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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之间,大家或许并不熟悉,甚至还有可能在干活的时候产生过隔阂,但是面对外人的时候,同样的装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天然的归属感。
只要是见到穿这种衣裳的,就会很自然的当成是自己人。大家共属于一个相同的组织,有着共同的利害关系,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小个体了,因为他们的身后站着几百个穿同样衣裳的伙伴,还有一个指挥使东家
李乙丑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或许这就是苏子朋说的集体归属感吧!
第二十九章共同建设()
从委任李乙丑为淮扬民练指挥使至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却只组建起了一百多人的小小民团。就目前招募民勇的进度而言,文秀之并不怎么满意,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李乙丑一再坚持“精兵”战略,对于民勇的选拔非常严格。
必修先在铁器厂做工,只有那些勤劳、服从的人才有资格穿上李乙丑分发给他们的皂衣,然后再从这些皂衣人群中选拔健者,组建民团。
这样做的效率非常低下,以至于选了两个多月才有一百多个合格的民勇,却深谙“精兵”之道。按照李乙丑的说法,既然要组建民团,就一定要精挑细选,哪怕是慢一点也要选出最好的士兵,免得弄出一群象大明朝官军那样的乌合之众。
这种做法看起来确实有些吹毛求疵,却也不是全无道理,所以文秀之和孙启功虽有些抱怨之词,却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如果说李乙丑是出工不出力,以挑选精兵为借口行拖延之实,还真是冤枉了,因为在甄选民团士兵这件事情上,李乙丑确实花了不少的银钱和精力。
派出很多人手,拎着桐油和染料,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四处粉刷,但凡是热闹一点的地方,都可以见到扬州民练的标记:用桐油刷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背景,中间有一两道通红的斜线对角贯穿。
这是灶君大神为淮扬民练设计的标记,同时也是淮扬民练制式军装的颜色。
开始的时候,百姓还不明白这个随处可见的图案是什么含义,当李乙丑率领着他那一百多个穿着统一服色的民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之时,也就全都明白了。
这个图案代表的是扬州民练。
这几天来,李乙丑把所有的琐事抛在一旁,每天都带着一百多个民兵出门,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一致的步伐,好像是在阅兵一般在人群中招摇而过。
招募民兵,只要大巴的银子撒出去,有的是人前来应征,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无用功,至少李乙丑是这么认为的。
但苏子朋却坚持要李乙丑这么干,并且为他设计了种种细节,还说这是最有效的传播学原理。
李乙丑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传播学”这三个字,暂时也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传播学”的威力。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扬州民练在募兵的消息,并且亲眼看到了民练的雄壮。
和叫花子一般的大明士卒相比,李乙丑手下的淮扬民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健者,每一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而且拥有严整的队型和整齐划一的步调。
一百多个穿着同样服侍的民兵在眼前走过,带给人一种肃然的视觉震撼。虽然扬州民练的战斗力还没有经过检验,但是人们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一支可以百战百胜的雄兵。
过分严苛的甄选流程,让那些想成为扬州民兵的人感觉到了不小的困难,但是成为铁器厂的工人就显得容易了很多。
去到规模日渐庞大的铁器厂做工,只要勤勉能干肯吃苦,就可以穿上那身皂色的制服,成为受到铁器厂这个大集体的一员。
穿上皂色制服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有不错的收入,还能不受人欺凌,就算是在外边惹了祸事,也有李乙丑李大指挥使和庞大的铁器厂撑腰,这是一种背后有靠山的踏实感受。
时至今日,穿上皂色的制服俨然已经成为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明确的表示出了自己的阵营——李指挥的手下。
其实这也是苏子朋极力要做到的事情:让人们看到集体主义的好处,给众人树立最原始的集体主义思想,让更多的百姓认同“城西铁器厂”这个集体,并且以此为骄傲。
进入铁器厂的工匠确实从这个大集体中受益匪浅,但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失去了很多东西: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李乙丑的命令,严格按照他制定的规矩做事。小到每天起床、吃饭的时间,以及月银的多寡;大到对当下时局和朝廷政令的理解,全部都出自李乙丑的命令。
在这个大集体中,任何一个个体都得无条件服从集体,李乙丑对事务的理解和看法,就代表了集体的一致观点。
大明朝的人们从不强调“个性”和“自我”,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所有以这一百多个民兵为核心的铁器厂大集体当中,只有李乙丑的思想和他的声音
兵为将用,这也是历朝历代的军事规则,而且这本就是李乙丑出钱出力组建起来的民练团体,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所以作为“监军”的文秀之和孙启功并不在意这些琐碎的细节问题。
只要李乙丑能练出一支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民练,为朝廷分忧为大明出力,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深究。
而且这两个清流文官也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干涉李乙丑,因为他们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既然民练已经开始正式招募了,兵营、较场、库房等等这些都需要建设,需要重新划出一片更加宽敞的场地。为了取得紧邻铁器厂那块地皮的使用权,孙启功每天都往河道衙门跑好几趟,不厌其烦的和扬州河道官员扯皮
虽说民练是李乙丑出钱,但毕竟也是为朝廷出力的,所以李乙丑一再催促文秀之,要他想方设法弄点武器装备之类的军资回来。铠甲、战马之类金贵的军资就不要想了,连正规的大明官军都凑不齐呢,不可能分润给小小的扬州民练。但至少也得弄些生锈的武器吧?而且民练的规模很快要膨胀,怎么也得再弄几十个告身出来吧?
身为佥书,和上级沟通本就是文秀之的分内之事。所以这些天来,文秀之马不停蹄的奔走在都指挥司和南京之间
买地皮建军营,李乙丑并不在乎多出点钱,因为在苏子朋的帮助下,他有很多捞钱的办法。现在却为了千把两银子的问题让孙启功跑了一趟又一趟,没完没了的和河道衙门扯皮。
南京留守司那边抠门的要死,怎么可能把军械军资分给扬州民练?而且铁器厂的产能早已经上来了,完全可以打造兵器,其质量肯定比留守司军械库里那些生锈的弓箭刀枪要好的多,为何还要文秀之不停的为此事奔忙?
连李乙丑都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的问道:“苏兄,非是我怀疑你的用心,实在是因为文、孙二人一直都在白忙。”
“你说的对,我就是要他们白忙一场。”
“这是为何?”
“扬州民练是你的,不是大明朝廷的,我不希望大明朝的官员在建军伊始就碍手碍脚,所以才让你想办法把他们给支开了。”
李乙丑的判断是正确的,买地皮、索要军械,果然是为了支开文、孙二人。
长久以来,李乙丑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对于苏子朋交代的事情,他一定回竭尽所能的去办好,而且从不多问。
苏子朋拥有洞察历史的目光,和知晓过去未来的神仙也差不多了。他安排的事情,只要用心实力的去做就可以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眼下你招募了多少民兵?”
“一百四十六人,预计本月底能达到三百人。”
“年底之前一定要招募一千五百人。”
淮扬民练的兵力配额只有七百人,苏子朋却要他招募一千五百,虽然于朝廷的体制不合,却不是太大的难题。我自己出钱出力为朝廷练兵,难道还有人嫌多吗?就算是到时候有些人乱嚼舌头,李乙丑也有很多办法让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乖乖闭嘴。
“一切遵从苏兄的安排。”
“钢弩打造的如何了?”
“挂上弦的已有了三十一张,没有挂弦的半成品有两百多。”
“好很,是时候打造弩箭了。”紧接着,一支小小的箭镞和一枚铁质的箭尾就出现在抽屉里。
和大明朝的箭镞完全不同,灶君大神的箭镞既不是鱼尾箭,也不是宽阔的燕尾箭,而是一支四棱的铁锥。那个黝黑的箭尾也不是寻常的翎羽,而是完全的铁制品,更加古怪的是,这个小小的箭尾上还带着三个尾翼。
“这是与那钢弩配套的箭矢,你可让工匠想办法把箭镞和尾翼连接起来,最好使用镔铁做箭杆。总长度不可超过一尺七寸。”
这个尺寸比一般的箭矢短了一半有余,实在是太小了。不过这是未来的神箭,当然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既然苏子朋已经规定好了尺寸,那就按规矩去做就好了。
“还有,你必须让穿上皂衣的匠人和民兵开始认字。”
匠人就是专事生产,民兵是为了打仗,又不是选秀才,认字有什么用?有这个必要吗?
象往常一样,李乙丑没有任何意见,准备尽快去找些教书先生,来教授匠人和民兵读书写字。
“匠人和民兵认什么字,必须严格按照我的意思来做,绝不可以让那些穷酸来主导。从明天开始,你先让手下认识这两个字好了。”
很快,一张a4纸就出现在抽屉里。
纸上用粗黑的笔迹写着两个字:中华!
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解释这两个字的含义:夫中华者,天地八荒之中心,众族之首万邦之长,实为天地间至高至美之族,余者诸夷皆为下等
第三十章圣人有云()
墨子归,字远山,自号寒文斋主。自幼熟读经史遍阅子集,十几岁就博得神童的名号。年轻之时的墨子归也曾满腔抱负,也想着金榜题名高中魁首,奈何时运不济,考了几十年却始终名落孙山,到了四十多岁还是个老童生。
几十年的寒窗苦读让墨子归的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除了满口之乎者也子曰诗云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日子也愈发的艰难。
现如今这世道,五大三粗的壮汉都很难吃到一口饱饭,何况墨子归这种落魄的文人?
满腹经论却一文不值,换不回一粒米一滴油,整日里给家中的黄脸婆骂做是“穷酸”“腐儒”却也不敢还口。
这么多年以来,早已经看透了朝廷的腐朽,再也没有当初了踌躇满志,也不再幻想着科举为官之事,只是守着贫寒的家境苦苦度日。
冬闲的时候还可以办个私塾,教授娃娃们读书认字,也能换回几捆干菜或者是三两升的黄米,勉强饿不死罢了。现如今这样的季节,只能在街边摆摊,帮人写些书信,三天也赚不回二斤醋钱。
城西铁器厂那边正在招募读书人,好像是要办什么识字班,不仅管饭每个月还给两斗糙米四十个大钱。墨子归昨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也确确实实被那两斗凑米和四十个大钱的待遇给诱惑住了,却始终没有动身去铁器厂报名。
墨子归虽然穷困潦倒,却依旧抱着读书人的清高不肯放下身段。平日里办私塾,街坊邻居们都会客客气气的来请,并且尊称一句“墨夫子”。教授铁器厂的工匠们读书识字,也是传道授业之举,怎么能巴巴的自己跑上去门去,读书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屁,”家中那个黄脸婆的口水直接就喷到了墨子归的脸上,象往常一样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读书人?读书人都是喝风的么?没有钱哪来的脸面?放着两斗糙米的营生不去做,赖在家里等着老娘养你不成?
“圣人云,君子不言利”
“狗屁的圣人,你整天把圣人念叨来念叨去,也没有念叨出一文钱来。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了,欠着的油盐钱也催了好几次了。你要是再不出去赚点钱回来,老娘就回娘家去,留着你这个老穷酸抱着空米缸念叨圣人吧。”
墨子归很清楚家中的窘迫境地,又给黄脸婆劈头盖脸的骂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想着铁器厂开出的那两斗糙米和四十个大钱的待遇,犹豫了好半天。
读书人的脸面和圣人的教诲虽然重要,终究没有自家的日子更重要,不得不收起读书人那套“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灰溜溜的来到城西铁器厂。
来到铁器厂之后,墨子归就又有些后悔了。
铁器厂这边的饭食确实不错,那些个匠人们对他还算尊敬,一口一个“夫子”的叫着,着实让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