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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寒在山里呆了十五年,早就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可惜被老者限制在此守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现在听爷爷要让他出山了,高兴不知如何言语。陆童倒是机灵,连忙跪下道:“陆童和堂哥以后悉听主人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侯子云扶起他,拍拍他肩膀道:“首先第一条命令就是以后别叫我主人,叫我兄长就行。”
陆童和陆小寒点头,能跟主人成为兄弟,自然万分高兴。老者向陆小寒示意一眼,他会意的抬起头,对着夜空发出了一声与众不同的狐鸣。
刚刚漫山遍野的狐鸣听到此声,立即就停止下来。周围变得静寂无声,只有依稀几声虫鸣。
雷虎睁大眼睛,没有了狐鸣作伴,喝起酒来反而有点不习惯。刚刚喝得正是兴起时就狐声大作,他一点都不怕妖魔鬼怪,只当做给自己助酒兴罢了,也没有去理会角落里老者和侯子云两人。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他也喝饱了,打了满满一个酒嗝,对侯子云道:“侯兄,这里有吃有喝的,干脆再呆两天吧,回到军营就没有这么好的酒咯。”
这个酒鬼就知道吃喝拉撒,对山下的军士丝毫不放在心上。侯子云故意笑着答应道:“好,你就留在这里,我先回营,等你吃喝喝好,想走了我再抬个轿子来接你。”说完,向老者辞别告退。
“好啊,”雷虎随声应道,突然觉得侯子云话里哪里不对,回过神来,连忙道:“别别别,这里待久了不得闷死,我还是喜欢繁华的京都。”说完,赶紧追上侯子云,走的时候还不忘提了一坛酒。
这山下军士已经乱作一团,他再不回去的话,汪监军估计就得回京禀报皇帝了,到时侯子云这个刚刚上任的二品大都护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十四章 大都护归来()
陆童将白狐的左前肢和左后肢捆在一起,又将右前肢和右后肢困在一起,像穿背篓一样,将白狐背在身上。然后和陆小寒一起沿用搭绳滑弓旧法,在大树之间用粗麻绳固定好之后他俩抓紧弓臂滑翔过去。
如此重复,把雷虎累得半死。他刚刚吃得太饱,这一番折腾搞得自己差点把酒肉都倒吐出来。他那重达三百多斤的身板在上面滑来滑去,搞得侯子云生怕把绳子崩断了。
这轻功不是谁就能练到脚踏草尖飞行的,只有陆小寒这等天赋异常的天才,方能练得身轻如燕。连陆童都只能轻飞几步,无法一直在草尖之上飞行。
带了雷虎这个累赘,四人费了半个时辰,终于穿过芒草丛,路过那汪泉水。
雷虎直骂自己平时吃得太多,以后一定要节食少吃,保养到侯子云那等。现在看着眼前这汪清凉的泉水,却不敢喝,真是把雷虎急得要命。
侯子云走到泉水边,叹了口气,道:“这水呢,应该是甘甜无比,正好解解渴。”说完捧起水,连喝了好几口。
雷虎瞪圆了眼睛,着急道:“侯兄,你……你……,你要是毒死了,我雷虎岂能独活!”说完,一头准备栽进水里喝个大饱。
侯子云连忙拦住他,道:“别别别,我可是先吃了解药的,你要是毒死了,我反倒只能独活了。”
“啊?”雷虎一脸茫然。
陆小寒拍拍手里碎屑,走到水边,喝了好几口泉水,还很惬意的洗了个脸。陆童将狐狸尸体和弓箭放到一旁,也跟着爽爽的喝了两大口。
雷虎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吃解药了,偏偏就自己没有,这太不公平了。他忙找陆小寒给他拿解药,不然真得渴死了。
陆小寒忍不住笑出来,道:“侯兄逗你呢,这水没毒。”
侯子云当然早就知道老者已经派陆小寒取掉毒源,现在这泉水哪里会有毒。有雷虎在,总能从他身上找点乐子,也不至于行途无聊乏味。
“好啊,敢这么欺负我,等我喝饱了今晚睡你营帐,用鼾声震死你。”他说完,一头栽进水里,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就差点跳进去洗澡了。
刚刚那些被吓破胆的军士听到狐鸣声消失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侯子云带着他们三人回到军营空地上,陆童一把将白狐丢在地上,陆小寒随即大声道:“狐妖已被侯大都护杀死了。”
众人闻声望去,地上果然躺着一只硕大的白狐,侯子云正好站在旁边。
原来大都护没有被狐妖吃掉,反而把狐妖杀了,他们见侯子云回来,瞬间找回了魂,重新活了过来,个个欢欣鼓舞,直呼大都护勇猛无双。
值此乱世,战事连连,当兵打战都是一口饭吃。若被世人知晓宝藏秘密,族人编织的各种鬼怪妖言,在富可敌国的宝藏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凫丽山肯定会得被掀个底朝天。
侯子云享受一番膜拜后,想起了老者交代守护宝藏秘密的事,招呼众人安静后道:“这山里狐妖有一大窝,我刚杀掉一只把他们赶跑了,有我在此,今晚大家安心睡觉,切记不要乱跑。”
众人一听,情绪稍微稳定,但听到大都护说还有一大窝的狐妖,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大意。
侯子云见众人都被唬住了,以防万一,这三千多人不可久留此地,谣言得传播下去。他随后派陆小寒出去告诫众军士在山里一定不能乱跑,以免狐妖余孽前来索命。又让他到了深夜就跑到远处模仿几声狐鸣,好让这些军士以为山里仍有狐妖,只是惧怕他们这个大都护才不敢前来作乱。
安排妥当后,侯子云准备去巡视营地,安抚军士。汪监军走过来,汇报刚刚狐妖杀死了一位都头,逃跑了四个军士。
侯子云沉思片刻后,吩咐安葬好死去的都头,并让陆小寒代领都头一职,令他天亮之前必须找回那四个逃兵。
这凫丽山地形,陆小寒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找不回逃兵,不出数日,他们也会被山寨族人毒杀在山里。
汪监军刚刚经历狐妖一事,惊魂未定,草草告别一声,跑回自己的营帐。
侯子云遣散众人,命他们早点休息,明日还得赶路。他心想,有陆小寒和陆童两人带路,走出这凫丽山自是没有问题的。
过了半会,山里果真隐隐传来几声狐鸣,侯子云知道这是陆小寒受令执行的。他仍得亲自前去安抚军士的情绪,于是手提银枪,又到各处营地巡视,看着那一顶顶静寂无声的军帐,他嘴里偶尔安抚道:“本大都护在此,狐妖定不敢前来,尔等尽管安心歇息便是。”
众军士见他一个大都护部下能够安心睡觉,大半夜的不顾自己休息,还帮他们巡营,心里感动不已,有这样为他们着想的统帅,真是三生有幸,个个也睡得踏实,不再担惊受怕。
巡到一半,在外侧军营一个不起眼的营帐里,竟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官人,怎么现在才来,刚刚那狐声可把我吓死了。”
一个男声道:“别怕,官人在这呢,我给你压压惊。”
随后军帐里发出了好几声娇喘,接着又是一阵男女的浪叫声。
只听见那女的停下急促的呼吸声说道:“你轻点,弄疼我了,你就不怕被人知道。”
那男的又说:“怕个屁,我乃圣上钦点的监军,谁敢得罪我。”说完,又是一阵阵勾人心魂的浪叫。
侯子云听到这,心里一震,这汪监军真是胆大包天,刚刚狐妖作乱杀死一个都头,转眼他就在军营里干这种**之事。
他想冲进去抓个现行,可他又犹豫了一下,汪监军是圣上钦点的监军,自己大都护这个位置还没坐热,一来就得罪圣上亲信的话,恐怕他以后会在圣上面前诬告自己。
他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要揭穿此事,等到了易州,安顿好军士之后,再作定夺。
第二天,拔营角吹响,新的一天开始了。昨晚有侯大都护亲自坐镇,这些军士睡得还算踏实,但狐妖余孽的传言还在军中传播,个个都想快点走出这座鬼山。收拾起行装来,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几倍。
侯子云找来陆小寒问他昨晚那四个逃兵抓回来没有。陆小寒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们跑到哪去了。
侯子云其实并非想抓他们回来治罪,而是想保住他们性命。因为他知道老者绝不会让一个外人留在凫丽山,只要有可能威胁到宝藏安全的人,老者都会毫不手软的将其除掉。
大军不可能四个逃兵耽误了行程,侯子云问道陆小寒去易州该走哪个方向。陆小寒告诉他,此处前往易州只有一条山路,一直往东,横穿怒谷河,再翻两座山就到易州地界了。几十年前河床上原本搭有一座便桥,阻止外人,便桥已经被他们族人毁了。不过有这三千多人同心协力,相信不到一个时辰就能重新搭好便桥。只是往时他们打猎到此,看到这条路甚是凶险,怒涛险峡,山势陡峭,得万分小心才是。
侯子云知道山路难走,便叫雷虎带些精干将士走在前面披荆斩棘,为身后大军开路。
行军角吹响,这三千多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往东而去,信誓旦旦的准备跨过那条称怒谷河的河流。
第三十五章 怒谷河()
走了半天,大军顺顺利利的抵达了怒谷河边,眼看夜色临近,正好河边有一块宽阔的空地,侯子云随即下令,今晚就此扎营,搭建一座稳固便桥,明早再渡桥过河。
是夜,山下涛声滚滚,夜无星辰,这凫丽山东面风声潇潇,没有一点虫曲鸟鸣,只有风吹营帐啪啪作响,众将士不知此处就是当年侯兴焚杀四百多宝藏守军的地方,个个倒睡得踏实,鼾声一片。
雷虎却睡不着,说是想念山寨里的美酒了,心里痒痒的,辗转难眠,特意来找侯子云,呵呵笑道:“侯兄,我今天开了一天的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搞点小酒解解渴?”
行军途中,侯子云哪里会带酒水。这雷虎死性不改,没酒就睡不着,喝了酒就惹事。要不是在西征大战前一夜,私自饮酒被降了功勋,他现在就是青勋榜第三,何至于还只是个飞骑尉。而且对于行军饮酒一事屡劝不改,值此半夜又要来找酒喝,侯子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盯着他,半句话也不回答他。
尴尬了有一会,雷虎自讨没趣,只有转身离去。
汪监军此时正站在门口,听到了雷虎说要的喝酒的事,立即走进去,挺着身板,对着上天拱手道:“大都护可得好好管教部下,如有在军中饮酒,触犯军法可不能徇私,否则我只有禀明圣上。”
雷虎听了,火冒三丈,酒还没喝到口呢,就说犯了军法要禀明圣上,张嘴就大骂汪监军是个小人,只知道向圣上打小报告。
汪监军就想侯子云部下犯事,这样就有把柄握在手里,以后要是侯子云发现他在军中暗藏娇妾之事,也好将这作为筹码跟他讲条件。他看到雷虎气势汹汹的,故意激将道:“你这黑大汉未必还想打我不成!”
雷虎原本没有想要动手,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想要打他。于是,抡起拳头,跨步上前,一拳就往他脸上打去。
“住手!”侯子云立刻喝住他,叫他赶紧赔礼道歉,这是圣上亲派的监军,岂能出手打他,就算他犯了军法,侯子云也没有处罚的权力,只能将他押解回京交由圣上处置。
雷虎哪里愿意向这种人低头,站在一边,怒视着他,拒不道歉。
汪监军假装十分生气,道:“大都护部下果真目中无人,明日我监军压后,不想与这黑大汉走在前面。”说完,甩手而去。
侯子云岂会不知道汪监军的心思,他就是想带着前晚那个美人慢慢走在后面,不用在前面赶路。雷虎刚刚唐突冒犯,他立刻借题发挥,此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雷虎见他走了,嘴里骂道:“这监军就是一小人,以后找机会我得好好治他!”
“你只要不改掉军中饮酒的毛病,只有他治你的份!”侯子云训斥完他,叫他赶紧回营帐休息,明天过了怒谷河还得开路。
次日天刚亮,军营角吹响,众将士个个看上去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就算山下的怒谷河,此时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像颗泥丸一般轻踏而过。
陆小寒站在桥头,望着远处的大山,眼神充满了敬畏之情。他匍匐在地,对着上苍俯首膜拜,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应该就是一些祈祷一路顺利的话。
雷虎见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有点不解的问道:“小寒,这里又没有庙宇什么的,你拜谁呀?”
陆小寒静静道了两个字:“山神。”
雷虎一点都不信这种邪,他有点不屑的道:“我们又这里住下来传宗接代,有什么好拜的,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要是怕的话,待会虎爷背你过去就是了。”
侯子云看到陆小寒跪在地上,雷虎又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