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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昭皱了皱眉,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静静思索。
诚王和孙文和也不打搅,大堂里静悄悄的。
良久,郝昭才抬起了头:“臣在来的时候曾听到另外一件事情,说不定和这两道旨意有关系。”
“师傅请讲。”
“陈彬借着查黑火案的由头,在燕都里一下子拿了不少的官员,这个殿下您知道么?”
诚王点了点头:“岂止是知道啊,这两天有不少人找到本王,希望本王能帮着求求情。但这件事毕竟是飞鹰卫在管,本王也不好伸手捞人。”
郝昭站了起来:“行台的左文清和我讲,这几天陈彬捉拿的人数已经有一百二十七人。这里面太子的人和王爷的人都有,而且人数还差不多。”
“竟有这等事。”诚王低着头想了想。
“两边的人都有先生的意思是,父皇是在平衡?可我与太子早就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殿下错了”郝昭指了指桌上的圣旨缓缓道。
“本来我和殿下的心思一样,但知道两道圣旨的内容之后,我发现我错了。陛下的目的根本不是平衡,而是为了清洗。”
“先生再说的透彻些!”诚王有些着急。
“陛下让孙大人主理韩琦的案子,让吏部主理京察。这是想我们斗个你自我活啊!斗法过后势必会有官位空缺,到时候陛下再把自己的人填进去。我的意思您明白了么?”
诚王重重的一拍额头:“父皇真的好算计!那这回不是个死局了?”
“未必,如果殿下肯和太子做个交易,结果兴许会好一些。”
诚王一摆手:“我明白了,我得好好想想。”
东宫,太子被一众老臣簇拥着,商讨着接下来的布局。
“报仇!必须报仇此番诚王暗箭伤人,阴谋陷害韩石玉,咱总算是找到机会反攻了!”
“没错,侯大人到时候可莫要心软,定要将诚王的巢窠扫荡的干干净净!”
看着七嘴八舌的一众老臣,太子的热血也有些上涌。这回的京察定要让郑聪好看!
“诸位,莫要冲动啊!”
老臣们停住了嘴,吩咐看向了出声者,尚书令赵思明。
“这棋不能这么下,咱们得和诚王打和。”
“赵大人!你,你怎能这般?我等与诚王可是势不两立啊。”
国子监祭酒沈毅就像看着个叛徒一样看着赵思明。
赵思明苦笑一声:“诸位可曾想过,咱们对诚王的人动手了,诚王会怎么对待韩石玉?别忘了,韩石玉还捏在人家手上呢!”
一番话逼得那班老臣哑口无声。
赵思明看向太子缓缓道:“这事情还不明显么从黑火案开始,咱们这边倒了多少官员?尚书省和吏部近来不停的选取新科进士补缺。再斗,再斗咱们手上的人就拼光了!”
太子有些泄气:“那老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赵思明眯起了眼睛:“和诚王做个买卖,咱们京察不下死手,他们也别动韩石玉!”
“那,这事便有劳老大人了,只是可惜了好机会啊。”太子的脸有些懊恼。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第八十三章元宵()
初五迎财神,迎完了财神商家也就该开市了。街面上的人流慢慢多了起来,来回往返的吆喝声也渐渐响在了耳畔。达官贵人兴许还能猫在家里享受节庆的余韵,但寻常的老百姓可不行。一天不干活,一家人的嚼谷便没了着落。
云扬近来的日子过得很无聊,整日就是坐在家里晒太阳,喝补药。其实他的身子没那么虚,但黄焘本着保险的想法,还是要求后厨每日都给云扬上两回药膳,一道丹参乌鸡汤,一道虫草老鸭汤。补的云扬是气血翻滚,两眼通红,夜里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圆圆的瞪着一双大眼珠子,要是夜里能放光,那活脱脱就是一条野狼。
要光是精力充沛的睡不着觉也就罢了,云扬近来又多了新的苦恼。那些药膳不光能益气补血,关键他吃多了燥啊!心里面火烧火燎的烘着,就像有团邪火撩拨着一样。
天气渐渐回暖,爱美的女孩子们早就除去了臃肿的棉衣,一身薄薄的春装勾勒出少女的无限美好。那么问题就来了,云扬发现自己现在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道,这不听话的眼神还老是偷摸的盯着人家的屁股。丢人啊!你说说你看看也就罢了吧,身上的某个小弟兄也总是按捺不住,总想着在这种时候露个头。好在云扬穿着长袍还能遮住这窘态,这要让旁人看见了云扬哪还有脸见人呐。
虽然丢脸,可自己就是忍不住不看!于是乎每回丫鬟给云扬送药膳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二少爷火辣辣眼神。丫鬟们都是青春年华,懵懵懂懂的也从年长的婆子那边听到些男女之事,正是敏感的时候。看到这个情况还当是少爷打算强收了她,一个个吓得搁下药膳就逃。府里的男仆们根据云扬的表现,一致认为二少爷这是想女人了!
事情传到黄承的耳朵里,引起了黄承的高度重视。他亲自找到云扬,一本正经的教导他千万要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欲望是魔鬼,万万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欲望伤害了无辜的女子。听得云扬是苦笑不得,再三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黄承还不放心,又找到了黄焘。煞有其事的表示云扬大了,该张罗着给他寻一门亲事了,省的这小子一天天的乱瞟。
黄焘听完黄承的建议后,淡淡的表示你这是在扯淡。云扬今年才十六,结哪门子的亲?再来看看你,翻过年来你就二十八了,也没见你急着结亲啊。你要给云扬作亲,那好,你自己也做个表率寻个亲事。到时候我黄府两通喜事一起做,来个双喜临门。真是乱弹琴!
一句话吓得黄承掩面而逃,再不提结亲之事。
旁的女子都躲着“色狼”云扬,偏就是苏槐天天一个劲的往云扬身边靠。小姑娘在黄府呆了半年,身子又发育了些。胸前的弧度也初具规模,眉眼渐渐长开,明眸皓齿,点点红唇。看得云扬一阵口干舌燥。身上的某个小弟兄也蠢蠢欲动了起来,不知不觉的便想起了某些龌龊的想法
此念一出,吓得云扬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苏槐听见声音,只见云扬捂着右脸,脸上还有红红的印子。
“大哥,怎么了?”
“额没什么,刚打蚊子来着。对,打蚊子。”云扬随口打着哈哈。
“蚊子?”苏槐看了看天时,脸上有些疑惑
日复一日,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云扬正陪着苏槐说话,姜山领着王天金走了过来。
云扬见了他俩,连忙招呼道:“两位大哥好啊?”
姜山看了看王天金,笑道:“今儿宫里轮休,我带着老王来看看你,之前一直脱不开身,你不会怪我吧?”
云扬上前朝姜山胸口上捶了一拳:“说的什么话!我要是记恨你还能让你进门?”说完二人一道笑了起来。
和姜山寒暄几句过后,云扬又看向了王天金:“头这几天怎么样,在宫里可还呆的惯?”
王天金现在乃是姜山手下的侍卫,这还是黄承一手给安排的。
王天金哈哈大笑:“嗨!还不错,比老子当巡校强。天天吃得好住得好,饷钱也高。闲了还能找姜头耍耍刀。就是有一点,规矩太多,这要小心那要注意的,当真是麻烦!”
姜山推了他一下:“得了吧,我算惯着你了。”说着指着王天金对云扬笑道:“这孙子天天找人打架,打输了就请人喝酒,你说这不是找打呢嘛!不过这孙子有一点好,学的快。别看他输了这么多回,这刀法可是见长。”
云扬见王天金和姜山亲的像哥俩一般,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
“两位哥哥倒是好自在,倒苦了小弟我一人寂寞啊。”
姜山上前勾着云扬的肩膀道:“就是知道你无聊才来接你的!”
“接我?”
“可不是”一旁的王天金抢白道。
“你小子可知道几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云扬仰着头想了会。
“今儿不是十五嘛?元宵节啊。”
“哈哈哈哈,今儿是元宵节,但今儿还是元春大比。还记得胡子么?他今儿是要上台比武的!”王天金有些兴奋。
“胡子师傅?”云扬想起了那个传授他入门刀法的男人。
“那是要去看看!只是伯父有命,我现在不太方便出门啊”
“没事!侯爷准你去的,要不咱哥俩也不敢提这事啊。”姜山一拍胸脯道。
“行!我这就走!小槐,快去叫上八两,咱今儿能出去耍子了!”云扬嗷的一嗓子叫出了声,可见这些天他可是憋坏了。
元春大比的擂台设在外城的一大片空地上,兵马司的兵早把这一带围了起来。空地里早就搭好了五十一个披红挂绿的擂台。最当中的乃是一个及其巨大的擂台,那是专为最后的比试而预备着的。其余的五十个擂台都是一般大小,群星抱月般的环着最中央的擂台。每个擂台下都有一个身着青袍的小官作为裁判官。他们的身边都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有关参赛人员的名册。任何参赛人员在上场之前都是要经过裁判官点验身份,并且参赛人员必须在名册上签字,要是不识字的,按个手印也是可以的。
参赛人员们按照各自划分的组别在本方的营区里静静地等待着传唤。参加大比的人早在初十就到了燕都完成了报名。并不是说每一个报名的人都有资格站在擂台上参加大比的,每年大比的名额只有一千个,所以这些人在初十到到十五的任务就是进行一场通过率为十比一的淘汰。
第八十四章都爱凑热闹()
云扬带着八两苏槐,由王天金和姜山在前开道,兴冲冲的出了黄府。
黄安目送着云扬离去,然后跑到了黄承身旁禀告。
黄焘闻言捋了捋胡子,笑道:“这段时日倒也苦了扬儿了,今天就让孩子们好好玩一天吧。”
正月十五乃是元宵佳节,民间素来有放花灯吃元宵的习惯。除此之外,每年官府都会在城里举办花灯会,到时候烟花璀璨,灯火通明的,那可真是热闹非凡!
“咱燕都啊,正月十五最热闹的就是花灯会了。到了晚上人那叫一个海!要是不留神,放个屁的功夫人就散了!”王天金站在云扬身旁大声的介绍着。
云扬不住的点头,但听没听进去就没人知道了。他的一双眼珠子正盯着两侧的旗杆上,旗杆高两丈有余,每隔五六丈便立着一杆,旗杆与旗杆之间拴着细细的绳子,这都是专门用来挂灯笼的。放眼望去,旗杆一个接着一个根本看不到头。
“这得要立多少个杆子啊”云扬感叹道。
姜山在他身后嘿嘿笑道:“也没多少,从这到外城门是二十里,五丈立一个的话也就是六七百个杆子,两边就是一千三四百。”
“乖乖!真不得了。”云扬听得直咂舌。
“旗杆子算啥!每年花灯会都得用上上万个灯笼呢那家伙亮起来就跟白昼似的”
云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花灯会。他出生在青州的召邑,那是一个贫穷的下等县,城里的百姓日子过得都不容易。百姓穷,官府就收不上税,钱袋子里也就没钱,没钱还怎么谈什么花灯会?
云扬一边感叹,一边迎着人流往前挤去。
走了一刻钟,云扬走到了一座官署前,这个衙门可是不得了,门口的官比路上的百姓都多!不过这些官员多是些穿着青袍的八九品小官,偶尔能在人堆里见着个七品的,六品往上的就几乎看不见了。守在衙门口的士兵面对着这些小官,眼神中多少有些不屑。
云扬连忙拉着姜山问道:“我说这是什么地方啊,这场面可是不小啊!”
姜山探了探脑袋,一指官府的牌匾:“这不是吏部嘛!”
云扬定睛一瞧,还真是!
“那门口这么些官是怎么回事?”
姜山一拍云扬的肩膀:“我说老弟啊,这就是有所不知了。每年的正月十五除了办花灯会,还是吏部补缺进位的日子,你看见的这些人都是上赶着补缺的。”
“可这人也真是太多了些吧?”
姜山一摆手:“这没办法,燕都啥都缺,就是不缺官儿。每三年一次科举,多少读书人削减了脑袋往燕都挤。但挤也没用啊,燕都再大也就那几个官位,但凡是要紧的位子哪一个不是争的头破血流的,哪里又轮得到他们这种屁官的份上?但是今年不同,我听宫里的弟兄说啊,今年的黑火案子让陛下里子面子都丢净了,陛下发了狠拿下了好些位子,这才给了这帮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