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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过了一会,,隔着帘子有太监喊道,“张举人,老祖宗有请。”
张超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随着太监入内,拜见这位名闻天下的大太监。
第234章 怀恩之问()
张超跟随着太监来到怀恩的卧房,老远就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药味,他很不习惯的吸了吸鼻子,一个正在煎药的太医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张超不由得低下了头。
等他进入怀恩的卧房,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斜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在喝药,听到张超的脚步声,老人抬起来头,很稀疏的头发杂乱不堪,却是满脸红光。
跟着黄大夫知道不少药理的张超很明白这就是回光返照,看来这位老人也就这么一两天了。他不由得有些伤感,眼前这个老人可以说是明朝少有的洁身自好的太监,考虑到他的生存环境,真是太不容易了。
见张超面露悲伤之色,怀恩倒是很激动,作为老江湖,对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看得是明明白白。怀恩有些洒脱的说,“生老病死,人生之寻常事,何必悲切。小友,就是张超?”
张超深施一礼,“晚生正是张超,奉召拜见公公。”
“呵呵呵,果然是一表人才,咱家临终之前能见到我朝的年轻才俊,也是一桩快事。”
“公公,您太过奖了,晚生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现在能有幸获得您的召见,晚生真是感激不尽。”
“你能如此想,咱家很宽慰,从你的过往言行中咱家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朝廷取你,也是不拘一格,你日后要好好效力,不可辜负了朝廷。”
“晚生明白。”
怀恩见张超十分恭敬,觉得有些乏味,这些天这样的人见的太多了。他一个太监又没有子孙辈,突然之间,怀恩有些冲动的指着床边,而且和蔼的说道,“你就把咱家当成是自己的长辈,不必如此多礼。”
张超刚想行礼,这才反应过来,见怀恩指示他坐到他身边,所以他就半个屁股挨到床上。
怀恩笑着说道,“你就当咱家是长辈,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挨着呢,那还不如站着好。”
张超很不好意思的重新坐好,怀恩这才自己的看了看张超,“咱家观你的面相,倒也寻常,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怀恩如此说话,张超笑着说道,“公公过奖了,晚生也是机遇使然。晚生平日读书之余,喜欢钻研些医书,胡乱作为之下,没想到也有所获。”
怀恩摇摇头,“你此言不实,你偶有所得咱家相信,但所得如此之多,必有其中的奥秘。”
张超见怀恩当面揭穿他,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了想说道,“看来瞒不了公公,晚生确实有些想法,只是现在还不成系统,等有朝一日,晚生想通了,会刊印出来,让天下人评价一番。”
怀恩点点头,“正该如此,你那些想法是有大用处的,不妨说出来,对天下人也是一个启发,或许还可以发扬光大,只可惜咱家看不到了。”
张超连忙安慰道,“公公,看您容光焕发,您这一次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怀恩摇摇头,也不反驳,转移话题问道,“咱家听说,你是于冕的外孙,这倒是一桩意外的喜事。”
张超点点头,“学生去年十一月在杭州刚刚与外祖,母亲相认。”
“唉,苦了你了,说起来也是朝廷对不起于公,更连累了你的母亲,于冕身体都还好吧。”
“多谢公公的关心,外祖还很健壮。”
“听说你想着为于公请谥?”
“确实如此,晚生见曾外祖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觉得这样不利于激励天下臣民报效国家,所以才斗胆写了一封奏章,另外也曾委托萧公公代为陈说。”
怀恩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这时方才歇了口气,他突然有些乏力的靠在背枕上,半晌无语,沉默了一会,他会说道,
“有些人已经过去多年,此事确实也该做了。那你对谥号有什么想法?”
张超沉吟着说道,“谥号是朝廷天下人对曾外祖的看法,学生以为应该务求公正合理,那么一个忠字是需要的。”
怀恩这个时候苦笑着摇摇头,突然转移话题问道,“那于冕有没有跟你说过于公的往事?”
张超见怀恩不再提谥号的事情,不好再纠缠下去,所以回答道,“确实说过一些。”
怀恩半开半闭有些浑浊的眼神突然发亮,“那如果你是于公,面对土木之变,会不会如他那般?”
面对这样的问题,张超也有些头疼,他想了想,说道,“晚生恐怕做不到曾外祖那样,面对英庙,估计会十分犹豫。”
怀恩哈哈大笑,然后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旁边默默无语的小太监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帮他疏气。
好一阵忙活之后,怀恩才慢慢缓了过来,他脸色涨的通红,全力乏力的倒在床上,张超见状就准备告辞。
怀恩摇摇手,示意他别走,缓了缓之后,才勉强说道,“你很老实,唉,确实,这样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又歇了一会,怀恩才有了力气,问起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如果遇到夺门之变,你会如于公那般吗?”
张超摇摇头,十分果断的说道,“如果晚生是于公,早在代宗更换太子时,就会坚决辞职,也不会遇到夺门之事了。”
怀恩显然没有想到张超是这样的答案,他皱了眉头犹疑的盯着张超,示意他解释一番。
“晚生听说,当年代宗承继大统时,有过几个约定,其中就有以先帝为太子。代宗更换太子就意味着违反了这个约定,所以这是代宗主动违约。
晚生虽然是读书人,但也经商,一向讲究诚信,代宗既然都能违反违约,那就不值得再辅佐了。
所以如果晚生是曾外祖,当年这个时候就会坚辞官职,不会再继续为官。”
怀恩听完张超的解释之后,不置可否,他闭着眼睛思索了一番,这才睁开眼睛,说道,“你可以走了。”
张超连忙起身施礼,告辞离开,看着张超的背影慢慢离开,怀恩叹息着低声说道,“世上只有一个于谦呀,即使是血脉至亲,也做不到他那样的忠诚,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第235章 怀恩之终()
张超知道,怀恩对他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不满意,他本来也可以撒谎说他会如于谦一般,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实相告,在这样的老江湖面前,他根本没有撒谎的本钱,是真是假,怀恩一眼就看得出来,到时候反而不美。
张超想的没错,就在怀恩的卧房夹层,有一个太监正是奋笔疾书,把他与怀恩谈话的过程整理好,然后呈交给怀恩过目。
怀恩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失误,点点头,然后沉吟着说道,“此子才干卓越,坦荡敢言,可以大用,但……”
那个太监抬头望了望怀恩,怀恩想了想,却没有说话。闭目养了一会神,怀恩说道,
“就这样吧,这应该最后一个了?咱家累了,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说完,也不等那个太监回复,怀恩就一头倒在床上。太监施礼之后,轻轻的盖好被褥,然后走了出去。
次日凌晨,这位成化弘治年间的内廷第一人,中国历史上非常杰出的太监政治家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怀恩的住所被弘治改为显忠祠,以纪念怀恩的忠诚,同时怀恩临终前与众多朝中青年才俊的交谈内容也被秘密的呈交弘治皇帝御览,弘治看着厚厚的一叠卷宗,心中感慨万分,怀恩真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弘治轻轻的翻开卷宗,仔细阅读起来。
张超心情十分沉重的返回会馆,这是很多举子都围了上来问问怎么又来了一个太监,把他领到哪里去了。
张超解释清楚后,没有理睬他们凝视甚至是艳羡的目光,独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超就听到怀恩病故的消息,作为怀恩临终前最后召见的人,张超获得了京中官场极大的关注。
一个应试举人,却被怀恩召见,不惹人注意本来就不可能,虽然张超确实做了不少震惊天下的大事,大家也都知道以张超的功劳,他似乎有被应召观察的资格,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大家还是很有些吃味。我们也干的不差呀,为什么不召见一下我们,聊两句也好呀。
所以在怀恩的葬礼上,张超一出现,齐刷刷,无数人的眼神就像他射了过来,张超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如坐针毡的待了一会,就被李东阳带走了。
李东阳也有这样的问题,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被怀恩召见了两回,虽然后面一次是因为怀恩想看看李东阳给他准备的墓志铭,但是能被怀恩召见两次,那一定是被怀恩十分看好的呀。
而李东阳现在的职务则是左春坊左庶子兼侍讲学士,这表明他在翰林院养望已经足够了,现如今正式成为了内阁的备选,与詹事府少詹事谢迁一起,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接班就好了。
考虑到刘棉花和徐溥的年龄,有好事者认为,也许几年之后他们就可以入阁理政,成为响当当的阁老。所以这样一想,这些人看待李东阳的眼神就更加热切了。
同病相怜之下,李东阳主动带走张超就可以理解了,等到了李家的住所,闲聊了几句,张超恭恭敬敬的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东阳。
李东阳皱着眉头拆开信,有什么事情当面不能说,非要写信,这又是谁的来信?
仔细阅读了一遍,李东阳眉头紧蹙,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放下,
“子卓,你给老夫出了个难题呀!”
张超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学生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央求先生。以先生在士林和文坛的威望,自然可以堵住举子们胡乱议论。”
“这些老夫当然知道,也很容易做到。但是钱福是非常有名的读书人,老夫看过他的诗文,水平不下于王鳌。
你可知道现在是会试前夕,老夫这么一定锤,钱福就会名声扫地,这是毁了一个士子的未来呀!”
王鳌是谁?要不是当年商珞阻扰,他就是另一个三元及第,李东阳认为钱福的文章不亚于王鳌,这句话已经相当严重了,很显然在李东阳这样的科举大家眼中,钱福是状元之才。为了一个小姑娘的闺名,毁掉这样一个可造之材,张超也真敢想,还真想的出来!
张超沉默不语,钱福自作自受,轻浮惹出这样的事情,能怪得了谁。钱福就算名声扫地,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如果汪春华闺名有损,那就有可能毁了小姑娘的一生,孰轻孰重,他相信李东阳会明白。但是现在看来,李东阳眼中的轻重显然与张超是相反的,这该死的世道!
当然如果李东阳不帮忙,张超该做的还会去做,虽然钱福本质不坏,但是张超也不会为了他去毁了汪春华,因为这是原则问题。
李东阳见张超不说话,又问道,“你不是与汪直闹翻了吗?为什么这么上心汪氏?还把她安置在济世医院?”
张超声音很轻,“这是南京镇守陈公公决定的,萧公公也知道,另外汪氏在产科是一流的大夫,这一次是皇后点名让她入京的。”
陈祖生,萧敬,皇后,一个个位高权重,李东阳顿时就有些头疼,他又拿起了那封信,再次阅读了一番,这才明白张超为什么要写信告知他。
“如果不是今日偶遇老夫,你准备如何做?”
“学生呈上这封信后,会等待先生的召见。如果再见不到先生,可能就不得不找上萧公公了。”
“混账,你是想让萧敬来压我吗?”
张超摇摇头,也不惊慌,很诚恳的说道,“这件事,归根到底是钱福有错在先,他这个人虽然本质不坏,但如此性格,在官场上前途有限,还不如安心待在家中,写诗作赋的好。”
李东阳听完,不置可否,又问道,“这封信写的非常出色,是解元李启思做的吗?”
张超摇摇头,“学生在来京的路上,认识了一个俊杰,名唤靳贵,我请他代笔。”
李东阳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丝笑意,“你的眼光不错,明日此子也一并带来,老夫要当面考考他。
你这件事老夫要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张超连忙施礼告辞,李东阳看着张超的背景,不由得就想起了昨日面见怀恩的情景。
“宾之,你离入阁已经不远,应该知道,本朝讲究内外相制,内阁票拟,司礼监披红,二者全力配合,才能辅佐天子治理好国家。
自宣德以来,只要内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