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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就听屋门一开,柳杏梅走了出来,她的大辫子又盘了起来,像是麻花一样聚拢在头顶上。
陶振宗看向她的那瞬息之间,目光竟有些发痴了,好似他发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一样。
柳杏梅步履姗姗地走上前来,看着振宗也有点发愣,就问一旁的陶振坤:“他是——?”
还没等陶振坤说话,振宗就看着柳杏梅笑着说:“嫂子好!怎么,你都不记得我了?我和我哥四年前还去过‘河道湾’你家呢,是在冬天,给你们送去半只狍子肉的。”
“噢,还是你呀?不细看真是认不出了!”这时柳杏梅才似乎想了起来。只是在心里不免有些惊讶,都说是女大十八变,没想到这男孩子也能变,再不是那个破衣褴褛又脏兮兮的少年了。
柳杏梅没脸红,倒是陶振宗却红了脸了。
柳杏梅悄悄走近了陶振坤。
陶振宗眼角余光偷看着令他惊艳的柳杏梅,心焉地对陶其盛奉承道:“叔的手艺是远近皆知的,做什么都好!”
陶其盛却叹道:“可惜没收个徒弟,将来怕是要失传了!你一个大学生,寒窗苦读;还不是图个将来锦秀前程;应该是志在四方,是学不了这只为养家糊口的东西的,你要是肯学我倒是可以传授给你!”
陶振宗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随后是喜上眉梢,不知为何,却心血来潮,对陶其盛很诚恳地说:“叔,要是我不去读书了,又因爹娘反对不能去当兵,我就跟你来学木匠活儿,你收我当徒弟吧,怎么样?”
“他爹!振宗;你可别听你叔的;你一个大学生;你爹娘这些年供你上学可不容易;还是上学是要紧的事!”邱兰芝有点儿急了。
“婶儿;你是有所不知;现在世道这么乱;时局动荡;学生也不能踏实的坐在教室里安心读书了!我原本打算当学业有成时来报效祖国;可是难以实现这个心愿了。我想好了;不去当兵;那么就跟叔学手艺。”
陶其盛愣了愣,看了眼妻子;随后笑逐颜开,就说:“我本想把手艺传给你哥的,可他笨头笨脑,不开窍;根本就不悟心;只对打猎感兴趣;难以学会!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挣着抢着的想拜我为师呢,可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是有私心的。同行是冤家,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那样会被抢饭碗的。你婶儿也是横拦竖挡的不同意;事到如今,本以为我的手艺失传了,有你继承也好,看你也心灵手巧,就索性收你为徒了。不过——只要你能学去一半呀,倒也能养家糊口了!但不知你爹娘是不是同意,你得先——”
他对陶振宗这个孩子是深有了解的,自小聪明伶俐,学啥像啥,非是又懒又笨的振坤可比。以前国跟他学过毛笔字,就可看出有天赋来,认为若要执着便可成书法家的。
“不用问,他们一定是巴不得的呢!”
陶振宗说着,慌忙在陶其盛面前跪下磕头拜师:“谢谢师父!”
“好孩子,快起来!”陶其盛伸手将振宗搀扶起来。
“他爹,你——?”一旁的邱兰芝想阻止,认为丈夫的决定未免太草率了,但当着振宗的面也不好直截了当的说什么。
这连陶振坤和柳杏梅也被这举动给惊愕了。
陶其盛没去理睬妻子的话,却轻叹了声对振宗说:“不过;可我的手艺也不知道你究竟能学多少?!”
“我当然要学会全部了。”就是陶振宗也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就突然间冒出了这个决定的。
“那——那只要是你爹娘同意,那你就学吧,能学多少就多少,总之是要比闲逛强!”此时的陶其盛陷入一阵迷茫的困惑之中,甚至是一大股悲哀萦怀袭来!
“没想到初次学木匠活,竟会是棺材?!”陶振宗似在为此感叹。
柳杏梅一听果然是棺材,就不由地一愣。
陶其盛说:“只要是你能学会这做棺材一样活,也能混口饭吃的,不用学多了,是人就得用!”
柳杏梅心想:公爹不傻不乜的,又没病没痞的,自然是不会给自己准备棺材的了,肯定是要给别人做的,只是他这个人爱开个玩笑而已。要是真那样,不会是突发奇想的心血来潮,才有此荒诞不经之举,倘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也会被世人贻笑大方的,要那样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会真的变成老混蛋一个了!可谁家会订做这样一个足可着开俩人的大棺材呢?村子里也没听到说谁家两口子得重病的,再有这打棺材开始时也不见雇主登门检验木材或提啥要求,这事确有蹊跷可疑之处,把人蒙在鼓里,百思不得其解,这真是件诡谲之事。要是真的话,或者是——?她不敢往下多想了。
“你们两个说说,你爹哪有拿自己开这种玩笑的?竟说是要给自己做口棺材,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才不信呢!”邱兰芝愤愤地说。
陶振坤小心翼翼地凑到柳杏梅跟前,低声在她耳边说:“太荒唐,我也不信,要是真那样的话,爹一定是吃错药了,你信不?”
“你再胡说八道的,我可是不帮你了!”邱兰芝像是真的生气了。
陶其盛说:“不用你了,我有徒弟帮忙了。你就——”
忽听陶振坤“哎哟”了一声,捂着耳朵嘘哈着躲向了一旁。
“咋的了?”邱兰芝忙问。
就听柳杏梅绷着脸儿说:“大概是踩到猫尾巴了吧!”
原来是她趁陶振坤不备,偷着拧了他的耳朵。
陶振宗信以为真,就四处寻找那猫的踪影。
柳杏梅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那声音真好像是珠落玉盘一样悦耳动听。
而陶振宗看着她时,就有点儿了痴迷状态,觉得她出落的真是太美了,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在他的眼里像是不亚如看到了从瑶池上降落红尘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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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 一 35()
从这天起,陶振宗就真的开始跟陶其盛学艺,第一次学得木匠活儿就是做一口前所未有的双人棺材。见儿子缄口不再提上学或者去当兵的话,还拜了师父要学木匠活,名师出高徒,这是陶其悦夫妻俩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们就拎了一只大公鸡和两瓶酒亲自登门向陶其盛夫妻表示感谢!
邱兰芝本以为这件事只是笑谈,没想到陶其悦一家人竟是如此认真,不好反悔,又看在是自家的份上,也不好埋怨丈夫的“弄假成真”了。再有陶振宗这孩子也乖巧伶俐,很是讨人喜欢,尤其是唯一的儿子却不是继承他爹这门手艺的那块料,也不能失传了,所以也就就坡下驴的同意了,并且答应不收学徒费。这对陶其悦夫妻来讲,不亚如是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他们夫妻俩不再抱有望子成龙的想法了。
陶其盛对这个勤快认学的徒弟很满意,有知识,一点就会,可以说是触类旁通。
在这段时间里,陶其盛推掉了前来找他打家具的生意。
见陶振宗天天来家里,从早到晚,有时爹娘还把他留下在家吃午饭,这让陶振坤很不高兴。尤其是这小子口若悬河,讲上一些有关他上学时的经历及对现在日本对中国的侵略,都把柳杏梅听得入神了,就像是在听评书一样,能使人入迷!
于是,陶振坤没事时也往师徒二人跟前凑,有时干脆还搭把手。陶其盛自觉奇怪,就问:“你以前恨不能躲远远的,现在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陶振坤就说:“那是我现在也想学了!”
“你小子这是气犊子眼胀!”
陶振宗在一旁听后似有所察觉什么,但他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儿子要继承自己的衣钵,这让当父亲的很高兴,所以陶其盛根本也不会往别处去多想——
——…——…——…——
于是,一天夜里,陶振坤和柳杏梅在被窝里办完了夫妻间的恩爱之事,他搂抱着那光滑的身子,看着在柴油灯光里的美丽老婆,还是忍不住地说:“我看振宗那小子来咱家,不只是学艺,像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柳杏梅似有不解其意。
“他是闻到骚味了。”
“啥骚味?”
“狐狸精的。”
柳杏梅这才明白丈夫所指了,就笑着问:“你吃醋了?”
“我都快掉到醋缸里淹死了!就那小子贼溜溜的看你眼神儿,我真是受不了,恨不能给他扎瞎了!每当看到他跟你套近乎,我的心里就堵得慌,通着我的面儿这不是在往我眼里插棒槌吗?!”
“你不是用狗刨都能游江过海吗,这本事哪儿去了?”
“醋缸太小,不淹死也得闷死,根本玩不转!”
柳杏梅就数落地逗他说:“你还真别说嗬,也许他的‘种儿’比你的好使,不啥我试试和——”
陶振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说:“你敢!等我倒出工夫来,给你做个笼套戴上,我就天天牵着你在身边,看谁敢打你的主意。”
柳杏梅就伸手去搔他的胳肢窝。
陶振坤就一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畔哽呜着说:“梅子,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把你抢去!”
柳杏梅对他的话也感到很激动,就说:“是你想多了,瞎担心什么,想些没用的东西会伤脑筋的。操心会使人变老的,到时小心我可是不愿跟个老头子在一起的哦!”
“但愿如此!”
“必须这样!”
“我是长得有点儿人不待见狗不搭理了!”
“瞎说,哪能呢。咋,我不待见你了?黑虎不搭理你了?别装可怜了,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我是不会以貌取人的,长得再好那脸上还能生米下面是咋的?是吧!”
“你这话可是真心的?”
“我啥时候糊弄兔子瞒…婊…子了?!”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搂紧了柳杏梅。
柳杏梅在幽暗中似乎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喜悦泪光,却在自己心里品尝着被爱的滋味——
——…——…——…——
几天之后,当一口已经具备雏形的特大棺材出现在人们意想不到的眼帘时,邱兰芝、陶振坤、柳杏梅这三人都被彻底是惊呆了,瞠目结舌之下,都觉得太是惊世骇俗了,而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却都充满了困惑和忧虑,就像是被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
本来郁郁葱葱的眼里世界,却被秋风一来,正在要搜刮尽了红红绿绿生命颜色只剩下了单调的暗黄,已有落叶随风飘舞,杜鹃鸟在远山啼叫。季节走在日子里,从不会耽搁了它的脚步。
在进了农历七月中旬之后,秋收的季节就要紧跟着到来,村民们正准备着忙碌起来。拾掇出屯粮的地方,磨快了锋利的镰刀。民以食为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比较早熟的庄稼,如已经是沉甸甸的黍子和谷子及黄绿豆,只是还稍微欠一点儿熟透,等等,再等等,等到都上成了再开镰,那样会多打些粮食的。有些人都把场院整理出来了,当然陶家也不例外。
然而,上天正在这时却跟村民们开了个乐极生悲的残酷玩笑!
这一天,本来是晴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在上午,连风丝儿都没有,就在人们歇晌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把人们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跑到窗前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乌云从四面翻腾涌起,惊涛骇浪般向着高空聚拢,像是四分五裂的一块黑布在无形中被缝补在一处。
在村子里,有人急忙跑出门外,在慌慌张张中收拾着外面的晾晒之物及备下干柴。
而陶家四口人,在忙完上述的一切后,着注重点就是那口大棺材,想轻易挪动它如同蚍蜉撼树一样困难。担心要是被雨淋了会开胶,也不好油漆。
于是,四个人集中智慧,最后借用了杠杆的力量,费劲八累地总算是把它弄进了早就收拾好的偏厦子里,上面苫好黑油粘纸,以防被雨淋到。
等刚忙完一切,随着就是电闪雷鸣起来,接着就是豆粒子大小的雨点儿落了下来。勇敢的燕子成群结队地在空中飞翔,叫吵着似是在欢迎雨的到来。四人抱头鼠窜似地跑进了屋去。紧跟着就是乌烟瘴气的瓢泼大雨,几乎是倾盆而下。跟着就是几道闪电撕裂了浓云,随后是两个震耳欲聋的霹雳。柳杏梅情知不妙,吓得预先掩住了耳朵。触目惊心下,在有的人家里,猜测说是有什么精灵作恶多端,触怒了雷神爷要将它劈死。
就在人们惊恐万状的猜想之际,像烟雾弥漫的大雨里却掺杂了不少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冰雹。转眼间谁家的院子里都下成了河,水把坑洼处瞬间填满了,然后就顺着栅栏或者石头墙的空隙四溢而出,最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