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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这个私盐贩子居然拒绝了,登时就让吕掌柜有种端茶送客的冲动,心中不住的暗骂: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精忠报国的岳武穆?
虽然心底早已把李乙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天,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的客套起来:“李指挥舍不得那些职位,那小号实在爱莫能助了。想必李指挥也知道鄙号的大股东的谁,小人不过是个小小的掌柜,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无有抵押之物,实在不敢贷出银子”
似乎早就料到隆丰号不会痛痛快快的把银子借贷给自己,李乙丑也不恼,而是弯下腰去,从脚下的黑色布囊中取出一物。
这个东西约莫两尺多长,阔约尺余,看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儿。
把折叠的钢臂张开,将中心主轴中的铁托往后一抽,轻轻转动轮轴,两翼的钢片前凸,微微的颤动声中,中间的那条钢弦已经绷紧,隐藏在下面的锥匣显露出来,一条色泽黝黑的透甲锥自动滑进槽中
“钢弩!”
直到这个时候,吕掌柜才明白过来,李乙丑端在手中就是传说中的雷神弩。
当李乙丑把钢弩对准他的时候,吕掌柜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却强作镇定,用明显颤抖的声音尖叫着起来:“姓李的,你要做甚?我我可是曹公公的人,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你你你会后悔的”
微微一笑,稍稍调转角度,轻轻扣动机括。
“咄”的轻响声中,身旁的梨木长桌已被击穿,透甲锥的余势不消,砖屑四下飞溅而起,直接穿进桌子后面的墙壁当中,仅露出三寸多长的尾翼。
迅速转动轮轴,再次上弦击发,片刻光景就已连射五次。
坚硬的梨木长桌上留下了五个梅花形的大洞,洞口边缘光滑整齐,斜下方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五个同样形状排列的黑色尾翼。
“我用这个东西做抵押,应该可以了吧?”说完这句话以后,李乙丑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吕掌柜,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射进墙壁中的透甲锥拔了一枚出来,笑着递到他的手中:“想来吕先生也是识货的行家,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价码。”
原来李乙丑并非是要用钢弩威胁自己,只是想单纯的展示一下威力罢了,虽然还是心有余悸,脸色却也缓和了许多。
在定远一战当中,雷神弩大展神威,经过无数人的口口相传之后,简直已经成为无可阻挡的绝代神兵。
吕掌柜原本不信那些市井传言:甚么神兵强弩,不过是常见的劲弩罢了,用来对付没有见过世面的流民,自然无往不利。至于“穿透铁甲”“洞穿战马”之类的传言,分明就是不懂行的门外汉胡乱杜撰出来的,又怎么能够当真?
吕掌柜当然识货,如此这般犀利的武器,已非简单的强弓硬弩可以相提并论。且不说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连射五次的速射功能,光是可以洞穿墙壁而且锋锐无损,就已经说明这种弩箭的材质非同一般,定然是上好的百炼精钢!
“怨不得李指挥能在定远以寡敌众还能大获全胜,原来是如此的神兵利器。”吕掌柜接过笑呵呵的抚摸着略显沉重的透甲锥,让李乙丑帮他绞开弓弦,又试射了两次,愈发认定这钢弩的威力非同一般了:“有此物为抵押,自然是可以借贷些银钱的。同样的钢弩,我要一千架”
“呵呵,吕掌柜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此物费工又费料制作起来着实不易,就是我那民练的手中,也不过三两百张罢了。你开口就要一千架,不会也想着组建民练为国杀贼吧?”
一个开钱庄的生意人,要一千架这样的钢弩,当然不会是去打仗,用来做什么其实已经不必细说了。
传说闯贼的大军中屡屡出现大明工部铸造的火炮,而且都是完全没有用过的新货,连上面的铭文都懒得抹去。同样的武器也曾经出现在满洲人的八旗军手中,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大量的马匹、粮食、甚至火炮之类大型武器,通过某些神秘的渠道“外流”到闯军和八旗兵的手中,一部分出自边军的手笔,还有一部分就是通过民间的渠道了。
吕掌柜当然听懂了李乙丑话中的弦外之音,却一点都不在意:隆丰号钱庄的生意很大,不仅和李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一度把“生意”做到了关外
生意人嘛,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赚,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还会理会其他?
“我用钢弩做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只要你给我一千架,十万两银子很快就会送到府上。”
“一千张?最多五百。”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一千张被李乙丑砍掉一半,吕掌柜却一点都不恼,反而把李乙丑当成了和他一样的“生意人”:“五百张肯定不行,八百”
“最多六百。”
“好,那就六百,何时交易?”
“吕掌柜,你也是个聪明人,如果我手中真有那么多现货,早就卖给聚德钱号了,又何必来找你?”不等吕掌柜开口,李乙丑就继续说道:“有千八百架这样的强弩,不消半年就能拉出一支可战之兵,我的扬州民练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东西若是卖给某些人,能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想来吕掌柜定然心中有数。若你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可以允你一个条件,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最迟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能拿到六百架钢弩的现货。”
掏出现银却拿不到现货,这让吕掌柜有些犹豫。奈何这钢弩确实是个好东西,左右权衡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吕某这便去准备借银契书,三日之内既可兑成现银。还望李指挥准时交付钢弩,免得到时候你我都不好做。”
“吕掌柜多率了,若是到时候交不出钢弩,要得罪了曹公公,岂不是断了升官发财的门路?”
就算是地方上的三品大员,也不敢轻易开罪曹公公,谅他一个小小的五品民练指挥使,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赖了隆丰号的银子。
第四十章兄弟相见()
前几天房东来过一次,说要涨房租,如果苏子朋不接受,就得卷铺盖滚蛋。
对于苏子朋而言,这间地下室的意义无论怎么强调都不算过分,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出了一个让房东都无法拒绝的高价,马上就把这间地下室和楼上的那套房子卖给他了。
今天刚刚办完交易手续,已经成为真正的主人,那种拥有整整一个世界的感觉让苏子朋无比畅快心情绝好。
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端坐在抽屉之前,象往常那样和三百多年以前的李乙丑“笔谈”起来:
“你手头上现在有多少银子?”
“按照苏兄指点,以来年产出的钢弩为质押,总共从隆丰、聚德等七家钱庄借贷出四十一万白银,又从宝丰、瑞祥粮号赊了七千余担米粮”
“很好,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充足的钱粮,应该大肆招兵买马了。”
“有了这些钱粮,足够武装起四五千士卒。”
“四五千远远不够,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起码也要有一万战兵才勉强够用?”
一万战兵?这个规模显然把三百多年以前的李乙丑给吓住了。大明朝虽然兵多将广,随随便便一支队伍就敢号称数万,但是“号称”这个词实在值得商榷。比如说号称雄兵五万的信阳府,和李闯交战之时,把全部家底都拉出来连赶车的马夫都算上也拼凑不出一万人马,其中到底有多说能打的战兵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大明朝,手中掌握着五千战兵,就可以算是实打实的地方实力派了。至于李闯、左良玉那种动辄就号称百万规模的军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万战兵,算上辅兵和民夫、丁壮、以及后勤等非战斗人员,就算再怎么精简,也会达到三万以上的规模。要是在外线作战的话,将出现一个恐怖的数字。
现如今天灾频仍兵连祸结,到处都是吃不上饭的流民,招募士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钱粮!
维持一支战兵上万的军队,和喂饱一万张嘴是两个概念。武装他们、训练他们,这些都需要钱。李乙丑刚刚弄到的那几十万两银子和大几千担粮食,根本就不足以支撑。
“钱粮不够就再去借,再去贷。”
“苏兄,虽然我现在借贷了些银钱粮米,可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的,三分利啊,怎么还得起?”
“你完全不必担心偿还的问题,到时候我自有办法。现在你的当务之急就是招兵买马,钱粮不够了就想办法去弄。扬州盐商富家天下,你可以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刮点油水下来。”
“扬州盐商确实豪富,但苏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盐商多于地方官员勾结,又使银子把京中的权臣勋贵喂的饱饱的,没有人敢动他们。”
扬州盐商于地方官员和京中勋贵相互勾结早已天下皆知,要不然也不会聚敛起天文数字的财富。以李乙丑现在的实力,想要从盐商身上刮油水,无异于与虎谋皮。
苏子朋最大的优势绝不仅仅只是超越了时代的科学技术,而是对于历史的熟知和大势的把握。在明末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崇祯皇帝、张献忠、以及皇太极、顺治等等,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的人物?和他们比起来,扬州盐商这个群体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为了尽快帮助李乙丑打造出一支可战之军,为了撕破笼罩在扬州城头的层层血雾,完全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借贷也好、诈骗也罢,甚至干脆去偷去抢,统统没有问题。
大明朝的丧钟已经隐约可闻,连皇帝都保不住了,那些有背景的扬州盐商又算得了什么?
“你尽快摸清淮扬一带大盐商和富户的底细,然后列个名单出来交给我,我帮你想想办法。”
“对了,明天我要动身去往北京,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就不要和我联络了。”
“苏兄要去京城做甚?”
“上个月的初九,你不是给过我几幅字画么?其中有一副是名家的真迹,北京京城那边有人出了高价,我要带着那副字画去京城交易。”
“名家的字画?我怎不记得有什么名家之作?”
“那位画师在你的那个时代还算不上名家,他死了之后才出名的。”
“原来如此,苏兄这一去,怕是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吧?”
“用不了那么久,要是顺利的话,快则三日,慢则五天,我就能回来的。”
从扬州而至京城,山水相隔路途何止千里?三五日的时光,便是骑乘快马,也打不了来回。
“我坐飞机过去,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飞机?何为飞机?比快马如何?”
马匹怎么能和飞机相提并论?看到这个问题,苏子朋不禁哑然失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为了让李乙丑对“飞机”有更加直观的印象,拿起一张自己在机场上的照片放进抽屉里。
“此物出自苏兄的手笔?”
“是我自己照的。”
“苏兄真乃天下第一等的画师,方寸之间竟能把人物、风景画的如此栩栩如生,此画虽小,却纤毫毕现。小弟虽不懂丹青之术,也能看出苏兄在工笔上的功夫已登峰造极了。”
李乙丑无法理解照片二字的含义,而是很直接的把照片当成了绘画。能在方寸之间描绘出如此精致的画作,早已经对苏子朋的绘画技巧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这叫照片,不是画出来的。”
“照片是何物?”
“先不解释这个问题,你看到照片上那个很大的东西了没有?”
“看到了。”
“那就是飞机。”
李乙丑根本没有“飞机”这个概念,但是通过站立在“飞机”旁的那个人物,也能大致的估算出“飞机”的尺寸:“此物高若楼阁,约有十几丈长短,看似颇为沉重。如此庞然大物,怎能高翔于九天之上?”
在李乙丑的理解当中,只有那些轻如柳絮飘若羽毛的东西才能飞起来,这样大的一个物件,看起来很是有些份量,怎么可能飞到天上去呢?
“当飞机具有了很高的速度以后,利用空气浮力就能冲上天空了。”
“何为空气浮力?”
“空气浮力就是”连苏子朋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航空学的原理,更不可能让明朝的古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搞明白飞机是怎么飞的。当他发现解释这个问题会引出更多的问题之后,马上就很明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关于飞机的问题很难用三两句话说清楚,以后慢慢再给你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