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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方面已一片大乱,怎么说的都有,甚至有人很明确的提出“锁死江防,以防不测”的观点。
为了防止扬州事态波及到江南,居然要封锁江口!若是这么干的话,必然天下震动,弄的不可收拾。
到了这步田地,文秀之只能和孙启功分工,让孙启功留在南京,尽可能的维持住局面,免得事态进一步恶化。文秀之文大人,则撇下舆情鼎沸的南京,不顾一切的返回扬州。
时至今日,文秀之还是弄不明白,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淮扬民练一直都是好好的,监军大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变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过江,带着几个贴身之人风风火火的连夜来到扬州城下。
当文秀之文监军来到安江门的时候,已是深夜丑时。
天气阴冷潮湿,低空中的水汽笼罩在扬州城头,如同起了大雾,几十步之外就已看不清楚。
名人扯开喉咙朝着城上高喊“文秀之到了,速速开门”,一直喊了小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望着大雾中的安江门,文秀之早已气极不耐,朝着上面高声叫喊:“我是文秀之,守城门的是哪个营?让你们的营官出来答话!”
一直喊的喉咙都哑了,上面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偌大的城门,上面必然有很多兵丁把守,却故意装聋作哑的不出声不现身,文秀之愈发的坚信:淮扬民练确实夺取了城防,现在守在城上就的那些民兵。
因为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文秀之这个“一把手”,所以才装聋作哑不出声。
“我乃监军文秀之,速速开门,若是再有迟延,军**处!”
虽然文秀之已经把军法搬了出来,奈何上面的人就是不出声,搞的他也没有办法,更不知道扬州城内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扬州是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情。
不管淮扬民练在扬州做了什么,身为监军和名义上的一把手,文秀之都负有直接的责任。但是现在的局面是:连这位“一把手”都进不了城,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用不上。
越是这样,文秀之就越担心越着急,察觉到已不可能从南门进城之后,马上率领随从展缓来到水门。
来到这边之后,文秀之才发现,事情远比想象当中更加严重,淮扬民练不仅封死了城门,,连运河漕运都给掐了。
连接水面和水下的巨大铁栅已经放了下来,彻底隔断了水路交通。
“守水门的是哪个?出来答话!”文秀之和随从们一起高声大喊着。
这边的情形比安江门那边稍好一点,至少还有人现身答话。
小水门后面挑出一盏灯笼,在影影绰绰的雾气中隔着水门铁栅做出了回应:“奉命封了水栅,你们还是等几天再来”
“都别出声,听安江门那边的兄弟说,有可能是文大人来了,都别说话”
因为距离比较近,文秀之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个耳熟的嗓音,马上就高喊起来:“孙立拄,我知道是你,别躲躲藏藏的了,既然知道是我来了,就快快开门,我要见李指挥!”
把守北门街到水门一线的正是孙立拄,他也没有想到文秀之会听出自己的声音。
既然文秀之已经点名了,当然不好再装聋作哑,孙立拄只好现身,隔着水门铁栅和文秀之遥遥相对,象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咦?真的是文大人呢!不是过江去了么?怎又连夜回来?孙立拄给文大人见礼了”
文秀之也只好回了一个军礼,万分焦急的高声喝问:“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文大人有所不知,一股乱贼潜入到了城中,欲图不轨之事。我等奉命封城,正在合城搜捕乱贼。”
奉命封城?奉谁的命?必然是李乙丑的命令。
但是监军大人文秀之就在这里呢,总不能把监军大人也封在外边吧?
再者说了,扬州不是秦、晋之地,就算真有个把贼军的细作潜了进去,也不值得把全城都给封锁了吧?现在已经是封城的第四天了,再过两个时辰你们就把扬州城封了整整五天,有这四五天的时间,就算是有几千反贼也早已剿灭,为何还是不解除封锁?
孙立拄的话,文秀之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进城,你快把水门打开,放出梭舟”
“真是很不凑巧啊,文大人,”孙立拄做出一副比他文秀之还要着急的样子,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水栅的绞盘已经坏掉了,怎么鼓捣都提不起来。不过文大人你放心,咱们铁器厂的工匠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正在加紧抢修,我估计明天后天,最多再有三两天就能修好了。”
胡扯,纯粹是胡扯!
绞盘早不坏掉晚不坏掉,偏偏在文秀之要进城的时候坏掉?你们当下水栅的时候没有坏掉,提起水栅的时候就坏掉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
本想当面呵斥孙立拄几句,可是一想又无奈的放弃了。
孙立拄只是个不大不小的队官,之所以搬弄出这么多是借口不放自己进城,必然是得到了李乙丑的死命令,就算是把嘴皮子磨破了说的口吐莲花他也不会开门的。
“我是淮扬民练的监军,我不管你们在城中做了些什么,也不管此事因何而起,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是淮扬民练的一员,必然会和李指挥和诸兄弟协力同心”
“那是,那是自然的,文大人是咱们淮扬民练的首脑,自然和兄弟们一条心了!”
“想来我再怎么让你开门,你也不会开的,是吧?”
“这个文大人,不是我不给你开门,真的是绞盘坏掉水栅提不起来,我想开也开不了哇!”
说了这么多废话,根本就不想开门而已。
“不开就不开吧,你遣人去喊李指挥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讲。这个你应该可以办到的吧?”
“要紧的事情?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找将军,您稍安勿躁,我马上就去。”
扬州新城,仁丰外街。
成群结队的民兵正从一处豪华的盐商府第中搬运箱笼,将沉甸甸是箱子装上骡马大车。
看着一辆辆满载的大车鱼贯而行,李乙丑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什么?文秀之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李乙丑眉头一皱,小声的嘟囔着:“他回来的太快了,咱们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做好呢。继续拖着他,先让人在成为喝半宿的风,我什么时候过去了再说吧。至于借口么你们随便编造一个借口给他好可以了。”
“是!”
新城多是盐商的居住区,这几十年来,围绕盐商和盐务,已经形成了一个娱乐和商业并重的区域。新城的人口虽远不如旧城繁多,但繁盛程度却超过了旧城很多。到处都是亭台楼阁的园林式庄园,如鳞一般的青楼妓馆酒楼商铺星罗棋布,自有一番纸醉金迷的气息。
这几天来,李乙丑按照苏子朋列好的名单抄了一个又一个大盐商,抄出来的金银财物粮秣布匹等不计其数,实打实的发了一笔横财。
外人都以为李乙丑害了失心疯,成了见人就杀见钱就抢的疯子,其实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选择下手的目标都有一定的规律,都是和京城中那些实权高官有联系的,而且这些高官必然会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投向李闯,现在的抄家行动只不过提前争抢这些人的产业而已。
扬州大大小小的盐商那么多,已经接连抄了好几天,才不过抄了区区“十九”户。没有在名单上的,哪怕再怎么有钱也绝对没有染指的意思。
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色已经转为青蒙蒙的一片,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估算了一下时间,李乙丑对身边的那个队官说道:“手脚都麻利着点儿,尽快把这两家搬空,我去看看咱们的监军大人!他在城外喝了半宿的冷风,差不多也该喝饱了!”
第九十一章清明事变(8)()
东方的天际已经亮了起来,小半个日头刚刚露出,青白色的天光就在瞬间变成苍白。如火一般的朝霞渐渐扩散,这番情形和落日竟是如此的相似。
金色的光华泼洒在文秀之的身上,足足等了小半个夜晚,阴冷潮湿的水汽把身上的袍服打的精湿。
水门迟迟不开,不仅李乙丑没有过来,连去喊李乙丑的孙立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躲着我,扬州城中必然发生了大事。
从他们不肯开门就可以知道,这个事情还在进行当中,不希望我插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强行夺取城防,隔绝内外交通,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意图不轨的迹象,就算是说成谋逆造反,也不算是太夸张了。
但文秀之绝不相信李乙丑会造反:自从东昌血战之后,一个无比美好的前途已在李乙丑面前铺展开来,只要他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练兵打仗,少不得要成为一代名将,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而是去造反,李乙丑有那么傻吗?
扬州不是京城,不是说锁死城门就可以成事的。背靠长江天险,连接淮扬各处,本就是四战之地,谁会选择在这种地方造反?
就在文秀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水门后面传来了李乙丑的大骂声:“真是个不走心的夯货,我是下过锁死各门严禁进出的命令,可也得分什么人呐!你们可倒好,连文大人都给锁在外边了,文大人是外人么?”
“将军,我们原本也是想给文大人开门,可是绞盘坏掉了”
“这种小把戏还是去对付外人吧,”李乙丑举着佩刀,用刀鞘狠狠的抽打了孙立拄两下:“赶紧给我开栅,放梭舟下去接文大人过来。”
“是。”
在“嘎”“嘎”的金属摩擦声中,据说已经坏掉的水栅一点点的提升起来
“文大人,刚才真的是水栅不好用了”
刚刚跳上栈埠的文秀之已经没有闲心和孙立拄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紧走三五步,拽住了李乙丑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和我讲讲清楚,也好对南京那边对朝廷那边有个交代。南京早已舆情滔滔”
“真没有什么大事!”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李乙丑云淡风清的说道:“只不过是抓了几个通贼的乱党而已。”
抓几个乱党还需要出动淮扬民练?臬司衙门是干什么吃的?真如你说的这么轻松,又何必夺取城防封锁全城呢?
根本就不相信事态真如李乙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文秀之小声的问道:“扬州府衙那边没事吧?”
“扬州府能有什么事?”当李乙丑看到文秀之的目光之时,突然就跳了起来:“文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怀疑我带兵围了府台衙门?天地良心啊!”
李乙丑的神情虽然夸张,却不似做伪,这让文秀之放心了不少。
只要李乙丑没有疯狂到把扬州府衙门给一起“剿”了,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那任知府也算是和清流一脉有些渊源,带上他一起为李乙丑为淮扬民练辨白几句,意图不轨的嫌疑也就可以洗脱大半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李乙丑真的有了不轨的想法,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文秀之这个监军。
古往今来,每逢时局动荡之际,那些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便会生出勃勃野心。起兵反叛之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朝廷委派的监军。地方叛军有监军大人的脑袋祭旗,早就成了惯例,斑斑史书之上这样的例子可不在少数啊。
“李指挥,若仅仅只是捉拿几个潜入的贼寇,完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文秀之的脸色很严肃,也很真诚:“自咱们还淮扬民练组建之日开始,文某时时处处为这个团体奔走,自认从未做过有损民练之事。你这般说辞连我都不信,又怎么能取信于南京取信于朝廷?不论发生过什么,我希望你不要隐瞒,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
文秀之这个人,热血是有的,心思也非常热切,虽然总是会犯些书生意气,总是会喊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口号,终究还算是淮扬民练体系之内的自己人,总是尽可能的维护这个团体的利益。这也是他和李乙丑相处比较融洽的重要原因。
“文大人文兄,搜捕逆贼一说,仅仅只是对外人说说而已,我也没有指望你真的相信。此间确实有些隐情”
回到驻地之后,文秀之马上屏退随从:“李指挥,左右再无闲杂乱耳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讲出来了吧?”
李乙丑笑了笑,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给他:“文兄请看,这是乱贼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