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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我又闻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先生心先生现在所遇,不正是其中苦难么?先生何须苦闷,岂不闻风物长宜放眼量,虽然今日苦闷,可谁知明日不会闻名天下。再者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先生身在忧患,而朝廷诸公享于安乐,谁生谁死,不一言而明么?只是后日先生高升为官,我只一句送先生,不忘初心。”
傅平见西门庆转移话题在自己的身上,不住连连摆手,“大郎也现在不是高瞧我,而是捧杀我,我可不敢答应,只说最后一句,不忘初心!呵”
“天下间,有几人生而为贪官,多少读书人以治国为己任,想要清廉一声,可到后来,处处挟制在这大烘炉当中摸爬滚打,终于被权势酒色弥封了双目,遮住了初心。”说完此言,西门庆哈哈大笑,吃尽杯中美酒笑道:“你我都不过白丁尔,却妄论天下事,岂不惹人嗤笑?来来来,吃了这一杯,就当是醉言了。”
傅平饶有所思的在西门庆身上看了一圈“醉言?哈哈,大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人杰。”
“什么人杰,不过是贩卖生药的商家子罢了,先生莫要嗤笑。”
不理会西门庆的戏言,傅平道:“大郎心有丘壑,不知有什么志向?”
西门庆身子往后一仰,抬头嘴角勾起,道:“抽烟、喝酒、烫头!”
“哈?这?”
“我所求者,不过想娶妻、生子、富家翁。”
“大郎言辞不实,若不愿说,那就算了。只是大郎又出奇言‘风物长宜放眼量’真是好气魄,这残句又是别家的道士所言?”
西门庆讪讪一笑道:“先生既知,又何必问呢?”转头往外瞧去,但见天边云舒云卷,心中默道:“若不是乱世将来,这便是我的志向,至于做官,我是真没有兴趣,但现在的富贵景象只是帝国黄昏余烬。嘿嘿,我蓄养宾客,结交死士,善待落魄、不能施展自己才华的读书人,你说我的志向是什么?只是现在时间尚早,我如何得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方可称孤道寡,麾令天下。”
“西门官人。”卖时新果子的小厮一声轻呼,将他唤醒。唱个肥喏:“西门官人有礼,我有一事要说与你听。”
抬头一瞧郓哥儿,这个在水浒传当中,让自己一命呜呼的小厮,现在倒成了自己的情报员,想想便有些发笑,几次提供消息给自己。
“有什么事,你说罢!”
玳安鬼头鬼脑的看了看四周,又戒备的看了眼傅平,小声说道:“西门官人,沈钟那厮有奸,怕是要作害与你!”
第二十八 先生大才,可有教我乎()
没面虎沈钟,自己放养了他两天终于要开始有所动作了么?
“你可知道他有什么奸计么?”西门庆依着桌子,啜了口杯中的美酒问道,嘴角露出一丝的嘲讽。┡eΔ
“小人不知道,只是在街上卖果子时,见沈钟的家中多几个生面孔,我觉得蹊跷,就多看了几眼。”
傅平在旁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做计要害大郎呢?”
郓哥儿俯身答道:“沈钟那厮与西门官人有仇,而那几个恶汉都是趁着天色将晚,街面上行人稀少的时候出入沈钟家,而且腰间都带有兵刃,看上去便是不好惹的人物。”
西门庆点了点头,拿出几两的碎银赏了郓哥儿,“上次要不是你,我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这一次又是你来通风报信,我看你是个可堪造就的,这样你去帮我做一件事,要是做的好了,日后就来给我做事,旁的不敢多说,酒肉金银是少不了你的。”
郓哥儿几次给西门庆送信为的什么,除了那几两的碎银,还是不想让西门庆高看他一眼,日后也好有个生路,现如今谁不知道yg县除了县里的官人相公们,就数西门庆是条好汉,多少商家都要看他脸色。
“西门大官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能看得起我郓哥儿,这是我的福分,如今但又吩咐,我一定做的漂亮,只是家中尚有病重的老父叫人放心不下。”
“量你这样的身板,我能叫你做什么大事?既然是帮我西门庆做事的,你的父老自有我养之,我这次叫你做的事情,是要你将咱们县里的小厮、乞儿纠结起来,为我打探消息。”
郓哥儿一听不过是这等的闲事,自然应允,道:“那些乞儿、小厮我都是熟的,一定帮哥哥做的体面。”倒是个会套近乎的,刚才还是官人,只得了西门庆的差遣便改了称呼为哥哥,好似真的成了西门庆的兄弟。
西门庆只呵呵一笑,“你不要小瞧了这份活计,我要你做的不是那么简单,若只是街面上的消息,我还用你问么?”
“这”玳安一时有糊涂。
西门庆悄声道:“现在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这样吧,就说沈钟这件事,我要你帮我查出,那几个生人,打哪来,要做什么?每日吃多少饭,又吃多少酒,沈钟身边的几个心腹伴又有什么消息,你能做到么?这个可不是简单的探听消息。”
郓哥儿心道这可难了,不过还是点头应下,自己老爹久病在床,只能靠自己一力照顾,这次要是做的好了,或许可求西门庆给自家老爹找个好大夫,救救他的性命,最不济饶几幅生药吃,也是好的。
“这事就放在我的身上,定然都打听的清楚。”郓哥儿拍了拍胸脯,西门庆又赏了他几两碎银去了。
西门庆来自后世,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先前他也曾经叫玳安与应伯爵二人打探消息,要说玳安也是个伶俐的,久在自己身边处理杂物,但对于打探消息一事,没甚么天赋,况且日后账目上的事情也要他去做,西门庆也就熄了这心思,至于应伯爵那厮,聪明伶俐,嘴巴也巧,是个好人物,可就是太奸,不知道什么时间就卖了自己,不能不用,但不能大用。西门庆一时没有更好的人选,这郓哥儿撞了上来,聪明、乖觉、街面上熟,又有投靠之心,因为他爹生病的原因,对自己有所求,还颇是畏惧,这种人西门庆自然要用他一用。
傅平道:“这小厮倒是个孝义的伶俐人,只是才十五六岁,大郎叫他去做这等事,可否稳妥?我来时听说,沈钟那厮也是个浑人。”
西门庆道:“这小厮本身姓乔,因为他是做军在郓州生养的,就取名叫做郓哥。家中只有一个老爹,还病怏怏的,靠生药维持不能动弹,为了持家,这厮往日靠县前这许多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过活,我见他生的乖觉伶俐,又是个可怜人,也多照应他。他也是个知道报恩的,几次报消息给我,故此有这么一着,先生可不要小看他,虽然尚还年幼,但颇有心机,懂得进退,胆子颇大,街面上的小厮、乞儿都熟,再者说这左右不过一个闲招,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西门庆心中一乐,依照水浒传原著,西门庆的死,跟郓哥儿走漏消息有直接关系,要不是他走漏消息,依照武大郎的浑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觉,后来要不是他的消息,武松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是西门庆毒杀自己的大哥。没成想这一辈,却是替自己打探消息,真真是造化弄人。
这郓哥儿不过是小事一件,只是沈钟的事情傅平多了句嘴:“沈钟那浑人,大郎要如何摆弄?”
西门庆盯着傅平的眼睛凛然一笑:“先生听说过,杀鸡儆猴,斩草除根么?”西门庆的这句话,说起来平仄无奇,好似寻常闲话一般,可在有心人听来,那就是杀机滚滚,傅平只觉的自己脑后升起一股子的凉意。
傅平毫不怀疑,西门庆口中所说的斩草除根是要将那沈钟杀了,他虽然颇有谋略,但是杀人骤然听的杀人还是心有骇然,虽然知道楼上无有他人,但还是忍不住左右观瞧,唯恐被别人听了去“大郎是吃醉了。”
“既然说我醉了,先生可有什么帮我的?”西门庆问道,他打定主意要将这个读书人拖下水。
“我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能帮的了大郎。”傅平推脱道。
“当真?”西门庆挑起眉毛,笑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杀机昂然。
傅平被他看的心中发凉,不过随即笑道:“大郎啊,我可真没有看错你,枭雄心性。”他虽然害怕,但却笃定,西门庆年不会加害于他,所以仍能谈笑风生。“既然是枭雄心性,我便不信,你没有对付沈钟的后招。”
西门庆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傅平自说自言“沈钟那厮不过是个浑人,你肯定不会自己动手,我虽然才来了几日,但居然听说,沈钟那厮是靠贩卖私盐发的家,嘿嘿,栽赃陷害可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却着实有效,只是不知道大郎什么时候收网?”
妙妙妙!
只是通过一些传言与蛛丝马迹,便就能分析出自己将要的所作所为,西门庆对这个傅平愈发称赞,自己日后的路上,要是有此人扶持,不知要剩下多少的力气。
“先生怎么能说是栽赃陷害,我这应该是为民除害,为国分忧!至于什么时候发难,想想也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好奇,那几个外地来的生人,有什么打算。”
傅平指了指西门庆哈哈一笑“好一个奸诈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我,要是我没猜错,大郎早就在那沈钟的身边,安插了个暗鬼吧。”
西门庆眼睛猛的一眯,放在身下的左手,轻轻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短刃,笑问:“先生这是何意?”
傅平笑道:“这不明摆着么?你早就定计要斩草除根,依照你的性子,怎么能不早作安排,人常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个内鬼照应,栽赃陷害怎么得成?若不然怎么能说刚才的小厮,乃是闲招呢?”
西门庆忽的站起身来,向他鞠了一躬道:“先生大才。”而此时,他心中猛然升起森然杀机却是起之又落。又道:“如此先生可有教我乎?”
第二十九章 姐儿爱俏()
“如此先生可有教我乎?”西门庆心中的杀机起而又落。。ん
傅平心中也是凛然,只一个十**的哥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杀心,不是天生的枭雄是什么?到了此时,他才真的确定,自己很有可能真的丧命在这个笑语盈盈的庆哥儿的手里,而不似刚才的笃定安稳。
不过他也是有大才之人,仰面哈哈一笑,将自己的尴尬尽都隐没在这笑声之中道:“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又何须我来嚼口舌。”
西门庆道:“我虽然仔细谋划,可在先生的眼中仍是破绽百出,如何不能请先生教我?”
傅平心知道这时候该自己纳投名状了,要不然嘿嘿,依照西门庆的心性,自己一个刚刚落地的外来子,不知什么时候就送命在了那乱葬岗当中,至于自己是傅二叔的亲戚,呵,那又算得什么?
“大郎已经安排的仔细周密,不过还需要如此如此”
其实傅平也没说什么,毕竟西门庆和他老爹西门达早就开始谋划,方方面面都已具备,只是细节有些仓促,他所要做的只是将这细节打磨的更加不引人瞩目,更加的顺其自然。
二人狼狈为奸,不多时沈钟的性命就已经掌控在了鼓掌之中。
西门庆心中高兴,虽然还不知道此人为何要现在就走入自己的瓮中,但看眼前的状况,至少暂时是不会加害自己的。不理其他,只要这厮踏出第一步就好,十日一久,自己慢慢的筹谋,还怕此人不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出谋划策么?到时候他的初衷是什么,自己自然知道的清楚。
还要再劝几杯酒水,但见得东街勾栏院里的老虔婆走了上来。这虔婆见了西门庆,双目发亮,赶忙走了过来,满脸堆笑说道:“吆,庆哥儿,来日少见,听闻你病了,可曾好些了?”
“哦,不碍事了。”西门庆皱了皱眉头,他与傅平说的正尽兴,被人搅扰自然不爽,而且眼前的老虔婆可不是甚么好鸟,她本是良家妇,后因为勾搭汉子,被人买到勾栏院里,时间久了,到成了东街勾栏院中的虔婆,没少干坏拐卖良家的勾当。
老虔婆那是阅人无数的,只见西门庆皱眉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换个知机的也就不打扰了,可她却是个没皮没脸的,贪心西门庆身上的银子,一双大手扶在了西门庆的身上“庆哥儿,你却不知,自你病了少来,我院里的姐儿日日思念,好几个都害了病,我老婆子瞧着,实在心疼的紧,既然今日遇见了,那就是缘分,不如进院子里喝杯茶水,也解一解姐儿们的相思之情。”
大白日的就拉皮条的做勾当,西门庆正要拒绝,傅平却道:“这位妈妈,就不打搅了,我与大郎还有事相商,改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