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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上奏折的人脑袋一拍,十万民工,几十万钱粮,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数字的?
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投入下去,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消耗,这个人如此行事,也太过儿戏了吧。
所以晚辈以为朝廷首先要做的是搞清楚这些细节,再决策如何去做,要知道细节决定成败,一点都大意不得。”
第246章 摊牌()
张超这段话刚刚说完,倪岳就苦笑道,“白侍郎主持治水,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世间事怎么可以求全责备,事先都一一规划好。
只不过子卓所言确实有理,白公奏报确实需要再详细一些,以备咨议。”
张超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这就是儒家治国的特点,不重视数据,虽然确实有技术方面的原因,但是主观上鄙视数学,做事得过且过也是重要原因。
倪岳叹了一口气,“子卓,你的种痘报告之所以备受瞩目,就是你做事精细,条理清楚,让人一目了然,能人所不能。
治水规模浩大,人力物力投入众多,所以根本做不到种痘那般,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你在我们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在外人面前就要注意言辞,以防小人谗言。”
张超知道倪岳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所以连忙致谢。倪岳摇摇手,不必如此,然后他关心的问道,
“真的无法再筹措一些钱粮吗?”
张超知道需要拿出一点真东西出来,他斟酌了一下,
“这些年松江布行销天下,但是棉花却供应不足,所以江南大量的良田改成植棉,而江南需要供应北方漕粮,所以现在的形势十分堪忧。
两淮靠近江南,但是土地远不如南方肥沃,学生认为可以将两淮的官地出售一部分用于植棉,既可以获得钱粮用于治水,又可以增加棉花的产量,遏制江南植棉,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倪岳听完张超的主意后,眼睛一瞪,臭小子,让你出个主意,都在打小算盘。
原来张超这一年来迅速发家,早就引起了聪明人的关注,何况倪岳家就住在南京,怎么可能不知道张超运米种棉织布的发家史。
而且张超发家不忘老百姓,坚持先富带动后富,从去年入秋以后就不断的宣扬两淮植棉,又有蒋琮的成功先例在,所以闹得朝野沸沸扬扬。
朝中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担心江南的粮食问题,但是一来这个时候海贸走私还不发达,所以问题还不是那么突出,二来种棉花比种水稻赚钱,总不能用刀逼着地主吧,所以大家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张超此时出这个主意就是盯住了两淮地区的大量官地,竟然傻乎乎的空着用来养牛养马,更关键的是,南京太仆寺这群弼马温水平太高,一年才出栏一两千头马牛,这样的性价比早就让张超这一伙人替朝廷担忧,太浪费了。
倪岳怒气冲冲的说道,“张超,难道你不知道两淮官地是干什么用的吗?那是太仆寺的养马地,是军国大事,你竟然也敢打主意?”
张超十分鄙夷的撇了撇嘴,“几千上万顷地空着,一年就出栏那么点马牛,朝廷也好意思说是养马地?我看从鞑子那里花巨资买,都比让他们养划算。”
张超这么一说,倪岳脸顿时红了,南京太仆寺这马牛养的,确实让他说不出口,可是这毕竟是太祖钦定的养马地,另外还养着整整一个太仆寺,要是连地都没有了,还养什么马?这衙门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管怎么说,张超的主意出了,朝廷采纳不采纳那是他的事情。谈完了公事,剩下的就是私事。
两位老大人就开始跟张超说说当年他们与于家的交往,问问张超的事情,反正事无大小,想起来就要问上一番。
张大举人的名气很大,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大问题,跟太监们交往太多。自从给汪直打了一顿之后,结交阉宦是给洗刷了不少,但是他跟萧敬陈祖生蒋琮的交往还是过密,甚至根本不避人。
所以清流士林们对张超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家伙有本事,总是有些意外之喜,而且也很豪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恨的就是张超不知自爱,经商大家都在做,但是他做的太大,一个士大夫整天钱呀钱呀是怎么回事?另外就是跟太监们关系太密切了,要哪一天被这群人给勾搭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倪岳虽然有些名声受损,但他一直是文官集团的一员。朱骥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却可以得到文官的赞赏,所以两者可以说是文官集团的中坚力量,又是张超的亲戚,他们来劝说效果相对更好。
朱骥是锦衣卫,说话有些直接,不像文官那样有时候绕着弯子,“子卓,你别的都好,都很出色,但是你跟太监们交往过密,实在有些不妥。
要知道在本朝,真正说话算数的不是皇上,也不是太监,是文臣。只有跟他们搞好了关系,你才能事业有成。“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朱骥这可以说是腹心之言,张超也很明白,他委屈的说道,
“唉,晚辈虽然说不上大公无私,但自问所作所为,也算利国利民。
晚辈当日弄出了黄连素,结果赵御史那些人赤裸裸的觊觎,甚至不惜嫁祸,要没有内廷太监的帮助,晚辈是什么下场都不知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呀!
后来晚辈是给内廷出力不少,但是内廷也同样保护了晚辈的安危,这一次为于公请谥他们也答应帮忙。以上种种,就不由得晚辈不与他们搞好关系,想切割是很困难的。
这是私的一面,公的一面就是本朝内外相制,要想做好事情,必须与内廷搞好关系,否则光有个清名却只能一事无成。晚辈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如果将来万一做了一些有违士林意愿的事情,那也是迫不得已。“
张超这番掏心窝的话说了出来,倪岳与朱骥是面面相觑。有些事情说开了,就是这个道理。在张超发家之初,太监们投资巨大,文官们却屡次三番的算计他。现在看张超发展起来了,却要他远离太监集团,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倪岳叹息着说,“子卓,你如此行事,虽然可能会做出一番大事业,但也会褒贬不一,将来你的下场搞不好会与王威宁一般。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也不好说你是对是错,但是为了于公的身后名,如果真是事有万一,有些东西就不得不拿回去了,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第247章 萧敬的方法()
倪岳这句话说的十分清楚,张超也很明白,事实上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现在大家说开了倒也不伤和气。
张超非常清楚他的追求是什么,说到底他的思想跟此时的士大夫集团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面,随着他的壮大,早晚必然会起冲突。
甚至从内心深处,他觉得与太监们更亲近一点,虽然这些人死要钱,还有一大堆破事,但是最起码大家可以沟通,可以谈判,可以妥协。
可是与此时的一些文官,张超甚至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流,你跟他们讲道理,他跟你叫人情,你跟他讲人情,他又跟你讲法律,反正无论如何,总是谈不到一块去。
时间一久,张超就明白了,这些人就是贱人,对付他们只能用强力手段,怪不得同样一批人在崇祯皇帝面前就一个个清高的不得了,在我大清面前就跪服似狗,真正应了那句话,贱人就是矫情,不打不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超很快就告辞离开了,朱骥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果然有岳父的血脉,虽然时势不同,但确实有相同之处。”
倪岳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如此放纵此子是对还是错,等他看到有些人的嘴脸之后,还不知道他的赤子之心,能不能一直这么保留下去。”
朱骥则是笑着安慰道,“此子现如今大势已成,已然名震天下,并不仅仅是在士林,更是在天下万民心中。那些人要想撼动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超的看法和建议很快就被倪岳传到内阁那里,对于要求白昂把事情说清楚,这一点内阁三人一致同意,很快一封措辞十分严厉的圣旨就拟定好了,要求白昂尽快回复。
但是对于张超提议卖地一事,徐溥就坚决反对,他的理由很简单,这是太祖皇帝制定的国策,两淮养马地再怎么干的不好,那也能出一些马,所以只需要换上得力的官员就好,怎么能乱卖地。
当然张超顾虑江南种稻面积减少,可以要求地方官切实履行职责,减少棉花的种植,而且张超从湖广运粮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朝廷也可以学着做嘛,增加湖广漕粮就好了。
太祖的成法一被搬了出来,刘吉也是无可奈何,尽管他明白徐溥的说法压根不会有效果,但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词臣出身官员的通病,也是官场的潜规则,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问题现在又回来了?怎么筹钱,三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搁置吧,等待白昂更详细的奏报再议论。
所以内阁的票拟到了司礼监,覃昌萧敬李荣等人看到之后,好家伙,这新年前几天都是大事呀。
对于于谦谥号问题,太监们也认可了,而且萧敬还很是尽了一份力,他给弘治起起草的披红就是,
“谦能安社稷以遏寇略,其定国捍患之绩著矣,中罹权奸之害,虽先帝已尝昭雪优加褒恤,然不使之庙食,于后犹未足为为国效忠者劝,其祠额可赐曰‘旌功’,加赠特进、光禄大夫、柱国,谥忠愍。“
弘治看完之后,十分欣赏就准备让覃昌用印,这个时候李荣说了一句,“徐先生态度似乎有些不同,是不是再问一问他的看法?“
弘治顿时一愣,这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在场的太监都是经历过英宗,宪宗两朝的,可谓是三朝元老,所以有些内幕他们是一清二楚,但是不能跟皇帝说的太明白。总不能告诉皇帝,你最信任的老师和大学士也有自己的私心?
覃昌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皇爷可以将这份披红一起下发礼部翰林院,让文臣们先谈论一番,皇爷再决策不迟。“
弘治当然就立刻同意了,这是这类事情处理的惯例。然后是白昂的奏报,对于内阁的票拟,三个太监都十分同意,确实白昂这事情做的不漂亮,要严厉斥责他,让他说清楚再上报,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弘治也很同意,“朕看白昂是徐有贞的门生,又带过兵,想着他治水总还可以,没想到也是这般不用心。萧伴伴,你在南都筹备了那么多钱粮,都交到他的手中,朕很是担忧,是不是换一个人更好一点?“
萧敬也是叹息,只是他也知道用人不疑的道理,所以为白昂说话,“白侍郎是内阁六部精心挑选的,没有正当理由,怎可随意更换?
而且工程已经开工,现在更换钦差,等新人接手,熟悉情况,肯定无法在雨季之前完工。
所以奴婢以为,还是严厉斥责一番,让白昂戴罪立功更好一点。“
弘治点点头,这个时候确实不可以乱动。想了想,又问道,“张超的建议你们怎么看?“
萧敬跟张超最熟悉,所以三个太监互相看了看,还得他来回话,“奴婢以为张超所言很有道理。那么多的地不管是用来种粮,还是用来植棉,似乎都比养马实惠的多。
蒋琮去年尝试着在江北植棉,然后织布,那些地比往年多上缴了一倍。用来养马,实在太可惜了。“
萧敬说完,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头舔了舔,他这次汇报也是打了埋伏的,事实上是多出了三倍多,因此他和张超以及南京这些人早就商量好了,今年一定要扩大规模。
所以对于张超这个提议,他是举双手赞成,毕竟两淮的官地大部分是在太仆寺手中,如果能从中要一部分过来,都是大赚特赚。
弘治想了想,有些头疼,他有些犹豫的说道,“徐先生说的也在理,国家多事之秋,还是镇之以静的好。”
萧敬与覃昌李荣对了对眼神,李荣就站了出来,有些抱怨的说道,“但是徐先生弄不来钱呀,万一如白昂所言要开月河,内库是真的没钱了。”
弘治听这么一说,又有些摇摆,这个时候萧敬就出了个主意,“既然卖不好,维持现状也不行,何不出租?”
弘治一愣,萧敬接着解释道,“可以若干年为期,把一部分官地租给那些植棉的商人,这样获得的租金虽然不如卖地的钱,但也会有不少。
另外内廷也可以扩大规模,等到秋后收益必然也会大增。如此两管齐下,或可解决部分钱粮。“
弘治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只是那些牧场就不得不减少规模了,萧敬这个时候又给皇帝出了个主意,
“可以让那些商人以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