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庞涓此人功利熏心,如何会心甘情愿的将权柄交出来?”片刻之后,魏申忽然蹙着眉朝魏罃开口问道。
“不要小觑了你那小叔,世人眼底他不过只是个声色犬马、浮华纨绔的王室子弟,如今身居丞相之位不过是溜须拍马而来。”魏罃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只怕就连那庞涓也以为我不过是昏聩到了听信一面之词而胡乱任命了卬弟为大魏国丞相。”
魏申拱手侍在一旁,没有开口,他显然已经听出了魏罃话语里的反讽之意,而且通过刚才的对话,若是再有人在他耳边鼓噪魏罃昏聩的话,魏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但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申儿你与这位小叔几乎是一起长大,难不成也没看出他如今不过是在藏拙而已么?”魏罃瞥了魏申一眼,淡淡的反问道。
“这…”魏申身子微微一震,他忽然想起了年少时与公子卬一起成长的情景,那个曾将在自己面前锋芒毕露的翩翩少年到如今见到自己无时无刻不表现得毕恭毕敬的臣子,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其中必定是有些曲折的。
“可是他为何要藏拙呢?”魏申敏锐的感觉到曲折便在这个问题中。
“他将那魏缓视作前车之鉴,以己度人,如何会不藏拙。”魏罃声音转冷,“昔年若不是缓弟勾结韩、赵率先发难,将我困在浊泽,我又如何会对他下死手?”
很显然提到公子缓也让魏罃心绪有些不佳,毕竟兄弟相争、骨肉相残,无论如何也是人伦的悲剧。
“何况在那种情况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换做是魏缓得胜了,只怕死得人更多,毕竟我才是君父的嫡子!”魏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下心情,接着道,“既是如此,我如何会放他再次流亡他国,对我大魏不利?”
“君父的苦心,小叔他必定能体会的。”魏申沉默片刻,轻声劝慰道。
“既然他对我存在着戒心,那便随他吧。”魏罃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我让他去军中,本就是让他与庞涓二人互相牵制罢了,以庞涓之智如何会如此轻易的将军中权柄尽数交出,且放他俩去折腾吧,为父要的不过是我大魏不再出现公孙老儿那样一家独大的情形而已。”
魏罃嘴角终究泛起了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魏申亦是附和着笑了起来,仿似刻意营造的将相不合,在他二人心目中不过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
幸好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农民工之类的东西,因而宋涛在栎阳城过了一个还算是热闹的节日。可惜大节过后,栎阳城再次冷清了下来,众秦人们依旧过日艰苦而隐忍的生活,只不过若是有心,便能够发现街头上的栎阳卫巡城变得频繁了许多。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国家已经全面开动了国家机器,驻守边关的将领们已经受到了来自都城秦公的密令,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备,最精锐的秦军将士已经开始秘密朝河东开动。
不过这些都与宋涛无关,自打上次从栎阳宫回转栎邑客栈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就连最亲近的朱泙漫也只有在送饭给它时,才能见上宋涛一面,没人能够知道宋涛在想些什么,正如同宋涛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悄然改变历史车轮前进轴辙的时代。
失去了在这个大争之世安身立命最大资本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这些日子,宋涛无数次的反问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时事造英雄…时事造英雄…”宋涛嘴里反复念叨着那日在栎阳宫中景监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浮现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景兄你也太看得起我宋涛了,这英雄二字又岂是谁人都能担当得了的。”
笃笃笃…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宋涛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进来!”
朱泙漫应声推开房门,手上端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虽然这份差使与他这个彪悍的身材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符,甚至有些滑稽,不过看朱泙漫脸上丝毫不觉不妥的表情以及眼底那抹不解,很显然能发现他发自内心中对宋涛的关切。
“放在那里吧。”宋涛随手一指屋内一张空着的书案,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朱泙漫依言将热腾腾的饭菜放到桌上,不过却没着急出去,只是站在一旁,不住的瞟向宋涛,欲言又止,一副踟蹰的模样。
良久,宋涛才发现朱泙漫的异样,微一皱眉,开口问道:“泙漫还有话要说?”
“我…”被宋涛看出异样,朱泙漫不禁一怔,俄而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我…我见先生你…你这几日心绪不宁…”
“有话直说便是,你我二人还有何事不能直言么?”宋涛抬起头望向朱泙漫,截断他的话说道。
朱泙漫虽然看似鲁莽,然而却是个内秀于心的人,见宋涛直截了当的发问,那他也一咬牙,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见先生你这几日心绪不宁,可是觉得在这秦国过得不甚自在?”
“唔?”宋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神色一滞,片刻才开口道,“泙漫此话怎讲?”
“若是先生觉得在秦国久留无益,那便早日离开吧。”朱泙漫急切的说道,“以先生之能,去到他国必定能一展身手,又何须在此处长吁短叹,空耗光阴呢?”
初闻此言,宋涛禁不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微叹了口气,没有立刻答话。
“先生…”朱泙漫眉头锁得更紧,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宋涛摆了摆手,截道:“若是我离秦,那泙漫你又待如何?”
“我自然是跟在先生左右,先生往何处去,我便往何处去。”朱泙漫毫不迟疑的一口答道,俄而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剧变急道,“先生莫不是觉得泙漫愚笨…”
“泙漫多虑了,你我二人这一路相互扶持,若无你与范兄,只怕我宋涛早已成为渭水边的一具枯骨,我又如何会轻慢泙漫你,更兼不会赶你离开。”宋涛自然知道朱泙漫对自己所言理解有所偏颇,连忙开口道。
闻言,朱泙漫的神色缓了下来,只是宋涛没想到刚才所言竟是让他如此不安,但见朱泙漫安了心,知道宋涛没有存逐自己离开的意思,搔搔头,咧着嘴角道:“先生用膳吧,这天气冷得快了,只怕过一会儿就没法吃了。”
宋涛见他仿佛浑然忘却了提劝自己离开一事,不禁扁了扁嘴,不过既然他不提,自己也懒得说这个,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吃饭。
朱泙漫缓步走了出去,将将走过一个转角,却差点和一人迎头撞上。
“哎呀,傻大个小心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泙漫定睛看去,不是范性还有何人?
“哦,不好意思啊。”朱泙漫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赔礼道。
“哼!”范性冷哼一声,并不在这上面继续与他纠结,反而急切的开口道,“他怎么说?”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若是别人听了只怕会大惑不解,不过朱泙漫却是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范性见状,神色显然有些不善,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他还不愿离开这秦国么?”
朱泙漫再次摇了摇头,这下轮到范性不解了,只听朱泙漫缓缓开了口:“我劝先生离开此地,先生不置可否,反而问我若是他离开了,泙漫有待如何?我原以为先生要逐我离开,却没想到先生只是询问而已,并没有说其他。”
范性听了,蹙着眉说道:“然后呢?”
“然后…”朱泙漫搔搔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耷拉着眼皮,快速的说道,“然后我看今天天气寒冷,就劝先生先用膳,自己便出来了。”(。)
89。魏军压境()
“你就这样出来了?”范性瞪大了眼,狠狠的望着朱泙漫,提高音量问道。om
朱泙漫早知如此,赶紧再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范性为之气结,往前三步,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朱泙漫的额头,恨声道,“我让你去劝那人速速离秦,你倒好,被他三言两语便打发出来了,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朱泙漫见他发怒,自然不敢接腔,而范性则似乎已经气得不想再理会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早劝你不要来栎阳,你不听,那也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留在这里,难道准备为这些老秦人殉葬么!”
“嗯?什么殉葬?”朱泙漫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开口问道。
“哼!”范性瞥了朱泙漫一眼,昂着头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他,伸手分开朱泙漫,兀自喃喃自语,“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我看你比这个傻大个还傻,他说不动你,我来说!”
朱泙漫见范性自说自话,还往宋涛所在的屋子闯,往前一步本欲阻拦,不过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两人的动作同时为之一滞。
“师范兄,敢问宋先生可在屋中。”那急促的脚步声在两人身边暂歇,来得时晋括,但见他的目光依次望了二人一眼,最后停留在范性脸上。
“我也正要找他呢。”范性见他神色匆忙,还差点叫错了自己,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找他做什么?”
“不是我找他。”晋括自幼与范性相熟,对自己这位同门的脾气自然是了如指掌,看他的面色便知其心情不佳,赶紧解释道,“是秦公寻这宋先生。”
“秦公?”范性闻言微微一愣,俄而皱眉道,“他从雍城回转了?”
“嗯。”晋括应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往年这秦国国君去雍城祭祖皆是浩大隆重,而且一去便是数十日才会回转栎阳,可是不知为何今次秦公去了雍城这才不足十日,便回了栎阳,只怕其中或有蹊跷,是否要将此事传回门内”
这里面当然有蹊跷了。魏国大军压境,嬴渠梁身为秦国国君,肩担国家社稷,内里不知多么忧心匆匆,不过为了秦国上下的稳定,他无论如何也只能将这件事情压下,秘而不发,否则只怕谣言一起,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嬴渠梁才会假装若无其事的前往雍城祭祖,幸好魏国为了施奇兵以一举制胜,亦是隐而不发,这才给了嬴渠梁这么短暂的时间来调配军力,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在雍城待太久呢?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足为晋括道也,范性摆摆手打断晋括的话语:“如此小事,想来不用惊动门主了,你先静观其变吧。”
“哦,好吧。”晋括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
“你这是准备请那宋涛入宫的么?”而范性更在意的是秦公要见宋涛这件事,话说如今军情紧急,这宋涛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想来嬴渠梁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拨冗见他啊。
“不是请宋先生入宫。”晋括摇头轻声说道。
“嗯?”范性抬眼看晋括。
“是稍后秦公会亲自来客栈见宋先生。”晋括声音虽轻,落在范性耳里却让他大吃一惊。
“秦公要来栎邑客栈见宋涛?”范性显然不敢相信晋括所言,失声重复道。
晋括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一吓,赶紧朝四周张望了一遍,见除了三人四下再无他人,这才低声道:“师范兄你小声些,这几日秦人对栎阳的戒备加强了许多,诸国的探子多有被捕虏的,慎言慎言”
范性见他如此紧张,知道晋括所说秦公要来栎邑客栈之言不假,忍不住回首望向宋涛所在的屋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晋括的担忧似乎有些过虑,因为并没有等太久,一辆硕大的轺车出现在了栎邑客栈的门口,车上雕刻的精致的纹路,若是学识渊博的人瞥见必定能一眼辨认出那纹路神似战神的礼服黼黻。昔年石门大捷后,周天子遣特使入秦庆贺时赐予当时的秦献公的,黼黻的穿法太过繁琐,并不能时时穿在身上,秦献公便让工匠根据黼黻的样子雕刻在自己出行的轺车上,这是所有秦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今日嬴渠梁如此大张旗鼓的乘坐这辆刻有黼黻的轺车出行,显然是向整座栎阳城的人们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守在客栈之外的晋括显然没有想到嬴渠梁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望着来人竟是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朝秦公的仪仗迎了过去,不过赢渠梁并没有丝毫责怪之色,略显黝黑的脸上挂着古井无波的表情,在景监和众侍卫的拱卫下,随着晋括缓步走入栎邑客栈中。
虽然因为秦公的到来,周围几条街早已被栎阳卫戒严,不过仍有好事的栎阳百姓在远处遥望着秦公这浩大的车队,心中暗自揣测着自己的国君此行的目的。
走在前头晋括虽是缓步前行,不过在心中同样是反复想着赢渠梁此举内里的含义,不经意间耳边却传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