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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振坤和柳杏梅就开了门出去一看;见来的是常发。
“叔;婶儿;新年好!”
“你也好!”陶振坤说。
“我来给大爷爷大奶奶拜个年。”
“好呀;快屋里请!”柳杏梅说。
常发进了屋;也是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大爷爷;大奶奶;新年好!”
“好好好;这孩子真懂事;快起来。”邱兰芝说。
常发站了起来问:“大爷爷的病好些了吗?”
邱兰芝说:“好些了。”
陶其盛说:“快看有钱——”
邱兰芝就在衣袋里摸索着;忽然恍然大悟;就把手里的那枚钢镚儿递向了常发说:“这毛钱你——”
“我不要;我走了。”常发说完就走。
陶其盛说:“你回去捎个话;给我向你奶奶和你爹娘带个好!”
“哎!”常发在外屋里回答。
在陶振坤和柳杏梅出门送时;却见常发已在院子中央处了。
“明天来玩呀!”柳杏梅喊了声。
“哎!”常发答应了句;就不见了踪影。
柳杏梅望了眼没吱声的陶振坤说:“没想到这小子还挻懂事的!”
陶振坤感叹道:“他这也算是在报恩呢。”
柳杏梅一愣;就问:“报恩;一个小孩子报的哪门子恩?”
陶振坤说:“其实你是有所不知;当年艳萍嫂子差点儿把他生在苞米地里;正巧遇到了咱爹经过;把她背回了家;并且还找来了接生婆;才让母子平安的。这份恩情;孟家的人没有忘记。”
“还有这事?你爹这辈子好像是没干别的;净跟女人生孩子有关了!”
“另外;咱家也对阮家有恩。”
“咋回事?”
“你知道阮大爷为啥不喝酒吗?”
“是他根本不会喝酒;或者是没钱买酒呗。”
“都不对。”
“那是——?”
“这话说起来也有十多年了;一次爹和阮大爷在林朝阳家喝酒;在喝到半道时;阮大爷说是出去方便一下;当时谁也没多想;他就独自一人出去了。可过了一阵子不见他回来;爹就去找他;结果一呢;他一头扎进了茅坑里;屎尿汤子把脑袋都淹没了;是爹救了他。这事成了天大的笑话;阮大爷觉得羞愧;从此戒了酒;就是谁劝酒;说出天花乱坠来;他也是滴酒不沾了。”
柳杏梅一笑道:“还有这等新鲜事呢;你咱不早”
“要是说净了不就没啥说的了吗!所以说呀;阮孟两家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才会对咱们这么好的。”
进了屋;陶振坤说:“我俩也想出去转转;给几个长辈们拜个年。”
“去吧;多穿点儿衣服;戴上帽子;路上滑;都小心点儿;快去快回。”邱兰芝说。
“哎!”柳杏梅答应一声。
陶其盛叮嘱道:“别忘了先去老伍家;人家对咱家有恩呀!”
“嗯!”陶振坤点了下头。
“我去把碗筷洗刷出来;完后咱俩就去。”柳杏梅说完就去外屋了。
陶振坤就跟爹娘说着话。
在柳杏柳把碗筷洗刷完了时;陶振坤出来了问:“完了吗?”
“好了。”
“那咱们这就走。”
两个人穿戴好;柳杏梅在窗台上拿了一把锁放在口袋里。过年了;她穿上了在娘家带来的新衣服;人看上去更是光彩了许多。
“你拿它做什么?”
“一会儿回来好锁门。”
“你倒是想的周到。”
柳杏梅又进了东屋问:“我们要是去了;待会儿要是有人来呢?”
邱兰芝说:“来就来吧;我接迎着。”
“那好吧;我俩去了。”
两个人走出房门;陶振坤把门关好了。
就在这时;柳杏梅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的恶心;一往上翻腾;她就憋不住一扭头在门口处吐了。
陶振坤一惊;就上前捶打着她的后前问:“怎么了?”
“恶心了。”
柳杏梅只觉得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样;在阵阵痉挛中抽搐;就连连呕吐了几大口;几乎是把所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甚至是搭上了胃里的存货,就差把胆汁儿也要吐出来了;弄得是鼻涕眼泪的哗哗直流。
“你这是触怒了菩萨;本来吃素;你非得吃荤;受到惩罚了吧?”
“胡扯;只是吃不合适了。”
陶振坤愣了下;喜上眉梢问:“你是不是闹小病了?”
“啥小病?”
“就是有喜了;一个女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噢;我当然是知道了;可——这不会吧;我——”柳杏梅擦了把流下的眼泪;心里也有着惊喜。
“这么快;刚才才——这么快就怀上了?”
“你别胡咧咧了。”
“对了;我们一直在琢磨孩子来着;说不定是哪颗种子就会在你那块地里长出苗来呢。”
“你神经病呀?滚犊子;人家过难受的;你却要说这些废话!”
“要不要向爹娘报个喜?”
柳杏梅犹豫了下;说:“先别介;万一不是怀孕了呢;过后岂不是空欢喜一场;等过几天要是真的;有把握了再说吧。”
“这样也好。你要是真怀上了;爹的病再一好;那咱家可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有那可心眼儿的好事吗?”
“有菩萨保佑;啥是个准儿呀!”
“你找锨把这锄了吧;我进屋去漱下口。”
在柳杏梅出来后;陶振坤已把她吐的那堆东西给铲了扔到了别处。
陶振坤说:“我没敢给黑虎吃;怕它吃了会耍酒疯的。”
“去你的吧!”
“你还能去吗?”
“没事了。”
“可别到人家再吐了?”
“不会的。”
两个人这才走出了院子。
这几个月来;陶其盛、邱兰芝、陶振坤都在殷切盼望着柳杏梅有妊娠反应;可梅杏梅又何偿不是呢;她也希望自己早日完成一个女人生儿育女的使命。
一群男孩儿女孩儿在玩耍;有的提着灯笼;有的在燃放小炮仗;他们嘻嘻哈哈地欢笑着;欢天喜地之情在他们每一张脸上都如花绽放着。
他们的年纪;让陶振坤和柳杏梅颇感羡慕不已。人的年龄要是一大;就难免要经历面对生与死这个人生主题的了!
“叔;婶儿;你们这是干啥去?”其中常发问。
“去拜年;你们放炮仗时可得小心点儿。”
“好嘞!”
柳杏梅在这群孩子堆里搜寻着;却没看到梅香和楚歌这姐弟俩;在她心里不禁惦记了起来;不知楚家是否能够吃上一顿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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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 二 160()
他俩先是去了伍家;一路上遇到几拔去伍家往返的人;就都打招呼问好;彼此祝福着。这一过年呀;就是连平时不睦的人;也会放弃前嫌的。在伍家;两个人受到了三辈人的热情接待。他俩就给伍老太爷老两口磕头拜年。伍老太爷显得格外大方;让老伴儿给柳杏梅二十元当压岁钱。可梅杏梅说啥也不肯要;临走时;只是在盛情难却下接下了伍龙的媳妇严方慈给包的一包糖果和一包瓜子。在出来时;是由伍进福亲自带头送出了大门口的;这真是受到了特殊礼遇了。因为伍老太爷非常赏识柳杏梅;所以家里人谁也不敢怠慢。
走出挺远的了;陶振坤还回头在看呢;伍家的大门楼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显得非常气派。
“看啥呢?”柳杏梅问。
“羡慕呗!”陶振坤叹息道。
“只要是咱俩将来好好过;也自会有人羡慕咱们的时候。”
“在这穷山窝窝里是有那么一天的;除非是找到了那些藏宝。”
“你就别再做那发财的美梦了。”
“看来我今天是秃子沾了月亮的光了!”
“啥意思?”
“伍家的人是看在你面子上的;你的所做所为;让他们另眼相待了。”
“只要所做之事;问心无愧就好。”
陶振坤苦笑了下说:“我这个可算是土生土长的老地户了;却比不了你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媳妇;能让伍老太爷对你刮目相看!只要伍老太爷常识你;别人也不敢怠慢的。你每一次和王三老婆唱了出对台戏;让他俩低头认错;第二次救了刘翠花;把荣凡辉制服;就成了这个大的小村子里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只可惜的是——”
“是啥?”
“你这么露脸;可惜却没能让爹娘知道!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了;会以你为荣吗?”
“大概是我这个泼妇形象会让他们感到丢人吧!”
“你这么想就对了;爹娘可是个古板要面子的人。”
“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泼妇而已;谁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温柔贤惠的;可我这辈子是做不了淑女的了!只恨错投了女儿身;却有男人的性格。”
陶振坤却诚恳地说:“别;你要是托生成男的;我上哪儿去找你这样老婆去。你只是有个火暴子脾气罢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善良比什么都。”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很感动;谢谢!我们还是把这两包糖和瓜子分了装到衣兜里吧。”
“为啥?”
“这样拿着去了别人家里;又不是送礼的;不留下也不;是吧?”
“还是你鬼机灵。”
他们俩就把糖和瓜子分别装进了各自的口袋里;这样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了;之后才去了振宗家。给陶其悦和骆芳拜了年之后;由振宗把他俩送出了大门外。
“振宗;你去我家了吗?”陶振坤冷不丁的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陶振宗一愣怔;忙问:“没——没有啊!”
“咋我听像是你的声音呢?”
“你说的是啥事候?”
“也没个钟点;就是前半夜的时候。”
“天一黑;我就一直跟爹娘忙里忙外的;哪儿也没顾得上去;咋了?”
“没事;是他听错了;以为是你去过我们家呢。我就说嘛;要是振宗去了;怎么又会一声不吭地走了呢。你回屋去吧;我们走了。”柳杏梅白了陶振坤一眼。
“一会儿我去给叔和婶拜年去。”
“好的;那我们再去别家转转。
柳杏梅说完;就跟着陶振坤走了。
她低声责怪了句:“就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别没事非得整出事来。”
“我还不是怕黄鼠狼把你这只小母鸡给叼走了呀?就得日防夜防的!”
“你可真够有闲心的;还有空寻思这个呢!你就放心好了;我还没到黄河呢;就在你这儿死了心了。以后就是我死了;也会进你家坟地的。”
“有你这话;我就会忘了我究竟是有心还是没心了。”陶振坤一高兴;就把柳杏梅搂在了怀前;跟她亲昵地挨了下脸儿。
“你也不怕被振宗看见!”柳杏梅推开了他。
“我就是有意让他看见的;看看我俩有多恩爱;休想打你的主意。”陶振坤微侧了下头;果然瞥见陶振宗还站在那里看着呢。他就得意地一笑;似乎能够感觉的到陶振宗是啥心情了。
而站在那里把他俩看在眼里的陶振宗呢;真的是即羡慕又嫉妒;其心情能好受的了?!
“你小子还有这鬼心计呢?”柳杏梅娇嗔道。她在想:其实男人的心理也可像女人一样用来揣磨的。
“我是面傻心不傻。”
“我真的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不信你是有眼无珠的那种人。”
“一夸你就翘尾巴!”
“这好话谁都爱听的;撇开伍老太爷咱不说;要是你到坟头前去唱喜兴歌;说不定骨头架子都能拱出来和你握手的。”
“这大半夜的;说这知吓人不?”
“就你这芝麻粒的胆儿还想跟我学打枪呢?”
“学会打枪也是种本事;我还要跟你学武术呢;这两样都是能保护自己的。”
“看来以后我真是得把这两样教会你的。”
“那是当然的了。”
本来灿烂的星空;又涌起了片片薄薄的云彩;好像是一场暴雪带来的天气影响还不曾完全离去。冷空气顺着鼻孔吸进了两个人的肺腑里;有着凉嗖嗖的似气球在膨胀的寒意;可他们的心却是暖融融的。
他们去了苗家拜年;柳杏梅没有吝啬;主动把口袋里的糖和瓜子掏出来两把;放在炕上;这足以让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