。
范仲淹把那封荐书和那三本书册装入一个大信封内,用火漆封好口,递给范纯礼道:“把这封信给你欧阳世叔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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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内离得西水门不远处的永丰坊,靠近汴河,风景秀丽,交通方便,是一处安宅的好地方,东京城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此坊安宅。
永丰坊中有一处算不上奢华,但却打理得很雅致精巧的府邸。院子里各种花草争奇斗艳,拱门上鹅黄色的蔷薇正含苞欲放,宁静的院落里时而有几个侍女经过,给这份诗意增添了许多生动的韵味。
这处府邸正是是新任的翰林学士、史馆修撰欧阳修的府邸。
这里虽然离着宫城有些远,上朝或是去当值有些远,但这里离西水门不远,交通便利,又临着汴河,景色很美,是以欧阳修选择在此安宅。
在永丰坊的宅子,若是有高些的楼宇,正好可以在楼宇上看到汴梁八景之一的“汴水秋声”,是以为文人雅士喜爱,多有自此安宅的。
汴水秋声,便是指得每当深秋季节,汴水猛涨,碧波千顷,宛如银链,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芦花似雪,波击风鸣,水声清越。水面上的波纹宛如银镜上的浮花,分外好看,给人以美的享受。
欧阳修在这里安宅,自然很大原因便是看重了这里的景色。他的这处府邸内特地建造了一栋三层的听涛楼。在听涛楼的顶楼,可以毫无遮掩的远眺汴河秀丽的景色。
大宋的官员士子颇懂享受,欧阳修也是雅人。每有闲暇,欧阳修都喜欢在听涛楼看看江水风景放松一下。
今日在史馆修了一天《新唐书》的欧阳修一下值回家,便先来到听涛楼顶楼的书房内,倒上一杯“梨花白”佳酿,站在听涛楼的窗前,望着汴河的河水出神。
庆历新政失败已经快七年了,当时一起推动新政的同道战友,大都被外放,如今还没有几个回京的。自从去年自己调任回京之后,欧阳修发现自己竟除了在史馆修史外,毫无存在感。朝堂依旧尽为夏竦等反对新政的守旧派占据。欧阳修每每的发声,难以引起任何反响,不由的苦闷异常。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欧阳修从遐思中回过神儿来,刚才的一丝落寞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迅速恢复威严,沉声道:“进来!”
一个青衣管事应声走入书房,手捧一封大信封,对欧阳修恭敬的道:“杭州范相公有书信寄来!”
欧阳修眼睛一亮,对于这位一起推动新政的旗帜人物,他是很佩服的,听说范仲淹有书信寄来,不由的很是高兴。
当下欧阳修接过那个大信封,看了看火漆无损,便对那青衣管事道:“你下去吧!”
那青衣管事退下后,欧阳修拿过书案上的裁纸刀,将信封裁开。
欧阳修首先看到的是那封荐书,看着富弼那熟悉的字体,和范仲淹郑重的荐语,欧阳修眼前又涌起和他们并肩推行新政时的情形。那时他们挥斥方遒,誓要将大宋换新天,当真是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仔细读了富弼的书信和他那封加上了范仲淹荐语的荐书,欧阳修不禁有些诧异,一个寒门少年竟然被两位老友如此看重,难道真得有非常非常出奇之处。
当下欧阳修不禁连忙翻看信封中随寄的纸笺和书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三本书册,欧阳修是一代文宗,只是随手一翻,便知道这《三字经》、《笠翁钓韵》和《声律启蒙》的意义和写作难度。没有相当的文学素养、韵律知识和人文知识,是绝对写不出这三本书的。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写出来的?一个少年就能有这么渊博的知识积累,那确实是相当的不凡。
再看那几首词,饶是欧阳修有准备也是颇为震撼。那《水调歌头》、《青玉案》、《定风波》首首都是经典啊。欧阳修于诗词一道的造诣也是不凡,但是自忖若是自己写出来,遣词造句或可比拟,但才气上怕是还略有不如,不禁赞叹不已。至于那《满江红》写得更是气壮山河、豪情万丈,怪不得连文韬武略俱都绝佳的范仲淹都击节赞叹。
欧阳修再看看富弼总结的那个少年所说的平夏策略,虽然有些地方颇为值得商榷,但确是提纲挈领的从宏观上阐述了平夏的战略,颇为让人耳目一新,发人深省。
欧阳修暗叹:这个少年当真不凡,怪不得彦国兄和希文兄两位老友极力推荐,这少年要是能为朝廷所重用,必定是朝廷之福。
当下欧阳修在富弼的那封荐书毫不犹豫写上自己的荐语,并在同荐人那签上名字,又用上自己的钤印。
郑重的放在书案上,欧阳修打算明日亲自去送到门下省负责收发奏折的银台司去呈递。(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承务郎()
大宋朝廷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高,富弼三月份递上的举荐文书,直到如今七月了,才总算有了回信儿。
今日钟浩去富弼那拿到了吏部铨选司下发的授官文书,也就是官碟。如今钟浩终于算是有官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被叫做“官人”了。钟浩得授从八品下的承务郎,文散官第二十五级。随同官碟一起下发的还有钟浩的承务郎官印和官服。
大宋吏部的铨选司负责六品以下官员的考课和选授,而审官院负责这些六品之下官员的考课和注授差遣事宜。钟浩只有铨选司的授官文书,却没有审官院的注授差遣文书,说明钟浩只是得了官员身份,却没有具体权力,因为他没有差遣。
如今朝廷大部分是守旧派,富弼这种革新派的重要人物推荐的人才,未必能得到重视。钟浩能得授予承务郎的官职,据富弼说:还是欧阳修以其《三字经》和《声律启蒙》必将是重要的教化读物为由,据理力争的结果。
富弼倒也对这个结果也有预料,对钟浩道:“文轩你还年轻,虽有才学,但缺乏历练,骤然给你安排差事,你怕是也难以驾驭,反而未必是好事儿。从明日起,你便来州衙随我学习政务,也好为将来出来任事做些准备。日后,你少不了要出去独任一方之事的!”
钟浩倒是对没有差遣不甚在意,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个官身就不错了。承务郎虽然不高,但也是从八品了,和以前欺负自己的郑县尉一个级别了!
钟浩这几个月,在家读读书,去松林书院听听课,和崔烨、徐峰去听香小楼喝喝小酒酒、听听小曲,带婉儿去城外骑骑马,日子过得倒是很惬意。真要给自己派个差遣,钟浩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干得了,再说他还怕麻烦呢!只给自己个散官,正和心意!
有了官身,在大宋就有了地位,办事就容易许多,也不怕别人随便欺负了,钟浩已经非常满意了。钟浩还真没想过为朝廷发光发热、造福一方百姓之类的事情!钟浩当官其实就是为了在大宋能过得更惬意一些。
说实话,富弼让自己来跟着学习政务,钟浩是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