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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在钞关多年,知道非常多的内幕,经过整整一夜的审理,已经得到了很多材料,足以让吴财等大部分胥吏下狱。
张超看完了这些黑材料,对于此时钞关关吏的贪婪也是震惊不已,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处死都不为过,但是他能这么做吗?
张超这时也明白了徐四为什么拼命攀诬的原因,所谓法不加众,如果涉及的人多了,张超这个新科进士恐怕也不敢怎么样,到时候他再舍些银子,脱身还是不难的。
张超沉思了很久,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想必徐四被抓的消息已经遮挡不住,该是下决心的时候。
张超首先问吕师爷,“吕先生,您和我们带过来的人能不能承担起钞关远转的重任?”
吕师爷皱着眉头,抓着胡子,十分犹豫的说道,“东主,钞关事务并不繁琐,老夫等人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东主真要如此行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张超没理睬吕师爷的问题,又问王六,“王六,这段时间巡检司那边整理的如何?”
王六挺胸叠肚,自豪的说道,“三爷非常重视弓兵,巡检司上下无不感激涕零,就算是巡检也不敢违抗命令。”
张超点点头,说道,“关吏胡作非为,天人共愤,本官作为钞关主事,决不可等闲视之,这一次本官要好好清理一番,为天下除此祸害。
丁淳,王六,吕先生,顺福,尔等按照预先的安排分头行事吧,决不能让一个人逃脱。”
第281章 狠辣()
张超一声令下,吴财等小吏猝不及防,吃的最肥的几十名胥吏一举就擒,与他们勾结的铺户保家等也全部被抓。与此同时,张超的家丁和早已准备好的巡检司弓兵按照预定的计划接收钞关,整个过程显得波澜不惊。
吴财被抓时十分吃惊,他惊讶的问道,“张主事为甚要如此待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王六嗤笑道,“吴大使,你横行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报应了。你是没有得罪张三爷,可是你得罪了天下人。”
吴财叹息道,“我早就知道张超精明强干,只是他这个万家生佛如此毒辣,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栽的不冤枉。
只是我们这么多人被抓,张超就不怕钞关运转不灵吗?”
顺福听完,笑着说道,“吴大使,你不是教了我等两个多月了吗?”
吴财悔恨交加,跺地不止。所以面对丁淳的审问,他也一眼不发。张超也不在乎,只要抄家了什么没有?
张超抓人的同时,苏州府和织造太监连同钞关一起查抄了这几十名胥吏的家,查抄的财物不计其数,光银钱就有十几万之多,顿时震惊了整个苏州上下。
为了坐实这些胥吏的罪行,胥吏的大部分财物被公开对外展览,盛满赃物的木箱排着一条长龙,长街上几乎挤满了老百姓,愤怒的老百姓痛骂不已,这也彻底坐实了这些人的罪行。
待在死囚牢中绝望的吴财实在想不明白张超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他们这些胥吏看起来十分风光,但是每一年都把所得的大头分给了苏州府县和豪族,就是为了求得他们的保护。
可是张超这一次行动迅雷不及掩耳,明显是早有预谋,为什么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
实际上很简单,这些胥吏太肥了,觊觎他们的人本来就多,只是缺少一个领头的。自钞关成立以来,主事更替频繁,胥吏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这样一来,景泰年间形成的利益分配,与三十多年后弘治三年的苏州现状已经差距甚远。
最起码即将进入权力核心层的吴宽王鳌这两位学士族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入到钞关中,而家族中连一个进士都没有的徐有贞和韩雍家族,甚至控制有好几个胥吏,这就太过分了,不是吗?
是的,这些胥吏逢年过节的节礼十分丰厚,但与自己家族占据一个主任的位置相比,那还是相差太远了。
张超对此拨乱反正,所以很顺利的说服了注定会龙飞的吴王两族,事实上这两家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吴宽王鳌只要在朝中为张超说两句话,就可以换来两个主任,没有哪个家族会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张超又用现实的利益拉拢了苏州知府和织造太监,这时他才发动了对其他几个走下坡路的家族的突然袭击,所以张超大胜的背后是一系列的利益交换。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同时对这么多胥吏下手,张超是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吴财等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还有人敢这么玩,不仅仅是他,苏州的大小家族也完全想不到。等张超得手之后,很多人也只能迫于无奈,接受了现实。
一般来说,对于胥吏横行,官员的态度总是支持一派,打一派,通过平衡来获得权力。但是张超不一样,经营了好几年的他,有一个自己的团队,所以根本不需要胥吏在行政上的配合,即便如此,他也准备了足足两个多月。
弘治三年,张超用了八个月时间让天下记住了他的风采,在京可以怒打太监,在外可以横扫胥吏,一个正直能干的大臣正冉冉升起。
当然张超所受到的非议也多的不得了,除了他奇怪的学说,还有他的行事风格,一口气拿下了几十名胥吏,实在是太狠辣了,太狠辣了。
钞关胥吏贪赃枉法,让整个朝野极其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钞关的几十名胥吏,加起来竟然有十几万的家底。谁都不是傻子,这是上报朝廷的数字,那么真实数字恐怕更加惊人。
按照这样的比例计算,大明八个钞关,把这些关吏都收拾一顿,岂不是立刻可以挤出上百万的家底,这样最终因为财政问题停顿的白昂修河一事立刻就可以提上日程。
如果说对付官员,大臣们还有其顾虑,但是对付胥吏,几乎是不需要动员。所以有些官员就开始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胥吏们则是满脸惊恐,想尽办法解脱。
就在官吏矛盾日益激化之际,丘濬的来信终于来到了。张超看完笑了笑,如果当日不危言耸听,徐溥也不一定这般重视他,现在朝廷问他的建议,看来也是很当真了。
张超隐约知道在正德年间有一场规模很大的农民起义,所以他大言不惭的写上,也不怕什么蝴蝶效应,到时候万一没事他该怎么办,当然他确实有办法。
如果大明朝廷不在乎此事,那么起义还是有很大的概率会发生,到时候预言成功的张超,他的一言一行就更会被重视。
如果朝廷重视了,起义会不会发生谁也不知道,只是张超到时候可以推脱,说是因为朝廷重视的缘故。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办法解释,最起码在他看来,给山陕北直隶的老百姓减轻负担都是好事。
至于如何避免起义的发生,张超从后勤角度提了几点建议,诸如减轻这几个地区的老百姓负担,增强对江南等地的财赋征收,整理军屯,提高驻军的自给能力等,另外他还建议尝试从天津往辽东运粮,实验一下海运。
如果将来真的有预兆有乱事,可以按照宋代的方式,招收一部分强壮的老百姓从军,然后迁到辽东去等等。
张超洋洋洒洒的写了好长一篇奏折,只不过很多都是老生常谈,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议很可能不会被采纳,反正说说也没什么。
对于自己在学术界的地位浑然无知的他并不清楚这封奏折的意义,皇帝收到之后,出乎意料的重视。
张超既然说加强对财税的征收,那么苏州追讨税款这个皇帝已经惦记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可以议上日程了。
所以弘治皇帝嘉奖了张超,要求张超协助新上任的织造太监刘瑾一起在苏州追讨税款。圣旨到达之时,张超顿时就麻爪了,他发现自己麻烦大了。
第282章 请愿()
如果张超不知道历史,那么他的选择很简单,中立甚至是站在苏州这边,消极应对这一次朝廷的追讨税款。但是很明显,现在他做不到了。
一来他刚刚给朝廷上了奏折,说要加强对江南的税务征收。现在朝廷批准了他的建议,那么他就没办法消极应对,否则他的人品就有问题了。所以明知道是被皇帝坑了,他也只能咬着牙撑下去;
二来就是刘瑾。这个未来被千刀万剐的大太监,他被痛恨的程度跟他的权势是成正比的。张超不记得刘瑾是不是做过织造太监,但是他明白自己赌不起,也得罪不起这个立皇帝。
所以思索再三,张超决定在苏州监税问题上尽力,但是他不能跟太监那样用抢劫的方式,水平太低了。
他刚准备召集师爷们商议,家杰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三爷,出事了,十几名秀才朝着钞关方向过来了,说是向您请愿。”
张超大怒,拍着桌子骂道,“请他娘的愿,这群不务正业的书生不敢找刘太监的麻烦,竟然欺负到你三爷头上来了,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呀!”
这段时间,张超也没闲着,终于掌握钞关大权的他做了好几桩装点门面的事情。
他见钞关附近很多小孩子整日里闲着没事,却不读书,就掏出了一些银子办了一家义塾,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外,他又加上了一门算术。
钞关老百姓富裕,所以赌场特别多,张超十分看不惯,就找茬查抄了好几家,因为范仲淹在浒墅有遗迹,所以张超利用查抄的财物,在赌场的旧址开办了一家范文正书院。
另外他还修了一座宋代的古坟,连续三桩事情下来,苏州士林对于张超的观感好了不少,觉着张超这个主事在文治教化上面很重视,虽然做事情比较狠辣,但还是我等读书人呀,只是有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加上一门算术,还是他编写的教材,这好像有些不妥。
面对这样的询问,张超很不屑的说道,“这些人都是腐儒。数学是六艺之一,为何不能学?这个义塾的学生未来大部分不会进学,浒墅又商贸发达,学一点算术正好学以致用,这才是儒学的真谛。
至于为什么用本官编写的教材,一来本官写的好,二来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
张超这么一说话,苏州士林就更兴趣了,找来了张超的算术书看了看,用的是横排,还一大堆数字,但确实简单易懂,张超这个牛没吹错,所以士林的争议就被压制下去。
苏州经济发达,绝大部分人对张超这种实用主义的做法都可以理解,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不是吗?学好算术,日后一旦读书不成,会算账总能有一口饭吃。所以苏州的私塾很多也学着加上了一门算术课。
这也是张超今日为什么愤怒的原因,他这段时间求名的行为,好处没捞到多少,结果却让这些秀才欺上门来,能不恼火吗?
只不过一群生员过来,张超也不能躲起来吧,那不是显得张超怕了他们吗?这样一来,日后就永无宁日了。
对于群体事件,最重要的是一开始就积极面对,而不是逃避,所以张超还没等生员们到达钞关,就主动迎接过去。
张超大力整顿钞关,又知道装点门面,所以他在苏州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很不错。问题是张超现在要协助太监刘瑾监税,这苏州的老百姓就不干了。
张超万一拿出对付税吏的劲头来折腾苏州的老小爷们,那谁也受不了呀,所以他的任命一传出来,苏州城里十几个秀才脑袋一热,就跑了过来。
张超看到这群书生的样子,立刻就松了一口气,显然这一次幕后没有人组织。想想也是,他这边接到圣旨才一两天,就算有人想闹事,也要看看他到底立场如何。真的组织一群秀才闹到他头上,那不是逼着他现在太监一边吗?
既然幕后没有主谋,张超的态度就好了不少,他笑语盈盈的迎了上去,“诸位才子,你们今日来到浒墅,本钞关真是蓬荜生辉呀!”
领头的朱秀才狐疑的看了看张超,心说有没有搞错,往常我等结伴去官府,知府知县都恨不得躲起来,这位张主事倒好,竟然敢跑出来见人?
张超怎么说也是新科进士,六品官员,以名望而论,张超天下闻名;以士林而论,张超是前辈;以官场而论,张超是官员。张超态度这么好,所以秀才们也不好扫他的脸面。
朱秀才就握拳给张超施礼,“张主事,您在苏州三个月,就扫除了为害多年的钞关胥吏,我等苏州士人十分感激。只是昨日听闻天子竟然让您协助织造太监监税,此事万万行不得呀!”
说完了,朱秀才就开始诉苦,说事实讲道理,苏州赋税太重,老百姓太辛苦,他们这些读书人为民请愿,请张主事千万不要协助狗太监搜刮地方。
张超耐心的听完,却转移话题,请这些书生来到范文正书院,又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