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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不少正在喝酒的人,听到摩耶娜这大胆狂妄的语言后,都忍不住将口中的美酒喷了出来。脸上都是愕然的表情。
就连赵琮,手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眸光微冷的看向摩耶娜。
高枳佑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酒杯,俊美刚毅的脸上,似笑非笑,鹰眸中,带着玩味之意。他扫了一眼,身边口出狂言的西梁女王,最终将视线投到了赵晟颢身边楚清的身上。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气氛,似乎突然间尴尬下来。
在南楚,无论是皇子,还是大臣,都深切的知道,皇上对逍遥王的宠爱。现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逍遥王,居然公然被藩国女王,如此调侃,不管真假,都无疑是对逍遥王府,狠狠的抽了一嘴巴子。
能否挽回局面,就看这个皇上钦赐的王妃,如何回答了。
楚清被刁难,这让与她交好的桑悠倾,微微担忧。而心中对她恨意深种的兰明玉,却泛着狰狞的狂喜。
“悠倾。”似感受到了女儿心思的浮动,坐在桑悠倾身边的桑大将军,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看向了她。
桑悠倾微笑摇头:“爹爹,我没事。”楚清聪明绝顶,定不会被难住,是我多心了。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一瞬之间,似乎所有人的眸光,都聚集在楚清身上。
赵晟颢眸底闪过冷冽的寒芒,表面上,却笑得森冷。他斜靠在椅子上,难辨喜怒的道:“居然用十车珍宝来换本王?白痴!”
在这样的场合,敢用如此口气与西梁女王说话,恐怕也只有赵晟颢一人了。
这样狂妄的态度,让高枳佑心中冷哼:果然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不!你在我心中当然不值十车珍宝,你对我来说是无价的。当然,现在我只是在跟你的王妃商量。”摩耶娜并未因为赵晟颢的语气生气,眼泛媚光的解释之后,她又充满信心的看向了楚清,等待她的回答。
赵晟颢适时的表现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纨绔王爷,该有的表现。
剩下的,便交给楚清了。
赵晟颢不屑的瞅了摩耶娜一眼,转眸看向楚清。
唇角微微勾起,清雅的笑容如花朵绽放一般。楚清眸光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平视着摩耶娜,缓缓开口:“女王陛下,是打算入王府,做王爷的小妾么?”
噗——
堂堂一国女王,为了美色,居然纡尊降贵进入他国王府中,沦为小妾。
这样的情况,让窃笑之声四起。就连高坐在上的皇上和皇后,都忍俊不住,乔皇后更是遮唇轻笑起来。
西梁女王明明说的是,要用珍宝换取逍遥王,那意思中隐含的是要把逍遥王带回西梁去做王夫。
可是,被楚清这故意的曲解,就变了一个味。
原本西梁对南楚的不敬,变成了西梁女王,就算嫁入南楚王府中,也只能做一个妾室的侮辱。
高枳佑眸光闪烁,看向楚清的眼神,越发明亮。
“你!”摩耶娜气得眼尾一抽。
“你敢侮辱我们的女王!”西梁的使节团中,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满头卷发,鼻子高挺的西梁男子,拍桌站了起来,指着楚清怒视。
赵晟颢眸光一沉,冷声道:“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这种狗东西可以指的?来人,将这只乱吠的狗,给本王拖出去砍了!”
琉璃殿外的的御林军,面面相窥,不知道是否按照赵晟颢的命令执行。
若是平常,那是必须要执行的。可是,如今的场合,似乎不能这样做。
“颢儿。”索性,在御林军为难之际,楚皇赵琮开口了。他安抚赵晟颢的情绪,又对摩耶娜道:“女王想是有些醉了,酒后之言,不可当真。”
赵晟颢本也没想要真的杀掉对楚清无理之人,就算要杀,也不会在此刻杀。他如此做,无非就是要让自己的纨绔之名,名符其实罢了。
赵琮的话,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只要这个摩耶娜识趣,不再抓住这件事不放,楚清再说两句好听话,这事也就揭过了。
可是,显然摩耶娜并不打算就此放手。“楚皇,本王是真心求娶。若是逍遥王能随本王返回西梁,我西梁将与南楚永结秦晋之好。”
嘶——
这是来真的啊!
摩耶娜的话,让南楚众人都诧异不已,议论纷纷。北韩之人,倒是一派泰然,全然就是看戏模样。
用一个纨绔王爷,换一个永世不犯的约定,在很多南楚大臣心中,或许是赵晟颢唯一能对大楚的贡献了。
甚至,更有不少人心中猥琐的想到,没想到这个纨绔王爷,居然也有那么抢手的时候。
当楚清出现在赵晟颢身边,与他一同进入之际,天知道,已经有不少南楚官员,心中感叹赵晟颢的好运,居然能娶到如此绝色的女子为妻。
赵琮的面色,因为摩耶娜的直言,而略微阴沉。特别是那话中的‘娶’字,更是让他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了一下。
正欲开口拒绝,却见楚清款款起身,神色淡然的看向西梁女王。
想了想,赵琮暂时咽下了心中的话,他想看看,楚清会如何应对此事。
“看来女王陛下,还是对我家王爷一往情深。”楚清盈盈一笑,神色平静淡然,似乎就在谈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
摩耶娜高傲的笑道:“既然王妃也觉得如此,何不如成人之美,主动退出?”
这话语,好似说得她才是与赵晟颢倾心相爱之人,而楚清,只不过是一个横刀夺爱的小三。
楚清在心中冷笑,怒火在燃烧。可是,越是生气,她的表面便越是冷静。
对摩耶娜如此无耻的话,她依然笑靥如花的看着前者:“我想,女王似乎没有听懂我话中的意思。”
摩耶娜疑惑的皱了皱眉。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看向楚清,好奇的等待着她的解释。
只有赵晟颢,一直都带着邪肆嚣张的笑容,看着楚清,没有半点担心,亦没有半点好奇。
“女王对我家王爷的爱慕,我替王爷谢过了。只是,女王的要求,却恕我不能答应。若是女王陛下不着急回国,我与王爷大婚之日,还请女王赏脸参加,能得到女王的祝福,我想,我和王爷都会很高兴。”
一席话,扔得是掷地有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既表现出了王妃的端庄,大度,仪态万千,又堵得摩耶娜无话可说。若是再继续纠缠,她这个西梁女王反而落了下乘。
006 知秋宴,大公主的心思
接风夜宴上的闹剧,在楚清进退有度的回答之中,结束。
这一次,让参加宴会的众人,都了解到了这个逍遥王妃的不简单。
一个商贾之女,不仅凭借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将九溟商号,经营得有声有色。还能当着国之重臣,外国使节面前,表现出一个王妃应有的气度和智慧。没有被言语的挑衅,陷入嫉妒和愤怒之中,这样的女子,已经足以让不少人,心中记住。
原本,对赵晟颢和楚清婚事,存在的揶揄之声,一夜之后,已经开始慢慢转向,不少人开始同情楚清,觉得她如此才貌出众,气质不凡的女子,嫁给一个纨绔成性的王爷,是在是太委屈她了。
当然,这些话,大家也只敢在背后稍微议论,绝不敢大张旗鼓的说出去,不怕被逍遥王惦记上么?
当夜,文青竹回到自己的府中,又发了一通火,面对着兰明玉的冷颜讥笑,他发狂般,将她推到在地,狠狠凌虐。
而兰明玉的反应,只是癫狂般的大笑,还有眸底深处折射出来的仇恨。
夜宴之后,灯灭人歇。
一道黑影,却在一个内侍的带领下,用黑色的斗篷盖住全身,在南楚皇宫中行走。避开了那些守卫之后,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宫殿之中。
天幕暗沉,没有一丝星光。
大殿之中,更显冷清和空旷,若不是因为这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恐怕会让人错以为这里是冷宫。
实际上,在这所宫殿主人的心中,这里和冷宫也并无太大区别。
宫殿里,宫女和内侍,都已经退下,领路的内侍,将黑袍中的人,带到宫殿的外殿前。一位银袍蒙面女子,正漠然等待。
内侍对女子躬身行礼后,悄无声息的退去。
黑袍人与银姬对立而战,高大的身形,形成的影子,将银姬笼罩在其中。
银姬微微屈膝,浅浅的行了个礼。“我家殿下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说罢,她转身带路,黑袍人则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向宫殿深处而去。
深幽的走廊,夜色中,走廊上挂的帘幕轻纱,四周的树影斑驳,犹如从九幽而来的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狰狞的扑向来人。
光洁的地面,隐隐倒影出着一前一后的人影,好似在地狱中行走一般。
“你家主子就住在这种地方?”黑袍下,传来一声低沉而嘲讽的声音。
银姬脚下步子微顿,缓缓侧头,平静的回答:“殿下喜静,不愿被人打扰。”
斗篷下微薄的唇,微微勾起,带着一丝不屑。却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银姬继续深入。
终于,来到内殿之中。
这里,是赵晟皋的寝殿,也是上一次赵晟乾来见他的地方。
空空旷旷的寝殿中,显得住在这里的人,十分的孤寂。
此刻,赵晟皋并未上床歇息,反而裹着白袍,坐在火炉边上,修长的手指,持着白色的棋子,盯着期盼深思浅吟。
在棋盘的对面,还空着一张椅子。旁边,放着一杯热茶,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银姬和黑袍人,踏入寝殿之中时,赵晟皋手中的白子落下,棋盘上,原本势均力敌,却又剑拔弩张的局势,迎刃而解,胜利的局面,顷刻间倒向了白子一边。
不待银姬开口,黑袍人已经自顾的走到了赵晟皋面前,坐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
银姬微微蹙眉,却听到赵晟颢飘渺的声音传出:“银姬,你退下吧。”
面纱下的红唇轻抿,银姬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袍人,慢慢退了出去。
此刻,寝殿之中,就只剩下不时轻咳的赵晟皋,还有那沉默不语的黑袍人。
黑袍人靠在椅子上,双手随意的搭着扶手,在他的虎口处,有着厚茧,看来,这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除此之外,他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而干净,在黑袍的映衬下,十分的吸引人。
斗篷下的眸光,落在棋盘上,似乎在端详棋盘上的局势。
少顷,他才淡淡开口:“看来三殿下已经等不及了。”
说话间,他抬手拉下盖住容貌的斗篷帽子,露出了那张刚毅英挺的脸。若是楚清在此,定会第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
他便是化名为韩佑的北韩皇帝,高枳佑。
高枳佑的话,让赵晟皋微微一笑,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清空棋盘。“韩皇,可有兴趣陪本殿下一盘棋?”
“既然三殿下有此雅兴,朕自然奉陪。”高枳佑即便是深处南韩皇宫之中,依旧显得霸气、傲然。
赵晟皋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高枳佑也不客气,拿起身边的棋子,便在棋盘上落下。
黑白相间,香气袅袅……
不到半个时辰,棋盘上便布满了黑白棋子。黑白之间,黑子凌厉霸气,来势汹汹。白子蜿蜒迂回,总是让黑子难以击中。
棋盒中,最后一子落下,棋盘上,再无空余之地。
可是,黑白之间,依旧是争锋相对,势均力敌的态势。
这一句,似乎是平局,或者说,是死期。
两人之间,在棋盘上的较量,到底有没有尽全力,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哈哈哈哈……,三殿下果然是棋中高手,若不是朕平时也乐在此道,说不定,就会被你杀得片甲不留。”高枳佑笑了起来,即便如此,言语中,都没有任何自贬之意。
赵晟皋嘴角的笑容清浅,清澈的眸底中一片平静,并没有被笑容感染。“韩皇过奖了,本殿身体孱弱,这手棋艺,不过是打发闲暇时间罢了。”
“三殿下不必谦虚,能以天下为棋局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两人而已。”高枳佑意有所指的道。
赵晟皋笑容不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殿这场棋局是否能赢,还需韩皇的帮助。”
“放心,只要你信守约定,我北韩绝不会做无信之人。北韩百万雄兵已然准备,只等殿下的信号了。”高枳佑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晟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