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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浩远听令，便小步退出屋外，去唤其他御林卫。
隔上片刻，项天择起身去府前，萧达等已等候，他从沈浩远手里牵去马缰，翻身上去，第一天该以身作则，项天择心道，满是洋溢着兴奋雀跃之情。
……
待到达约定地点，空旷的山前平原还空无一人，一年长青的高加索山落在众人眼前——这山即将扮演个重要角色，项天择远远望看满目青翠不语。他与另九人坐在马背上候着，盏茶后忽见远方从三处有片片阴影向这而来，那阴影越现越大，阴影中的东西先是芝麻大点，而后渐渐明朗起来，依稀辨得出是人。
“末将唐绍（末将孙有为）（末将周克）参见副使。”
除去最前的三将骑马，三万兵丁皆走路跟上，因项天择立威在前，他定的时间无人敢违。唐绍孙有为周克皆甲胄着装整齐，同时将人带到，翻下马去单膝跪地行礼，项天择颔首命他们起身。
众兵士到了地更不禁揣度用意何在，不是三营中任何一营，新来的官又要做什么？视察，除兵…他们的新长官和以往的副使真是大不一样，兵士们猜测纷纭。
但没敢议论的，静悄悄一片。有胆大的在人群中瞥看他们的副使大人，但见副使目视正前、张了张嘴，下一秒便听副使宣说：
“本官今日叫尔等来，不是无所事事，是欲先对尔等做个检测，检测尔等素质如何。”
项天择在马上道。他地处高，视线便远，保证他能看到这些将士，足够的威仪。
他说而轻顿，牵着的马缰稍稍用力，马头一偏，他的身子由左方侧向右方，复道，
“本官来时曾蒙皇上召见，对皇上说了本官的练兵之法，皇上赞赏允许本官实行，尔等应感到荣幸。”
大齐军中的训练，如同华夏古时军队的训练，该是比不得现代的训练管理科学效率，项天择有心试试，索性搬出他自己的名头，“皇帝”这座大山一压，省的有些人屁话啰嗦一堆——难道还真有人敢质问皇帝不成？项天择想。
“现在，唐绍、孙威、周克，给我迅速将人分成十队，每队三千人，由本官及本官带来的九护卫领队。而尔等三人，则与本官一队！”
“卑职领命。”壮武、壮威、壮谋三人快速对视彼此，便又齐单膝跪下。
“不用多礼。”项天择应。
遂三营三将赶忙将手下兵分队，半柱香后他们整理完毕，向项天择复命。
项天择点点头，并不急着下马，反用马鞭指向远方，又对众人宣说：
“看本官马鞭指的地方，”
话落众兵士下意识望去——是高加索山的山顶，四季青翠不算太高的山，山顶块平台最是醒目。
但叫他们看山干嘛，三万人中不乏疑问的。好在项天择没有吊着他们的好奇心太久。
“本官昨日领人，找了十条通往山顶距离相近的小道，”项天择说着，忽而趴伏下身，由看山转为看人，轻悦笑曰，
“今日就是本官考验尔等哪一队先登上山顶，想尔等当兵多时，必有不差体质，且叫本官看看，希望莫叫本官看低了才好。”
项天择说得笑吟吟，然他的语气意思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和善。又听是皇上首肯——皇上，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众人心里不由一紧，有胆大的兵士再看高加索山，山真的不是特别高，他们心里又一松。眼下十队走十道，也就存了较劲的意思，谁比谁差？却是不肯轻易服输的。
该做的事说完毕，项天择这才下马，走去与三将一同。御林卫则随他后，任意选了只队做领队。
时辰经这一遭已不算早，晨雾尽散、日上三竿。早间清凉退去，愈发多的是燥热。
“出发！”项天择大喊下令。
刹那十只小队动起，三万人的队伍向高加索山顶进发。
……
周遭开始烧灼起来，兵士们行走在树丛野草交织横生的小道上——高加索山上本没有这许多道，项天择昨日领人来探路也不过选了些合适的、能走的，但华夏时有一文人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项天择想形容此刻再合适不过。
他们掰断了不少枝桠、踩瘪了不少丛草，路有阴凉亦有朗照直射的地，耳听山间窸窸窣窣的小虫鸣声，近了远了又近了…道此厢走了才不过一个时辰，却已是汗流浃背。三万多人在山底时尚能看见彼此，等到沿着自己的道走上小段，高树灌木杂草野花…葱葱郁郁中除了自己的队，哪还能看的到什么其他人？
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隐匿三万人却是有余，所以只知自己进度，不知别人进度，往高处看也见不着，众人只能埋头向上。
一脚一步，踏着实地，方感觉自己往日是怎样混过来的。半山腰还差截，这些当兵的竟大多已觉得人乏心累，两腿像灌了水银般的沉重。
却瞥见他们新来的年轻副使像个没事人似，步子稳健，速度平稳虽徐缓，却不喘大气，更不叫苦，瞧上去富有精神、充满活力，叫人暗暗咋舌、佩服佩服。
“都快点，咱们抓紧第一个上去！”
却听项天择突嚎道——他实感觉速度慢了，毕竟倘若是他自己，顺息提气，眼下怕是快到山顶了吧？
他堂堂天子，怎愿自己落于人后？尽管怪不得他，但要是能第一，项天择还是尽量希望他第一。
而他说后须臾，唐绍孙有为周克也纷纷附和表态：
“一个个都给我快点，快点！”
“不要这点路就征服了你们，使劲走！”
“我神机营的将士，给我拿出点样子，莫叫自己都笑话自己！”
四人话堪过，队伍受鼓舞，进程似快了些，但很快又慢了下来，毕竟人的疲累不是几句激励的话就能抵掉的，眼下又非重要时刻、逼不出潜能，那腿硬了酸了木了，就迟滞动不上什么了。
纵有心，后力难继，说到底是心中终究几分懈怠、不看重。
由是三千人队伍慢慢进，他们此时刚到达半山腰，累的难受了却还有一半的路。
……
“行百里者半九十”，从山底到山腰用了小一个半时辰，而从山腰到山顶则用了近两个时辰。
项天择前半段时还会多训几句，后半段见将士实在无力，心里有数也就不多说，只是放慢脚程随他们一道。等队伍终要到时，周围的树荫下已满满当当坐或站的全是兵，而山顶偌大被直射的平台也是无奈挤满了人，稍远看着，那些人貌似享受着风——但似乎并不多凉，于是袒胸露乳、撸上袖子的大有人在。
只显然项天择他们，到的不算早。
“大人！”
先到的是沈浩远萧达和其他御林卫的两人。他们也察觉到有新队到了，待看清领队——是他们的皇上！不敢轻慢，忙迎了上去，弯腰行礼恭敬道。
休息的兵见是副使，也不敢再隆垮散漫，坐着的都站起来，扒开衣服、撸袖子的也都把衣服穿好。
“坐，都尽量找地方坐，不要紧张，本官并不吃人。”项天择见状，笑着压了压手，同时示意沈浩远四人不用多礼。
可他那样说，别人也不敢真那样做，项天择索性自己先找了地，不管脏啊虫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跟着继续笑称，
“你们看本官都坐了，一个个别站着、别拘束，想怎么坐怎么坐，现在是休息时候。”
第九十章 练兵，闹事（）
卷三江湖奇情
项天择这大大咧咧一坐，成了个榜样，其他人总才有敢坐的心。【w什么，脸上也没难看，便跟着坐地上——他们着实是累了，还渴的慌。
“本官是想考验下你们，可惜你们让本官失望，这高加索山信不信本官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得上来。”
项天择笑眯眯向众人宣说。他选的位置临近山顶平台，算是地势高了，周围人又通通面朝向他，所以众星拱月般得衬托着他。
但看项天择忽而抿嘴，啧啧啧～，他口中发出咂咂声，神情变得几许奚落，
“不是我黄政小看你等，就这高加索山，就这些高度，你等这素质，啧啧～，我真没脸说。”
远看高加索山山顶裸露的大块巨石围坐着一圈圈人，声势浩大。块块的红掩映在丛丛的绿中，竟是分为美致。更那自远处来的凉风一起，吹得躁动的心都好像安稳了不少。
项天择仍在训话。
他不再一口一个“本官”，改说“我”，目的就是为了拉进与这些兵心理上的距离，让他们更好更快得接纳他。他说到这，又陆续回来了四支队，那四队的领队御林卫欲向项天择复命，项天择手摊开成掌，向地面方向压去，示意他们勿要打扰，而他继续说——然口说无凭，项天择只能拿自己的亲身经历举例。便听他道：
“就拿我带的队，前半程几乎一个半时辰，后半程差不多两个时辰，总共三个半时辰！这整个上午都过去了，而我等还未用午饭！更遑论我带的队名次是第四，刚又来了四队，这还有两队！”
项天择方提到两队，远处便有动静，新的人马归军，是剩下两队，三万人总算齐全了。
“说胡孙胡孙就到。”项天择瞅着，也示意剩下两御林卫稍候，眼下人来齐了，他不打算再絮叨多少，
“多的话本官不想再说。本官只是担心你等如何面对草原上游牧为主的蛮胡大汉，如何保境安民。一个个耐力爆发力缺乏，难怪蛮胡人每每入侵，尔等胜少负多。尔等真不像个汉子，柔弱的tm像个娘们！”
项天择微笑，却笑中带刺，他好番冷嘲热讽，在场众将士有失落反思，有听着扎耳、心中有气，也有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通通不敢反驳、不能不受。
“不过也不要太失落，好好跟着本官，按本官的要求，本官担保你们一定能成为一等一的兵！”
总不能一直贬下去，适当也得赞美，项天择说着起身，“啪啪啪”他抚掌拍得生响，又浑不在意说：
“好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现在怕也渴了饿了，本官那时有注意，山上不少野果、也有泉水，都别拘束，自己去摘些、喝些，先垫着…别在这坐着了，都动起来，等差不多时咱们集合下山！”
打一棒给一甜枣，这是人人都会说的话，可会说不代表会用，恩威并施，此实为捧杀、用人之道，项天择正在努力实践着。
…………
“一个个都给我站好了别动！谁敢动别怪我tm不客气！”
…
“挺胸，收腹，两腿挺直，脚跟靠拢并齐，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自爬山后已过八日，前三日项天择领着三万人拿着锄头、锹子把高加索山平原方圆三十里的地都给翻了遍，杂草杂树都给挖了起来、反埋到坑里，而后推整踩平，才总算整理出个简陋的训练场来。
道项天择本打算先教御林卫，再由御林卫奔赴各营替他练军，后来想想还是得自己看着才放心，便选了那时考验爬山、离得近的平原。
于是便可见这样声势浩大的一景：晴空下，一排排一列列，一个个方阵小队笔直得站着，像棵棵挺拔的大树。
倘若在华夏生活过，必会清楚面前蚂蚁般、黑压压的群人是在站军姿——军队的基础必练，培养军人精气神的第一步。
也是项天择练军计划中的一环。在军营用过早饭，开拔高加索平原，围着千米跑道先跑上十圈，而后左右后转、起步踏步正步…进行基本队列动作。
再是站军姿一个时辰，仰卧起坐、俯卧撑各五百个，深蹲五百下，联合举木三百下…
诸般种种，一个上午勉勉强强，待到午时复开拔回营，具体操练目前还得在大营里完成…
“好了，休息片刻。”
大概有近半时辰，项天择啪啪重重鼓了几下掌，站在由木架子搭建的临时台上招呼众兵士休息——现在才是开始，依这些兵懒散的性格、得过且过混日子，更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三万人队伍，十个方阵，仍旧由十御林卫领头。三营将则和项天择一同站在台上，与那些兵同甘共苦、以身作则。
他们站军姿，做队列动作，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台上也同样做。因为站的高，所以轻易突显出来，使一些兵纵心里忿忿、叫苦连天，看高高在上的将军、副使也一样做，甚至比他们认真、比他们好，也都暂忍着不发。
只是不知这样的忍耐能有多久。
…
项天择喊下休息，十队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