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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墙梯。煽动不了饥民,煽动这些商贾、地主还是没问题的。
自古以来,鲁地多民而少地。现在朝廷有政策,江南土地开垦三年就是自己的,许多山东百姓受了诱惑,便背井离乡,南下打拼。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但对手里有着几百亩土地的大地主来说,就无疑是晴天霹雳了。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地主有钱,都拿来换置土地了,现在就是想卖地转商,也得有人买不是?百姓都是杀跌追涨的,你田价下跌了,百姓就会持币观望了,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所以现在最急的就是粮商和大地主,现在在院子里,最是这类人多。(。)
第七百三十章:好算计()
方腊心想,煽动饥民,只是拿着锄头扁担,裹众成事而已,朝廷一重点照顾,不用多时就烟消云散了。但这些商贾、大地主不同,算是朝廷一个阶级的。连他们都反对朝廷新政了,朝廷想下重手也难。他虽然得到众人恭维,请他做了主事人,但他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所以他心中受用就行了,却推了那个大地主,做了主事人,准备聚众闹事。
鲁地向来民风彪悍,与人们心中向往的礼仪之乡相去甚远。其实这都是因为孔夫子,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句话。鲁地百姓直爽,恩怨分明。就好似《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嫉恶如仇。正史上,北宋亡国,整个中原都落入金国手中,唯独鲁地,一直有着激烈的反抗,弄得金国焦头烂额,鲁地百姓对于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鲁地百姓更容易受到蛊惑。太平年间还好,百姓但凡有一口吃的,都不会造反。可在一些特殊年份,这就说不定了。方腊也是瞅准了这个,准备在山东东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却不料被朝廷抢先一步,这叫他很是郁闷。
这时候,被推做主事人的那个大地主说话了:“承蒙各位兄台赏脸,某做了这主事人。只是才疏学浅,难堪重任,诸事还是要各位兄台多些商讨,某不敢擅自决断。今日我等要向朝廷请愿,不知各位兄台,有何见教?”
这大地主姓林,祖上是做官的。致仕后,便买了几十亩地,传了下来。后来越滚越大,便成了青州里面的一个大地主。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起身说道:“我有一个主意,要说齐鲁之中,田产最多,便是孔家,我等何不联合孔家,向朝廷请愿?以孔家的地位,朝廷怎么也该重视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同。在中国,只有两个家族长盛不衰,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千年世家。世人皆道“南张北孔”,张家,便是东汉时张道陵传下的,道术十分高明,历代为朝廷所用,是以能长盛不衰;孔家自然不用说了,孔老夫子的后人。但孔家除了先祖孔丘之外,少有出名的人物,也算是在孔老夫子的光环下,所有人都黯然无光。
孔家的圣崇,历久不衰。就算不是重文的朝廷,也要笼络他们。他们也会做事,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把前代的丹书铁券给毁了,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的皇朝,表示认可他的统治。所以孔家的存在,是政治的需要,朝廷笼络他们,就可以获得“正统”的地位,与传国玉玺是一个道理的。
这些人想要挟孔家,威胁朝廷,也是胆大包天,不过确实是一个好算计。孔家的田产,何止千顷?朝廷新政,对孔家来说,打击异常巨大,佃户都跑光了。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人家的田地再好也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辛辛苦苦种了粮食,还要交佃租。这些佃户才不管孔家是什么来头,我举家迁徙,你还拦得住我?
这不,一个走了,两个走了,立时引起巨大效应,佃户几乎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孔家好说歹说,才算是留下来的。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孔家只收一成佃租,还不用他们交税,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来。可以说,新政对孔家的打击太大了,要不是有着千年的底蕴,怕孔家都撑不住。
孔家都撑不住了,其余小地主什么的,还用说什么?
所以在场的,都立时明白了过来,纷纷叫好。方腊也是暗暗心惊,这林大地主,似乎并非草包啊!他想做一个幕后指挥,看来还是有点困难的。没成事还好说,要成事了,岂不是自己把“胜利”的果实让了出去?
方腊的脸上很是精彩,已经在算计自己的小九九了。余下众人还继续在讨论,怎么绑架孔家上自己的船,说得不亦乐乎。更是有人提议,要是在外地捉些蝗虫回来,形成“人工蝗灾”,这样一来,就可以拉升粮价了。毕竟粮食可以存储几年,只要抓紧机会,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这个丧尽天良的做法,居然还有人响应。毕竟在场的粮商不少,说不定都存了这等心思,已经着手准备了。
当然,蝗虫也不好抓,一只两只还好说,成千上万就难抓了。只有那区区几千只,还不够农户养的家禽吃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不实用。
众人说得越来越兴奋,已经有人提议,明日便一同去曲阜,拜访孔家,商议如何共同进退。方腊醒悟了过来,连忙说道:“孔家怎么会为此事得罪朝廷?只要跟朝廷说一声,皇庄就能依价购入他们的田产。我等没权没势,才是困难而已。孔家若是敢以此要挟朝廷,恐怕便是孔家,也难以再享荣华富贵了。”
众人心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方腊见众人心动了,接着添油加醋道:“再说了,你们此去曲阜,岂不是给朝廷一个借口,说孔家结党营私,要挟朝廷?朝廷对孔家只是严惩,你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众人一惊,似乎正是这个道理。其实方腊是怕他们贸然泄漏了自己弥勒教的底细,打草惊蛇,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以商贾、地主的名义起事,可以把自己撇清。若是与孔家一同要挟朝廷,说不定这山东东路,不出一月就遍布监察士了。监察士的厉害,方腊早有领教。被监察司盯上,就距离朝廷清洗明教的时日不远了。方腊觉得明教此时还太弱小,并不想过早暴露。但他又急切想消耗大顺的实力,毕竟大顺的国力弱了,他才有可乘之机。
这些商贾、地主只关心钱财,思量多时后,才说道:“那按照方小哥的意思,要怎么办?”
方腊见他们落入毂中,轻声说道:“像先前说好的那样,你们领着家丁,去衙门申冤。我也领着人,在后面摇旗呐喊。便是衙门,也不敢对这么多人下手吧?”方腊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念头,把申冤弄成起事。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卷入一些愚夫愚妇。秦末时的陈胜吴广,不也是这样?
而且此计妙就妙在,既可以把明教撇清,又能趁机消耗朝廷的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方腊就怕众人否决这个提议,不料那林大地主说道:“方小哥说得有道理,我等据理力争,应当能上达天听的……”
真是想瞌睡有人送来枕头,方腊大喜过望:“那此事就有劳林员外了!”
“义之所在,某不辞也!”(。)
第七百三十一章:冲击衙门()
青州州牧祁康丰的日子不算好过,自从他任这个青州州牧后,又兼任了一个转运使,却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自小皇帝掌权以来,他便调任青州,先是有梁山水贼流入青州,让他带着衙役、捕快满城搜捕。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大旱又来了。
原本祁康丰不过四十年纪,极有希望在五十岁前触碰到朝廷中枢。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旱情,差点把他打落十八层地狱,翻不得身。幸亏皇庄大义解救,青州百姓堪堪渡过了最艰难的粮荒时期。这段时日,为了粮食问题,他何曾睡得安稳,吃得尽兴?
好不容易这两日局势平稳了,他可以在床上躺多一会,再也不用顶着风雪,在田间地头督促兴修水利、翻垦农田,却不料这天尚未大亮,那衙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人年纪大了,稍有点动静,就睡不着。祁康丰忍着要骂娘的冲动,恋恋不舍那温暖的被窝,披起了官服就急匆匆往堂前赶去,一边唤来师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师爷也是一脸蒙圈,不知道内情。祁康丰整理好官服后,才出了内堂。恰好一股冷风灌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鬼天气……”
就在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衙役,急匆匆地赶来,劈头就说道:“祁转运使,不好了,商贾闹事了!”
祁康丰先是眉头一皱,然后问道:“李捕头,你且说得详细点!”
待那李捕头喘过气来,才详详细细地说道:“来的人多是乡间老爷、缙绅,还有青州城各大粮商,是来找衙门讨说法的……”
师爷疑惑地说道:“讨说法,递状纸就是了,怎生闹事了?”
“师爷,要是这般简单就好了。”李捕头苦笑一声,然后解释道,“他们可是带着家丁过来的,比衙役、捕快多多了,群情激愤不说,还一个个拿着锄头、扁担,更有甚者,还拿着斧子……”
“械斗?!”
祁康丰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来,吓得都变了声调:“他们冲进衙门了?”
“那倒还没有,毕竟衙门可是朝廷的脸面,要是冲击了衙门,这不是等同造反吗?”李捕头也不敢确定,这些“刁民”可是不讲道理的,要是今日衙门不给个说法,他们说不定就真的打进来了。
“他们到底要甚么说法?”祁康丰听到还没有打起来,心中便知道还有救。“唉,真个是流年不利啊!”
李捕头脸上怪异:“他们不知道中了甚么邪,居然要联名上书朝廷,抗议新政……”
“嘶……”
祁康丰和师爷一听,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抗议新政,开什么玩笑!小皇帝把新政视作禁脔,绝不许别人染指,要是知道了青州的商贾和地主联合起来了,他这个州牧还能讨得了好去?
“不行,要阻止他们!”
祁康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然后第二个念头腾起来了:“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粮商为了卖粮,这个可以理解,朝廷说不定也不怎么追究,最多就是居中调停。可这乡绅、缙绅横插一手,这就难办了,可是在和朝廷做对啊!”
在祁康丰眼中,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你地方乡绅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朝廷施行新政的决心吧?这联名上书,估计还未曾递到小皇帝龙案上,监察司的暗报就到了,这不是在给他难堪吗?
“师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祁康丰踌躇无措,不得已求到了师爷。这师爷原是青州人士,见多识广。当然了,这个广指的是人脉,不论黑白灰,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若是有所不诀之事,问师爷就对了。
“老爷,这事必有蹊跷!”
师爷沉思了一番,然后很肯定地说道:“青州乡绅,历来讲究礼法,怎会突然纠集家丁,气势汹汹地涌向衙门,反对新政?若说新政对乡绅的影响确实有,但并不大。老爷不是早就贴出告示了吗,皇庄愿以市场价回购田地,来者不拒……”
李捕头的脸色又是一阵古怪,打断了师爷的话:“小的去乡间看过了,那些告示,尚未贴出一刻钟,便已经被人揭掉了……”
“什么?!”
此刻不用说师爷了,祁康丰都察觉出了不妥:“全都被揭了?”
李捕头很肯定地说道:“不论贴出多少,半日之内肯定被揭得干干净净,一张都不剩……”
“老爷,这下麻烦了,众怒难犯啊,若是朝廷知道老爷办事不力,一个政绩考察下来,得个中下,岂不是要贬职?”师爷忧心忡忡地说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居然连衙门的告示都敢揭?”
祁康丰想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连忙问道:“那内阁连同封驳司送来的告示呢?”
李捕头叹息一声道:“也是一般,只不过是在夜晚丢的……”
祁康丰差点没晕过去,皇帝的圣旨归圣旨,但准确的政令,却是有内阁、中书舍人和封驳司共同拟定,审核再发布各个州府的。现在政令都丢了,他这个罪过就大发了。没人弹劾那还好,要是御史台铁了心要弹劾他,莫说这个青州州牧做不成了,怕是要一贬再贬,最后贬到琼州去……
“坏了,快,出去瞧瞧……”
祁康丰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师爷和李捕头也在后面紧跟着,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祁康丰怎么说也是青州最高长官,他要是出了事,他们也讨不了好去。还未曾到衙门门口,便听到嘈杂的声音,夹杂了叫骂,甚至还有丢东西的声音。
祁康丰堪堪抬脚出了衙门,就中了头奖。一块烂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