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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难得有士子为国分忧,朕有要事走不开,你且下去准备笔墨纸砚,给他们写下请命书,签了字画了押呈递给朕看!”陆承启不想见这些愤青,免得智商受损。但又要顾及声名,只能出这招了。
能上达天听,这些士子已经很开心了,哪怕是有些遗憾,不能面圣直述,却也能接受。
于是乎,一个个展开笔墨纸砚,搜肠刮肚,力争要写得好一些,好入圣上法眼。圣上亲自批阅,这可是殿试都不曾有的待遇啊!要是不把握机会,他们也枉自读了这么多年的诗书。
垂拱殿内,陆承启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辽国。
其实许景淳知道,陆承启越是这样,内心就越紧张。他不敢喘上一口大气,怕陆承启怪罪下来。
“对了,女真人现在如何?”
陆承启猛地说道,他唯一忧心的就是女真人。
不同于正史上北宋的“联金灭辽”,现在大顺是独自与辽国抗衡,甚至还很可能招来女真人。u看书 。uuknm
“回禀陛下,女真人现在还盘踞在白山黑水一带,实力尚未恢复。”许景淳立即答道。女真和契丹打了好几年,双方都拼得筋疲力竭,哪里能这么快恢复实力?
陆承启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好几回,才又问道:“许卿,你认为此役女真人会不会联同辽国一起抗衡我大顺?”
许景淳一愣,随即很肯定地说道:“回禀陛下,臣认为不会!”
“理由?”
“回禀陛下,女真和契丹已成世仇,不仅契丹提防女真,女真也提防契丹。如果两族同时出兵,肯定会互相提防,这样反而会有可乘之机。契丹人久经战阵,不会做这等蠢事!”许景淳侃侃而谈,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陆承启冷笑道:“如果辽国被朕打得快灭国了呢?”
许景淳说道:“陛下,若真的如此,那女真更是高兴,能趁机摆脱辽国的控制,绝对会见死不救!”
陆承启不得不说,许景淳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是人性使然,大多会因眼前的利益,而忘却自身的安危。只是不知道那完颜劾里钵,有没有这个胆识。说实话,如果契丹和女真联手了,大顺还真的有些麻烦。女真人比契丹人勇猛多,满万不可敌,确实有些道理。
“不知道折克行现在怎么样了?”陆承启心中突然有些想念这个智勇双全的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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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折损过半()
云内州城里,州牧府上。
“将军,这回你可得救救我啊,云内州百姓死伤泰半,陛下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云内州州牧薛刚就差没给一脸阴郁的折克行跪下了。
终于,折克行忍不住了,大喝一声:“聒噪甚么!”
薛刚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陪坐,不敢再说话了。
他也知道,现在云内州的情况不容乐观,招募而来的青壮几乎死绝,就连折克行率领的万余骑兵,都折损过半。都怪那该死的契丹人,居然赶来抢掠私榷。恰巧折克行领着麾下骑兵,往夏州方向例行巡逻,旨在剿匪。不曾想契丹人已经悄悄赶到了云内州城下面,不仅抢掠财物,还掳掠百姓。
得了消息的折克行,紧赶慢赶,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追出城外五十里地的时候,总算是追上了落在后面的百姓。
却不料契丹人狡诈异常,竟利用百姓设下埋伏,不管老幼,就是一顿箭矢。
若非折克行训练出来的骑兵骁勇,虽折损泰半,还是拼死护着百姓离开,说不定真的要全军覆没在云内州城外。
不过契丹人也没讨得了好去,他亲自弯弓搭箭,射中了一个呱呱乱叫的契丹大官模样的契丹人,然后奋勇追击十余里,把契丹人都撵跑后,才收兵回城。武勇如折克行,冲锋陷阵,每次都身先士卒,却也仅仅能驱散契丹人,不能真正的围而歼之。一来是兵力过少,又是仓促的追击战,无法合围;二来是契丹人骑射了得,轻易不能追击;三是契丹人对草原太过熟悉,简直滑不留手,每每快要捞到他们了,却被他们一加马速,便逃开了去,实在郁闷。
此役,就连折克行身上都带着箭伤。他从军三十余年,哪里吃过那么大的亏?也难怪脾气不好了,就连薛刚都不敢触怒他。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哪怕薛刚是内阁首辅,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面对一个浑身甲胄的将军,他也是心中惴惴不安的。更别说薛刚本来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州牧,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给他刀剑也无济于事。契丹人打来的时候,他携家出逃到州牧府旁边,躲在了神台下,才侥幸躲过一劫。
“此役是契丹人南侵,陛下不会怪罪于你,却只会拿我问责,你怕什么?”
折克行冷冷地说道,任凭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薛刚脱口而出道。
“你说什么?”
折克行剑眉一扬,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紧,吓得薛刚连忙改口道:“我是说将军这些年护卫私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并非薄情之人,将军不必担心……”
“为何此次没有监察司示警?”
折克行本来就有点怀疑有人通敌了,现在更是能确定,此人就在监察司之中,甚至还占据高位。就算他猜错了,监察司内没有叛徒,那监察司也要背锅。出兵这么大的事情,在辽国的暗探却一无所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真有此人,绝对该杀!”
折克行想着死去的将士,他的心就好似被刀割一样。
平头百姓,死了也就死了,谁让战乱之中,都是离人?百姓手无寸铁,如何能抵得过兵强马壮的契丹人?若不是惧怕军法,折克行也不会傻到去贸然追击已经远去的契丹人,导致自己中了埋伏。
这是契丹人的阳谋,即便折克行看穿了,也拿契丹人没办法。如果不把百姓抢回来,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军法不是拿来摆设的。抢回百姓的下场,就是百姓死伤泰半,他麾下的骑兵也折损过半。
越想越不忿气,折克行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外州牧府外走去。
“将军,将军……”
薛刚见折克行要走,连忙叫住他。
“怎么了?”折克行没好气地说道,他还要回去写请罪奏折,不然的话,陆承启会扒了他的皮。
“将军,你说我们能不能弃城而去,入长城内避难?”薛刚小心翼翼地说道,深怕触怒了折克行。
折克行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想丢了一家大小的性命,大可迁徙百姓入长城。若是想保命,就老老实实候着圣旨。陛下分得清轻重缓急,很快便有旨意下达了。”
薛刚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正琢磨着,折克行已经走得远了。看着身上缠着纱布的折克行,薛刚不屑地啐道:“神气甚么,当年我阔气的时候,你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团练使,想当年……算了,都到这个地步,想当年也没用了……”薛刚自嘲了一番之后,缓缓地步入内堂, uukansh。cm 去安抚自己的妻儿老小去了。一个州牧做到他这等模样,也算是凄凉。
回到营帐里的折克行,一言不发。
众士卒见他一路走来,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心下悲戚。
坐在中军营帐里的折克行,拿出笔墨纸砚,准备写一道请罪奏折,经沿途驿站,直达天听。
他是将门世家出身,自幼读兵书,识地图。写字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刚刚研磨好了墨汁,准备动笔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夹带着高呼“报”的声响,突兀地出现在营寨外。
“谁这么大胆,竟敢过营不下马?”折克行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见他的中军帐闯入一个人。这人背后插着两杆小旗,上面写着“飞马急报”四个字。
“将军,陛下有密旨。”飞马急报恭恭敬敬地把一个木漆盒子递了上去,折克行接过盒子后说道:“有劳你了,你且退下吧,军中清寒,你若想留下吃顿饭也成……”
那飞马急报转身离开之后,折克行连忙挑开火漆,看看陆承启给他甚么旨意。他这一仗打得这么窝囊,就算是降成士卒,他也认了。
“什么,再引诱契丹人来劫掠?”
折克行看完密旨后,低声惊呼起来,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是一个妙计。契丹人得了便宜,肯定会忘乎所以,如果他们再敢前来,折克行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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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叛徒()
“陛下让我连同边军忠武将军朱大光,见机行事。莫不是说让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照猫画虎给契丹人一个伏击?”折克行仔细地揣摩圣意,却觉得始终不得要领。
其实陆承启的意思很简单,不管你怎么打,他都是只要一场胜利,而且是干净漂亮的胜利。
但折克行越老胆子就越小,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管他呢,还有一个朱大光垫背!”
折克行也光棍,反正他都是将功折罪的人了,大不了就回家种田去,怕什么?
“那请罪奏折,要不要写?”
折克行心中又琢磨开了,在中军营帐里踱着步子,一阵踌躇。
“还是写吧,虽然陛下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我心中不安啊!”
折克行叹了一口气,还是坐了下来,提起了毛笔,饱蘸了墨汁,认真地组织起语句来。少顷,一封声泪俱下的请罪奏折便挥毫而就了,唤来亲兵招阳挥,命他立即送到驿站。
五日后,一伙由监察士假扮的商贾,用骡马驮着货物,缓缓地进入了云内州城。
这一幕,肯定被辽国的细作看在了眼里,悄悄地将消息送了出去。
而此刻,折克行的请罪奏折,也送达了长安,摆在陆承启的案头上。
“监察司内有叛徒?”
陆承启先是觉得不可能,然后仔细想了想这次契丹人来袭,监察司确实没有任何示警,甚至连消息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监察司在辽国的十余条暗探线,都得不到辽国出兵的消息!
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唯一的解释便是,若不是监察司在辽国的暗探全军覆没,就是有人故意把此情报按了下来。
陆承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登时拍案而起:“好大的狗胆!来人,给朕传监察司许景淳来!”
殿外内侍匆匆而去,陆承启却余怒未消。监察司是他的耳目,近年来却有耳聋眼瞎之虞,绝对是出了问题。
若监察司忠诚度不足以倚靠,那说不得陆承启就要启动他的秘密武器了。
不多时,一个内侍匆匆小跑入殿:“陛下,监察司司长许景淳已在殿外等候陛下传召……”
“让他滚进来!”
这声音不小,殿外的许景淳听了,心中立时惴惴不安。伴君如伴虎,天知道这皇帝又在发什么疯?要是真的发疯了,你也没辙的。他是君,你是臣,他要找个借口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身为皇帝心腹,许景淳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圣宠不再,那以他仇家满天下的状况,肯定讨不了好去。
等那内侍出来后,许景淳才冷汗淋漓地进了垂拱殿,跪倒在地:“臣许景淳,拜见陛下!”
“许景淳,你好大的狗胆啊!”陆承启冷冷的声线传来,吓得许景淳魂不附体。
“陛下,不知臣犯了什么罪?”
看着许景淳的模样,陆承启心中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朕且问你,为什么契丹人大举出兵,监察司在辽国的暗探,没有一个传得回消息?”
许景淳听了这话之后,心中稍安,抬起头说道:“陛下,臣也在怀疑此事,已经派人着手调查。辽国的暗探还在,就是消息一直没传回来,臣判断,监察司里面出了奸细!”
陆承启听了这话,心中好受一些:“你且起来说话!”
“谢陛下!”许景淳听了这话之后,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大是松了口气。
“你且给朕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陆承启阴沉着脸,他的耳目背叛了自己,叫陆承启怎么甘心?不把此人揪出来剥皮充草,绝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监察司这么重要的情报组织,居然都能混入奸细,陆承启的脸面往哪里搁?
按道理,陆承启对监察司并不薄。俸禄比一个七品官还多,监察使都能齐平五品官了。若非养着这么大一个监察司,国库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到如此地步。原先还是由皇庄出资的,但陆承启怕那些文官有嘴皮子可嚼动,才把监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