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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头脑灵活,闻弦而知雅意:“陛下的意思是,要著典?”
陆承启点了点头:“是啊,先秦有诸子百家,现在儒学派别,层出不穷,周敦颐的濂学、邵雍的象数学、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司马光的朔学,哪个都是熠熠生辉,各有所长。如此盛事,不输先秦。若能将之印刊成书,流传百世,岂非幸事?”
苏颂动心了,立言是每个儒家子弟都梦寐以求的事,但他也有点不解,说道:“陛下欲编书,大可下旨于集英殿修撰、右文殿修撰、秘阁修撰、史馆修撰、同修撰、实录院修撰、著书郎、编修官、秘书省校书郎等,便能编修典籍,刊印成书。”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朕欲编之书,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兵法之言,甚至土木工程,营造法式等技艺,备辑为一书,毋厌浩繁!千百年来的战乱,不知道毁了多少绝技,飞行三日不下的木鸢,可以连发的诸葛弩,不动自行的木牛流马……只存于史书之中,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制造了,想必再过千百年,后人见不到实物,心中肯定会猜测,这些物事只不过是古人臆想,当不得真。再加上世人敝帚自珍,或许再过百年,我等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火枪、火炮、战船,亦成了绝响。日后子孙,又拿甚么去抵挡敌人刀锋,传承华夏文明?”
唐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陛下是想将大顺科技,集于一典?”
陆承启点了点头,叹声说道:“朕时常在想,倘若大顺的技术,留下文字,图谱,那后人即便再困顿,亦能有重新奋作之日。”
着书立言,那可是千古文人梦想,古往今来,莫不是如此,君不见后世什么名人之类的,找枪手写了几篇狗屁文章,就堂而皇之的出书立传,附庸风雅,相对,还是古代的知识分子,脸皮不够厚,很有自知之明,最多是在心里想想,不敢付诸实施,免得沦为笑柄。
苏颂到底沉稳,勉强按捺心动的感觉,犹豫说道:“陛下,恕臣直言,这样做,怕有不妥。”
陆承启皱眉道:“能有何不妥?”
苏颂叹声道:“世间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兵法,乃至土木工程、营造式法,何止千万?若编于一本书籍之中,实为强人所难。”
陆承启笑道:“名为一本书,其实可按名目分为多册,一册又能分为数十册。如此算下来,其实乃是数百本,数千本书。朕思来想去,既然欧罗巴有‘文艺复兴’,中原岂能没有?著书编典,朕意已决。且诸卿皆为大顺肱骨之臣,朕欲将此重任,交托尔等,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第七百二十二章:不仅有字,还要有图()
唐勋、沈括和苏颂各望一眼,皆心中狂震,脸上掠过一抹红潮。沈括先是看看唐勋,又看看苏颂,然后有几分激动说道:“敢问陛下,那此书的署名……”
陆承启笑道:“谁编辑的,自然就留下谁的名字。这套书籍,内容繁浩,非一人之力能完成。朕估计,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须有人指点,你们方能编修得完。便是如此,朕估计也得花二十余年……”
这不是陆承启乱说的,他是有依据的。被誉为东方百科全书的《永乐大典》,历时三十年,才堪堪完成,后来抄录一遍,也要花费六年时间。幸亏发明了铅活字印刷术,不然的话,这么多字得花费多少年的时间啊!
陆承启见他们跃跃欲试,调侃道:“一旦成书,你们便算是名流千古了。朕也绝不敝帚自珍,刊印成书后,卖与天下。如果,哪个巧匠,愿意献出自己的独门绝技,那么也可以于书上标出其姓名来,说不定几百年后,随着此典的流传,被人供奉为祖师爷呢。”陆承启不是说笑的,先秦时公输班就是很好的例子,技艺名满天下,后世匠师,不管手艺是不是一脉相承得来,都视之为开山鼻祖,如果那些匠人学徒,是在书本传承手艺的,就好比文人书生在书里汲取知识,将孔子、孟子等人奉为先贤的道理差不多,也会将三个佐丞奉为恩师之流,要是再过千百年,其他手艺传承断了,就剩下这本图谱传下,那么称之为祖师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颂沉吟了一番,疑惑地问道:“敢问陛下,这镔铁之术,也要一并记录在册,刊印成书,行销天下吗?”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行,这可是大顺克敌制胜的法宝,不仅是这炼钢术,甚至铅活字印刷、医术、火药、指南针、造纸术等等,咱们都要‘敝帚自珍’,严禁技术流出。这套书籍,要分成宫内版和民间版。民间版,就是编着个简单点的,舟船制造流程,兵械打造技术,宅第建筑,天文,地志,阴阳,医卜……等等的基本方法,等等,抽取其中具有代表性,又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技艺,汇成了图谱,印刷几百上千本,分发给作坊里的匠人学徒,让他们学习研究。然后还刊印成书,让诸国皆习中原之术。至于宫廷版,则修撰我大顺最高科技,包括炼钢术、造船术、火药、指南针、铅活字印刷术、造纸术等等,一共止刊印三套,严禁任何人手抄,分别置于朕之御书房、皇家大学藏书阁以及军器监,唯有朕的旨意,皇家大学副校长的批文、军器监监正的批文,方能借阅。还要遣人专职管理,以免蛀虫、潮湿……”
陆承启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唐勋等总算听明白一件事,原来这小皇帝也不是这么大方的,想尽办法“敝帚自珍”。也是,大顺的优势就在科技上面,要是辽国也有火器,那大顺干脆投降算了,根本不用打。陆承启要把这套书籍分成两个版本,严禁宫廷版外流,也是一件好事。唐勋他们这两年来虽然忙着“发明”各种东西,但也是有所听闻的,监察司那边,不知道暗中处决了多少敌国探子。
想想看,监察司遍布天下,敌国探子都能潜入大顺。要是这套书籍刊印出来,估计不到十日,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桌案上已经呈着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分成民间版和宫廷版,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且老成的苏颂还想到一个可能性,小皇帝编修这套书籍是一个阳谋。要知道,汉人的技术很花哨的,耗费又极大。原本辽国、高丽出产就不丰了,要是跟进的话,不出几年,国力就被拖累下来。特别是营造宫殿,更是可能掏空辽国国库,让辽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到那时,辽国上下肯定矛盾重重,只要大顺在暗中发力,就能搅动辽国局势。再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之后,辽国大片土地,就要落入大顺手中了。
苏颂这不是瞎猜,而是有依据的。大顺除了太祖、文宗……哦不,是圣宗皇帝,还有谁魄力如此大,在大顺一穷二白的时候,都敢向辽国亮剑?唯有洪祥帝陆承启。所以世人说其是中兴之主,肖其先祖,也是有所依据的。
苏颂敢保证,陆承启心中肯定也有这个计划。或许唐勋、沈括也看出来了,就是不说而已,那他又何必多嘴?
正思量间,沈括开口说道:“陛下适才说还要有图谱,这铅活字又如何印刷图谱?”
陆承启白了他一眼:“图谱那页,不能用木雕版印刷吗?”
“陛下捷思,是臣愚钝了……”沈括恍然大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承启隐隐觉得,这是在给他拍马屁。但沈括这个大科学家的马屁,陆承启也不是不受用,和颜悦色地说道:“沈卿啊,不是朕说的,做事要动脑,做人才要诚恳。很多东西,动动脑子就能作到了。”
沈括说道:“陛下说得极是,臣受教了……”
唐勋又想到一件事:“陛下将此事交与我们,那皇家大学、军器监怎生是好?”
陆承启笑道:“皇家大学、军器监已然可以自行运转无碍,又何必你们时时监督?这百科全书,将天下园林建筑、陶瓷舟船、丝绸锦绢、丹青笔墨,造纸印刷,耕田播种,镏金镀银……这些工艺全部汇集起来,编着成书,耗费时日之多,超乎想象,唐卿焉有空闲时间,去理会这等世俗之事?”
唐勋默然,良久方才说道:“陛下所言,臣深以为然……”
苏颂又问道:“既然此事已定,陛下要将此书定甚么名字?”
陆承启立即说道:“就叫《洪祥大典》,你们怎么看?”
“好名字!”三人都奉承起来,陆承启心知肚明,这是拾人牙慧,只是他们不知道后世还有一个《永乐大典》和《四裤全输》,哦不,是《四库全书》罢了。
“此事言之尚早,不过三位卿家可以回去着手准备了,待廷议一过,立即着手编撰。一万年太久,朕只争朝夕啊!”陆承启不无感慨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距离蒙古人崛起,时日不多了。汉人要是挺得过这关,就可以迈入一个新的阶段,把西方国家抛得远远的;要是迈不过,不过又是另一个汉人屈辱时罢了,而且是经历三个屈辱的阶段:元朝、清朝、清末……
“我决不让历史重演!”
挥退了三人后,陆承启握紧了拳头,拳面上的青筋猛涨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三章:吕梁山上()
“呸,这日子过得,都淡出鸟来了!”
吕梁山上,一个三五大粗的汉子,恨恨地说道。心中气不过,操起身旁的一根水火棍,舞将起来。只见棍风呼呼,重影叠叠,飞沙走石,好不厉害。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少顷,这大汉发泄了一通闷气后,才收了棍势,呼出一口浊气。
“好!”
身后传来一声喝彩,那大汉回头一看,皱眉道:“方腊,你不去找王昰,来这作甚?”
“王虎大哥,小弟醉心武学,见猎心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虎大哥不怪罪吧?”说话这人,名叫方腊,歙州人。这人世代家传的漆园主,守着漆树就能衣食无忧。但方腊自小喜好武学,也有勃勃雄心,竟在十六岁那年受了歙州弥勒教的蛊惑,入了教。现时方腊,年仅十七,却也能使一柄单刀,挥舞得水泄不入,人鬼难近。
这大汉,则是大顺朝廷通缉要犯,“晋阳凶虎”王虎。先前他受了蛊惑,也存了夺王家基业的心思,以养子身份,率领王家私兵,妄图抵抗朝廷大军。殊不料禁军一到,他却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徒惹笑柄。后来惧怕朝廷秋后算账,便与野心勃勃的王昰,一同遁入吕梁山中,改头换面,避过了朝廷的海捕文书。他们不甘心失败,憋了劲要和朝廷过不去,便都入了摩尼教,用些“邪术”,蛊惑了不少愚夫愚妇,竟拉起一支不俗的队伍来。只是现在大顺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供养神佛还可以,要是起来造反,却是困难。
王虎先前过惯奢靡的生活了,如今在吕梁山上,仅靠信众的“香火钱”,过得极为清淡,也怪不得他心中怨气这么多。武人不吃肉,哪里来营养保持气力?幸亏方腊带着一干弥勒教的信众,给摩尼教捐了不少香火钱,才算改善了一下生活。
其实摩尼教和弥勒教,都是源出一个教派,为大食国传入的拜火教,又被意译为“明教”,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当时因为处于秘密结社状态,为了避人耳目,免遭官府的查禁,于是教名也有了多种别称,除江浙、晋阳等地称摩尼教、福建称明教外,淮南称“二桧子”,江东称“四果”,江西称“金刚禅”,福建又称“揭谛斋”、末尼教、明尊教等。
这明教尊张角为教祖,敬摩尼(或译作“牟尼”)为光明之神,并崇拜日月。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讲究团结互助,称为一家,认为世上光明力量终必战胜黑暗力量。
摩尼教在初入华时其实并不顺利,他们设法假托佛教之名传道。前朝时,吐火罗国王曾献一慕阇于中国,获皇室接待。不过,该教并未在中华设寺院,甚至前朝皇帝看到了摩尼教的危害,不久以摩尼教“本是邪见,妄称佛教诳惑黎元”为由,下令中国人严禁参与。
摩尼教传入中原的同时,亦于之后不久地传入回纥,更被后者定为国教。后前朝起义不断,因回纥自恃助中原平乱有功,摩尼教徒藉回纥的支持,得以在中原传教。前朝皇帝敕准回纥摩尼教徒在长安建摩尼寺──大云光明寺。其后,又应回纥之请,于荆州、洪州、越州等州建寺。后再于河南、太原建摩尼寺二所,并派专员保护。自此以后,摩尼教寺满布中国境内。摩尼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