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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贵安静的听着他们聊天,也不参与进来评论,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我辈中人毕竟是少数呀!
就在这个时候,保哥来到船舱聚会的地点,他团团的施了一个礼,然后来到靳贵身边,轻声说道,“靳老爷,我家少爷有请。”
靳贵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随着保哥来到了张超的房间。张超见靳贵进来,十分高兴的请他坐下,“房间里很拥挤,只好委屈靳兄了。”
靳贵见张超脸色有些苍白,关心的问道,“子卓兄,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张超笑了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过两日就好。”
第230章 商讨()
靳贵见张超没什么大碍,笑着说道,“子卓兄,没想到你对自己这般狠心,只是如此一来,与谦兄就有些不好做人了。”
张超笑着说道,“谁让我是钱庄子,如何能做亏本生意。”
靳贵指着张超,哈哈大笑,这时张超才说出了实情,
“靳兄,你我关系莫逆,我也不瞒你,昨日这几个家人恃宠而骄,胡乱行事,让我真是好生无奈,不得不行此下策。”
张超接着把昨晚家丁为什么没有阻拦的原因告诉了靳贵,靳贵也是忍俊不禁。张超以军法治家,没想到也会出这样狗血的事情。
张超叹息的说道,“靳兄,你我离入仕只有一步之遥,应该说想入仕立等可就,因此对家人的管理也要跟上呀!
这些人今天可以寻婢纳妾,明日就可能贪赃枉法,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微杜渐,以防万一。”
要是辛辛苦苦的爬上来,结果成了四川严书记,那就太可悲了,所以张超此说立刻就打动了靳贵。张超以军法治家尚且没有办法避免家人乱来,那他就更难了,确实应该早做筹划。
两人感慨了一会,张超主动说起,“我请靳兄过来,也是想跟你商讨一番,此事如何收尾。特别是事关汪娘子的名节,我真是伤透了脑筋,却一直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靳贵十分聪明,他试探的问道,“汪太监不是已经将汪娘子?”
张超叹了一口气,“汪直与张国丈有隙。”
靳贵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张超这么伤脑筋,可是张超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靳贵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样的隐秘事张超都坦然相告,他可真是不见外呀,突然间靳贵有种想逃出去的想法,他好好的掺和这种事情干什么。
可是一想到甲板上的那些家丁,靳贵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张超如此恩威并施,不由得他不上贼船。
靳贵有些苦涩的说道,“张兄如此厚爱,靳某实在不敢当呀!”
张超微笑着说道,“我与靳兄既然以兄弟相称,有些事情还是坦诚一点好。
汪娘子这件事,虽属隐秘,但内廷中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这一次济世医院北行,汪娘子却被皇后点名前往,据说还准备让她入宫。
可是钱贵这么一闹,京中士林想不知道都难,所以我才想找靳兄商议该如何是好。”
靳贵想了一会,方才说道,“张兄,你意欲如何?”
“汪娘子绝不可入宫,闺誉也绝不容有失,否则钱兄性命必然不保,我也是麻烦一堆。”
靳贵想了想,却答非所问,“如此看来,汪直已经是江河日下,张兄,你如此人才,何必跟他往来?”
张超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哑然失笑道,“靳兄,莫非你以为我是汪直抑或太监的走狗吧?”
张超又想了想,“怪不得你刚才的神情这般奇怪?哈哈哈,靳兄,你也太小瞧我了!”
张超眼睛望着窗外,自豪的说道,“我有今天都是我带着家人朋友披荆斩棘,一刀一斧辛辛苦苦开拓出来的。
我可不是那些无耻之徒,逢迎拍马,我顶多是跟太监们有些许往来,但是谁想让我成为他们的门下走狗,那是做梦!”
想了想,张超补充说道,
“在大明,除了天子可以让我效犬马之劳,其他人都没有那个资格,现在不会有,将来也绝不会有!”
张超意气风发的说出了这段话,靳贵是叹服不已,以张超的过往确实敢说这样的话。
张超接着解释,“汪娘子在济世医院,本是内廷所托,没想到她做的很好,所以我也不忍心她陷入宫中,白头终老。
这一次钱贵闹事,我本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唉!”
靳贵知道,一个举子更胜过五百只鸭子,张超这里云集着这么多举人,等到了京中,他们肯定会添油加醋一番,到时候当事几人被编排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所以张超有这样的顾虑十分正常。
现在这种情况想堵住举人的嘴根本不可能,也只能想着如何引导事情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但是明朝对举人有多宽容,对女子就有多苛刻,所以他们想完成这一高难度动作,不仔细筹划一番是不可能的。
靳贵仔细思索了一段时间,也是一筹莫展,最后他叹息着说道,“如果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士出来说一句话,比我们说一百句,一千句都有用。”
张超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主意,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名士,不知道左庶子李学士是否可以?”
靳贵无语,这还用说吗?
张超抚掌道,“既然我们解决不了,那何不将我们的顾虑告诉李学士,李学士见多识广,想必可以了却我们的烦恼。”
靳贵被张超自说自话弄得哭笑不得,李东阳是什么人,人家凭什么帮你,就凭你是张子卓吗?
见靳贵狐疑不信,张超笑着解释道,“我在合肥时,与李学士有一面之缘,相信他会赏我这个薄面,只是我文字粗浅,这封信却要麻烦靳兄了。”
靳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超再怎么也是举人,一封信怎么可能写不出来,这是张超在有意栽培自己呀!
作为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靳贵非常明白这样的机会有多么难得。士为知己者死,靳贵肃然给张超行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开始思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张超已经如书童一样开始磨墨。靳贵思索完毕后,张超蘸好墨,然后把毛笔递给靳贵,请他起草。
靳贵十分清楚这封信的意义,所以拿出了十二分本事,一挥而就,叙事清楚,感情真挚,文笔流畅,书法优美,可以说是靳贵二十多年的精华浓缩而成。
张超仔细阅读了一番,点点头,这样一封信要是不能打动李东阳那才是见鬼了。
天色已晚,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又仔细研究了面见李东阳时该如何措辞,有哪些注意事项。
靳贵告辞离开,已经是灯火通明之时,他心情激动之下,却没有注意到,张超旁边李解元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借着灯光,李启思冷冷的望着靳贵的背影,张超如此看重这位靳举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231章 东厂番子()
就在大明城乡喜迎新春之际,张超的船队终于到达了通州码头,然后转陆路就可以到达京师顺天府了。
可见读书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大过年的要抛妻弃子追逐功名利禄,要是再一无所获那也太悲催了,可是每次科考失败者总是占绝大多数,所以这些人只能是摸一把辛酸泪,高声歌唱重头再来。
胜利者当然也是喜出望外,但是这些人往往认为是自己聪明绝世,勤学苦练,这才历经磨难获得了功名利禄。
所以为了升官发财,他们什么都可以作,什么都可以为。他们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皇帝,只要可以升官发财;同样为了保住官位,他们可以闯来投闯,虏来降虏,社稷百姓那算什么。
所以张超一直认为,明朝的科举太难,太苛刻,这反而对于帝国的稳定不利,因为获益者的范围实在太狭窄了,压根做不到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张超的船队刚刚靠岸,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不知道哪里过来的一群东厂番子突然冲了出来,围住了张超的船队,指名道姓要张超赶紧来见他们。
张超因为挨过几鞭子后背还有点疼,这几日没怎么出来,倒是船头上有好几个举人闲极无聊,正站在甲板上闲谈。
见这么一群番子过来,顿来吓得魂飞魄散,有一个甚至哭着说道,“我们都是应试的举子,跟张超只有一面之缘,张超犯事了,跟我们无关呀!”
其他几个也连连点头,只是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话都说不上来。
领头的看起来是个太监,见他们这幅怂样,吐了一口吐沫,鄙视的说道,“少废话,赶紧把张秀才喊来,有要事找他。”
番子到来这样的大事,当然这些刚刚整顿过的家丁早就察觉了,所以此时张超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十分纳闷,我跟东厂素昧平生,他们突然围住我想干什么,莫非想抓我,但是张超仔细想了想,他表面上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当然杀了几个人除外,可是大明朝又没有什么福尔摩斯,远在京师的东厂这都能嗅到?
这可是弘治朝,不是成化朝,不是说厂卫不那么嚣张吗?而且就算要杀猪过年,也得等猪肥了呀,现在张超才布局完成,离挨宰还差的老远呢,难不成这些人眼界这么浅?
现在船上还有这么多举人,这个时候决不能怂,不然一定会名声扫地,到时候连救他的人都没有,所以要冷静,也要坚强。要是被抓走了,万一回不来,所以该有的布置还是要做的。
这个时候能相信的只有那些跟他命运纠缠到一起的人,所以他先是跟王六等人布置了一下家事。然后他出了房门,正好宋举人,靳贵和八达其他人也闻讯赶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十分紧张,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他们心中的恐惧,张超顿时笑了起来,
“不就是几个东厂番子吗,有那么吓人吗?诸位仁兄,请放宽心,没事的。”
李启思是最慌张的,他跟张超接触最久,对他的事情了解也最多,参与也很多,加上又是姻亲,所以张超一旦出事,这些人之中谁都可能没事,唯独他是绝对跑不了。
“子卓兄,你确定没事吗?”
大冬天的,张超见李启思说话都哆嗦了,又衣冠不整,头发散乱,估计他是一得到消息就跑了出来,也来不及梳洗打扮一下,可见他的惶恐。要知道李解元可是大家子弟,面子是最重视的。
这个时候,靳贵站了出来,要说起来张超虽然赏识他,但是两人没有什么利益瓜葛,所以他这个旁观者看的最清楚。
“诸位仁兄,不妨冷静下。我觉得东厂是有什么急事要寻张兄帮忙,倒不一定是要抓他,因为我们这么多读书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抓人他们就不怕士林的议论吗?”
靳贵这么一说,李启思突然发怒起来,“你觉得,你觉得,都什么时候了,还你觉得?”
张超见李启思突然失态,他有些奇怪,转念想了想,心中摇了摇头,不能再让李启思说下去了,要不然人心更乱。
张超厉声斥道,“李兄,你慌什么,有我在,天塌了也是我首先撑着。这个时候就应该冷静,冷静,再冷静。
要是朝廷真想抓我,在南京就可以动手,难不成对我还用的着调虎离山吗?”
见张超这么说,神情又这般镇定,李启思也慢慢缓了过来,其他几人也稍稍放宽了心。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时候好些得到消息的举人也走了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要他们做的。甚至窝了好几天的钱福顾清也闻讯出来了,这让张超有些吃惊,也有些感动。
张超这段时间伺候的比较周到,很多举人都承他的情,也都不希望他出事,他们这个时候来问一问,虽然有些风险,但是聪明人都知道雪中送炭的道理。
倒是钱福能主动过来,有些让张超吃惊,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说他轻浮确实有些轻浮,但遇到这样的大事,他又不避嫌疑。
所以张超面对他们的关心,不得不耐心解释一下,说自己没事。轮到钱福时,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施了一礼,可谓是尽释前嫌。
因为要安抚这些举子,张超到甲板时,已经是磨蹭了好一会,临近出门时,他对身边的保哥小声说道,“记下这些人。”
保哥示意明白,张超这才走上甲板,迎接着这些东厂番子,“南直隶庐州府应试举人张超见过这位公公,不知公公前来,有何指教?”
那个太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是却出奇的没有上张超的船,只是不停的催促张望。
这个时候见正主来了,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几下,然后急促的问道,“那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