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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镇抚司衙门赶去。
被那些黑衣人耽误了一会儿功夫,那几名抬着麻袋的黑衣人已经当先走了,郑冲追赶了许久才到镇抚司衙门前见到那几名黑衣人身影。
此时镇抚司衙门外聚集了百余名锦衣卫,皆是明火执仗的守在那里接应几名黑衣人。郑冲见对方人多,也不敢强行抢人,当下加快脚步,跟上几名黑衣人。
数内一名黑衣人见郑冲跟上来,奇道:“其他人呢?”郑冲压低声音道:“快走,会馆那人手段厉害,已经追上来了!”几名黑衣人不及分辨,便加快了脚步。
到了镇抚司衙门口,一名锦衣卫千户闪出身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黑衣人道:“不知为何,会馆内那平辽总兵郑冲未曾迷晕,出来和我们动手,方千户命我等先走。”
那千户哼了一声道:“方老七怎么办事的?不是让内应提前在会馆人等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了么?怎会如此?”
听闻此言,郑冲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晚饭时,他在书房忙碌,并没有和大家一起用饭,后来是桑七娘亲手煮了点面条送来给他,若他是和大家一起吃饭,只怕这会儿也是被迷晕了的。
几名黑衣人也说不出为何郑冲没被迷晕,那千户也不想多问,当下喝道:“快些将人送进去,免得待会儿那位总兵追上来!”几名黑衣人应了,便匆匆抬着人往里走。
郑冲心中存了老大疑窦,为何锦衣卫的人要捉拿杨海生、郑鸿逵?要想解开这些疑惑,只能入一趟虎穴!当下郑冲帮着抬起麻袋一角,跟着几名黑衣人进了镇抚司衙门!
到了镇抚司衙门之内,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足足站了一二百名锦衣卫,戒备森严,如临大敌。郑冲跟着几名黑衣人一路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大堂之内,此处又有一名千户领路,几人便跟着那千户进到后堂。后堂有一处地道口,几人便从这里下到了锦衣卫的地牢之内。
这地牢里发着一股股难闻的气味,这是一种腐烂的霉味,而且阴森恐怖。很快那千户领着几人抬着麻袋来到一间地牢之内,打开铁门进去后,只见内里坐了几人,为首一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把人弄出来,绑上,弄醒!”那千户指了指地牢内两具十字刑架低声道。几名锦衣卫便即动手,将麻袋里的杨海生和郑鸿逵弄了出来,绑在刑架上后,用水泼醒了两人。
醒来后,杨海生和郑鸿逵都是惊慌失措,连连叫屈,吴孟明淡淡笑道:“两位莫慌,只要两位能实言相告,稍后我亲自送两位回去。”
杨海生和郑鸿逵皆是惶恐非常,两人都清楚锦衣卫大牢哪里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敢问两位,这泉州会馆重建之时,可曾在地面上挖出过什么东西来?”吴孟明还是笑眯眯的问道,看似人畜无害一般。
“挖出什么东西?”杨海生甚是奇怪,原本还道锦衣卫抓他俩人,是想拷问什么有关郑氏的辛密之事,却不想问的是这个,当下杨海生续道:“三年前会馆修建时,的确是小人亲自主持,但原来废墟之上的一切东西都是交给了泥瓦匠们清理,小人只是吩咐他们将废墟清理干净,并不知晓可曾挖出什么东西来。”
吴孟明闻言皱眉不已,跟着问道:“那请的是哪里的泥瓦匠?”杨海生急忙道:“泥瓦匠请的是城东的老字号陈记,木匠请的是……”
杨海生将当时请的工匠都一一说了,一旁便有锦衣卫仔细记下。随后吴孟明沉吟片刻,招手吩咐千户道:“带人将这些人都找来查问!”当下那千户应了,转身便办差去了,郑冲见状暗想:“唉,那几家工匠又要倒霉了。”被锦衣卫盯上的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跟着又有人低声问道:“大人,这两人怎么办?”吴孟明微微一笑道:“先留一留,若是那几家匠人也查问不出来,还要再问的。”
杨海生和郑鸿逵听了这话,面如土色,两人都是大声叫屈起来。但很快便被堵住了嘴巴,好在吴孟明也没再为难他们,只在那里喝茶等另一边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又有锦衣卫前来禀报道:“大人,几家匠人都已经拿到。”吴孟明点点头道:“你们那头便接着问话,我在这里等消息。”那锦衣卫应声去了。
片刻后,一名锦衣卫匆匆进来,低声道:“大人,主子听闻拿到了人,要亲自来地牢问话。”
吴孟明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个事儿?快些拦住,这地牢如此污秽,岂能让主子过来?!”
那锦衣卫苦着脸道:“小人等拦不住啊……”
正说话间,地牢大门打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来了,人在哪里?问出什么了么?”人随声至,跟着香气四溢,原本霉臭的地牢之内传来一阵幽香,再看时,只见大明当今坤仪公主已经进到地牢之内,身后跟了几名东厂番子!
今夜的坤仪公主依旧穿了皇家御用服侍,打扮得一丝不苟,头上那几斤重的九翟冠也不嫌重,面容依旧是稚气未开,但却透着成熟的高傲和冷淡,进屋后,斜睨了屋内众人一眼后,皱眉道:“还没问出来么?”
第308章 挟持式谈判()
吴孟明急忙将适才问话情形说了,最后道:“主子,属下已经拿了那几家匠人回来拷问,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坤仪公主秀眉微蹙道:“都几年时光了,又是那些穷困的匠人们把东西拿去了,多半是变卖了换钱,那东西还能找回来么?”
吴孟明急忙道:“主子宽心,就算那物件被那些工匠卖掉了,也总能找到蛛丝马迹,下官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坤仪公主看着被绑住的杨海生和郑鸿逵,俏脸薄怒道:“若是找不到,这两人狗命也不必留了!”
吴孟明急忙道:“主子稍安勿躁,很快会有消息。”
果然片刻后,一名锦衣卫千户匆匆赶来,低声在吴孟明耳边说了几句,吴孟明面色微变,战战兢兢的在坤仪公主耳边说了几句。
坤仪公主听了之后,稚嫩的小脸面孔一板,怒容浮现,指着杨海生和郑鸿逵怒道:“东西居然都不在大明了,吴孟明!立刻把这两个人给我砍了!”
闻得此言,郑冲心中一惊,想来是坤仪公主要找的东西被卖到了海外去,公主这是要杀了杨海生和郑鸿逵两人泄愤!地牢内灯火一明一暗之际,郑冲猛然暴起,飞身扑向坤仪公主,手上拔出了弯刀,顿时将坤仪公主抓在手中,明晃晃的弯刀已经架在了坤仪公主那雪白的粉颈之上!
地牢之内,吴孟明等人见得忽有手下出手制住坤仪公主,皆是惊骇万分,定睛看时,这人一身黑衣,脸上黑色面巾未曾取下,也分辨不出是何人来。当下吴孟明立时站起身来大声怒喝道:“你是何人?!疯了么?!快些放开主子!”
地牢内的锦衣卫皆拔刀相向,郑冲不慌不忙,拉着坤仪公主靠墙站住,压低嗓门道:“吴大人,先让拿刀的都退出去,否则莫怪我玉石俱焚!”
“别听他的!”吴孟明正犹疑之际,坤仪公主忽然开口娇声说道,郑冲和吴孟明都吃了一惊。只见坤仪公主略略回头看了蒙着面巾的郑冲一眼后,指着杨海生和郑鸿逵淡淡的说道:“你是为了救这两人来的吧。”
郑冲和坤仪公主对望一眼,确认过眼神,这位八岁公主眼中,毫无惧色,虽然公主年幼,个头才到郑冲胸口,但她昂首送来的眼神中,却毫无惧色,反而充满了戏谑和不屑,似乎看穿了一切。
“对了,你这人的身份,朝鲜那边,嗯嗯,我可以放了这两人,也可以不拆穿你的身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坤仪公主丝毫不像是一个被挟持的人质,反而像是一个谈判的人。
郑冲心头惊讶万分,眼前这萝莉公主果然不简单,看来她已经猜到自己是谁了。可自己挟持了她,她居然提起朝鲜,还要自己答应一件事?难道那东西被卖到了朝鲜?
郑冲当下故作镇定,淡淡一笑低声道:“公主殿下就不怕猜错了,误了自己性命?”
坤仪公主小脸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先把郑鸿逵一刀杀了!”
郑冲大惊,捏着公主手腕的左手加力,口中低声喝道:“公主,切莫自误!”
郑冲铁手加力,那力道可不一般,一捏之下,坤仪公主哎哟一声,叫出声来,显然是极疼的,但她却叫了一声之后便死死咬住牙关,就算小脸疼得煞白也不再开口呼痛,只是回头冷冷的瞪着郑冲。
吴孟明见状慌了手脚,急忙道:“你别伤了公主,我们听你的!”当下吴孟明喝命地牢内其余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吴孟明和两名千户留在地牢内。
郑冲松了手上劲道,坤仪公主手臂不再剧痛,也松了口气,跟着冷冷说道:“你居然敢如此对我,我记下了!”
郑冲淡淡笑着说道:“公主殿下,此等威胁之语,这时候说出来,就不怕我恶向胆边生,灭了后患么?”
坤仪公主冷笑道:“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外面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你们三个根本走不了!答应我的要求,我便不拆穿你的身份,否则大不敬之罪,就算你功劳再大,也难保不会被我父皇处置!”
郑冲愣了一愣,吴孟明眼前一亮,似乎也知道了什么,望向郑冲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
“你无非是想救下泉州会馆这两人,我可以放了他们,也能不追究你的鲁莽之举,只要你答应帮我办一件事!”坤仪公主继续说着,那小嘴时而撅着,时而嘟囔着,煞是可爱。
郑冲心中甚是憋屈,他发觉自己和这公主对上之后,总是处处受制,这萝莉公主当真是不简单。当下郑冲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汗巾来,堵住坤仪公主的嘴,口中冷冷的说道:“公主,委屈你一下,小可没有与在我刀下之人谈判的习惯!”
坤仪公主被汗巾堵住嘴,双手很快被郑冲拉到背后钳住,一双美目回头冷冷的瞪着郑冲,眼神中满是仇恨的光芒和怨怼的恨意。
郑冲并不管这些,瞪着吴孟明道:“让外面的人退开,把这两人松绑。”
吴孟明无奈,只得依言照做,但口中还是缓缓说道:“足下不要伤害公主,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得好。”
郑冲颔首道:“这点我同意,吴大人,你不想因为公主凤体受损而受罚,我也没打算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只要我们三人平安出去,公主定会安然无恙。”
吴孟明点点头道:“好,我信你!”当下命人放下杨海生和郑鸿逵两人。
杨海生和郑鸿逵也不知这人便是郑冲,松绑之后,呆愣在那,郑冲皱眉道:“你们俩过来,我们先出去再说!”郑鸿逵和杨海生对望一眼,郑鸿逵皱眉道:“你是何人?”
郑冲知道郑鸿逵行事小心,他生怕站过来后,和自己这个挟持当朝公主的罪犯成了一伙,从而牵连郑家。郑冲也不能拉下面罩,表露身份,一旦露了真容,一个大明总兵挟制公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坤仪公主已经猜到他的身份,没有当众揭露便是留了一条路给他,郑冲自然不会自断后路。当下郑冲咬牙道:“你们不过来也罢,吴大人,你先放了这两人,我留在这里!”
吴孟明点点头,当下吩咐身旁一名千户先将杨海生和郑鸿逵送出地牢,看来老奸巨猾的吴孟明也没打算和郑氏为难。
放走两人后,郑冲松开了钳住坤仪公主的手,取下她口中的汗巾,但弯刀依旧架在公主的粉颈之上。坤仪公主口中汗巾取下后,呸呸几声,娇嗔怒道:“你这个坏蛋,你的汗巾臭死了!”
郑冲皱眉道:“你再多话,我还给你堵上!”坤仪公主回头怒目而视:“你敢!”
吴孟明见两人又开始争执,急忙劝道:“都少说一句,阁下可以放了公主殿下了么?”
郑冲摇摇头道:“还得等一会儿,待会儿两人平安回去,我才能放了公主。”
吴孟明无奈,拉了把椅子放到面前,“你让公主殿下坐着行吗?”郑冲笑了笑道:“也好,站着怪累的。”当下郑冲拉着坤仪公主坐了,自己依旧站在她身后。
“公主殿下,适才你想让我办什么事?这件事还与朝鲜有关么?这时候无聊,不妨说来听听。”郑冲很不喜欢刚才的那种谈判方式,他更喜欢掌控局面,这时候杨海生和郑鸿逵已经脱困,他才重提此事。
坤仪公主哼了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你帮我找东西!”
郑冲皱眉道:“便是昨夜你们在泉州会馆隔壁挖到的那东西么?”
坤仪公主微微一惊,小嘴翘起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昨夜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