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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跟着于恕一路前往清河坊,那里离西湖只有两里地,步行半个时辰就到了。本来于恕想让张超也上轿子的,却被他挡住了,这可是古杭州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该好好走走。
从武林门码头到西湖边,然后沿着西湖边走到清河坊,虽然现在是冬天了,万物萧瑟,但也有独特的韵味。
没有了车水马龙,水泥高层,这个时候的杭州古色古香,但是与前世想比,张超还是喜欢前世工业社会的味道,因为现在的节奏实在太慢了,来一趟杭州竟然要这么多天,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张超和于恕在前面行走,王六等人护卫左右,于恕见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有些很不习惯,“现在是太平盛世,杭州一向秩序井然,没有什么匪类,三公子不必如此担忧。”
张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他们在南京时出门已经习惯这样了,所以就解释道,
“去年在南都遇到过歹人,所以我日后出门,家人都不放心,不得不如此小心谨慎。”
于恕十分安心的问道,“那三公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张超笑着说道,“哈哈,我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家人,能有什么事情?”
张超和于恕一边走,一边聊天。家英督促着家丁开始卸货,然后挑到于家安排的住所。这下子就有些兴师动众了,也引起了一路上老百姓的注意。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张超他们如何低调,他带着重礼来到于家很快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于谦是杭州的骄傲,那么这个年轻人是谁呢?联想到于冕要过七十大寿,聪明的老百姓很自然的想到了这是于冕的哪一个晚辈,但是到底是谁呢,大家都很好奇。
于家住在清河坊,张超来到于家附近,早就等候多时的徐九万亲自迎接出来,于恕见张超并不认识,介绍道,“这是五姐夫,也就是……”
张超点点头,深施一礼,“晚辈张超,拜见徐前辈,您亲自出迎,晚辈实在不敢当。”
徐九万拍了拍张超的肩膀,“好孩子,客气话不要说了,你们一路辛苦了,赶紧随我进来吧,老爷子等候多时了。”
徐九万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官话,张超听着有些模糊,不过他的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懂的,就牵着栓儿,小妹则抱着老二明镇,一起跟着徐九万进了于家祖宅。
张超现在也算事业有成,当然没有林黛玉进贾府的那种战战兢兢,他只是心情很复杂,说真心话,他现在的经营并不需要于家后人的加成,反而有些拖累他。
这是因为于谦这个人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是一位伟大的民族英雄,挽狂澜于既倒,辅保明朝江山不失,他是典型的社稷臣,不属于传统的忠臣范畴。再加上他的性格太过刚直,所以他的悲剧事实上是不可避免的。
成为这样的人的后裔,肯定会被要求以他为标杆,为大明江山呕心沥血,甚至捐肝捐肾,抛头颅,撒热血,张超想问一句,彼其娘,凭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嘉靖嘉靖,家家干净,想起福禄宴,想起水太凉,头皮痒,想起为什么不饿死非要起来造反,想起扬州十日,嘉兴三屠,如果不是于谦所要拯救的帝国太过无能,太过无耻,太过贪婪,怎么会有甲申年的历史悲剧?
扯得太远了,于家这个祖宅比张超南京的院子小了不少,就在张超胡思乱想间,他随着徐九万来到了正厅。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正堂,见到张超夫妻带着孩子进了大厅,再也坐不住了,他也站起身。徐九万刚想介绍,老者摆摆手,
“九万,还是老夫来说吧。张超,老夫还是叫你超哥吧,老夫就是你外祖父于冕。”
陪着于冕的其他几人都大吃一惊,这些人都是于家的长辈,当日张父送张母来杭州的时候,两家说的很清楚,保密这件事情,不要让世人知道,以免污了少保的身后名。
这二十多年来两家一直默默的保守这个秘密,但是到了张超出名,于冕就坐不住了,派徐九万去联络张超。后来又邀请他来杭州一见,今天竟然当面承认了张超的身份,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这样干呢?
张超万万想不到于冕一见面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只是木已成舟,他总不能不认吧,就拉着小妹栓儿一起跪倒在地,
“张超偕同妻子拜见外公,张超不孝,到今日才能与您相认。”
话说到这里,一股热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于冕也是老泪纵横,突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客厅,一下子搂住了张超,“我的儿,今日终于见到你了!”
第205章 于氏()
张超的母亲于氏事实上就躲在客厅后面,透着微微的光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超一家,她一直捂着嘴,眼泪不停的滴下来,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辈子还能看到这个孩子,骨肉连心,当日归于张父虽属无奈,但是张家对她是很好的,一点没有嫌弃她的出身。
所以她在张家度过了两年平静的时光,还生了一个麟儿,张父对这个孩子爱若珍宝,她本来以为这辈子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想想秦淮河边的姐妹,有几个有她这样安逸的生活。
可是当她意外听到自己爹爹被释放的消息后,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热泪长流,这就引起了张父的怀疑,连连逼问之后,她才不得不道出自己的身世。
于氏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张父沿着宅子走走停停,直到后半夜才跟她说,
“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回乡了。”
一心思念父母的于氏还以为张父要带着自己省亲,所以兴奋的收拾了一番,准备带着张超一起回乡。
张父又说超哥太小,不适合出门,这次就我们两人回去,她懵懵懂懂的也就同意了。
来到杭州,当时爹爹虽然已经归乡,但是于案还没有平反,整个于家朝不保夕,对于她的到来也十分的意外。
于氏这才发现,于家已经大变样了。于冕瘦骨嶙峋,大娘百病缠身,而自己的生母和二娘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大姐早已经过世,二姐三姐四姐出事的时候已经嫁人,六妹还小,也幸运的回来了,而她是最后一个回家的。
回到父母身边,虽然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于氏一点都不在乎,能与爹爹相聚,这日子太好了。只不过她已经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归宿,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她想念超哥了。
就在一天晚上,张父突然就跟于氏说,“明天我要回去了。”
于氏傻傻的埋怨,“那老爷为什么不早说,让妾身好好收拾一下呀。”
张父突然一把抓住于氏,“是我回去,而不是我们回去,你明白吗?”
于氏一下子懵住了,突然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十分的震惊的问道,“老爷,你不要我了?我做错什么了呀?”
张父叹了一口气,擦了擦于氏眼角的泪水,“你很好,但是你是于公的孙女,怎么能给我这个盐商做妾?于公的身后名容不得一丝玷污,明白吗?”
于氏一下子瘫倒在地,半晌,泪眼朦胧的她抬起头,“老爷,是不是妾身再也见不到超哥了?”
张父默然,于氏顿时无声的抽噎起来。第二天于氏就跟随着于冕送走了张父,后来,她又遵照父命,嫁给了顺德县的秀才徐九万。
于氏的命运就如同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幸运的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徐九万是于冕精心挑选的,两个人婚后很相得,又有了子女,但是每当她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子,她也只能强忍痛苦,从来不敢露出一丝口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一双儿女也已经出嫁,她也老了,就在她以为已经忘了那个孩子的时候,张超又出现了。
张秀才舍身种痘,小娘子断发明志,突然间那个在她的生命中消失的儿子又以这种神奇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后是神药,医院,终于有一天,徐九万告诉她,他要去一趟南京给张超送信,问她有什么要说的?
她叹息着说道,“妾身还有什么脸面与他说话,超哥一切都好,妾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恩爱了半辈子,徐九万也没说什么,两人只是相顾叹息。徐九万从南都回来,给她带来了超哥的来信,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等到了这个孩子的亲笔信。
张超的来信让她欣慰又难过,真是一个好孩子呀,只是娘亲实在对不起他,让他失望了。
就在焦虑的等待过程中,于氏知道了张超中举的消息,然后张超来了杭州,就在昨天当于氏知道张超来到杭州时,她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当于冕公开承认他是张超的外祖父时,于氏终于忍不住了,扑了出来,抱住了张超,嚎啕大哭。
张超也蒙了,他整个身子莫名其妙的僵硬住了,动都不能动,似乎体内有两个灵魂在打架,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他才回过神来。
不自觉间,张超已经是泪流满面,只听到一个怯生生的稚儿声音,“爹爹,你哪里疼,为什么哭呀。栓儿累了,想站起来。”
于氏和张超同时反应过来,连忙止住哭泣,把流着泪的小妹和好奇的栓儿都扶了起来。
于冕看到这一幕,对着身边的几位族老说道,“些许名声哪里比得上母子相认,先公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会认可老夫今天所为。”
见木已成舟,这些族老再不满意,甚至腹诽,也不方便说些什么,毕竟这是于冕的家事。同时张超已经是举人了,未来进士可期,他们说实话也惹不起,就随他去吧。
于冕亲自带着张超认识在场的众位族亲,张超也一一以礼相拜,然后是于氏的亲属,前前后后张超见到了十几号人。
对这些于家的亲属来说,张超的身世确实有些不堪,但是他早就名闻天下,又已经中举,一白遮百丑,这些人哪里敢胡言乱语,得罪于他。
然后于冕又设宴款待张超一行人,到这个时候于家这些族人方才知道张超的豪富,家丁,护卫,医生加起来五十多人,上百抬礼物,几乎照花了于家人的眼睛。所以他们原来对于冕认亲的那些不满,在这些礼物面前早就烟消云散了。
有些人甚至羡慕起五娘,有这么个儿子在,她的晚年有福了。她过去的那些不堪,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嚼舌头了。
这一天忙于认亲,到了晚间,终于安顿下来,张超想好好理一理思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
想必他认亲的消息,很快就会流传开,甚至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他的身世,到时候他会遇到什么,他需要如何应对,也该好好想想了。
于恕敲门进来了,他有些不太习惯的说道,“超哥,爹爹请你过去一叙。”
第206章 于冕的梦想()
张超随着小舅舅到达了于冕的书房,徐九万也服侍在身边,翁婿两人十分相得,这也许是为什么于冕把吃了很多苦的五娘托付给徐九万的原因。
张超施礼完毕后,于冕让于恕离开,然后于冕,徐九万,张超三人坐下,开始谈话。
于冕很慈祥的打量着张超,“超哥,你的妻子都安顿好了?”
张超点点头,“多谢大人的关怀,母亲带着王氏,已经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了。”
于冕点点头,“那就好,她们婆媳谈一谈,我们祖孙三代也谈一谈,有些话都说开,要是埋在心中,有了疙瘩,那就不美了。”
徐九万和张超都点头称是,于冕接着说道,“超哥,老夫从你的言行中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凡俗之人,想必也能理解老夫,九万和你母亲的苦衷。”
张超点点头,“孩儿心里明白,要不然也不会来杭州拜见大人。”
于冕笑着说道,“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日后要常常走动才是,”于冕顿了顿,转移话题,“老夫今日突然认下你,是不是有些惊讶?”
张超点点头,“确实有些意料不到,只是大人做事一定有大人的道理,孩儿洗耳恭听就是。”
“哈哈哈,你这个小子,不要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老夫在南都任职多年,早就有人把你的一举一动写信告知于我。
想必你有些讨厌老夫多事,非要强按牛头喝水,厚着脸皮认下你这门亲,是不是?”
张超听于冕这么一说,就有些坐不到了,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大人何出此言?孩儿怎么会这般想?”
于冕笑着说道,“你这样想也未尝不可,老夫确实有非要认下你的缘由,你听我细细给你道来。你在南京与萧敬,蒋琮这些大太监交好,帮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