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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文华和十几个辅兵一起,将简易攻城车推到了门前,使出吃奶的力量将悬在攻城车上的巨木荡了起来。
“当”!
闷响当中,文庙的大门微微晃动了一下。
“咄”“咄”几声轻响,那是箭矢落在头顶遮板上的声音,清军放箭了。
几乎与此同时,后面的荡虏军和山东兵也纷纷放箭,随着两声惨叫,似乎有中箭的敌人掉落下来。
身为辅兵的成文华根本就无暇去看,只是奋力荡起巨木,一下接一下的猛烈撞击
双方的士兵大声叫骂着,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射。
“轰”
巨响声中,文庙的正门被撞开了,别在正门后面的门闩断裂,其中一扇大门猛然拍向里边。
还不等成文华退下来,后面的战兵就已经呐喊着蜂拥而入了。
围墙和正门附近的清军正在胡乱的奔跑着,没跑多远就被追上
成文华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战斗了,对于流血和死亡早已经习惯,眼前的这点小场面已经算不了什么,估计很快就会结束吧。
和成文华所预想完全一样,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还不成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
约莫有一小半清军逃进了文庙后面的供园当中,丝毫也不理会同伴的生死,马上把院门紧闭。
来不及逃走的几十个清军被拦截,成群的战兵冲上来,端着长枪一阵乱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剩余的那些清军再也无心抵抗,纷纷抛弃了刀枪跪地投降。
作为辅兵的成文华早已经熟悉了这一套流程,很清楚应该怎么做:大声吆喝着,把这些丢下武器跪地投降的敌人驱赶到一起,一绳子绑起来,看哪个不顺眼就踹两脚。
几十个敌人已经逃进狭小的供园,早已成了瓮中之鳖,反而不着急攻打了。
按部就班的在文庙中搜索,找到有可能藏匿起来的敌人,以免有漏网之鱼。
当成文华和同伴们小心翼翼的在文庙中搜索之时,猛然嗅到浓重的血腥味道。
在绝大多数文庙的偏殿正中,都会有两眼水井,预示着“文思泉涌”的意思,所以文庙中的水井还有一个非常雅致的称呼:叫做文眼。
每次考试之前,读书种子们都会到文眼附近来祈祷,希望能考出好的成绩。
现在的两眼双井,已经被尸体填满!
混合着鲜血的净水外溢出来,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到处都是无头的尸体和面目狰狞的人头。
从服色上来看,这些死者应该都是清丰城中的百姓,很多人都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文士袍,应该是读书人。却不知何故被清军驱赶到了这里,当清军察觉到大势已去又不能逃脱之后,就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给集体屠杀了。
在两军阵前见惯了厮杀,生生死死早已经麻木,但是看着堆到井台之外的尸体,还是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两军交战,斗的是智谋和血勇,死的是精锐猛士,各位其主死了也就死了。可眼前这些人全多是普通的百姓和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却被清军集体屠戮
呆呆的看着那些尸体和在脚下肆意流淌的血污,成文华头皮发麻,只觉得头发都要根根竖起
就在这个时候,供园中有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再也顾不得搜索残敌,成文华等人急急慌慌的跑回来,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队官。
领头的队官看到那两眼“尸井”之后,呆了一呆,旋即咆哮起来:“将那十几个畜生带过来。”
很快,十几个已经投降的清兵就被带到了文眼之旁。
“这是怎么回事?”队官咬牙切齿的喝问。
“这是主子们是建奴杀的,和小人不相干。”
“供园中是不是还有百姓?”
“没只有几十个姿色不错的女娘,平日里是给主子们建奴消遣用的”
众人都已经明白了。
八旗兵知道清丰县城已守不住之后,将附近的百姓驱赶过来集体屠杀。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就知道这些***的畜生正在疯狂屠杀供园中的女奴了。
队官双眼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全身剧烈颤抖猛然抽出腰刀,一刀就将这个俘虏的大半个脑袋砍了下来,厉声喝道:“一个不留,把这些鞑子全都砍了!”
这些俘虏知道情形不妙,奈何被绳子捆住了双手,除了拼命的磕头求饶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个磕头如同鸡啄碎米,在坚硬的地面上撞的“咚”“咚”有声,眨眼之间就已经磕出血来,脑门上鲜血淋漓:“老爷,小人不是鞑子,小人也是汉民,是被鞑子胁迫,实在没了法子”
“为虎作伥,欺凌同胞,虐杀百姓,辱我姊妹,更该杀。”
“小人不是鞑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虽说做了几个月的辅兵,也干过几次收割人头的工作,可那是割下战死敌人的首级,就好像是割麦子一样自然,这还是成文华第一次杀人。
没有丝毫的不适,没有半点心理阴影,心中反而感觉无比畅快,就好像是做了一件早就想做却一直拖延到现在才有机会做的事情。
那柄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短刀上,正有殷红的血珠子滴滴答答的落下。
队官早已带着战兵去攻打供园,成文华和伙伴们一起,如砍瓜切菜一般,片刻之间就把十几个俘虏杀了个干净。
第一百一十三章苦难之火(下)()
被围困在供园之内的八旗辫子兵情知没了活路,用梁木、檩木等物把园门堵死,犹做困兽之斗。
众人早被清兵的屠杀惹恼了,和成文华等辅兵一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架临时制作的“攻城车”推过来,一边有弓箭压制引在高墙之后的敌人,一边奋力撞门。
“闪开,都闪开。”
乱糟糟的喊叫声中,也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门铜胎炮,在二十几步的距离之外将炮口对准了园门。
这是要用火炮轰门了,众人纷纷闪避到安全距离之外。
“**养的,吃爷爷一炮!”司炮手猛然拽动炮绳,随着一声轰鸣,一团火光激射而出。
铜胎炮是野战炮,不仅射程近而且威力小,用来轰击城墙很难有什么效果,但眼前只是两扇厚重的包铁木门而已,自然无往不利。
炮声过后,小小的园门已经被轰烂了,连带堵在门口的杂物也冲的七零八落。
呐喊声中,众人蜂拥上前,奋力推开拦路的杂物,挺着刀枪冲到园中。
园中还有三五十个真鞑子,全都是清一色的大砍刀,虽然势寡却毫无惧色,不仅不退反而哇哇怪叫着猛冲上来。
真鞑子的八旗战兵显然比外面那些归附不久的汉军更有战斗力,在情知必死的形势之下,凶猛如虎愈发的疯狂起来,接连砍翻了好几个山东军和三个荡虏军战兵。
以几百之众对付几十个,别说的八旗辫子兵,就算是天兵天将也没有半点胜算。
战斗进行的毫无悬念,只一盏茶的工夫,众人就将这些辫子兵杀了个精光。
供园的正殿当中,圣人的塑像之下,横七竖八散落着二十几个年轻女子的尸体,有些尚存余温,却早已经气绝多时了。
这些尸体大多衣衫不整,显然曾遭凌辱,一个个面孔扭曲神态恐惧,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临时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屈辱。
“**养的。”
“畜生,都是畜生啊。”
这幅情形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义愤填膺,有些人干脆直接跑出去,发疯一般高叫着在辫子兵的尸体猛砍猛刺,以泄心头之恨。
领头的队官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低声说道:“将众姊妹的尸体收敛起来,好生安葬了吧再请几个和尚,做一场法会超度亡灵,要不然我怕她们的怨念太重不得超生啊。”
“是。”
就在众人收拾满地尸体之时,忽然发现高台上供桌下的帷幔在轻轻抖动。
“还有鞑子。”
“有鞑子躲在里边。”
这个发现让心中无比愤懑的人们找到了宣泄之机,纷纷围拢上来。几个战兵挺枪要刺,却被队官给拦住了:“抓活的,超度之时给亡灵做供品,老子要亲手把鞑子的心肝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人心还是兽心!”
杀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凌辱妇女,做下如此耸人听闻的恶行,零割活剐都是轻的,哪能乱枪捅死?那岂不是便宜了鞑子?
要是能抓个活的辫子兵,肯定是要剖开胸腹取出心肝,血祭亡灵之后点天灯用的。
众人把供桌团团围住,一脚踹开桌子,正要下手捉拿,赫然发现躲藏在帷幔之下的并非是穷凶极恶的辫子兵,而是一个年轻女子。
这名女子赤身**,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披头散发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这女子机警,还是鞑子来不及杀她,居然有机会躲藏起来得以苟活性命。
“这”挺着刀枪的战士们根本就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全都傻呆呆的看着。
“格老子的,看什么看?都转身,转身,你家姐妹能给人这样看的么?”
队官气急败坏的大吼声终于让人们清醒过来,纷纷转过身去。
成文华却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下供桌之下的帷幔,将那块满是血迹的幔布裹在女子身上。
“留下一旗辅兵收敛尸体,其他人再四下看看,莫走脱了一个鞑子。”
“是。”
众战兵纷纷迈步出来,只留下一个小旗的十来个辅兵清理现场。
搬动那些尚且柔软却再也没有了气息的尸体之时,成文华的心里好像堵了一团猪毛,吐不出也咽不下,憋闷在胸中仿佛要炸裂开来,偏偏却又炸不响,那种感觉真是愤懑到了极点。
忍不住的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发现那个女子也在看他。准确的说,那个女子的目光虽然投在成文华的身上,却不是为了看到什么,只是那么大大的睁着,目光空洞双眼无神,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想来是被鞑子的屠杀给吓傻了吧?这女子被清兵所辱,容貌又毁了,此生必定凄凉。也不知道她的家人还在不在,若是连家人也没有的话
正在成文华满是悲悯的心绪之时,那女子猛然跳将起来,紧跑几步,低下头去朝着殿中的石桌猛然一撞。
“咚!”
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直接在成文华的脑海中响起,心中猛然一颤。
被敌凌辱之后,名节已荡然无存,这名女子已了无生趣,情愿一死。以头撞柱的力量虽然很大,却不足以致命,仅仅只是把额头撞的乌青。
女子求死之心极是坚决,一撞不死又要再撞。
成文华赶紧奔了过去,将她死死拉住。
拉扯之间,包裹在女子身上的帷幔已掉落在地,她却再也无心捡起。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裸露肌肤么?
成文华虽是辅兵,终究也算是军人,已经习惯了雷厉风行的左派,抡起巴掌抽在女子的脸上,发出清清脆脆的“啪”声。
这一下的力道确实够足,登时就把这个女子的脸颊打的通红。
成文华厉声喝道:“这么多人都死了,就活了你一个,怎么还要寻思?”
女子看都没有看成文华一眼,用异常平淡的语气说道:“我这身子已不干净了,名节也没有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屁话,死了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有机会报仇。”
报仇?
这两个字如同洒落在火药堆中的一点火星,登时就让女子的神情变得无比热烈,满是鲜血的脸上全都是决绝之色:“报仇?对,我一定要报仇?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甚么?”
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如何才能向那如狼似虎的清兵寻仇?
“你是军卒,教我行军打仗,我去和鞑子死拼”
这话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别说这样的弱女子了,连成文华本身都是个辅兵呢,早已习惯了听从上司的命令,早已经习惯了服从军令,基本没有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怎么教别人作战?
“姑娘你放心,我们荡虏军会为你和妄死的无辜百姓讨回这笔血债”
“不,我要上阵杀敌,我要象你一样成为厮杀的军兵”
行军打仗,从来就是天底下至阳至刚之事,最忌讳有女子出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女兵。所以,上阵杀敌对于这个女子而言,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是回家去吧”
“我早已无家可归了。”
“那那我可以帮你找找官府,地方官总不会让你饿死的。”
“饿死?”女字神色凄苦的一笑:“象我这样被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