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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方俊,叶程宇只是冷静地双手插兜,视线凌然地注视着对方。
此刻叶程宇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
——他根本摸不清对方费尽心机找到这边又三番五次想加入的动机,尤其是几年前两人又是以那种极端的方式分别的。
他很想骂这人厚脸皮,然后抛几句粗话打发对方走。
不过那男人脸上诚挚和认真的表情又让他实在无从抨击。
心下无数情绪冲击着,然而叶程宇脸上却仍静若止水。
做侦探的,挂扑克脸的本领,他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
就那么接受叶程宇犀利视线审视,方俊被对方看得有点不自在。
无言了许久,叶程宇才终于重新开口:“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眯起眼,他一字一顿,“我这边不招新人。”踱入办公室,叶程宇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转过头,声音带着隐隐讽刺,“在市中心那边干不下去的人,我们这边实在没有义务帮忙接收。”
说完,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后落座,头也不抬地开始整理桌面上文件。
方俊就那么站在他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一个办公,一个干看,许久无话。
正当叶程宇感觉自己几乎要被门口那道视线击穿时,他听到门边男人淡淡开口。
“叶程宇。”
闻声,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叶程宇笔尖停顿了一下。
2秒后,他继续旁若无人地挥笔,无视门口男人。
“关于当年的事情——”方俊声音很沉,听上去像是斟酌了许久,“有机会的话,我想跟你谈谈。”
叶程宇握住圆珠笔生然一顿,这次力道不小,生生在纸上戳下个小洞。
就那么捏着笔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起笔,丝毫没和方俊交换眼神的意思。
注意到他的态度,方俊眉眼愈深。
知道对方是故意把他屏蔽在外,他却也没资格指责对方什么。
毕竟当年那个case的前因后果这小子只知道皮毛。
如果当年对方肯给他个机会解释,方俊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闹到像现在这种僵持不堪的地步。
说实话,在市中心干了这么久,他再也没遇到过什么好搭档。
说来说去,他也必须得承认他和叶程宇之间的默契确实无人能超越。
方俊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被人误会。
而他却硬生生被叶程宇,这个他当时自认为最铁的哥们误会了整整四年。
那种神经的煎熬,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忍得下来。
当年的他们虽然时常拌嘴争吵,甚至很多时候为了争论一个case而大打出手——
不过方俊却也必须承认——
自己很享受那种感觉。
就是因为很信任对方,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互损互相揭短。
——虽然他不知道叶程宇当时是怎么想的。
看着办公桌边压根准备把他当空气的叶程宇,方俊阴着脸慢慢走到对方桌前。
双手撑上外侧桌沿,方俊微微倾身,皱眉盯着叶程宇:“你能说句话么?”
叶程宇停下笔。
慢慢抬头,他对上方俊视线,皱眉:“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跟你谈谈。”扒着桌沿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方俊严肃道。
“不用了。”叶程宇一脸云淡风轻,“我这边还有case要解决,不好意思了,能麻烦你出去么。”
“叶程宇。”方俊绷了绷咬肌,“你要我怎样才能听我说?”
眉间终于覆上几道不耐的印痕,叶程宇无声息地磨着牙,把身前一沓文件抱起。
压根不想跟这人多说一句话,他侧身便要从办公桌边踱过。
然而刚迈了两步,胳膊便被方俊硬生生扯住:“喂。”鼻息有点重,方俊咬牙。
“放开。”劲力一挣,叶程宇挥开对方,一双阴冷的眸望向方俊,“你特么来挑事儿的是么?”
听着对方敌意十足的话,方俊表情十分黯淡。
就那么滞了一会儿,他视线落在叶程宇胸前抱着的文件上,微微皱眉。
“我辞职了。”绷着咬肌,方俊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闻声,叶程宇眸中闪过一抹意外。
虽然他明白这男人跑来这里口口声声说着“招我进来吧”大致是已有二心,但他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辞了那边工作。
不过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此刻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想着几年前对方最擅长的是捉弄他,那脸上除了戏谑和捉弄,基本没有其他。
而现在……这个男人居然露出如此疲惫和阴郁的表情。
兀自沉默着,叶程宇站在方俊面前,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看这样行么。”正沉思间,方俊再次开口,“把你们事务所目前最棘手的案子让我看看。”异常郑重地望着叶程宇,他点头,“如果我能帮你搞定,你就招我进来,这样就——”
“方俊。”淡淡打断他,叶程宇抱着那一沓文件,视线凌然,“如果你还没搞清楚的话,那我就再说一遍。”动了动喉头,他伸手揉着脖子清了清嗓子,“对于你的决定,你的方向,你的能力——我一点都不在乎。”向方俊方向靠了靠,叶程宇伸手戳上对方肩头,眯眼,“我不需要你来这边,明白么?”
言毕,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迈入走廊正巧碰到愣在一边的齐娜,叶程宇面无表情地抛了一句“齐娜,送客”,便大步流星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踱去。
傍晚十分叶程宇回了公寓。
把钥匙扔在门边洗手间抽屉里,他溜达着进了客厅。
仰倒入沙发,他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捏着隐痛眉心,一边盯着上方天花板。
屋子里没开灯,他缓缓把领带扯开扔在沙发背上,异常疲惫地闭上眼。
想着白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他不禁皱起眉头。
最诡异的时间,果然还是早上那段。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方俊。
本来他大老远的从市中心搬来这里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远离那边是非。
没成想这哥们居然屁颠屁颠跟来了这里。
还真特么阴魂不散。
本来那串记忆已经基本沉在脑海里不可能重见天日,这小子倒好,大大方方地跑到他面前一脸淡然地说“我想和你谈谈当年的事情”。
“我操|你大爷。”
安静的屋子里,叶程宇闭着眼,揉着太阳穴淡淡哼了一句。
解释?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仗都打完了,人都死绝了,再特么跑回来说“不好意思,咱战术有问题”还有个屁用。
绷着咬肌,叶程宇晃了晃头。
算了,不想这人的事儿。
不然好不容易静下来等会儿又得火大。
仰在沙发上,叶程宇静默地听着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立式冰箱发出的“嗡嗡”声。
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开始哀声抱怨,不过他实在懒得起来做饭。
干脆饿一顿算了。
两个脚没脱鞋就架上了沙发,叶程宇整个一条干鱼姿势挺在沙发上。
正兀自盘算着就这么睡了得了,正门方向却倏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叽喳声。
皱了皱眉,叶程宇判断那边声音貌似是来自走廊。
他长长吸了口气,翻身换了个姿势。
不过刚要开始冥想,走廊上的人声不降反增,越来越吵。
叶程宇在沙发上躺了很久都不见门外说话人散去,不禁愈加上火。
将沙发上一靠枕径直拿来压在脸上,他烦躁拧眉,努力想找回平静。
正纠结间,门口的人声越来越清晰,同时似乎还夹杂着隔壁还是哪里的钝钝敲门声。
叶程宇能听清一堆老外操着英文在高呼。
“请问方俊侦探在吗?”
“方侦探!如果您在的话麻烦开下门好吗?”
“方侦探?”
“喂!方俊侦探!我们是xxxx社记者,麻烦您……”
……
躺在沙发上的叶程宇倏然睁开了眼。
一片漆黑中,他那双晶亮的眼仿佛夜间狩猎的猫科动物般炯炯有神。
方俊?
他没幻听吧?
虽然那帮子老外的发音着实让他哭笑不得,但他还是勉强辨识出了那两个音。
说那家伙阴魂不散他还真玩魔鬼跟踪?
为什么连这种地方都能听到那小子名字?
一把将脸上的靠枕揪下,叶程宇一个挺子打起来,一头糟发便向门边大步流星而去。
漆黑中,他看着猫眼泻入的走廊光,立刻凑上去。
扭曲的圆形视野中,他看到自己房间对门前,围了一大堆拿着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
扒着门板,他一脸讶然地观察着,大脑有点短路。
“方侦探麻烦您开下门好吗?”
“方侦探?……”
……
那帮记者还在锲而不舍地敲着对面那个房门。
叶程宇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门边,把偷窥发挥到极致。
就那么任那帮子记者的叫嚣声在耳畔循环,他还没理清楚一个亮瞎眼的事实——
方俊居然住他对门。
就那么消化了许久这个消息,叶程宇慢慢从门边退开,伸手撸了把脸想要清醒一下。
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这边住了这么久,怎么从来不知道对面是方俊?
那小子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搬来的?
径直扯开衬衫最上面的几个扣子,他单手蹭入发梢,略微烦躁地皱眉。
不对。
也许只是重名而已。
不可能那么巧。
反正山上这边的亚裔不少。
说不定就……
“啊!方侦探!……”
“方侦探,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们您从辞职的原因吗?”
“方侦探,您……”
……
叶程宇正游移间,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大规模如象群狂奔般的震动感。
他皱眉重新凑上猫眼,注意到那帮子记者开始向走廊另一边涌去。
猫眼视野有限,叶程宇压根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几秒种后,当他看到一个男人被一帮子记者围着艰难地挤到他房间对门前时,叶程宇只感觉心都凉了。
——这下不可能有错了。
人群中那张脸,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得清楚。
——方俊。
第4章 gay之游艇任务()
就那么在门口听了会儿走廊上喧嚣,叶程宇略带烦躁地拐回客厅。
一片漆黑中,他在茶几上摸了包烟就迈上阳台。
斜靠在栏杆上,他点了支烟瞅着被夜风吹得时时浮动的阳台窗帘,思绪也混乱起来。
说老实话,面对方俊的重新出现,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毕生最恨的事就是背叛。
而那个男人却淋漓尽致地让他记住了这种感觉。
——从头到尾,刻骨铭心地记住。
他还清晰记得当年被孤零零扔在火场自生自灭时的绝望感。
那种扯着一丝希望,最终却落空的挫败,真不是什么词语能形容出的。
当初他玩命爬出火场后,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让方俊也尝尝这种被背叛的滋味。
当初那种怨恨,俨然超乎他所有理智。
他几乎是凭着那种炽烈的恨意支撑下来的。
然而当他重返事务所,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单方面接受委托人的谢礼和褒奖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一件可笑到让他几乎颤栗的事情。
——他居然会为了这种人交出自己的信任。
是要瞎到什么程度,才能为了这种人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差点送了命,最终还特么屁颠屁颠地因为对方恨得牙痒痒?
没错——
这种人压根配不上他的恨。
那一瞬间,叶程宇释然了。
他突然找到了彻底离开那间事务所的理由。
厌倦了周遭的勾心斗角,厌倦了人来人往的浅交和相互利用——
他想安静些。
找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忠心面对自己的事业。
因为这世界上最特么讽刺的事情就是——
事业这种东西比起人情来说,实在忠诚多了。
不知不觉,整个阳台已经烟雾缭绕。
手中的烟条也只剩了个烟屁股。
叶程宇疲惫地夹着烟,表情凝重地从阳台上俯瞰下方寂静的林间公路。
比起市中心的喧嚣,这里实在安静太多。
大晚上的,他还真能有点闲情逸致听听虫叫鸟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