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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卿涔方将琴摆在案上,十指搭上琴弦,眼神示意已可以,项天择即吹奏——他吹的是支广为流传的合曲,二人自是都会。
一时琴声箫声交织缠绕,二人初次合奏,彼此间却甚有默契,只在最初微有不匹配,往后却越顺遂彼此心意。
合奏声向外传播,悠而清,远且深,起伏间如蛟龙潜水,又忽忽直上九天,亦或厚重顿挫,朴实却魅力非常。除去本船上的人,船后的其他船只也隐隐能听闻。存乎天地,合曲似有别样迷离,衬得山水越秀,使人心越静。
那之后十余日,经过水匪来袭的惊心动魄,再没发生什么意外值得项天择注意。只是与洛卿涔的见面却不只一次,二人以乐相和、以棋博弈,相处的倒是融洽。
而项天择与洛卿涔交谈时,有意无意会将自己前生在华夏知晓的些商业技俩、商业概念告之——他虽做的it,可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面对这个对华夏毫不知的正经大齐商人,项天择总能跟她聊的热乎、不落下层。
而就地被拿过来的所谓“新奇”的玩意每每让洛卿涔惊叹,让她大开了眼界,只道思维拓展、大有裨益,就像打开了道向新世界的大门,所以越后派人来请项天择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举止间愈发自内心的敬佩恭敬,问东问西恨不能将项天择脑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为好。
船上的下人则也对项天择一伙人照顾问候的无微不至——本就并肩作战过,更不论那白衣公子还如此有本事。这其间项洛二人第一次见时还对项天择小有微词的婢女仆从,早被项天择“新奇主意”“广博学识”收服,一个两个恭敬的不要不要
可天下到底无不散之筵席,船上的日子过的飞快,下船之时悄然而至。
肃宁郡港口,项天择等人要走时,洛卿涔、洛文洛氏客船上一干较重要的管事人物都亲自登岸相送。
自以在众人面前轻纱掩盖面容的洛氏九小姐洛卿涔为首。
她那方与项天择相对站立,但看她先欠身施礼,后面的人则作揖弓腰,项天择等同回礼去,便听洛卿涔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能得遇公子是民女之大幸、我洛氏之大幸,公子先是助我等度难、又不吝教诲,所有的见识想法,世上少人能及!民女受益匪浅,必将公子所教的尽力实行!”
“姑娘客气了,黄某不过举手之劳、绵薄之力,所说的都是理论,真正的实践还要靠姑娘自己。船上月余姑娘对我等的善待照顾黄某铭记在心,想姑娘既赠了我姑娘亲写的手令,来而不往非礼也,黄某也赠姑娘样东西,”
项天择回洛卿涔道,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个烛封好的信封递给洛卿涔,
“这是黄某写的封信。姑娘他日若遇事不能解决,可去京师寻当今丞相,就说是黄政黄都护副使让给,那样一来姑娘之事必能得解。”
“当今丞相?”洛卿涔接过,语气疑问——当今丞相,当今丞相姓秦吧?黄公子姓黄,怎会与丞相有关?且若真有事,该叫她去找他不是吗?
看天上飘动的浮云、岸上来来往往的人全然阻止不了项洛二人的依依话别,他们的背景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二人始终站那不动。项天择点了点头肯定道:
“个中缘由,黄某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姑娘听黄某的便是。倘他日有危难,此信能解救姑娘于困境。”
“好,民女知道了。”洛卿涔听项天择这样说,不再多问,郑重把那封信收好,弯腰道,
“民女谢公子好意。公子人品性情,为一方官吏必能造福一方。只是云建郡近边,外敌侵扰,苗彝人个性又大多粗放,公子万事小心。”
抬眸,深深看去,洛卿涔话里满溢关心之情,项天择回视向她,须臾抱拳颔首温笑:
“我知道了,必会一切小心为上,姑娘不必担心。姑娘自己也是,商场如战场,我相信绍丰洛氏必能在姑娘手里发展壮大。
如此,不必再送,我等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公子慢走!”
洛卿涔、洛文等人揖身齐道,目送项天择一行人渐混在人流中,再难辨踪影,才复上船去。
“驾——驾——”
夜色如藏青色的帷幕笼罩大地,漏斗般洒出繁星璀璨,月似弯钩,又春夏之交,白昼渐长、黑夜渐缩,看一行人在山间道上策马扬鞭。
从肃宁到云建凡两千里,因目的地渐近,项天择心里越发急切期待,便星夜兼程,直到天全然黑了、看不见了才就地休息,遇着驿馆就住驿馆、在野外就露宿天子不喊苦喊累,下面的人也不敢有丁点怨言。
好在尽两月行程历练已让十人完全适应,便是郭筱那小妮子,也能咬牙坚持下,闷头跟着后面,叫其他人越发刮目相看——她现在对项天择不再奢想那么多,转对萧达更亲近了几分,全因水匪那事萧达因她负伤,项天择也对她说惜取眼前人,颖姐姐之前信里也提到“萧达”郭筱便虽苦涩,可女孩子的心思难猜。她真对项天择喜欢到了骨子里去了吗?其实不然,或是因初时的印象极差到其后的印象极好,两种反差,又项天择救她于困苦,替她报了家仇、弥补了自己过失,种种酸甜苦辣交杂一起,才给郭筱造成了好感形似爱慕的错觉吧。
“驾——驾——”
鞭声复起,驱驰声疾响,良马撒欢而去。
帝都京安紫禁皇城新辟出的八臣议政所,当今宰辅秦谏、护国公耿继忠,镇北侯孟常义及张维、李进、李勇、王阳铭等正聚在一起,除商讨最近国事,更商讨一封自远方而来的飞鸽信书。
“皇上说要太湖剿水匪,耿公、孟侯,诸位同僚,你们看怎办?”秦谏扬了扬手中的御命,继而把信放到桌上,供众人看。
“剿!”老臣耿继忠只一字,干脆利落。
孟常义也赞同,粗重的眉拧起,却现儒将之风:
“既是皇上御命,我等自要奉行。太湖多水匪我也有所听闻,对过往船只诸多困扰。朝廷往常不是没剿过,但因太湖段水道交错,往往少功甚至无功而返。这次既然是皇上亲自下令,我们要悉心应对、好好计划。”
“嗯”秦谏耿继忠相视,皆点了点头。
“诸位大人,”王阳铭在三人说罢后顿了顿,行揖礼表明自己意见,
“皇上如何知水匪一事?下臣想,怕是皇上自己遇到了。皇上微服亲赴西北边疆,要走陆路水路,其中水路东西运河,必经太湖一段,故臣猜,皇上怕是遇到了水匪,才不惜亲自下御命。”
有理!王阳铭想法倒叫众人忽略了,他说完,其他人等或现惊色或现骇色或现赞扬之色,头三位秦耿孟彼此相看,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张维李进李勇也是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秦谏于是最终拍板:“然也。这就更得郑重对待了!我看我们还是快找贤妃娘娘商议皇上命令,及百官置疑‘皇上’久求仙道、不出深宫,我等八臣擅政专权之事吧。”
“好,事不宜迟!”
“耿公请。”
“诸位同僚请。”
众人遂相伴而去。
云建郡桑城,云建郡素为近疆镇守之处,桑城便是云建郡要处之一,直面胡夷外族,历来有精兵把守,所设官职也与他处不同,有正三品都护镇抚司使和从三品都护镇抚司副使。前者管政权、财权,后者专管军权,二者相辅相助又相互有监督职责。
现任的镇抚司使姓柴名仕优,已在此位呆了近十年;原任镇抚司周副使则死,其职由项天择化名微服顶替。
便桑城中心柴府,久居高位的柴仕优正与一留一字胡的中年男子私谈着什么。
“大人,新任副使就要来了。”
“嗯。”
“大人难道毫无所动?”
“嗯?”柴仕优挑眉反笑,“朝廷派的,本官能如何?”
“可恶!”怎道那中年男子突把大腿狠一拍,心平气和得竟忽大气了起来,唾道,
“谁知道朝廷会派人下来?!这个位子、这个位子本来是大人要推荐下臣的!下臣盼了好久,如今、如今竟被一莫名其妙的人夺了!”
“仲达!”柴仕优厉斥,“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勿太过情绪行事,你怎就是不听!吾看你他日,就会栽在你这个脾气上!”
“是,大人,下官、下官失态了。”那中年男子被这样一训,无奈收敛了不少,小会儿后拱手低身认错,但话中仍有愤恨之意、眸中有阴狠之色。
柴仕优老狐狸一只,中年男子那点小心思他岂有不知,但并不指明,只警示说:
“该怎么做,你清楚。不要轻举妄动,注意那人举动,不要让他发现了什么。”
话里隐意,中年男子清楚,作揖伏身应:
“下臣清楚,大人放心。”
“好,你退下吧。”柴仕优甩了甩手道。
“是,大人。”那中年男子伏身小步直后去,抵到门前才转身大步离去。
柴仕优方转身,他一双眼深不见底,看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饶有意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终抵()
历经两月,项天择等终到达了此行目的地,云建郡桑城,仰头见高耸古老的城墙、大气质朴的刻字——这一数百年前便屹立不倒的边陲古城,向世人展现它的独特韵味。
牵马小站了会,观城内外来往穿梭的人流熙攘,披甲执锐的守门锐士分两列每列五人,正严格检查进出百姓,恪尽职守、精气神可嘉,项天择心生赞赏,他笑而牵马上前,其他人等随在他后。
十一人执马走到城门,那十守卫立把手上的铁钺交叉一横,其中一人与另些人不同,头戴黑铁盔、盔后是用皮革围成半圈护着后半脖颈,手上铁钺“当”得砸地,那守卫两眼一睁、厉声询问:
“站住!尔等是干什么的!”
项天择不欲与他多纠缠,手斜伸进贴身衣物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官封文书,交给那守卫道:
“本官是朝廷特派的新任都护镇抚司副使黄政,这是朝廷文书,你且看看。”
那守卫当真接了细看,须臾躬身双手呈上文书,其他人见他那样,立即肃穆一整,两腿贴合、腰板挺得更直,目不斜视。而那带盔守卫不卑不亢,不听丝毫慌张惊惧,只坑下脑袋解释:
“原是新任副使黄大人,卑职冒犯了,请黄大人恕罪。因黄大人等是新面孔,又牵马、衣装仪表不凡,就比寻常百姓多问了几句,守城职责所在,请黄大人见谅。”
“何罪之有?”项天择拿回文书,复放回怀里,轻笑曰,“桑城乃西北军守重镇,本就该严密排查,你做的很好,换作本官也是一样。”
“谢大人体谅。”那守卫一愣,没想到新来的副使脾气倒温和。他动作没有迟疑退到一旁,神态端正紧肃,下颌微抬起,正声道,
“大人请进。”
“好。”项天择淡笑颔首,领人带马一起进去。
城里城外,进到城门里,才得见桑城真容——想来临近边疆,繁华终不抵齐境中心区域,虽然人依旧多、人头攒动的很,可叫卖、店铺,虽也是一个劲的吆喝、幌子飘荡的厉害,但东西货色到底不如项天择在有些郡城见到的多、好,于他一路所见诸城中,只当得中下等,不过热闹程度倒也不遑多让。
而较其他地方不同的,便是明显更多了些长相有不同的外族人,胡须浓密,腰间挎着弯刀,或牵着形似华夏骆驼的生物混迹在人群里,项天择瞧着都暗暗惊奇,而平民百姓却是并无异样的照常走——想是近边,与外夷来往到底密切些,对一切都习以为常了吧。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是去正使府还是——?”
萧达紧随在后,轻声请示。他话未说完,项天择懂他未尽之意,
“去正使府,会会那柴仕优。”遂也直接轻声回应,项天择唇角上扬,一柄折扇“嗒”敲在手心——他在肃宁偶然想起买把,不仅扇风解暑,还能附庸风雅、装个风流书生让人降低戒心,美哉美哉。
“于情于理,我都该首先拜见长官,至于副使府?呵,自己的地,急个什么~?”
“啪~”折扇一展,项天择扇了几扇,突然想起另一手的马鞭,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扇个扇,是不是怪异?忙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是。”那厢萧达回,不再多话。
一行人便问了个身旁偶然经过的老伯,那老伯自是知镇抚司使何在——朝廷设在此处最大的官职,管政权财权,名头可大了~,在寻常百姓眼里犹如神祗!还不论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