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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士卒却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不到两里的地方,正有着一支如夜鬼魅而行的骑兵在向他们飞速的冲来
第445章 风起正是杀人时(三)()
“哈哈哈哈啾”
“喏,喝口暖暖吧,看你这样子可别染上风寒了,到时候在传染给营里的兄弟们那可就坏事了。”
两名正值夜的士卒靠在一起站岗,其中一个脸色发青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旁边那人见此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嘿谢了”
打喷嚏的士卒嘿嘿一笑,麻利的接过水囊打开,仔细的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仰头猛地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哎哎哎,我说你小子真不地道啊,我还指着这东西度过一晚上呢,你这一口下去都没了一大截。”
另一名士卒说罢赶忙抢下水囊,一脸心疼不已的样子,仔细的瞄了一眼那囊中。
果不其然清晰可见的少了很多,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面青的士卒,也赶忙喝了一口便死死地盖紧了盖子塞到怀里,还警惕的瞅了瞅自己的同伴,好像生怕他抢走似的。
面青的士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张嘴就是一股热气喷出,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很显然,他和自己的同伴方才喝下去的正是酒而非水。
“我说老哥你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咱们值夜的人可都是被上面查过了,我像偷偷带一点都没法子,你这竟然带了这么多,说出来让弟弟也学学呗,嘿嘿”
酒也喝了,这身子自然就暖了,两人也不在像方才那般冻的僵硬像两根木棍一样,而面青的士卒则搭着身旁的袍泽的肩膀套起了近乎,想要打听打听他这一水囊的酒到底是怎么逃过上头的搜查。
“嘁”
那同伴撇着嘴没搭理他,显然是对方才这人猛地喝了好多酒而心有不满,干脆连话都想说了。
“老哥老哥,别这样,你看我这不是一时口渴没忍住吗,大不了明日老弟我给你弄点好货色怎么样?”
人家不搭理自己,那这可不行,士卒也知道刚才自己做的有些不仗义,赶紧一脸讨好的向这位请教,自然免不了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为的就是能知道如何在值夜的时候带上这么一壶既能暖身子又能解馋的好玩应。
一听到有好处,这人果然脸色缓和了下来,又四处瞟了一眼,然后掏出怀里的装酒的水囊抿了一口,小声的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例行检查的百户是我的侄子,自己叔叔要带点酒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哦”
面青的士卒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原来是人家上头有人啊,难怪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带上明令禁止的酒水来值夜站岗,敢情就是没检查他,想带什么带什么啊。
想到这里他到有些叹息了,原以为还是什么一些隐秘的法子,能让他也学习学习,好在以后值夜的时候也能悄悄带上一壶,免得受这寒风刺骨的侵蚀。
要知道能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遭罪站岗值夜的同时,喝上这样一口浓烈的美酒去去寒气,让身子骨暖一暖,这该是有多舒坦的一件事。
可大军规制就是如此,平日里喝点酒也没什么,上头不会管,但这夜间站岗放哨的时候可是严禁酒水的。
怕的就是有些人贪杯喝多,敌人摸到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那到时候大军被袭击这黑锅要给谁被,自然不会是那个喝酒的士卒,因为他一定是早就被敌人给干掉了,所以只能由主帅来背这黑锅。
那么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这夜间值夜禁酒的军规就应时而出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摆设的意思,也没有太多人管。
但现在的境况不一样啊,他们正在转移的路上,说不好听点就是在逃命,那些以前不太严苛的军令规矩也都重新申明起来,怕的就是这路上出现什么岔子。
上一次被蓝玉追上来就干掉了不少人了,如果再来一次那脱古思还能不能收拢住军心民情都未必,所以这该遵守该严格的军规自然是实实在在的落实下去。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无根无底的士卒自然是哆哆嗦嗦的在寒风里打着摆子,但是像那上头有亲戚,或者是和上司关系很好的人,那这一禁令基本上就是看看而已,完全没有什么约束能力的。
略微的失望没有让这面青的士卒就此放弃,既然不是能什么偷偷摸摸的办法,那他就要和自己这个同伴打好关系,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捎带着也能多一份他的酒水呢,这可比自己偷偷摸摸的强多了,还不用担心被抓住以后受到责罚。
“老哥你放心,这酒我不会白喝的,答应你的好东西绝对少不了,还有老弟我自己的独家珍藏,到时候定会拉着老哥一起品尝品尝的。”
套近乎吗,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总不能靠一张嘴人家就答应给你办事吧,天底下哪有如此的没事,所以总归还是得拿钱开路,反正是为了日后做打算,也亏不到哪里去。
“好说好说,你老哥我平生也没啥追求,最大的嗜好也就是这贪杯之瘾了,所以走哪都免不了带上这么一袋的。”
“那正好了,小弟也是如此啊,只无奈上头没有关系,自然是要白白忍这一夜了。”
“如此怎么行,来来来,老弟你喝着,这囊酒咱哥俩平分”
“这那好,小弟也就不墨迹了。”
说罢这面青的士卒当下就借过酒囊喝了一口,不过这回倒是很顾上分寸,只是浅尝即止,毕竟还要和人家打好关系,如果这一口下去又是喝了不少,那不等于不给人家面子吗。
两人就这样一来二去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关系自然是越来越熟络,都开始称兄道弟的了,那自然这酒囊里的酒水也也越来越少,两人的醉意也越来越浓,渐渐变得有些身形摇晃,连怀中的长枪都握的不太牢靠了。
“嗝”
年长的那位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一股白色的气流从他的嘴里冒出,脸上已经红彤彤的了,显然是已经酒劲上头了。
另一个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没有那位年长那位醉的厉害,但也是脚步摇晃站立不稳了,如果这时候来个巡夜的将官,这俩人定然是难逃一顿军杖的惩罚。
不过显然这寒风刺骨的夜里,除了他们这些倒霉分摊到值夜差事的士卒以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人出来,早就躲在暖暖的营帐里面呼呼大睡了。
也正是如此他们俩才没多少顾忌,方才年长那位四处警惕的看着也顶多是习惯使然,也怕有其他的士卒来和他分酒喝。
至于这夜里警戒的职责,两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先不说这敌人在哪里都不清楚呢,就算是有敌人追杀过来了,但是哪有这大晚上顶着刺骨寒风和漫天的沙尘来突袭他们营寨的,简直就是在看玩笑好吗。
瞧瞧那漫天的黄沙,人眼看过去都只能是一片黄色,就这还能来突袭,怕不是在说梦话好吗。
当然这不是他们两个士卒能分析出来的,全都是听到那些千户大人们随口之言,不过他们的随口之言到下面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话了,毕竟谁让人家是将军,他们只能是地下的小卒子呢,不信上面的难道还听其他跟自己一样同位小卒的话吗
第446章 风起正是杀人时(四)()
“来喝”
“喝”
两人互相搭着肩膀,都是一脸醉醺醺的样子,至于那装酒的水囊此刻早就被扔到了一旁,里头早早的就干净了,只是这俩人正值醉酣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还以为自己手里头有酒,正对着空气在举杯畅饮呢。
这要放在以往的值夜,断断是不会出现这样酩酊大醉的情况,他们两人又不是真的想要找死去触碰军规,自然不会无所估计的畅饮。
但今夜不同往时,这外有天然风沙的掩护,内有将军们的断言,再加上这寒风刺骨的冷冽和故意奉迎的一人,结果就是这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那一大囊的烈酒都给喝了个精光,陷入了昏昏沉沉的醉酒状态。
只不过今夜注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将军们的话可不一定全都是正确的,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大明敌军,而敌人会因为自家将军的一句话就不来进攻吗,难道自家将军会预言不成。
显然脱古思手底下这批如今当值的将官都没有这个能力,上到蛮子下到普通的千户百户一级,所有人的将官基本上都觉得只要这风沙不灭,所谓的大明追兵就根本不会袭击他们,更别说现在后面连大明追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了。
最起码最起码今夜怎么说都是安全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蓝玉已经过了捕鱼儿海正向这里开进,也不知道此时王弼距离他们最外面的岗哨已经不到一里之遥,正憋足了气劲打算直冲他们的营帐呢。
“嗝老弟你看这风居然又大了几分,还直直的冲着咱们哥俩吹过来嗝”
“是啊嗝真是气不过啊,其他人都都在营帐里呼呼大睡,咱们哥俩遭罪啊嗝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倒霉的差事,就连着老天也欺负咱们,好好的还转了风向嗝”
“风向嘿嘿风”
那老卒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醉醺醺的眼睛突然瞪得豆大一般,死死地看着前方,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而那面青的士卒见这刚刚认下的老哥哥突然愣住了,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已经醉的说不出来话了呢,却正是和老卒的面向相反,看不见自己的身后。
“敌!”
还不等那被惊吓而导致直接酒醒的老卒喊完这一局敌袭的话来,他最后的视线里只看到一柄宽刃长刀带起一线寒光从刚刚认下的那小老弟的脖子上划过,更是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脖颈
从三里之外看到朦胧的火光开始,王弼等五千轻骑就将马速提到了最快,转瞬之间就冲到了脱古思一行人的营帐之前。
为首的王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两个偷懒喝酒的值夜士卒,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废话,在那个明显年长的士卒还不曾说完一句的时候,他的双刀便已经从两人的脖子间划过,整整齐齐的砍下了两人的脑袋。
实际上那老卒临死前看到的一线寒光并不全面,紧随其后还有一道寒光浮现,也正是后面那一道他没有看见的刀锋斩下了他的项上人头。
对于自己这马速的冲刺加上双刀其下而瞬杀两人,王弼并没有半点停顿,反而将身子摆正,继续带着大军冲杀而去。
只不过心里倒是有着一点点疑惑,方才那两个值夜的岗哨未免也太垃圾了一些,不是说这些人都是王保保的旧部,身为金帐皇庭护卫的他们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这倒是王弼想不透的地方了,不过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他是来杀人的,这人都杀了,还管他厉不厉害的,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对手难缠,反而都想方才那俩人那般轻松容易解决才好,那说不定都不用等到蓝玉的大部队赶到,他就能将这脱古思的北元朝廷给杀得七零八落了。
然而王弼却不知道,方才那两人死了全都是活该,本身的战力连半成都发挥不出来,更别说还是他借着极快的马速,在风沙的掩护下飞速突袭斩杀的效果了。
所以说酒这个东西虽然能御寒,但明显也能误事,明令禁止的时候还要贪杯,醉醺醺的代价就是用自己的小命来填补,当然,是两个人一同填补。
在王弼带着五千轻骑飞一般的突进入脱古思阵地之初,是没有半点抵抗的,那些个值夜站岗的士卒要不就是因为寒冷而悄悄的找地方躲避去了,要不就是昏昏沉沉的要睡着一般,至于像被王弼斩杀的那两个士卒一样偷摸喝酒的倒还真不多。
但的的确确是在站岗放哨坚守职责的,王弼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在外边的士卒是一丝不苟在站岗的,不然也不会都已经冲进了营帐内部还不曾被敌人发现吧。
终于,在王弼他们开始点火焚烧营帐的时候,那些个躺在敞篷里正在做着美梦的士卒们太惊醒过来,方才知道由外敌入侵了。
可是这个时候终归是有些晚了,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如此大的风沙再加上他们营帐附近都是一些易燃的木柴等物,一瞬间这火势就壮大了起来,营帐是一个接一个的被引燃,那些个士卒们匆忙的跑出来,很多人连衣甲都没有穿戴,还处在茫然的阶段。
到底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睡的好好的时候屁股就着火了,也不知道刚跑到营帐外面,为什么就被人砍了脑袋。
动静越闹越大,自然是整个营地都被惊醒了,一时间人员慌乱奔走,为将者找不到自己的士卒,为兵者好不容易穿戴好甲胄拿着兵器却得不到统一的指挥,整个营地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