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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对方说,“那也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太意外太高兴了。”可雨花说,“不是我给你打电话,是文丽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便把手机递给文丽。
文丽拿起手机,怯怯生生说了声,“你好。”那边一听,说,“你是文丽阿妹?”文丽说,“是呀。”那边就说,“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文丽说,“你又在笑话我了。”那边说,“我讨好都讨好不过来呢,哪敢笑话你。我每次过去都想能见到你的笑脸,可是,你老是对我板着面孔,而且又不对我说为啥,弄得我老是在想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文丽用很认真的口气解释着说,“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是想我们侗族人的风俗习惯和你们汉族人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们俩人真地好上了,又不能在一起,会是很痛苦的。”那边先是“哦”了一声,但马上说,“现在都啥年代了,不要说侗族人和汉族人相互恋爱通婚,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相爱结婚的都很多。只要我们俩人情投意合相亲相爱,啥事都好办,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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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侗乡古寨8。阿婆为文丽选阿哥()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张宝同
文丽没想到对方会说这话,一时吱唔起来,说,“可是,我们侗族人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和保守的。”对方说,“其实咱们gx有许多侗族人,跟汉族人通婚相爱的也不少,有的是汉族男人上门到侗族阿妹家,也有许多是侗族阿妹嫁到汉族人家。”
没等文丽跟桂林导游通完话,那个游客要上车了,文丽就急忙把手机还给了人家。吉娜就问文丽,“你没问那个桂林导游啥时过来?我还想让他给我带个叉萝卜丝的叉子呢。”文丽摇摇头说,“没有。”然后又说,“这种事要说你自己说,我才不说呢。一个叉萝卜的叉子也要让人家从桂林带,多不值得。”
吉娜说,“不让他带萝卜叉子,让他带彩电,他能带得动吗?他就是能带得动,我还买不起呢。”玉秀一旁说,“你能买得起,可文丽还怕把人家给累着了呢。”文丽又可笑又可恼地呶着鼻子,说,“你们老是拿人家开我的玩笑,要是让我外婆和阿妈知道,非要骂死我不可。”
下班后,吃完晚饭,文丽就上楼进到自己的卧室里。卧室不大,有八九个平方,一张床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地方。床边有个木桌,木桌很旧,旧得就跟古老的古懂文物似地。文丽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边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一边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导游。导游穿着一件花格子短袖上衣,拿着一个蓝色的小旗,腰间扎着一个皮包,一边招着手,一边咧着大嘴嘻嘻地笑着,显得很随和很开心的样子。看着他很开心很畅快的笑着,她也忍不住地“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外婆听到了她的笑声,就在楼下喊起她来,“文丽呀,你在做么子?”文丽马上把头从门口伸了出来,见外婆正独自坐在堂屋门旁乘凉,就问,“外婆,叫我有事?”外婆说,“你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文丽马上把照片锁在抽屉里,下到楼下,搬个小凳坐在外婆的身旁。外婆有六十来岁,但每天照常下地干活,身板还是很硬朗的。她亲热地拉着文丽的手,说,“我今天去了谷雨乡你姨婆家,见到了你姨婆的孙子顺正。几个月没见,你顺正阿哥又长高了许多,宽肩大个,虎背熊腰,一大麻袋谷子,一下子就背上了肩。厚厚的嘴唇,大大的嘴巴,一看就是个有钱有粮的福相,年龄才比你大上个两三岁,老实憨厚,懂情懂理,是个让人喜欢的好伢子。”
外婆说到这里,就用眼睛深情地看着文丽,然后又说,“我给你阿妈说过了,要是咱们家能招来这样的女婿,也算是咱们家的福气。”
文丽三两个月前跟着外婆去过谷雨乡,见过那个老实憨厚的表亲顺正阿哥。顺正确是侗乡四村里数一数二的好阿哥,但是,要让文丽跟他去相亲相爱,结为夫妻,这却是让文丽连想都不曾想到过的。文丽马上摇动着外婆的手,撒着娇说“外婆莫要为我操心,我现在还小,再过两三年,我会选一个让外婆最钟意的阿哥。”可外婆说,“我的小阿妹,你都十七岁了,按理说去年就该找阿哥了,只怪我嫌你身体瘦小,没好给你找。”
说着,拉着文丽的手,爱溺般地说,“世上的好阿哥都让人瞅着呢,你要是不抢先找,就会让别人抢在前面。听你姨婆说有好几个人家都已经相中了你顺正阿哥了,我怕咱家要是不早点提媒,要让别人抢了先,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你要是喜欢和同意,我明天就和你阿妈带你去谷雨村请人提媒,你姨婆跟我是亲姐妹,我的话她不能不听。”文丽一听这话,觉得哭笑不得,说,“外婆呀,我听说买东西有走后门的,没见过找阿哥也有走后门的。”外婆很认真地说,“走后门就是比走前门管用。”
文丽又摇了摇外婆的手,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我不是给你说了,我的阿哥我自己找,不用你操心。”外婆皱着眉说,“这样说你是没相中你顺正阿哥?”文丽说,“有那么多的阿妹都相中了他,咱们还凑那热闹干嘛呢。世上的好阿哥多得很呢。”说着,便甩开外婆的手,出门去找雨花了。
雨花家离文丽家不远,从青石板小道走过一个小巷就到了。一推开门,就见阿祥哥正在剁水草喂猪。文丽说“阿祥哥,雨花阿姐呢?”阿祥哥指了指楼上,说,“在屋里。”文丽就从木梯上到了楼上。见雨花刚洗完澡,穿着一身漂亮的侗族蓝边红衣,正在对着镜子往发髻上插着银钗。文丽就故作惊讶地笑道,“哟,这是从哪里下凡的仙女呀?打扮这么漂亮是要跟哪个阿哥约会去?”
雨花一边插着银钗一边朝着文丽笑着,说,“不约会就不能打扮了?”文丽说,“那你这是给阿祥哥看呢还是让别人看?”雨花说,“谁爱看谁看。”说着,便拉着文丽的手说,“走,今晚村后河边的廊桥上有对歌会呢。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文丽一听说晚上有对歌会,就说,“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雨花笑道,“可不,脑子里满是那位许阿哥,怎么不忘事呢。”
文丽娇嗔着说,“别人拿我穷开心,你也不放过我。”雨花不停地笑着说,“好好,我不说你了。咱们走吧。”可文丽说,“可我还没梳妆打扮呢。”雨花说,“你还用梳妆打扮?你再一梳妆打扮,都要赛过仙女了,哪个后生阿哥还敢拿正眼瞅你?”说着,便拉着文丽一起下了楼。
下楼到了堂屋,文丽见阿祥还在剁水草,便说,“今晚桥上对歌会,你不去看看。”阿祥摇了摇头说,“家里活还没干完呢。”出了门,文丽责怪雨花说,“你看你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家里的事和田里的活都甩给了阿祥哥,你也不怕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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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侗乡古寨9。参加桂林培训会()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张宝同
雨花说,“没孩子没结婚之前,他就得这样。等有了孩子,结了婚,哪怕我再养他呢。”文丽叹了口气,说,“等有了孩子结了婚,他就算是熬到头了,可是你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雨花说,“可不,过去下地干活还不算啥,当了这两三个月的接待员,整天坐在凉棚下绣花聊天的,人就变得懒惰了,现在再让我下田干活,我真是有点吃不消了。”
文丽说,“可我们当接待员毕竟是暂时的,等年龄大了,乡里就不会再要我们了,我们就得要重新下田干活了。”
雨花说,“可不,下田干活,插秧割稻就是俺们侗家女人的本行。要想不下田,除非嫁给城里人。”文丽连忙摇头说,“可是,城里人靠不住,说不定哪天人家不喜欢你了,一脚把你踢走,到那时,咱们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雨花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着,文丽又把外婆给她介绍顺正的事给雨花说了一遍,想让雨花给她拿下主意。雨花显得有些犹豫,说,“如果我是你,我肯定要与许阿哥相好,但是,我又不能劝你这样做,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后是不是能过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你给甩了。因为咱们毕竟跟城里人和汉人没有一起生活过。”
文丽沉默片刻,说,“外婆说我不小了,非要给我找阿哥,如果顺正不行,她就要给我找别的阿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雨花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文丽叹着气说,“可是,咱们侗乡四村的阿哥我一个都没看上。”雨花笑了,说,“那还是因为让那个许阿哥给迷住了。”
文丽低眉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雨花说,“既然这样,你不如大着胆子试上一试,成了,是你的福气;不成,你再回来,找个侗族的阿哥也照常一样地过日子。”文丽说,“是的,可是,这话怎么好给外婆和阿妈说呢?”雨花说,“不行,你就照直对她们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对她们直说,我去给她们说。”文丽想了想,就说,“只能这样了,大不了让她们臭骂一阵。”
正在村里小道上走着,突然,阿爸从后面追了过来,叫住了文丽。文丽问阿爸有何事。阿爸低声下气地说,“阿丽,你给我借点钱吧。”文丽问阿爸要多少。阿爸一边搓着手,一边吱吱唔唔说,“一百,要不,三十五十也行。”
文丽一怔,问,“要这多钱干嘛呀?”阿爸显得十分地不自在,想了想,就说,“有急用。”文丽犹豫了一下,说,“钱我都给了外婆,我身上只有十元钱。阿爸先拿去用吧。”说着,便从衣兜掏出了十元钱,给了阿爸,并嘱咐着说,“阿爸莫要拿这钱去耍牌九,让外婆和阿妈知道了,是要骂我的。”阿爸见文丽只有十元钱,显得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接过钱快步地走了。
走到村边,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文丽见阿妈还在晒场上晒谷子,就走到阿妈跟前,说,“阿妈,劳累了一天了,还不歇歇?”阿妈说,“把谷子一收起来就完了。你们赶快去玩吧。河边桥上的对歌已经开始了。”
这时,就能听到不远的廊桥那边不断传来阿哥阿妹的对歌声。可是,文丽非要帮着阿妈收着晾在场上的谷子。阿妈不想让她帮忙,就说,“我不要你帮忙,只要你能相中一个让阿妈看着喜欢的阿哥,妈比什么都高兴。”
雨花在一旁说,“阿妈,你只管放心,阿丽已经有阿哥了,还是城里的,不但人长得好,而且一年能挣一二十万元钱呢。”阿妈笑道,“阿花好会开玩笑呀。我阿丽哪有这大的本事。”雨花说,“阿妈要是不相信,那就等着瞧吧。”阿妈说,“只要我家阿丽能找到像你阿祥那样的女婿,我就心满意足了。”雨花说,“就他那点本事,我还没看上呢。要是我再年轻两三岁,我要到城里找个汉族阿哥,跟着汉族阿哥那才叫享福呢。”
阿妈笑道,“你没听说汉族阿哥都是花心肠,钱挣得多,女人换得也多,今天爱上了这个,明天又爱上了那个。这样的阿哥你能看得住吗?不定哪天就把你给甩了。”接着,阿妈又说,“还是咱侗族阿哥实在。别的不说,就说你家阿祥吧,要人有人,要样有样,脾气又好,整天忙完田忙家里,从来也不耍牌九也不乱花钱,也不会说跟你过上几天就把你给甩了。”雨花说,“他要是真把我给甩了,我还谢天谢地呢。我现在一月能挣八九百元钱,一个人想怎么花怎么花,多好!”
不久,乡里要文丽去参加全省少数民族旅游培训会。培训地在桂林的桂峰宾馆。文丽被安排在宾馆九楼的一个房间里。站在九楼朝下看,大街上密密麻麻的过往车辆就象蚂蚁一般,看着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头晕目旋。再朝四周看就是无边无际的高楼大厦,一个人走到里面,连个影都看不见。所以,文丽就呆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一出了大门,就再也回不到宾馆里来了。
傍晚时分,又了来个叫云妹的侗族阿妹,不过她是从龙溪乡来的。龙溪乡离他们雁山乡有一百多公里,是个挺有名的侗乡旅游区。云妹比文丽大一两岁,一见到文丽,就热情地拉着文丽的手,说,“呀,这位妹子,好漂亮哟,只怕早有阿哥了吧?”文丽微然一笑,说,“还没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