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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宋王偃瞪着眼睛道,“若是寡人今日徇私枉法,饶恕了子楚的罪孽,置国法的威严于何地?我们宋国的国法岂非荡然无存乎?寡人若是今日徇私枉法,有何威信于臣民?如何服众?寡人若是今日徇私枉法,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寡人,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宋国?”
“自古以来,便是人无信不立,国无法不立也!公子楚之所为,寡人痛心疾首,然则其罪当诛,你让寡人如何能轻饶了他?”
这时,在陛台一侧的太子恒不由得站出来,一副悲戚的样子,向着宋王偃垂手道:“父王!三思啊!虎毒不食子,子楚毕竟是父王你的儿子,你怎么能……”
“你以为寡人愿意吗?!”宋王偃暴喝了一句,又道,“寡人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是不是心如虎狼乎?”
“大王息怒!”群臣山呼道。
但是,太子恒这一回却没有退缩,为了子楚这个弟弟,太子恒狠了心,站出来说道:“父王!请你饶了子楚一命吧!他年纪尚小,疏于管教,还不懂事,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是太子恒第一次在宋王偃面前表现得这么硬气。
过去,在君臣之间出现了严重分歧的时候,宋王偃暴跳如雷的话,无论是相国黄庸这样的大臣,还是子恒这样的太子,都会畏手畏脚的,不敢多加劝阻。
今天群臣暂时退却了,但一向以儒雅示人的子恒却硬气了一回,为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子楚挺身而出!
故而宋王偃略带欣慰地看了子恒一眼,暗道自己果真是没有看错人。子恒是属于那一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
平日里子恒看上去很儒雅,性格比较懦弱,但是一到了关键时刻,他就会爆发出宋王偃遗传给他的刚毅的性格!
听到子恒这么说,宋王偃沉吟不语,而在陛台之下的子干则是马上跳出来说道:“大王,太子所言极是!”
“子楚现年不过十三岁,血气方刚,懵懂无知,平日里又疏于管教,骤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情有可原?”宋王偃瞪着眼睛道,“荒唐!杀人这种事情还能情有可原?若是子楚在战场上杀人,杀的是敌人寡人可以不管不问,还会欣赏他,但是他现在杀的是谁?纪馥!堂堂纪氏一族的少主!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将别人打死的!”
“就这样的罪过还是情有可原的吗?”
邹衍急声道:“大王,公子楚不是故意杀人的,他是失手将纪馥打死的!所以臣以为应当网开一面,对公子楚从轻发落!”
“哼!”宋王偃冷哼了一声,说道,“一个不是故意,一个失手就能掩盖公子楚杀人,还是当众打死人的罪行了吗?”
“似你们这么说的话,若是每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年,以后是不是都可以当街杀人,然后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失手将人杀死的,就这样可以逃避罪责了呢?就可以不对他们严惩不贷了呢?若是这么做的话,国家的刑法岂非形同虚设乎?”
宋王偃这句话说的没错,若是每个少年以后都效仿公子楚,当街杀人,都从轻发落,不必受什么刑罚的话,那么国无法不立,国家的刑法形同虚设,国家岂不乱套了吗?
“大王,话不能这么说。子楚毕竟是您的儿子,是我们大宋国的公子,可以轻饶,可以例外……”
“没有例外!”宋王偃打手一挥,厉声道,“国法之下,人人平等!”
子干又高声道:“大王啊!子楚毕竟是你的儿子!子楚年纪还小,懵懂无知,就这样处死的话实在是太严重了!于理不合,不如从轻发落,将公子楚贬为庶人,然后发配到吴郡去吧!”
闻言,宋王偃沉吟了老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还被两个金甲武士摁住双手的子楚陡然发难,他挣开了两个甲士的手臂,而后跑上去,向着宋王偃跪下来,哭得稀里哗啦地道:“父王,儿臣真的知错了!求你饶了儿臣一命!将我贬为庶人也好,再发配到吴郡、会稽郡也罢,我不想死啊!”
“哼!孽障!”宋王偃大袖一甩,冷声道,“这么小就顽劣成性,胆敢当街杀人,长大了还了得?寡人饶你不得!来人,把他给寡人拉下去,打入死牢!”
第447章 冤孽()
“大王恕罪啊!”群臣都跪下来为公子楚求情。
“且慢!”
这个时候,从陛台一侧的门帘那里冲出来一个人,正是子楚的生母贞姬。
贞姬带着子楚到纪文的府上去负荆请罪,纪文也选择原谅了子楚,但是没想到宋王偃还不依不饶,固执己见地想要处死自己的儿子子楚!
贞姬这一下可坐不住了,马上跑到了议事的大殿奉天殿这边来,请求宋王偃收回成命。
贞姬随即跑到陛台下面,拉住了又被两个金甲武士摁着的子楚,跪下来向着宋王偃乞求道:“大王,求你饶了楚儿一命吧!不管怎么说,楚儿都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怎能罔顾父子之情,要杀害自己的孩子?!你的心不会痛吗?”
“你以为寡人想处死自己的孩儿吗?”宋王偃怒不可遏地道,“寡人心痛!寡人心如刀绞一般的痛!但是今日寡人若是饶恕了子楚的罪行,从轻发落,免其一死的话,置国法的威严于何地?”
“子楚是寡人的孩子,难道纪馥就不是纪然的儿子,就不是纪文的孙子了吗?若是人人都如寡人这般徇私枉法,我大宋国的法令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闻言,子楚不由得紧紧抱住了母亲贞姬的身子,哭泣不已,泪水都沾满了衣襟,泪流满面,连鼻涕都出来了。
贞姬不忍地替子楚擦拭了眼泪和鼻涕,又向着宋王偃哀求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大王!子楚曾经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你曾经对子楚也很喜爱的不是吗?大王,是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楚儿还那么小,求你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臣妾求求你了!大王!”
“请大王开恩!”群臣山呼道。
杀还是不杀?宋王偃一脸的犹豫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作为受害者的家属,都察御史纪文跪着说道:“大王,请你给公子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公子楚年纪尚幼,虽然顽劣成性,但是真心悔过的话亦是未尝不可的!”
相国黄庸亦是说道:“是啊!大王,人死不能复生,大王若是执意处死公子楚,只会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请大王开恩!”
子烈等人也拜道:“大王!三思啊!”
“请大王开恩!”子干痛心疾首地道,“公子楚还小,是一个可塑之材,只是疏于管教,而使得公子楚顽劣成性,但是不能因为他一时的莽撞,失手打死了人,而处死他啊!”
“这……”宋王偃表示很迟疑。
这个时候,贞姬亦是泪流满面地道:“求你了大王!楚儿自幼跟大王你是最亲近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大王,楚儿因为疏于管教,而养成了这骄纵的性格,顽劣成性,这都是臣妾这个做娘亲的没有管教好他的缘故!”
“若是今日大王执意要将子楚打入死牢,处死他。请你先杀了臣妾!”
“你还有理了!?你以为寡人不敢吗?”宋王偃暴喝了一声道。
不料,贞姬也是一个暴脾气,性格跟倔驴一样,听到宋王偃这么说,顿时站起身来,与宋王偃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着,口中一字一句地道:“大王,如果你真的处死了子楚,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今天要将子楚打入死牢,就必须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宋王偃气极了。
“娘亲,不要!不要啊!……”子楚吓坏了,忙不迭地抱住了贞姬的大腿,哭泣不止。
宋王偃打手一挥道:“哼,真是慈母多败儿!这里是君臣商讨国事的地方,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应该来的!来人,将贞姬娘娘给寡人请回宫里去!”
又有两个内侍出来,想要拉贞姬一把。
不了贞姬直接甩开了他们的手,瞪着美眸喝道:“谁敢动我?!”
看贞姬护犊子的模样,宋王偃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黑着脸道:“胡闹!有事回去再说!给寡人把贞姬娘娘带回宫里去!没有寡人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寝宫半步!”
被软禁了?
贞姬那个暴脾气啊,当即踹了两个内侍一脚,然后蹲下来抱住了还在抽噎的子楚,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个样子好似在说:谁动我儿子,我跟谁急!
贞姬所生的不仅是子楚,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只不过贞姬与子楚的感情比较深。再加上女人都是感情动物,自然容不得别人动她儿子的性命,老天不行,宋王偃更不行!
在陛台一侧的太子恒叹了口气道:“父王,请你还是从轻发落吧。”
宋王偃正在迟疑。
这个时候贞姬就站了起来,冲着宋王偃冷声道:“子偃,你这个心如虎狼的暴君!你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连自己孩子都要处死!你的心肠比虎狼比蛇蝎都要歹毒!”
“就连残酷暴虐的桀、纣都没有杀死过自己的孩子!他们的暴虐不及你之万一!子偃!你这个暴君!虎狼之君!”
说我是暴君?!
宋王偃愤怒了,异常的愤怒,甚至愤怒到连身子和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他从未有过如此时这般愤怒的情绪!
若是别人这么骂他也就罢了,但是宋王偃不允许,决不允许自己的亲人,自己在乎的人这般唾骂自己!
没成想贞姬的脾气更火爆,直接横眉冷对地道:“子偃,杀了我吧!你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就把我也一起杀了!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宋王是如何刻薄寡恩,无情无义的!”
“好!既然你求死!那么寡人便成全你!”宋王偃咬牙切齿地道。
“来人!把贞姬和子楚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一听这话,又有两个金甲武士冲了进来。
但是群臣都坐不住了,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还想置身事外,继而独善其身的话,那么他们就枉为人臣,愧对自己享用的那一份俸禄了!
“不可啊大王!”
“大王息怒!”
“万万不可啊大王!”
宋王偃的脸色不变,这个时候的子楚吓坏了,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又扑通地一声跪下,向着宋王偃这边的陛台那里走了几步,而后哭着磕头道:“父王!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饶了娘亲的大不敬之罪!孩儿愿意受死!孩儿愿意受死!”
总算还有点担当!
宋王偃瞪了子楚一眼,没有说话。
而贞姬听到子楚这么说,顿时热泪盈眶,蹲下来与他抱头痛哭。
“傻孩子,你死了还是叫你的父王处死的,这样你让为娘怎么好活着!?作孽,作孽啊!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冤孽啊!”
看着母子俩这悲戚的一幕,在场的群臣无不为之动容。
宋王偃的心肠不是铁打的,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不开窍?
第448章 虎毒不食子()
这个时候,子干蓦地站出来,向着宋王偃垂手道:“大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臣听闻虎毒不食子,今日大王若是弑子,只怕留下的不是美名,而是一生都无法洗净的污点!”
宋王偃摆了摆手道:“污点之于寡人何加焉?寡人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待寡人,也不在乎后世人如何批判寡人,寡人只在乎我们宋国的好与坏!国家国家,无国何以有家?”
闻言,子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大王,臣弟有罪!”
宋王偃愣了一下,随即询问道:“你有何罪?”
“臣弟是子楚的老师。作为一个老师固然有传道授业的职责,但是臣弟没有教会子楚做人的道理,这便是我的失职,我的渎职!”
子干掷地有声地道:“大王曾经说过,‘教不严,师之惰’!大王将子楚交与我教导,但是我没能好好教导他,导致他今日失手打死了纪馥,铸成大错。”
“大王,对于子楚今日之所作所为,臣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子楚失手打死了纪馥,我也有其中的一份罪行,请大王惩处!”
这个时候,正在失声痛哭的贞姬忽而听见子干的这些话,不由得反应过来,又向着宋王偃跪下道:“大王,臣妾也有罪!臣妾作为子楚的母亲,平日里却疏于管教,致使他今日铸下大错!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大王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