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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秦生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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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中,但见一人在内侍总管的亲自引领下,从容走进政事堂,而且被一路引导到那个与老甘龙平齐的方案盘坐下。

    一时间,刚才还一片哗然的朝臣们骤然安静,纷纷开始猜测起此人的来历来。听内史报号说的招贤馆士子,然而那招贤馆自秦公创建开始,已经历时十余年,此间从未有一位士子能得如此殊荣,以上大夫之礼为内侍总管引领进政事堂,而此人又何德何能,让国君高看如斯呢?

    众人纷纷议论着,老甘龙缓缓睁开眼帘,浑浊的眸子越过了中央那个目不斜视的招贤馆士子宋涛,看向对面的左庶长嬴虔,但见嬴虔依旧是一副面沉如水的表情,仿佛对周遭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右手掌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搭在了腰间那柄青铜长剑的剑柄之上。

    老甘龙见状,将刚刚张开的双眼再次缓缓闭上,脸上无喜无悲,静待国君的到来。

    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门外的内侍又是一声报号:“君上到——!”

    不过这次虽然他的话音落点,然而嬴渠梁却并没有顺利的走进政事堂,因为门口的两位甲士伸出手中的兵器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阵青铜撞击青石铺就的地板发出的金戈声之后,一阵整齐嘹亮的喊声在大堂外响起:“君上可曾忘记河西被夺之耻!”

    “嬴渠梁未曾忘却!”

    “君上可曾忘记献公遗志!”

    “嬴渠梁绝不敢忘却公父遗志!”

    “君上可欲恢复我穆公霸业!”

    “嬴渠梁无时不刻不想富秦强秦!九死而无悔,万难不足扰我心!”

    政事堂内的大多数人都是面无表情,因为这样的对话,每一次朝会前他们都会听闻一次,而那些拱卫宫廷的卫士们则几乎是每天都要听上一次,只有宋涛,没有人注意到他眉宇轻轻郁结,然后又迅速的舒展开。

    嬴渠梁缓步迈入政事堂,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实。只是让所有朝臣们惊讶的是,从来不在朝会上带剑的国君,今日腰间竟然挎上了那支铜锈斑驳、却依旧锋利无比的穆公剑!隐隐约约的,朝臣们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而且必定是与坐在大堂中央的那位男子有关。

    他走到中央长案前就座,环视大厅,眼神起于老甘龙,止于嬴虔,最后缓缓落在了宋涛身上。

    这是宋涛第二次见到嬴渠梁,但却是嬴渠梁第一次见到他。宋涛本不过是准备私下求见,却没想到这位秦公竟是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以上大夫之礼在这么重要的年尾朝会上接近他,这是给予他多么崇高的荣耀。

    不过宋涛并不是个庸人,他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位秦公如此厚待自己,自然是有棘手的事情要自己来办。聪慧如宋涛,早已从景监那儿觉察到了些许的东西,不过正巧,他也正是为了解决这些东西而来的。

    宋涛安静的注视着黑玉堂上的嬴渠梁,而嬴渠梁也微笑着望着他。对一位白衣士子执上大夫礼。宋涛毫不怀疑嬴渠梁有这种气魄,但是却不知他对自己何来的信心,如此笃定的认为自己能够帮他解决那棘手的事情。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宋涛端坐于前,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还是要感谢洞香春,因为那里面的论室不但让他口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且心理也得到了极大的淬炼,至少如今面对着满屋子数十位秦国君臣不怯场,很大程度便是从中获得的能力之一。

    只是宋涛没有想到,他这一抹镇定的神色落在黑玉堂上端坐的嬴渠梁眼底,却让这个面色黝黑、看似普通的男子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微笑。

    当坐下的那一刻起,嬴渠梁便在打量着身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士子,今日朝会的场面其实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反复出现过无数遍,而且是从十余年前他第一次发布那份求贤令开始,便一直幻想着今日。

    只是在想象的场景中,那个坐在黑玉堂下的士子的脸貌永远都无法看得清楚,因而他只能在心中勾勒此人的模样,很奇怪,嬴渠梁想象中的那个士子与宋涛是如此神似。

    是神似没错,因为嬴渠梁想象中的那人与宋涛一样,都拥有同样的神情——淡定、笃定或者说是从容和自信。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面对等会如潮水般涌来的责难和压力,就像是一场激烈战役的伊始,若是未战便先怯,那这场仗也没法打了。

    所以嬴渠梁很满意宋涛此时的表情,他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自己苦苦等候了十余年的那个人,那个能打破这朝堂上守旧势力施与自己无形樊笼的人;那个能改变秦国贫困凋敝局面的人;那个能真正使秦国东出天下,恢复穆公霸业的人。(。)

72。以力服人() 
思虑及此,嬴渠梁不禁微笑着眯起了眼,在脑海中勾勒着那道即将照耀在大秦国土地上的荣光。

    “咚!咚!咚!”远处传来三声清脆的钟鸣声,嬴渠梁翛然睁开双眼,朗声说道:“朝会始!”

    “诸位臣工,我大秦求贤已有十数年,十数年中各国入秦士子不下数百人,可惜畏于大秦国势艰难,其中多有半途而废者,其余贤士历经坎坷,已经各任其职,诸人励精图治,为治秦强秦殚精竭虑,可见寡人求贤令之策已初见成效。”说到这里,嬴渠梁顿了顿,将目光缓缓投向宋涛,朗声开口道,“三月前魏国大贤宋涛先生不远千里入秦,苦访三月,踏遍秦国荒僻山川,堪为贤士楷模。今日朝会,特请先生一抒治秦长策。”

    “谢秦公!”堂下的宋涛朝嬴渠梁盈盈一拜,然后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秦国积弱凋敝,天下皆知,所谓六国卑秦,不与之盟,由来已久。但凡东方士人官吏相聚,言及秦国,必定笑曰秦人落后、愚昧与野蛮。”

    宋涛缓缓的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然而周遭秦臣的表情却是越发的难看,甚至开始有人对他怒目相视。

    “在他们眼里,秦国毫无可取之处,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好逸恶劳,悍勇好斗,不通礼法,钝蛮憨愚,不知诗书。即便是对享有盛名的穆公,也有“人殉酷烈,滥用蛮夷”的恶名相加…”

    “够了。”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一口打断了宋涛的话,粗犷的声音震得宋涛耳朵嗡嗡作响,宋涛循声望去,开口的是自己左手方,也就是坐在政事堂右首的一位壮汉,显然是行伍中人,只见他一拍桌案,愤然道,“今日请先生来是要先生诉说治秦强秦之道,不是要先生说这些六国流言的。”

    宋涛虽不知此人官阶如何,但是看他所坐的位置,想来也是个秦国重臣。只是脾气急了点,如此说说便按捺不住,若是放他到洞香春里,只怕不出半日,便要闹出人命来。

    “将军忒心急了。”宋涛对他此举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望了他一眼,缓缓道,“既是要治秦强秦,若是不看清大秦何处该治,大秦如何能够富强?”

    “子岸无礼!还不速速退下!”黑玉堂上的嬴渠梁瞪了刚才那位愤然起身的将军,不满的斥道。

    “诺。”见国君训斥,子岸将军讪讪的坐了下来,搔搔头,却仍旧不甘心的低声嘟囔,“管他甚多,这些直娘贼,不打是不服的。”

    “我大秦确是积弱凋敝,为山东各国看轻…”嬴渠梁假装没听到这位大头将军的腹诽,扭头看向宋涛,开口道,“此之皆为事实,如何使诸国改变看法,还请先生…”

    “何必要其改变看法。”未曾想,宋涛却是微微一笑,“正如这位子岸将军所言,以理服人不若以力服人!”

    “我就说嘛,这些个士子整日毁谤我大秦,不打疼他们,如何才能让他们知道我大秦的厉害。”那子岸面露喜色,抚掌笑道。

    “子岸!”这次不等嬴渠梁开口,坐在最右首方的那个男子先开了口,狠狠瞪了他,子岸顿时便噤若寒蝉。

    来之前宋涛早已好好研究过这政事堂的坐次,知道这位男子乃是手握大秦兵马的左庶长嬴虔,更是如今秦公的兄长,只是想不到他在军中比堂上的秦公威信更盛,显然那子岸较之秦公更加的信服于他。不过若是宋涛知道这嬴虔从军二十余载,这政事堂跪坐着的武将中多少人都是他的老下属,子岸这个栎阳将军自然也不例外,或许他便会明了许多。

    “荒谬!礼法之治,源远流长。士子多以礼待人,皆言我大秦野蛮愚昧,秦人粗鄙。先生不以理服人,却要以力使人信服,岂不是南辕北辙,大反其道?”这次声音来自宋涛的右手方,也就是政事堂的左首,开口自称杜挚者,乃是如今大秦长史。

    “礼法者,人与人可用之,这国与国如何能因循守旧。”没想到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宋涛转过头来便换了一副模样,冷冷的瞥了杜挚一眼,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方今天下大争之世,各国角力争霸,皆是以武力相争,依长史所言,若是处处皆要以理服人,那各国还争个甚,不若回到周室初立,周公制礼之时,只怕在他看来,这诸国相争,兵戎相交,才是大大的于礼不符,大大的荒谬!”

    “你…”杜挚手指着宋涛,气得嘴唇微颤,却又说不出来,因为他的确无言语对。

    而坐在左首的诸文臣似乎很是不解这位魏国来的士子如何在对待那些粗鄙武将时如此和颜悦色,面对同为士子出身的文官时却又处处据理力争,不留情面。只有堂上端坐的那位秦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笑意。

    老甘龙眯着眼瞥了眼振振有词的宋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位所谓的魏国大才,为何只揪着礼法不放,丝毫不言及的强秦长策,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来不妥在何处,这位早已成精的三朝元老在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朝堂上,难得的产生了一次些许迷惘。

    “先生这以力服人,嬴虔深以为然。”嬴虔朝宋涛一拱手,开口道:“只是想请教先生,如何才能做到以力服人。”

    “列国争雄,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三家分晋,魏国不过一个新立诸侯,然而如今却为天下诸国所俱,为何?”嬴虔沉默不语,宋涛则侃侃而谈,眼底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只为其有一支威震天下的魏武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与他国相争每每皆占上风,诸国每战不胜,自不敢加兵于魏。国家安定,则/民生所向,民家富庶,田业兴旺;民心所向,则/民众与国府同心,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国民同心则国库充盈;国库充盈则能引四方来客;四方客来,私学大盛,群贤毕至,文风顿起,这魏国自然便成了文化之中心,追根溯源,这皆是由武力强盛始,便是以力服人。”

    宋涛语速越来越快,将魏国这个立国不过百余年的国家如何成为天下第一大国的过程一样一样的娓娓道来,然而每一样都是因果相推,有因才会有果,这样使得诸人将前因后果看个通透,便让有心人无法辩驳。

    “如此便是以力服人,左庶长以为如何?”宋涛遥望着嬴虔,眼中似乎有些别的意味。

    “多谢先生与嬴虔解惑。”听完宋涛话,嬴虔微微颔首,只是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宋涛的脸,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他积威数十年所拥有的上位者气息,他就这么看着宋涛,缓缓开口道,“只是先生以为我大秦如何能以力服人?”

    宋涛闻言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平静的注视嬴虔,似乎想要从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脸上读出些什么来,不过嬴虔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动作也没有,依旧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右手握拳,轻放在桌案上,左手则摁住腰际的剑柄,一脸淡漠的样子,仿佛正和宋涛谈论的是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

    宋涛微微一笑,他仿佛从嬴虔这副模样中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淡淡的开口道:“既然魏国有魏武卒,那我大秦如何不能有秦武卒呢?”

    嬴虔眉梢一挑,没有开口。

    “或许,大秦每一位士兵都可以成为武卒…”宋涛依旧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轻声道,“只要方法得当,秦国照样能有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铁军!”

    不但是嬴虔,政事堂中右首端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汇聚在宋涛脸上,显然是要在这位年纪轻轻、一脸清秀寻找到他如何能够自信满满的说出这样的话语,而且他显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一瞬间,这些将军们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有人满脸期望,也有人流露着轻蔑;有人兴奋异常,也有人沉稳冷静,当然更多的人是紧抿着嘴唇,安静的思索着,怀疑着。

    他们都是叱咤疆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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