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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帛书在空中轻飘飘的飞着,凌空中一只枯瘦的手将它摘了下来,许老看了一眼,疑惑问道:“小姐,这可是你拟的?”
屋内的女子正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没功夫搭理许老。
“想法倒是不错。”许老也不恼,兀自说道,“不过老夫在想,洞香春是要招个下人呢,还是要招个客卿?当然若是能用这份契约招到一个精于棋道的客卿,倒也合算。”
“许老!”大小姐终究忍不住娇嗔道,撅着嘴坐回到了软榻上,早有侍女进来收起了屏风。
许老微笑着坐到她对面,刚才宋涛坐过的软榻,笑道“那宋涛不仅棋艺精湛,其人谈吐亦是不俗,更难得的是心思活络,小姐您的这些小伎俩拿到他面前,可就贻笑大方咯!”
“许老你怎么不帮蝶儿,反倒帮那小子说话啊。”蝶儿小姐白了许老一眼,很是不满的样子。
“呵呵,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小姐您这份契约若是给了老夫,老夫亦是不会签的。”许老笑着摇摇头,诚恳的说道,“如今乃是我们邀请宋先生,自是应当拿出诚意来。更何况那宋先生即已许诺愿做我洞香春的客卿,如此人才可是千金难求。”
“人才?”蝶儿小姐哼了一声,“我看此人充其量不过一市井无赖罢了。”
“小姐当真如是想?”许老故作诧异的问道,见大小姐点了点头,站起身道,“那老夫这就去与宋涛细说,让他断了入我洞香春的念想。”“诶,许老,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见许老似乎信以为真,蝶儿大急,涨红了脸,“况且此人虽然无赖,但毕竟精通棋艺,于我洞香春倒也有用。”
许老复尔坐下,却不开口,自是直勾勾的望着大小姐发笑,笑容中满是深意。蝶儿是个何等聪慧的女子,立刻反应过来刚才许老不过故作姿态罢了,她心中有气,不过却是将气都撒到了宋涛身上:“许老,有件事蝶儿还想请您去办。”
“任凭小姐吩咐。”提到了正事,许老收敛起嘴角的笑容,肃然道。
“小事而已。”蝶儿嘴角微微上翘,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请许老将这位宋先生在我洞香春任客卿一事说与那些今日大堂中的士子们。”
“这。。。”许老低头沉吟片刻,小声道,“小姐此举似无先例,昔日老爷曾有言,洞香春并不对客卿多加限制。。。”
“蝶儿不过是想让这宋先生的声名更响亮而已,并无不可吧。爹他也没说不能将客卿之事说与他人,不是么?”对面那位大小姐眨巴眨巴眼睛,貌似单纯。
许老努了努嘴,似乎先要说些什么,不过对面的大小姐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更何况此举对洞香春来说,不吝一件招揽四方来客的好事。”刚才还闷闷不乐的蝶儿似又回复了精明的本色。
许老自然知道她说得不错,这两日连续的两盘对弈让宋涛的名字引起了洞香春内士子们不小的震动,能以一布衣白身连灭两国,在洞香春还从未出现过,何况这个貌不惊人的寒士赢的两人都不是寻常高手,更能说明了此人的棋艺着实精湛。
战国之时少有棋谱流传,棋道高手的存在大都在于人们的交口传诵,而战国爱棋之人也着实众多,若是听闻某一处有棋道高手出没,不少人甚至会不远千里前来但求一战以促棋艺提高,抑或是有人只为求一睹这些棋道高手的风采。
许老昔年在洞香春连灭四国之时便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各国棋士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和他弈上一局棋,刚开始还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但有人邀约许老皆是满口应承。然后不久之后纷至沓来的约战让许老不敢重负,不得不寻了个借口回山里,这才寻得片刻的安宁。而今次若不是那子奇连灭三国,一时风头无两,许老不见得会答应出山与之一战。说到这儿,许老倒还对宋涛有几分谢意,若不是此子的横空出世,只怕自己又要躲回那深山之中去了。
蝶儿的想法正是迎合了这些战国棋士们的心理,将宋涛这个已得到大梁城士子们公认的棋道高手坐镇洞香春之事宣扬出去,必定会让四方好棋之人对洞香春趋之如骛,这样一来,本就已是天下闻名的洞香春,威名势必更上一层楼。
想通了这一茬,再瞥一眼屋内那已是眉开眼笑的女子,许老苦笑一声,将这份差事应承了下来,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宋涛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忙,忙到什么程度呢?用前世的一句大俗话来形容那就是忙得像条狗一样。原本以为做了这洞香春的客卿,每日便能饱食终日,闲来便往那论室听听各国士子们聚议各国国事,任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我宋涛自巍然不动,当是长长见识渴来便去到酒室,满饮一盅寒泉酿成,满溢肃杀之气而著称的赵酒,或是孤寒萧瑟的燕酒,高歌几曲,一抒胸臆,不醉不归兴来便坐镇棋室,与往来士子对弈上一局,胜亦欣然败亦喜。。。
可惜,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慕名而来的棋士们几乎快要踏断了洞香春棋室的门槛,宋涛避之不及,硬着头皮下了几盘便想撂担子,寻思找个借口遁去,却为许老所止,说是不能坠了洞香春的名声。
我去!你洞香春没我宋涛的时候,那棋室中一片乱战不见得就弱了洞香春的威名。
微笑着望着眼前拱手认负的对手,宋涛客套的跟他寒暄了几句,在他连声的称赞下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趁着下一个棋手打上门来的空隙,赶紧起身运动一下,解决一下三急问题,想着前两天自己一连在棋室中端坐了一下午没挪过地方,不禁悲从中来,暗自哀叹,果然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知道自己会有如此惨状,那日还不如就光棍的一走了之。不过这也是宋涛无病呻吟而已,毕竟在这里好吃好住,人人皆奉自己为上宾,还能靠自己的本事营生。难不成还要让自己回到那小山村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得受尽白眼的日子?
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出来也有半个多月了,并无只字片语半点音讯传回,不知那家人会作何想。虽然从未认同过自己今世之身份,然而从名义上来说,村里那两人的确是自己这世上唯二的亲人。
12。糊口的差事()
宋涛低着头胡思乱想间,却差点迎头撞上了别人。抬起头看清来人,是大堂的执事。
“宋先生,可算找到你了。”那执事甫一见到宋涛,便一脸喜色的说道。
“田老,何事寻宋涛。”执事乃田氏,在洞香春资历甚深,因而宋涛尊称其为田老。
“非我寻宋先生,而是大堂内有人欲见先生。。。”
田老话未说完,宋涛脸色大变,截道:“可是哪国棋士?”
“非也!”
“来人可是一位男子??”宋涛心头大定,只要不是寻上门来的棋士,那便无妨。而若不是纠缠不清的棋士,能上这儿来找自己的,宋涛大概也就只能想到那国梓辛。
“非也!”没想到田老还是摇了摇头。
“来人是位女子?”宋涛微一愣,复尔想起或是国梓辛派的侍女来请自己,“那来人有无提起她的身份。”
这次田老终于没有再摇头:“她说自己乃是先生的大嫂。”
“大嫂?”宋涛微蹙起眉头,久久没有开口。
那田老见了他的异样,开口道“若是宋先生不想见,我这就去回了她。”
“罢了,还请田老将她领进来吧。”宋涛摇了摇头,微叹了口气,转身便进了内室。
许老在内室中专为宋涛辟出一间幽静的宅院做住所,院内矮墙漏窗、小桥流水、假山池沼、环境清幽,倒不失为好住所,若是放在后世必不是寻常人能住得上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那田老便引着一妇人进到这所宅院中来,宋涛放下手中的竹简,望向来人。
妇人甫一入着洞香春,似乎还有些畏畏缩缩,两手轻颤,她从未来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见过如此多锦衣玉食高谈阔论的官吏士子,若不是村中里正信誓旦旦的担保在这洞香春的门外远远的望见宋涛在其中,她也决然不会相信那个离家出走旬月未归的二弟会在这里,毕竟在妇人眼中自己丈夫的二弟不过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庸人罢了,如何能在此处谋得一席之地。
不过当看到换上一身上好绸衣的宋涛端坐在自己面前时,妇人原本满是狐疑的脸上却是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狂热。
“二叔现在可是发达了。”妇人斜乜一眼宋涛,冷冷道,“竟是寻到了这么个富贵的东家。”
“嫂子这是哪里的话,宋涛不过寻了个糊口的差事而已。”宋涛微一摇头,淡淡的答道。
“糊口?”妇人眼底的狂热越发的明显,“二叔莫非是在欺我这妇人不懂外事?当年嫁与你家大哥之前,我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这里头的人物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二叔如今与这些人为伍,怕是得不少好处吧?”
宋涛苦笑不语,自己那日在许老拿出的契约上画下花押之时,分明见了上面所述,这客卿的供奉一月一付,金额虽不少,奈何自己所来不过旬月,人家已然包了自己的吃行,还划了如此清幽僻静的宅院给自己安家,宋涛实在不好厚着脸皮提前讨要那月俸。
“嫂子多心了,宋涛初入这洞香春不久,虽忝为客卿,确是分文未取,实在囊中羞涩。”宋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宋先生所言不差,据我所知,本月的月俸宋先生的确还未领到。”那田老也忍不住开了口。
没想到妇人竟是瞪了田老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宋涛一副为难的模样,自觉今日此行决不能空手而回,干脆把心一横,径直坐到那软榻上,闹到:“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管什么月俸不月俸的,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二叔,你若是不愿接济我这一大家子,那我就在此处不走了!”
那田老闻言大惊,自诩平生数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泼厉的妇人,然而他亦心知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作为外人本就没有立场开口,只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宋涛。
宋涛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嫂居然如此不讲道理,但见她一脸蛮横的坐在软榻上,双眼并不看向自己,反而抬头望天,若有水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宋涛回想起自己在山村中的日子,这位妇人从未给自己好脸色看过,每日冷言冷语不断,自己入城这十数日,亦未听闻她来寻过自己,只怕是巴不得家中少了这一人才好。而今却又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成了这洞香春的客卿,特意找上门了,竟是连客套的寒暄也无,径直讨要好处,如此恬不知耻的“大嫂”,不要也罢!
想通了这层,宋涛心中没来由的也是升腾起一股邪火,冷冷的扫了妇人一眼,转头向田老道:“宋涛确是身无分文,若是大嫂执意不信,那我也无可奈何。田老,还麻烦你替宋涛送客!”
说罢,也不看她,缓步便要出了屋子。
那妇人听闻宋涛此言,一惊之下站起身来,指着宋涛的背影,浑身微微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田老自是早已看她不起,又想到这人是自己带来的,心中一阵内疚,当下冷声道:“既然宋先生如此说了,还请您自重!”
“我不活了!”那妇人仿似充耳不闻田老所言,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干嚎起来,“没想到二叔你竟是这种人,往日在家我和你大哥皆是好生待你,如今富贵了,却是忘了贫贱之亲,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还要将你嫂子赶出去。”
宋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怒容,既然这位大嫂先撕破了脸皮,自己何须与她客气:“嫂子好差的记性,可是忘了前些日子对宋涛所言!如今宋涛遂了你的心愿,你却找上门来耍泼,不消说宋涛现在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来,即便他日当真富贵了,也休想我赠你一分一毫!”
宋涛自是说的那日清晨自己来大梁城之前,这妇人对自己所言“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而今忆起,往日情景更是历历在目,仿若昨日之事,更是平添了几分宋涛心中的怒意。
坐在地上的妇人见自己弄巧成拙,心中后悔万分,然而覆水难收,自己便是想要挽回只怕也为时晚矣,她心中又急又悲,这次却是真正哭出了眼泪来:“即便嫂子千错万错,你那大哥总没有错吧,他没有对不起二叔之处,难不成二叔真的忍心看到你大哥受苦不成?”
说到大哥,仿佛是触动了宋涛内心中柔软的一部分,脑海里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