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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一带。那一带是宋辽的交界处,这两州是主要的通商地,也是纷争最多的地方。而且皇上并不是让他去那儿带兵打仗,而是让他驻守在那儿。历年来,守那带的将领从来就没有好好地回来过,更别提携带家眷了。皇上怎么突然起意将他谪往那么动荡不安的地域?还是有人从中挑拨?
他想起三天前赵凤离去时的眼神和她说的话。会是她吗?
事到如今,是与不是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圆满解决这件事。不愿再失去潇儿了,他无法忍受更长的分离了……
夜过三更。
将军府林桦寝居的灯依然支撑着最后的一点光明。韩紫潇坐在*沿,默默地为他收拾着要带的衣物。林桦坐在桌旁,一口一口地轻啜着杯中早已冷却的香茶。
〃再带件厚衫吧,我怕你在那边会冷。〃她将布包放在桌上,准备到另一边的衣柜中去帮他找厚衫。
他按住她的手,起身紧紧地将她抱入怀里。
〃不要这样,我们会很好。听说那边很危险,你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逞英雄……〃她陡地哽咽,〃我们不能失去你!〃
〃我不想当英雄!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将军!我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的愿望一直都只有一个……〃他轻柔而*地吻着她的颈, 〃你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你要等我。等灵儿再大一点……〃她的唇突然被他的手指点住。
〃不。〃他正色道:〃你们不能涉险。你们回杭州。〃
〃林桦!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要她离开?!
〃听我说完,〃他捧起她的脸,〃乖,回杭州等我。我会想办法从朝中脱身,会去找你们的,相信我。〃
〃我不放心!我要和你一道!〃她固执道。
〃不要任性!〃
〃任性的是你!换成是你,又能眼睁睁地看我去涉险却无能为力吗?!我不要等待!那会逼疯我的!每天都会提心吊胆!〃
〃想想灵儿!〃
〃我……〃她哑然。
他猛地抱住她, 〃我们的孩子需要你。〃
〃……我也需要你。〃她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我不能失去你!我好怕……〃
〃不会的。相信我。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他横抱起她,双双倒入*中。
〃杭州也有紫云英呢……〃
〃我会在它第二年开花时回去。〃
〃真的?〃
〃真的。〃
〃不许骗我……〃
〃不骗你。〃
〃我等你。那我等你回来娶我。〃
〃一定。〃
不到一年,便传出林桦在宋辽纠纷中受到重伤而导致下身残废,半身不遂。圣上念其有功,准他告病退隐,并赐其丰厚的田宅珠宝。
一年后。林桦隐居杭州,开始经商,收益颇丰。
夏日刚过,秋高气爽。
韩紫潇在庭院中架上一把贵妃椅,姿态悠闲地半躺着翻看书页。不远处,灵儿扯着长长的纸鸢,边跑边笑着。林桦只披了件单衣,像只猫儿似的枕在她的膝上。
他并未残废,当初多亏韩问天在御医中有熟人,才让他得以欺君之后还可全身而退,也才能有今日的闲情。
〃潇……〃他舒服地呢喃。〃嗯?〃她伸手揉揉他的发。
〃我想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平步青云呢。〃
〃哦。〃这她不是早知道了吗?
〃我最想要的便是现在这样,可以坐在你的膝上。我只想当你膝上的一只小猫儿,能永远地被你*着。〃
〃没用的东西。〃她笑他。
他也笑了,伸手搂过正跑来的小女儿。
〃灵儿,我们一起当娘的猫咪好不好?〃
〃才不要!〃小丫头嘟着嘴。她放下纸鸢,一把缩入父亲的怀里,〃我要当爹爹的猫咪!〃
幸福的人哪,不管你有多强,总需要被人*着的,不是吗?
番外:男主腹黑离不开女主()
传言皇上为她指婚的对象是个有虐待癖的男人,
但身为皇家公主,她早就知道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尤其是婚姻,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好在皇帝哥哥英明,答应婚前给她两年的自由,
终于,她可以摆脱宫里的一切,
飞到外面的世界,任性得只当她自己!
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原来日久真的会生情啊!
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护卫,虽然他沉默寡言,虽然他表情严肃,
但他的温柔和深情,都让她的心一天天的陷落,无法自拔!
她只想爱他一个人,却无法不为他和家人着想,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认命地接受这一切,
直到上了花轿、拜了堂、进了洞房,她的眼里心里都还是只有他呵……
「臣弟叩……」
「免了,免了,先把调查结果呈上来给朕瞧瞧再说,嗯……果如朕所料,牵连上的人还真不少……嗯嗯!很好,很好,十六皇弟,你办事依然俐落明快如昔,朕很满意。」
「臣弟告退!」
「别,别那么急着走,朕还有话同你说呢!」
养心殿东暖阁,「干元资始」匾额下的锦榻上,雍正一手拿着庄亲王呈上的调查报告,一手忙招回已准备离开的庄亲王允禄。
自康熙皇帝丧仪始,养心殿便为雍正之倚卢,丧期过后,雍正亦正式以养心殿为燕居与理政之寝殿,东暖阁起居,西暖阁批阅奏章,召见大臣面授谕旨在正堂,朝会听政则至干清宫,也不再每日上朝,改为每五日或不定期。
换言之,在东暖阁以私人召见成分居多,这会儿看雍正的神情也是,眉眼间隐然带笑,似有什么不良企图地盯住允禄,却又刻意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怪诡谲的,这种表情若是拿去朝堂上献宝,肯定会吓坏一干大臣们,不管有罪没罪,皇帝大爷尚未开启龙口,下面就先伏满一地怕死的老家伙。
「臣弟恭听。」
可惜庄亲王大人不怕死,所以雍正那种脸色吓不到他头上去。更教人扫兴的是他始终是那一百零一副「纵使你砍了我全家人的脑袋都无所谓」的冷漠态度,全然不拿皇帝大爷当一回事。
不过雍正已经习惯了,不但习惯,此刻他就是期待允禄这种态度,否则他哪有机会享受打破那张冷硬面具的成就感。
「十六皇弟,梅儿已十三岁了,朕有意为梅儿与另几位宗室格格指配婚事,不知十六皇弟以为如何?」
这话听来是雍正的体贴,可话说正确一点,其实是雍正打算拿抱养的公主和几位宗室格格来充当政治牺牲品,以为巩固满蒙联盟,以及笼络或犒赏八旗亲信之用,这是宗室女子的「唯一用处」——政治联姻。
「既是皇上已有所打算,皇上径自定夺即可,何来问臣?」
虽已年过不惑,允禄却依然发黑如墨,除了气韵更深沉之外,那张清秀俊逸的容颜上竟然连半丝蜘蛛网都没有,看上去犹如三十许人,得天独厚得教人恨不得在他脸上划上几个大叉叉。
可惜没人敢。
此刻,他语气漠然地反问,一派事不关己的态度,正是雍正所期待的反应,他不觉露出微笑,状似很满意,然后手扶炕桌案面推出一张纸。
「那么十六皇弟何妨看看,这几位是朕挑出来的额驸人选,不知十六皇弟……咳咳,是否有特别中意的人选以为梅儿之额驸?」话落即两眼紧盯住允禄,打算好好欣赏一下某人脸上的「风光美景」。
果不其然,允禄先是冷然如故地欲待开口拒绝,却又突然半途收回并揪起两道清秀的眉认真思量起来,揣测妻子知晓这件事之后将会有何种反应……
该死!
不过片刻工夫,那张平时总是又臭又平板的表情终于失去一贯的冷然,开始出现极其有趣的景象,不仅五官呈现扭曲之状——好似被拧干的破毛巾,而且又黑又白又红——彷佛放错了染缸的织布,热闹得不得了。
可恶,那女人必会无端掀起一场惊天骇浪般的风暴,又哭又闹、要死要活,一会儿要离家出走,一会儿要出家作尼姑,存心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只因为女儿要嫁人了!
愤怒地咬牙切齿半晌后,可怜的庄亲王大人仍是忿然抢去御纸仔细斟酌选择。
他可以不理会,也确然不想理会这种无聊事,但一想到老爱胡搅蛮缠的任性妻子,他不能不理会,不能不预作提防。
雍正闷笑不已。
要说他是有私心,故而对允禄刻意厚待,特别让十六皇弟有选择的机会,无如说他就是想瞧瞧这一片刻的精采画面。
难得啊!
板着脸,庄亲王装作没瞧见雍正的讪笑,置回御纸于案面上。
「都不要。」
雍正呆了呆。「那你要谁?」
庄亲王立刻拿笔在名单最后又添了一个名字。
只一眼,雍正笑容乍失,诧异浮现。「他?十六皇弟确定?」
「臣弟确定。」
「可是……」雍正迟疑一下。「皇弟要让梅儿远嫁至漠北,十六弟妹……」
「既是臣弟之意,不容她置喙!」允禄容色冷然。
是喔!话说的是铿锵有声,明明早已屈服于老婆的「淫威」之下了。
「但……」雍正仍是不解。「容恒岂不更好?」原以为允禄必然会挑上容恒,结果竟然大出他意料之外。「况且梅儿也曾向朕提起,她喜欢的是容……」
「容恒不适合她!」允禄断然道。
「可是梅儿若是不嫁与容恒,则可常留京中随时得见,十六弟妹……」
「喀尔喀贝子!」允禄的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雍正不禁傻眼,因为允禄的口气极为强硬,显示他绝不更改决定的意念。
这倒奇了,大部分宗室王公都不愿意让女儿远嫁至蒙古吃苦,有的亲王、郡王甚至会隐匿不报届婚龄的女儿,提前私聘与京城旗人,允禄却坚持要让长女远嫁至漠北,这究竟是为何?
「既是十六皇弟坚持,朕依了你也未尝不可,不过十六弟妹那头可得皇弟自个儿担待哟!」
「妇道人家没有多嘴的余地!」允禄嗤之以鼻地说。
「是喔!等她跟你大吵大闹之时,届时看你怎么收拾!」雍正喃喃咕哝,见允禄脸色微变,忙藏起笑容大声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十六皇弟,朕会将梅儿指配与喀尔喀贝子。」
「臣谢皇上。」
「不必,不必!不过……」雍正挤眉弄眼。「关于这件事儿,皇弟尚有其它要求希望朕成全的吗?」譬如留条后路给他,好让他在搞不定老婆的时候有机会改变主意之类的。
「有。」
哎呀!不过随便猜猜而已,不会真教他给蒙着了吧?
「什么事儿先说说看。」
「请皇上给臣弟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
啊!允禄打算用一年的时间去说服老婆吗?
可是……
以十六弟妹那性子,真说服得了吗?
想到没人能拿他奈何的允禄偏偏拿他自己的妻子没辙,雍正禁不住又想笑,政务繁忙之余,庄亲王府里屡屡传出的笑话可是他最大的身心调剂,不知这回又会传出什么样的趣事儿呢?
真让人期待!
「还有吗?」重点!重点!他想听的是允禄主动承认可能搞不定老婆。
「有。」
「说吧!」哈哈,这回肯定是了!
不是!
听完允禄第二个要求之后,雍正笑不出来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端看他够不够大方,可若是他想表现一下自己是个大方的皇帝,对其他人又说不过去,啧!允禄果然聪明,居然把这种麻烦问题光明正大地扔给他。
唉!早知道就不问了,乐极果然生悲,呜呜,头痛啊!
那年,雍正驾崩。
那年,乾隆即位。
翌年,乾隆元年正月里,落雪飘飘覆大地--
清宫中,楸树是一种格外受到珍视的树木,御花园坤宁门外有两株,宁寿花园内也有一株古老的楸树,郁影苍苍、宁静安逸,树前有一座十分别致的亭轩,轩中石地被精细地雕琢成蟠龙九曲十八弯的沟槽,巧夺天工。
此刻,在轩亭里有位灰发旗装女人安详地倚窗看书,偶尔持杯啜饮,闲望轩外绵绵絮絮雪花落地无声亦无痕,皑皑罩满一片白茫茫,瞧来恬适淡泊得很。
「启禀太妃娘娘,端柔长公主求见。」
闻言,灰发旗装女人--顺懿密太妃抬眸,当即搁下书本扬起一脸欣悦。
「求什么见,外头雪这般大,还不快让她进来!」
太监应命而去,片刻后,一位清妍秀丽、纤细娇小的素雅旗装少女踩着寸子袅袅婷婷而入,但见她杏眼纯真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