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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古斯心头一跳，略微有些颤抖对内侍说道：“念”
“臣纳哈出蒙惠宗陛下心任，得以戍守辽东，今已有二十载，曾多次与明军交战于野，深至明军职秉性作战之英勇，但臣深受皇恩，复国之念时刻不忘，现臣之麾下兵甲齐备，粮草充盈正是南下之时。忽闻明廷遣将出关大军三十万，臣内心大喜，心觉此时正是汇合各部绞杀明军主力之时，然臣之内侄狂妄自大刚愎自用竟使得我大元朝损兵折将，虽死而不能折其罪，臣身为其叔当共罪，现臣已枕戈待发望陛下坚定抗敌之心，待我大军攻破金州之时就是我大元复国之日！”
“好！”脱古斯忍不住狠狠地叫了一声好，本以为是问罪的折子，却没想到太尉大人如此深明大义，还整军准备相互呼应，他怎么能让这个元朝老臣失望！
“传令下去，犒赏四位平章政事，应他们的要求在宁城与明军决战！”脱古斯豪气四射的下令。
帐内刚刚还群情激愤的群臣一时间哑口无言，既然老太尉都如此说了，大汗的命令他们再反对岂不是自讨没趣，况且他们的领头人左丞相大人此刻不也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吗。
“嗯？众位可是有何异议？”
“臣等谨遵大汗诏令”
群臣跪地异口同声的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了，现在只能希望乃儿不花他们几人能打败明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95章 马（上）（）
右丞相咬住脑筋一转，趁现在朝堂局势倾向己方何不为乃儿不花多等人多争取一些筹码：“微臣恳请大汗从各部再征调五万精骑支援前线战场！”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跪在地上的朝臣一个个都慌张的起身，什么从各部抽调，说白点不就是从他们的部族里征调人马吗，这可不能答应，纤芥之疾怎比切肤之痛，让他乃儿不花嚣张一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从自家部落里出人，打死这些朝臣他们也不会松口的。
“那敢问咬住丞相大人打算从何部征调出这五万精骑啊！”身为求和一派的二号人物，枢密院知院捏怯来冷声问道。
“自然是从有余力的部落中抽调了，我想诸位朝公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咬住阴恻恻的笑道，话里话外都点着堂下这群出工不出力的人。
“大汗！右丞相此言大谬！”
“大汗！各部族眼下叛乱四起，右丞相大人居然想要在现在从各部族里面抽丁，其心可诛啊！”
“大汗”
“大汗”
刚刚还伏地妥协的一众朝臣此刻群情激奋，一个个面目狰狞之色恨不得生吞了右丞相咬住。
“够了！”脸色难看的脱古斯还没有发火，倒是左丞相失烈门大喝一声。
“尔等无需多言，就按照咬住丞相之言，三日之内五万精骑一定要奔赴宁城！”失烈门厉声说罢便躬身退出了大帐，留下帐内一众朝臣面面相觑，不过既然他们求和派的首脑都发话了他们也就没有了坚持的必要，强忍着心痛回去准备人手去了。
“咬住丞相，你说左丞相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今天我怎么看不懂他了？”脱古斯向留在帐内的咬住问道。
“失烈门丞相对我大元朝的忠心不假，但其却一味的想要龟缩乞和，这是臣不敢苟同的；不过既然我军与明军的宁城决战已成定局，那左丞相自然就会全力支持此次决战，绝不会像那些贪得无厌的贵族一般，微臣敢料定这五万精骑里左丞相他定会出值少一万骑。”咬住微笑着解释道，他和失烈门同朝多年，甚至对方的脾性，虽说政见不合但也不影响两人私交，不然他咬住也不敢让其他朝臣捐出五万精骑这么多。
“既然如此那以后还请右丞相多多劝阻一番左丞相，你二位丞相一心何愁我大元不能重临中原！”
咬住低着头苦笑，若失烈门真能听劝就好了，他也就不用一大把年还累死累活的整天为国事操劳心里了
“驾！驾！”
一人一马在草原上奔驰，看那生疏的架马技巧来看，马上那人显然是初学者，不过纵马奔驰的豪情却让马上之人忍不住又加快了马速，眼看着越跑越快的奔马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正在马上之人慌乱失措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口哨声传来，飞奔中的马儿瞬间便停下了下来，强大的惯性作用下，马儿前掌高高的离地，马背上的人措不及防之下便要被摔下来。
不过其身法灵活辗转腾挪之间稳稳的落地，这时吹口哨的那人也跑了过来，走近一看正是徐盛，而从马上下来的人则是张枫本人。
“我说张老弟，你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吧，第一次骑马就敢纵马狂奔，这也就是我的大黄听话，不然换做其他的马野性难驯之下说不定就把你摔下来再踢两脚了。”徐盛跑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大黄，生怕张枫这个新人第一次骑马勒坏了自己的爱马，全然不提刚才他的一声口哨差点还得张枫摔倒
被徐盛训斥了几句的张枫也只是摸着脑袋笑了笑，仍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往大黄身上蹿，看这架势应该是还没骑够，徐盛连忙挡在了自己的爱马身前，警惕的看着张枫，可不能让他在祸害自己的马了。
“校尉大人，徐校尉？再给我骑一圈，就一圈！”张枫软磨硬泡的跟徐盛打着商量，可徐盛就是不松口，任你百般讨好也不会在给你骑大黄的机会。张枫无奈之下只好作罢，怏怏的坐在了运粮队的马车上。
从他们离开高州城运粮已经好些时日了，估摸着时间不差的话再有两天就能看见徐达大军驻扎的地点，而这一次由朱能领队两千士卒组成的运粮队不仅带着大军三个月的军粮，还听从唐云的指令带上了不少的火器。
朱能还被唐云暗中嘱托要借机再为燕王殿下搏一份战功，谁能想到徐盛那胡扯的几句话竟让唐云深信不疑呢。
“张老弟，原来你在这啊。”徐盛骑着大黄慢悠悠的找到了张枫“不是老哥我小气，实在是大黄已经老了，经不起老弟你这般折腾了。”
“那为何徐大哥还骑它，既然已经老了何不留在马棚中养老不是更好？”
“你不懂，大黄是战马，他就算是老了死了也一定要死在战场上，这才是一个战马应有的归宿，马革裹尸听过吗，差不多就是那个道理。”
张枫撇撇嘴，那明明是形容将士拥有为国捐躯的决心，怎么就变成战马的归宿了，不过他也想要没纠正徐盛的错误，只是心不在焉的继续听着。
“我跟你说啊，这战马可是我等武官的第二生命，两将厮杀有一半的功夫都是比拼胯下之马的能力，速度，体能，灵性都是一匹好的战马要具备的条件；老哥我除了大黄还有另外一批上阵时用的马，不过那个你可骑不了，它可不像大黄这样温顺啊”说着说徐盛就没了声音，慢慢的摸着大黄稀疏的马毛，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老伙计时候不多了，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见此张枫也就没有继续打扰徐盛，悄悄的下了马车跑到前面观察起拉扯的马匹，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步军，但哪个少年没有马上纵横的豪情，张枫也不例外，对于战马的喜爱自然是打心底里发出来的。
况且之前在北平大营里就很少见到马匹，这次北伐到现在也只有驻守高州城时是最接近战马的，孟然对于这个敢替自己‘出头’的张枫还是很有好感的，经常拉着张枫讨论养马的经验，虽然张枫很多时候都看不懂他的手语，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个人同样喜欢战马的爱好。
为此孟然还特意请徐盛翻译，说等这次北伐以后，他就请求调去北平养马，到时候他会给张枫亲自挑一匹上等的好马。
不过徐盛在翻译的时候却在心里暗暗想到，这孟然也是个养马好手，而且跟张枫也算是好友，拐一个也是拐，何不两个一起带走
第96章 马（下）（）
“小子，看什么呢，这种拉车的驽马做不了人骑的战马。”
“啊？参见千户大人！”
正聚精会神的观察马匹的张枫突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抬头一开竟是千户朱能，吓得张枫连忙行礼。
“免了免了，军中之人别总参见来参见去的，你跟我之间也不过只差了两级，别搞得这么拘束。”朱能笑着摆摆手，他这次是特意过来找张枫说话的，自从高州城守卫战一役，张枫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行为就在朱能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次运粮正好张枫也在，那他自然就想仔细的了解了解张枫。
“刚才是不是骑徐校尉的那匹大黄马上瘾了？”
“不瞒大人，确实如此，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就没见过马，听师兄们讲解始终不能体会个中玄妙，而下了山进了军营倒是见过几次战马，不过也没机会上手，这次徐校尉借我骑马体验之下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御马奔驰的快感，横刀纵马才是大丈夫所为，可惜的是徐校尉太小气了，才跑两圈就不让我骑了，还说那马已经老了，可我看那马明明还很健硕嘛”
张枫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尤其是看到朱能的这匹黑马更是羡慕的不得了，这都是因为他小时候在山上一处师叔那里看到的一本书名将图录，一本没有出处的旧书，他从那上面知道各个朝代的名将猛士，所以就养成了张枫对各式兵器和战马坐骑的好奇心。
而兵器上张枫已经在军营中见识过不少各式各样的武器了，虽然都是些很普通的兵刃，但架不住种类繁多，所以他的好奇心也就暂时被满足了。
但坐骑这方面张枫却从没接触到过，每每在营帐附近看着出出进进的马匹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观看一番，上一次在高州城好不容易在孟然那里近距离接触到了战马，可那些马都不是他的，他也没权利骑，一直眼馋到今天才从徐盛哪借过大黄马过过瘾，就这刚刚还被徐盛撵下来了。
朱能见张枫心痒难耐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错怪老徐了，还真不是他小气，他那匹大黄马虽然看上去精神十足，但骨子里已经不行了，据说当年魏国公都看中了那匹马，只是不忍心多他人所爱罢了。”
“还有这等事？那为何一匹老马会那么精神？”听朱能的话张枫才知道错怪了人家徐盛，不由得有些惭愧，但为何徐盛的那匹马会和其他的老马不一样呢？
“徐校尉的那匹马是从西域过来的，和我们中原各处草场上的马匹都不同，若不是它早早的就被阉割了，太仆寺的人说不得都要强行把这马带走配种去了。这大黄马又高有状，虽然用作战马不是那么顺手，但是当做皇家仪仗门面的马可就绰绰有余了。”朱能详细的给张枫解释道。
“不过虽说不顺手但徐校尉也毕竟骑了那么多年了，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像你这样的新手不知道爱护坐骑的骑法能不让徐校尉心疼吗，他能让你跑两圈我都觉得是大度的不得了了。”
张枫尴尬的挠挠头，朱能这番话说的他好生脸红，原来刚才是自己骑马的方式有问题啊，果然第一次骑马还是应该听听别人的经验，自己不光是错怪了人家还用错误的方法对他的马造成了伤害，等一会就去找徐校尉跟人家道个歉配个不是，终究是自己的不对
忽然之间，张枫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阉割战马？好好的一匹马让人家做了太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马凡是要用作戎马的从小就要经过严格的训练，上鞍，驮人，胆量，乃至配合骑手做出一些正确的反应，这些都是要专人调教的，不然你以为牧监每年为何只能输出那么少的战马是因为什么，好的养马人不好找的；就像跟徐校尉一起的那个马倌，他就是一个调教马匹的好手，而阉割战马则是最重要的一环，不然一到战场上你的公马看见对方阵营的母马发情了怎么办，再不受控制的带着你一起做了敌人的俘虏，那可就有乐子了！”
朱能捂着肚子大笑不止，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阉割战马不太好，听张枫的意思难不成还要问问战马自己愿不愿意吗？
见朱能如此失态张枫也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是问了一个愚蠢到不行的问题，脸刷一下就红了，连忙结结巴巴的岔开话题：“那那这些拉车的驽马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朱能笑的忍不住咳嗽起来，缓了缓心情才给张枫解释道：“这种马就是专门做苦功的马，他们四肢短小身形低矮，不适合用作战马，但是要说马中最能吃苦耐劳的就要属这些马了，耐力体力这两大优势使得他们成为劳作用马的首选，运输军粮的马车无一不是用他们来拉的。”
看了看眼前矮小的驽马，又看了看朱能胯下的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