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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做文章,就可以无视律法,就可以随意惊驾,那要律法何用?律法又何以震摄民心?所以,臣不敢奉诏,请太子收回口谕。”
如果是清朝,太子发了话求情,谁还敢讲什么律法,立刻唯唯诺诺的照办就是。
可在大明,这行不通。如果大臣们拿出律法和皇帝对抗,就连皇帝也没办法。万历皇帝为什么在宫里躲了几十年不上朝,就是他说的话发的圣旨,只要是不合律法的,大臣们一律不听他的并封还圣旨。
连万历皇帝都拿这些大臣没办法,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王知县怕他个屁。因此朱学刚才一说,王知县连想都不想,立刻把太子的求情话给顶了。
太子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这种顺水人情王知县都不给他面子。有心要拍案而起,但王知县句句扣中礼法律法,他还能怎么说?
一眼瞥见旁边的李长庚,太子运了运气,对李长庚道:“李爱卿,大兴是你的治下,你的话应该比本宫管用,念及李父尽孝心切,请李爱卿决断如何?”
李长庚这才慢吞吞的出来,他已经看了好一会的大戏,此时见该他上场,也是不紧不慢。走出来拱手道:“臣也不敢奉诏,臣是大兴县的上官不错,如果大兴县在律法期限内不上奏,臣才有资格过问。现在事情刚刚发生,按律大兴县没有审结此案之前,臣是无法干涉的。”
他老奸巨滑,一句话就把太子给挡了回去。
太子朱常洛气得浑身发抖,本来是想成一段佳话,可偏偏两个地方官都不买他的帐,这可真是在他意料之外。太子不知道,这其中坏他好事的,就是在一旁心中冷笑的朱学。
看着下面跪着的王知县,太子语气都不对了,“王知县,你这就开堂审案如何,本宫要听听,你是如何判此案的。”
这个要求王知县无法拒绝,打眼一瞥朱学,朱学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升堂”。王知县一下就明白过来,站起身来直视太子,大声道:“既然太子如此说,那臣就升堂问案。”
说着迈步就往堂上走,太子见状,只能从大堂上退下,让出案板。
此时朱学已经让排堂的皂役们等着,王知县站在书案后,对着太子和李长庚一拱,说道:“今日本县升堂,有太子和府尊听堂,因律法所定,本县须居此尊位。来啊,给太子和府尊设座。”
朱学一挥手,立刻便有衙役上前在王知县两边设好旁听之案。左为尊,王知县请太子在左侧落座,李府尹在右侧落座。
王知县这才坐下,一拍惊堂木,大叫一声:“升堂。”
皂班捕快立刻从堂下分成两排,跑上堂来。堂上原本守卫的锦衣卫都往两边让开,两边衙役们站定,手中风火棍往地上一顿,“碰”的一声齐响,立刻叫起堂威“威武……”
衙役们每天都升堂,这种事情是做惯了的,此时又有太子在旁,因此个个精神抖擞,硬是将堂威喊得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太子脸色发白,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可笑,没有堂威和规矩,就随意问案,与律法不合。而刚才王知县升堂才是一县的威风,自己的表现,连个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一直跪在堂中央的李父早已经不是刚才那么镇定自若,而是从刚才那一声堂威起,就吓得四肢发颤,汗如雨下。
王知县再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将越级上告、蓄意惊驾之人带上堂来。”
朱学从堂侧出来,将李父一把推倒在地,让其趴在地上,朗声道:“犯人已经带上堂来,请大人验明正身。”
王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堂下之人,可是告子不孝的李父?”这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必须的程序。
第六十二章 罪在不赦()
李父被朱学一推,伏在地上不敢起来,颤声道:“小民正是锦衣卫李单的父亲,状告儿子不孝。”
王知县冷哼一声,说道:“好,本县已经验明正身。堂下李父,本县且问你,尔是何方人氏?”
李父伏地道:“小民世居京城,在柳条胡同居住。”
王知县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既然是京城人氏,为何不在京中告状,反而来我大兴告到太子殿下面前?”
李父颤声道:“小民听说太子殿下仁慈,因此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前来大兴。”
王知县大怒,叫道:“将李父所穿锦衣卫服呈上来。”
朱学立刻将李父按倒在地,将他身上的锦衣卫服当堂剥下,然后送到堂上。
王知县将手中锦衣卫服当堂一展,问骆养性道:“骆大人,此可是锦衣卫正服?”
骆养性点点头,说道:“正是我锦衣卫正服,李父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混进来的。”他看的清楚,这一切虽然是王知县在台上表演,但后面是朱学在暗中推动,因此也不藏着,实话实说。
王知县冷笑连连,将锦衣卫服丢到堂下,怒道:“尔被猪油蒙了心,却又是谁教你穿着锦衣卫服混入卫队,你是想告状,还是想行刺?如实招来?”说完猛拍一声惊堂木。
朱学一做手势,衙役们立刻开始用风火棍齐声顿地,大声喝道:“招、招、招。”
行刺?一听到这个词,李父已经要吓死了,再听到衙役们齐声喝道:“招、招、招。”三个招字,字字摧残着他的精神,他翻了翻白眼,立刻晕倒在地。
太子朱常洛怒极,本来好好的一场人伦佳话,硬是让王知县扣上了‘行刺’的帽子,眼看李父被吓昏在堂上,太子正要说话,想说就审到这里吧,朱学已经接过一盆水,全泼在李父的脸上。
李父被泼醒后居然傻兮兮的笑起来,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朱学心中冷笑,这时候才想起装傻,晚了。
朱学对王知县使了个眼色,无声的道:“上交。”
王知县看不懂他的口型,微微摇头,朱学就走上两步,低声道:“把李父上交。”
王知县这次听到了,立刻明白过来,的确不能再审了,犯人装傻,审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个案子就是个爆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当然是上交最好。
当下一拍惊堂木,喝道:“犯人李父,所犯罪名重大,共有惊驾、行刺太子等非本县可以审理的案件,本县决意,将此案上交刑部,达知圣上,退堂。”
堂下衙役立刻喊起堂威退堂,自有人将李父立刻收监。
王知县这才对太子和李府尹拱手道:“案情重大,太子和府尊也在此做证,本县无法审理超出职限之事,因此将此案上交刑部,还请府尊等会出押。”所谓出押就是同意上交刑部,正是李府尹的份内之事。
李长庚点点头,说道:“你能按律行事,本府岂有不准之理,等本府回京,就带犯人一起至刑部交付,并亲自具折给天子。”
太子此时脸色不是发青,而是发黑了。他颤抖着说道:“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一点情理也不讲?李父只是为儿子不尊孝道而状告其子,何曾有过行刺的念头?把他交付刑部,还上奏父皇?一下变成诏狱,这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李长庚双眉一扬,说道:“太子仁慈,却不知道,世间多有以孝行恶之人。也就是太子纯善,否则即使是一个小民,也知道李父之罪不可饶恕。”
太子大怒,李长庚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说他还不如一个小民。
太子也是昏了头,怒道:“一个小民也知道,你来说说,你这个小民也知道李父之罪不可恕吗?”好巧不巧,他指的正是朱学。
此时在场之人,除了官员就是锦衣卫,就连在堂衙役都散堂了,堂上只有一个朱学是捕快,太子自然下意识就选择了他。
朱学见太子指向他,就低下头,反而退了一步,骆养性大奇,这小子怎么忽然转性了?要说朱学怯场,骆养性可不会相信,这小子胆大包天,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干得起兴,此时虽然是在太子面前,但刚才他还神色自若的在堂下硬是狠坑自己一把,朱学现在肯定是在装。
李善长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意味,他在宦海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察觉到朱学的异常,就是刚才自己的下属王知县,也是因为朱学的指点才侥幸逃过被百官弹劾的陷井。
今天李父冒充锦衣卫告其子不孝一事,若是说背后没有阴谋,李善长眼珠子都能扣出来,偏偏太子居然兴冲冲的越权开堂。
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见小利而忘记国本,与下面官员争功,想要博个千古佳话,以增声望。却忘记自己本身前来,所为何事。为小事而忘大义,如此短视的一个太子,怎么能让人放心?朝中那一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精,太子这点小心思小把戏岂能瞒得住他们。
要知道朝中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并不是人人都拥护太子,此时太子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绽,一个小小的捕快都知道怎么让王知县帮太子兜底,而太子不但不领情,反而步步紧逼。
李善长决心要给太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要让太子记得,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冲动行事,更不能小看他人。
因此李善长道:“殿下既然问你,你就如实说,即使说错了也不要紧,太子岂会怪罪一个小民?”
太子也是鬼迷心窍,听到这以为朱学不敢说话,是怕说错了话,因此也道:“你尽管说来,本宫赦你无罪。”
朱学看了看王知县,王知县也道:“殿下问话,你照实回奏。”
朱学这才低着头,说道:“既然大人们都让属下说,那属下就斗胆一言。刚才李父来告其子不孝,是因其父病故,因侍君而不能回家。可属下有一点不明白,这个李父的儿子在锦衣卫的地位有多重要?以致于锦衣卫不准他回家尽孝?还是说其子根本就没有去告过假,而锦衣卫也不知道他家里爷爷故去?”
第六十三章 再次被坑()
太子一惊,他只顾得想要博一个千古佳话,此事他倒真是没有想到,当真是利令智昏。
骆养性在一旁说道:“他那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锦衣卫,这样的人在锦衣卫里再平常不过,我们锦衣卫也是以忠孝做为立身之本,堂上供得是岳飞岳爷爷。若是他儿子明言家中丧祖,怎么会不让其回家尽孝,其中必有缘故。”
太子就是再傻,也知道骆养性说的没错。当年张居正父亲死了,张居正不回家尽孝,天下骂声一片,就连张居正的学生都出来弹劾张居正,天下大哗,自古学生弹劾老师的,只有张居正这一例。
因此锦衣卫绝不会不让人尽孝,这在明朝官场上是大忌。
太子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大大不对,却还报有万一之希望,沉声道:“如果当真是上报了而锦衣卫没有批准呢?”
朱学脸上露出害怕之色,缩头道:“属下不敢说。”
太子急道:“你尽管说来,我要听听,你一个小民也能有真知灼见否?”
朱学仿佛被逼无奈,这才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小民就僭越了。就算锦衣卫不许,那京里衙门多了去了,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还有礼部也可以去上告。虽然这些衙门都管不了锦衣卫的事,可也能上达天听。为什么非要跑到大兴来找殿下您告状呢?而且其人心思缜密,事先准备好锦衣卫的服装,混入人群之中前来喊冤。
殿下您想,若不是有人指点,若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事,此人怎么会在守孝之期就急忙上告其子?其中破绽如此之多,若说其中没有阴谋,就是小民也不敢相信。”
太子越听脸是越红,朱学说的他都没有想到,太子是一时被其中所含的声望冲昏了头脑,此时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都能看出这么多破绽,而自已一个堂堂太子……。
太子一时羞怒交加,颇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骆养性暗中给朱学一个眼色,心道,你胆子真大,太子你都敢让其下不来台。
朱学看到太子尴尬,连忙给王知县使个眼色。
王知县是人精,说道:“殿下,此人就是朱学,是破获孙家贩人案的捕头,殿下之前唤他来核实孙案,他已经到场,是否可以开始继续问话?”
太子找到台阶下,连忙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继续查核孙案吧。”
李长庚也微笑不语,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太子松了一口气,勉强继续他本来的核查工作。
其实核查孙案,本就是个过场,因此进行极快。太子事先已经去看过白骨观和地牢,此时再得人证当堂供述,立刻让书办将此事原原本本记下,待得回京奏明皇帝。
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把事情做完了。太子就如同逃走一般在骆养性的护送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