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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和他们的话怎么不一样啊?”李越死死的看着李伏,希望从李伏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不出李越所料,李伏的脸上确实浮现出一丝纠结和悔恨。
看来有戏!李越的心里一阵惊喜。
“你不必纠结些什么,只管把你看到的情形说出来。这里有的是正直的长辈,他们会替你做主的。”李越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言语放的和缓些。
李伏听了李越的话,心里就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一般。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将事情的事情和盘托出。可他也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将实情道出,那今后便再无出头之日了。古雄在武宗里一手遮天,想要收拾自己这般的小弟子就跟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其实对于李伏而言,最可怕的并不是古雄对自己的惩戒,他最恐惧的乃是母亲那失望落寞的神情。
就在李伏心里纠结的时刻,古雄的话语就像是魔音一般贯入了他的脑海中。
“李伏啊,你李师叔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好了,一定要实话实说!本长老可是最讨厌言而无信之人了”
古雄这句话明面上看是劝说李伏实话实说,但其暗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
李伏心里打了个寒战:自己早先在古雄的胁迫下违心的发了誓,现在要想反水,那可就真被古雄给恨死了!
谁都不容易啊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李伏轻轻的摇了摇头:“回禀李宗主,弟子真是什么都没看见,您就莫要再问了。”
李越紧紧的捏着双拳,但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他离李伏只有咫尺,方才李伏脸上的那种纠结犹豫的神情他又岂会没看到?说不得他真有什么隐情啊!
“李宗主,你都听到了?”古雄笑着对李越说道,言语中尽是不善。
“哼!听见又如何?”李越的口风依旧不软。
“哈哈哈哈,李宗主莫不是输不起,想要耍赖?”
“呸!老子可没你那么无耻!”李越当即便骂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弟子邓轩求见宫主!”来人直接在门口便喊开了。
柳远山的脸上有些不满,这可是学宫重地,怎么等闲来个人便向往里边闯?
“子孝,你去看看这是哪家弟子这般的没规没矩的!敢跑到这里咆哮,真是大胆!”
“且慢!”李越连忙叫住了柳远山。
“宫主,这位邓轩乃是柳师兄的弟子,他一定是来找我的。”
柳远山的神情有些尴尬,敢情这是自己大哥的弟子啊。
“那,好吧。子孝,你去将邓师侄叫进来吧。”
“是”余子孝快步走出了大殿。
邓轩走进大殿,当即便朝诸位长辈行了一个大礼,面子功夫做的十足。
李越连忙拉住了邓轩的袖子:“小邓子,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傻徒弟出了什么意外了么!”
邓轩慢慢挣开了了李越,轻声道:“宗主莫要担心,蔡师伯已然压制住了云扬的伤势,现在已无大碍了。”
“那你来作甚?”李越欣慰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云师弟在昏迷时,嘴里一直在喊什么李师兄不要跪之类的话。蔡师伯认定云师弟的伤可能与这个人有关,当即便派我前来向您说明情况。”
“李师兄不要跪?”李越轻声的重复了一遍,结果却是一头的雾水。
“这小子又做什么妖呢?”
殊不知李越这一念叨,倒在李伏的心里卷起一阵滔天的巨浪。
李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人狠狠的掐着,既吸不进去,也吐不出来。眼角处酸的发红,泪水虽没从眼中落下,却在心头下起了倾盆的大雨。
云师弟直到现在还念着我,而我却连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我还是个人么
李伏的眼前浮起来母亲幼年时的教导:做人可以穷,但一定要穷的有骨气有尊严。
若是母亲知道自己轻易地便把骨气和尊严踹到了一边,那她老人家该会多么的失望啊。
李伏的脑子越来越沉,最后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李宗主我,我来告诉你真相!”
第三十一章软刀子()
眼看着跪在地山的李伏泣不成声,李越的心里隐隐有种要翻盘的机会。他连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李伏搀了起来。
“来,起来说话。告诉我,小扬子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李伏隔着衣袖感受到了来自李越手掌的温度,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人这一辈子不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最起码有些事不行。
李伏的双眼轻轻合上,一颗泪珠重重的坠在尘埃里。
“呼”李伏伸手擦干了眼中的泪水,然后挺直了身板,目光灼灼。
“启禀李师叔,刚才他们几人根本就是撒谎!”
李伏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下子便把诸位长老给劈晕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是博宗占理,紧接着在古雄的一番辩解之下又将风头拉回来武宗。现在看这小子的模样,似乎是又要翻供了?不就是两个弟子打架斗殴的事情么,用得着这么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吗!
李越心头一喜:“请你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拜托了。”
李伏朝李越行了个礼:“李宗主,其实云师弟横遭此祸全是因为我。若不是云师弟想要为我出头,他根本就不会和许峰交手。”
古雄见李伏有翻供的迹象,眉头之间是越锁越紧。终于,古雄还是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冲冲的望着李伏。
“呔!兀那弟子,你现在可是在宫主面前进言。敢有半点不实,本座定会重办!”
古雄在武宗担任执法长老多年,身上的威势极重。这一番出言呵斥倒让李伏浑身一颤。
李越心中正窝着火:先前险些被你这个老乌龟逼到险境,这回好不容易有个能翻身的机会,你还敢当着老子的面吓唬人家?你也太拿我不当回事了吧。
李越猛地一转身,一手指着古雄的鼻头发狠道:“姓古的!你这模样也太难看了。人家不过是想说出实情你便这般恐吓人家,怕不是你做贼心虚吧!”
说着,李越又朝着裴元朗看去:“裴师兄,先前你们古长老可是说让我自由盘问的,但现在这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是想吓唬谁呢?古雄好歹也是那么武宗的首席长老,说的话不能就像个屁吧?”
李越本就是个嘴皮子灵巧的人,早前一直被古雄压着,现在可算是找了个报复的机会。
裴元朗的涵养极佳,根本就不会因为李越的这几句话便翻了脸。
裴元朗虽没说话,可柳远山的脸色却是变了。
“李师弟,你好歹也是个宗主,说的话怎么这般粗鄙不堪呢?裴师弟自刚才便一直在配合你,你这么说他可是太不厚道了!还不给赶快给裴师弟赔礼?”
李越朝柳远山笑笑,然后便将头扭到了一旁。
“你,你!”柳远山被李越气得不起。
“算了柳师兄。”裴元朗此时却为李越打起了掩护。
“其实李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等身为宗门师长,说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
说完,裴元朗又远远的看着古雄道:“古长老啊,咱们武宗向来是言出必行。你刚才既然答应了李师弟,现在便不该再插手了。”
古雄听了裴元朗的话,只得愤然的坐回了椅子默然不语。
李越看着灰溜溜的古雄,心里一阵快意。
“放心说吧,再没人敢威胁你了。”
李伏点了点头,索性便将话匣子完全打开了。
“今日我等看守山门,正碰上下山做功课的云师弟。就在我们闲聊之际,从山底来了一位公子。那公子颇为蛮横,硬是要闯入山门,弟子无奈,只得将其挡了回去。岂料其说自家有位长辈在上山,想要拜访一番。弟子心想他思念亲友也是人之常情,当即便答应了他。谁知这时候许师兄下山来寻那公子,这时那公子污蔑弟子对他不敬,硬是要我朝他下跪。弟子不从,许师兄便以让我看一辈子山门来威胁我。就在这时,云师弟挺身而出,许峰见云师弟敢于悖逆于他,当即便对他动起了手那痰也是他吐得!”
李伏话音刚落,许峰的身子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完了,完了啊
李伏的答案实在是骇人听闻,长老们多少还有些缓不过劲。
第一,这个蛮横公子是什么人?第二,许峰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要对自己的师弟下手?第三,为什么博宗的云扬会为了武宗的李伏强出头?
许和先是看了看柳远山,然后又往裴元朗的方向望了望。眼看着两位的面色如常,许和这才敢站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越的嘴角下意识的撇了撇,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李伏看着许和,眼中再无丝毫怯懦和犹豫。只听他斩钉截铁道:“启禀长老,弟子所言桩桩件件都是实情,如若弟子方才说了一句假话,那便叫我身受雷殛火焚之刑,纵是下了九幽地府也绝不超生!”
许和见李伏说得这般郑重,当即便有些信了。天云学宫的祖师爷云虚子乃是个通玄的神仙人物,故而天云学宫的弟子对天地玄学也是极为敬畏的。
许和回首望了望身旁的一众长老,脸上的犹豫之色分明可见。
一面是弟子拼着毒誓说出的实情,一面又是武宗首席长老的脸面。众目睽睽的,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呢?当真是为难!
就在许和难以抉择的时候,裴元朗却是第一次从大椅上站起来身子。
裴元朗迈步走向了李伏,在他面前几尺处便停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伏一看是武宗的宗主当面,连忙将头埋了下去:“弟子李伏见过宗主!”
可裴元朗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虚礼,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伏,然后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蛮横公子是谁。”
李伏心里思绪万千:宗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刚才翻了古雄的供就已然是给武宗招黑了,现在再要把古子清的事情抖出来,那宗主还不得当场毙了我?
一番思索后,李伏选择闭口不言。
裴元朗看着沉默的李伏,并没有太意外:“小子,我要是你就没这么多顾忌。该得罪的人早就得罪了,你以为现在不说话便没事了么?”
说着,裴元朗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啊那小子是叫古子清吧?”
什么!李伏当即便愣住了。原来宗主知道他?
被裴元朗搞糊涂的不只是李伏,还有包括柳远山在内的众人。
古雄这是面色铁青的看着裴元朗的背影:哼,你到底是防着我啊
蛮横的公子姓古,而许峰是古雄的大弟子。能够让许峰这么重视的人,想来和古雄必有极为紧密的关联!
李越一脸坏笑的看着古雄:“我说古雄啊,你就姓古,哪个闯山门的臭小子也姓古,他该不会是你和谁生的儿子吧?哈哈哈哈!”
李越这一番调笑让古雄的脸色极为难看。古雄笼在大袖中的双拳紧紧的攥着,指节处被捏的一阵发白。
就在古雄快要爆发之前,古雄的狗腿子胡燮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姓李的!你放什么臭屁。我家古师兄自上山以来便极少下山,又从哪能冒出个儿子来?”
李越冷笑:“你可真是古雄的一条好狗啊!”
“我!我和你拼了!”胡燮忍受不住李越的毒嘴,一捋袖子便要和李越打斗。
李越眼看胡燮敢在他面前动手动脚的当即便起了战意:“好啊,就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长进!”
眼看二人已成水火之势,一番争斗在所难免。
“够了!都当我这个宫主是死的么!”柳远山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一下又一下的重击着椅子。
众人见一向和气的柳远山发了火,一个个的都离了座位朝柳远山躬身告罪。一时间,场面上也就只剩下裴元朗和李越还老神的站着。
李越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悻悻的闭上了嘴。
裴元朗微微一笑:“师兄,消消火。都是师兄弟,动动手,吵吵嘴的也是难免的。”
柳远山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裴师弟,他们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宫主放在眼里啊!”
“怎么会呢,您是学宫的宫主,我们不听您的又能听谁的呢。你说是不是啊,李师弟?”
李越有些抱歉的看着柳远山:“柳师兄,那个,刚才对不住了啊。”
柳远山叹了口气,看着十分的痛心:“都是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就非要闹到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