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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天发誓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真的这么干了,一国之君,一言九鼎,那是必须要言出必行的啊。不然一点信义都没有,谁还敢在你的手底下的俯首称臣?谁还敢跟你做朋友?
对天发誓,天打五雷轰的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几率太低了,至少是百万分之一啊!
“呵呵,强盗?是哪里的强盗?哪个强盗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袭击打着齐国旗号的队伍?”
听到这话,宋君偃的脸上还是古波不惊的样子,稳如老狗,其实内心慌的一匹。
当年剔成君被遣送回国的事情,的确是一个阴谋。
齐国想要将剔成君送到商丘,这是一个被驱逐的废君,但是在位多年,经过一些改革措施,颇有成效,所以剔成君在宋国的臣民当中依旧有着不低的威望!
而且宋君偃在继位之初,便开始大力打压公卿大夫,很不得人心,故而一旦剔成君回到商丘,难保不会纠集那些心向齐国,厌恶宋君偃的旧贵族们愤而反抗,推翻他宋君偃的统治!
当时刚刚经过获水之战,子偃在宋军将士里面刚刚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地位还不是很牢固,根基不深,可以信赖的臣子还很少,所以剔成君回国的话,子偃连软禁他的能力可能都没有!
子罕对于宋君偃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程度。宋君偃已经别无选择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杀掉剔成君,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有头脑的人都能从剔成君之死里,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所以市井之中才广为流传宋君偃杀害剔成君,弑兄篡位的故事。
宋君偃道:“公仪休,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了。当年子罕被杀,寡人亦是震怒,派了军队去围剿那一股袭击子罕的强盗,现在凶手早已化作一捧黄土,随风而逝了!”
拿死人做文章算什么本事!宋君偃暗自在心里哼了一声道。
公仪休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宋君偃就是杀害子罕的凶手,因为那些袭击剔成君的强盗都已经伏诛了,死无对证了。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空穴来风,市井流言的可信度不高,但是捕风捉影,还是能从中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的。
我听你在狡辩!公仪休冷笑了一声,又道:“宋君偃,你口口声声否认自己不是暴君,那么何以穷兵黩武,无岁不战?自你上位以来,宋国屡屡对外征战,每一场战争,都会死上数以万计的兵士!多少妻子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多少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多少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又有多少的人家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你们宋国不过七八年的时间,却是没有一年是不打仗的!在你们宋国攻占的那些城池土地之下,掩埋着多少的皑皑白骨?敌国的,你们宋国的,害人害己,岂不知你们宋国的民生已经凋零乎?”
“我看着宋国啊,睢阳郡、陶郡和淮北郡这三个郡都是宋国的旧地,可是宋君啊,请你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瞧一瞧!你们宋国现在的男丁还有多少?入不敷出啊,十五六岁的男丁都上了战场,九死一生,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情吗?”
宋君偃这一回倒是没有心虚,他沉声道:“战争是残酷的。这个纷乱的世道,没有哪个人可以置身事外!夫大争之世,凡有血气,必有争心!公仪休,你说的倒轻巧,你说寡人穷兵黩武,不恤民力,但是你可知道,若是我宋国不战,处四战之地的宋国能在这战国乱世当中置身事外吗?”
“不能,齐楚皆为霸主大国,魏国亦是强盛之国,宋国不战,不争,迟早会跟你们鲁国现在的下场一样,沦为他国的一个郡,不复存在了!”
“宋国若被灭亡了,会有更多的人妻离子散,死无葬身之地!”
宋君偃的这番话倒是怼得公仪休哑口无言。
公仪休又道:“那么其三,你背信弃义。鲁、滕、宿三国本是宋国的附属国,有着一纸盟书为证,既然同出泗上一带,你宋君偃又口口声声地说泗上诸侯国如手足兄弟一般,当同气连枝,戮力同心,共御外敌,但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呢?你灭掉了鲁国、滕国和宿国三个附属国,是不是明日也能灭掉卫国、薛国等泗上诸侯国呢?”
“盟书成了一纸空文,你的一通承诺也成为了笑话,这不是背信弃义是什么?宋君偃,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懂得礼义廉耻,寡廉鲜耻的是蛮夷,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就是猪狗一般的禽兽!你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你的这个做法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看以后还有哪个国家敢做你们宋国的盟友!”
“哈哈哈哈!有没有别的国家敢做宋国的盟友还两说,心寒却是未必,公仪休,你言重了!”宋君偃大笑了几声,说道,“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弱肉强食,自天下进入大争之世以后,如你们鲁国一般固守旧有的礼义廉耻,墨守成规的国家早已经灭亡了,现在能留下来继续博弈的,无不是大国、强国!”
“信义之于寡人何加焉?”宋君偃厚颜无耻地说道。
“你!你…你……!”公仪休真的是被气坏了,全身哆嗦着指着宋君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骂人了。
看着公仪休气急败坏的样子,宋君偃酣畅淋漓地大笑了一阵,肆无忌惮地笑着,最后说道:“寡人的信义是对待同一等级的强者的!信义这种东西已经不值钱了。公仪休,你有见过猛虎跟麋鹿讲信义吗?”
公仪休默然。
宋君偃见到他被自己说服了,不由得挥了挥手道:“给公仪休大人松绑!从今日起,你就是寡人谏议博士,随侍寡人身侧,正五品的官衔,秩比一千一百石!”
“臣,谢主隆恩!”公仪休精神有些恍惚地跪下来道。
被说服了,心丧若死,只能屈服了。
第302章 以人为镜()
“这个该死的田舍翁!寡人一定要杀了他!”下了大朝会,宋君偃便气冲冲地跑到干婉的寝殿那里寻求慰籍。
他一进来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暴跳如雷,恨不得将四周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当然了,这里是干婉的寝殿,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
看着子偃一副被气昏了头的样子,正在捧着竹简看的津津有味的干婉不由得一阵诧异,过去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说道:“君上,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那么大的气,还要杀要剐的。”
“还不是公仪休那个乡巴佬!哼,真是不识好歹。”宋君偃余怒未消,有些头疼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蒲团上,气道,“寡人已经很给他脸面了。要人给人,要资料给资料,高官厚禄,豪宅良田财帛美女,该给的寡人一样都没少给他,可是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他上任不过一个月,弹劾的奏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有敦促寡人的奏牍!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公仪休已经扳倒了二十多个大臣,七八个将军,罪名有大有小,不胜枚举,连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都翻出来了!”
宋君偃一脸戾气地道:“寡人实在反感,这样的一个诤臣放在身边不知道是好是坏。那些大臣、将军的不法之事寡人心里有数,只要不严重的寡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他现在全摆到台面上来说了,这么多文臣武将被贬职,罚俸禄,有的甚至连爵位都被剥夺了,这不是在打寡人的脸吗?”
“君上息怒,切勿为了这些事情而气坏了身子。”干婉还是那样温婉可人地摩挲着宋君偃的后背,在她的身边,总是能感受到一股在别的女人那里所无法享受到的非同一般的感觉。
这也是宋君偃为什么在大朝会上受了气,却气急败坏地跑到干婉这里的缘故。
对于公仪休这个人,宋君偃真的是无可奈何,明明很讨厌这个不知好歹的臣下,但是杀又杀不得,贬又贬不得,虽然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宋君偃其实心里并不想处死公仪休或者是贬斥他的。
宋国需要公仪休这么一个铁面无私的诤臣!
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公仪休便连连上奏,绊倒了那些偷奸耍滑的大臣和将军们,甚至是那些已经告老还乡,现在闲赋在家的公卿大夫们都没放过,被宋君偃一一治罪了!
国法无情,公仪休就是宋君偃推出来的活靶子,他宋君偃所处置的人,都是公仪休弹劾的,这样一来,大家都不会记恨宋君偃,而是会痛恨公仪休这个“长舌夫”!
公仪休太倔强了,不过因而得罪的大臣太多了,所以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地跟着宋君偃,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派系。
绕是如此,宋君偃的心里还是老大的不痛快了,他闷着脸说道:“这倒还罢了!公仪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寡人不过是想建造一座暖阁,耗费的钱粮不会很多,可是公仪休却说沙丘宫的暖阁够多的了,可以修缮,不能再建,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不可为之!现在国家这么富强了,还缺这一点钱粮吗?寡人看他就是铁了心地想跟寡人作对!”
干婉摇头道:“君上,公仪休是一个敢于直谏的臣子,不惧强权,这很难得啊。”
闻言,宋君偃的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说道:“不是,婉儿,他还公然在朝堂上顶撞寡人,要求寡人以身作则呢!公仪休请寡人开放公室独占专利的山林川泽,然后行于公卿贵族之家,上行下效,使我们宋国的生产进一步发展,缓和上层的公卿大夫与底层的黔首们的矛盾!这不是在损害寡人的利益吗?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寡人可不想干!”
看到子偃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干婉心中了然,宋君偃没有在朝堂上当即处置公仪休,而是跑到后宫来跟她说心里话,其实只是在生气,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公仪休或者是贬斥他的。
故而,干婉温柔似水地笑了笑道:“臣妾要恭喜君上,贺喜君上了!”
宋君偃闻言,哑然失笑地愣了一下,又道:“婉儿,寡人这是何喜之有啊?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臣妾是要恭贺君上又得一位贤臣!”干婉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道,“似这个公仪休一般,敢于说实话,办实事的大臣可不多,这是一个少有的贤臣啊君上!自古以来,溜须拍马的臣下很多,但是敢于直谏,不惧强权,还敢在朝堂上公然顶撞君主的臣下可是少之又少,而公仪休就是这样难得的人,君上你能拥有这么一个臣子,这是君上之幸,是宋国之幸,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这个……”宋君偃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倒是没想到除了公仪休胆大包天的行为之外,他还有什么好的地方。
尽管他之前对公仪休委以重任,的确是看中了他公忠体国,敢于直谏的性格,可是这样的人太要强了,就像是一根长满了荆棘的荆条,宋君偃拿着自己都感觉有些扎手!
不知道是好是坏。
干婉又加把火说道:“君上你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现在这个公仪休就是君上你的铜镜,你可以照着这面铜镜去整理仪容仪表,改变自己不怎么好的地方。”
“如果君上你把公仪休这么敢于作为,敢于直谏,不畏强权,又公忠体国的大臣给贬斥了,或者是处死了,日后在朝堂上还有谁敢对君上你说实话吗?一个英明的君主,不能偏听偏信,亦不能不察纳雅言,公仪休奏报的都是雅言、诤言,殊为难得,所以君上你不仅不能处置公仪休,还要提拔他,给他升官,给他赏赐,这样才好革新吏治,为将来的新政打好夯实的基础。”
听到这话,宋君偃讪笑着道:“寡人倒真是被婉儿你教训了。哈哈哈哈,好!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公仪休不仅不能责罚,寡人还要以他为榜样,大大的封赏!寡人过一会儿便下诏书,提拔公仪休为正四品的谏议大夫,赏赐财帛五车!”
第303章 让路()
在一条比较繁华的集市上,一队车马正在缓慢前行。
战车上有两个身穿武士服的男人,看上去孔武有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剽悍的气息,明显是赳赳武夫,军中之人,所以往来的路人都不敢挡道,纷纷站到一边去观望。
这两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宋国赫赫有名的征东将军黄煌,还有左将军子烈!
黄煌不是子烈的部将,不过他擅长投机,阿谀奉承,自己又有本事,武艺高强,所以在军中左右逢源混得开。虽然黄煌是降将,不过既然他都归附过来了,大家自然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
世人都说宋国多良将,但是不知道宋国有一半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