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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县的人都在说,我怎么能不知道。”沈章坐在桌前,不紧不慢的吃着美味珍馐。
“你还有心思吃下去,不过是个微末小吏,就弄的满城风雨,说他背后没什么肮脏的事情谁信。”马德荣夹了一夹青菜扔进嘴里,嚓嚓作响。
“那又如何,又不干你我的事。”沈章淡淡的应了一句。
马德荣见他这幅模样,朝周围看了看,小声说道:“怎么不干你我的事,良臣兄,你这般就不厚道了,咱们都在阳谷待得日子可不短了,你每天神神秘秘的打探消息,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沈章抬起眉毛,挑他一眼,笑道:“你知道什么?”
“旁的不说,你是不是还惦念着那陈家的小娘子。”马德荣戏谑道。
“德容兄慎言。”沈章横了他一眼。
“你别装了,大家谁不知道谁。”马德荣撞了下沈章的肩膀,露出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沈章不由得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这小小的阳谷,虽然没有东京汴州城那般的繁华,可这小店里的吃食用着味道相当不错,马德荣见他不答话,眼珠子转了转,不多时咀嚼声在屋里响起,二人一时无言,只听得屋外冷风呼啸。
半响,许是马德荣真的安奈不住了,“良臣兄,我把你当做朋友,你何苦把我当做傻子。”
沈章嘴角不有痕迹的勾起,随即又消散下去,这是发觉了什么?怪不得今晚说了这么多,原来是要套自己的话,以为他能沉住气呢,看来还是高估他了。
咽下口中饭粒,又慢吞吞的吃了杯茶,沈章这才道:“德容此话何来?”
“好,你不说,我走便是了,省的耽搁了你沈大才子的要事。”马德荣将袖子一拂,起身要走。
沈章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做出无奈状:“德容兄留步,此事此事兄弟也有难言之隐呐。”
马德荣见他松口,随即道:“你连我也不信么?”
“也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德容兄还要为我保密才是。”
“还保密甚么?是不是王相公要你来此调查姓秦的那厮。”马德荣急问道。
“德容兄弟既然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沈章假意说道。
“能叫你沈大才子逗留这么长时间,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那陈家小娘子,又或者为了那个西门庆?区区蝼蚁一般的人物,你要对付他,只需几封信写给褚相公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杀鸡焉用牛刀,你也说了区区一个微末小吏,我就要托人情关系,找州里的相公对付他,这般才叫人笑话,此次王启年王相公来此查案,连那姓秦的都自身难保,由何况一个小小的胥吏,调查清楚,一并都刺配充军就是了,也不必赶尽杀绝。”
“你倒是心善,他可差点就抢了你日思夜想的陈家小娘子,这可是夺妻之恨。”
沈钟叹了口气道:“这又怨不得他,前时是我的不对,老实说,我还真有些欣赏那西门大郎。”
“怎么说?”
“婚丧乃是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他无关,而且这厮不过是将满弱冠,只是个商家子,又不是我辈读书人,不到一年的时间,攒下好大的家私,还做上了阳谷都头,德容你休要看不上这小小的都头一职,其中的油水,可比你我的俸禄要厚的多,若不是这次遇见了你我,还不知道能混成什么气候。”
“嘿嘿”马德荣突然笑出了声。
“德容兄笑什么?”
“我看你模样,突然想起一句民间俚语。”
“嗯?”
“叫做猫哭耗子假慈悲,哈哈哈。”马德荣手指着沈章大笑。
“你”沈章失笑摇头,细想他说的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论自己再怎么说,这西门庆算是毁在了自己手里,这辈子不能翻身,但这又怪谁呢?生不逢时,谁让你娶了不该娶的人,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
老实说,自己也不曾真的要去对付他,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官场纷争,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在正常不过,即使不因为陈家小娘子,单因为知县秦相公,你也好不到哪去,谁让他挡了我的路,谁让你是他提拔的人呢?
两人说笑一阵,马德荣突然说道:“我听说,西门庆家和花太监可有交情。”
“花御史?太监一流,我又怕甚么来?便不说他们没什么交情,就算是有交情,我人证物证俱在,别说区区一个花太监,就是天家圣人,我也不怕。”沈钟此言为真,若是铁证如山,他还真不怕官家圣人,北宋士大夫与皇室共治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身后是整个士大夫集团。
但是若要沈钟拿着证据去和当朝宰相、参知政事几位相公打官司,给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读书人知道怎么玩死读书人,官家圣人总要估计皇家颜面,大家都是读书人可不需要如此,什么样的脏水都敢往你身上泼,等你被泼的体无完肤,剩下的就是千夫所指,万夫谩骂,十年寒窗苦,再无出头日。
“也是,我忘了你和王相公的交情,有他在又怎么在乎一个花太监呢?”马德荣口中左一个花太监,右一个花太监,口中丝毫无有半分的尊敬之情,满是戏谑。
“良臣兄,这王相公还有几日便要来了,想来你大抵都安排妥当?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虽然无有十分把握,但也有七八分。”沈章端起桌上的酒杯,说了一阵闲话,酒残饭冷,不过沈章仍是一口吃尽,压住心里的急躁,等将这里事都处理妥当,自己也应该谋个好差遣了,暗中调查人的活计,可不是甚么好耍的,一两次还好,做的久了,难免被人非议,影响仕途。
马德荣又问一句:“此事完结之后,良臣兄定然是鹏程万里,不知要去哪里差遣,还有那个陈家小娘子,我听你说,你们两家的恩怨不浅,再者说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明媒正娶,你可不要忘了他爹做了什么事,当初还是你检举的,不过是个女人,你千万不要犯糊涂,我听说不少相公都有招你为婿的心思。”最后一句乃是笑言,不过也算是事情,榜下捉婿,可不只是商家,一些官人相公,看上某个学子的世家才情,招之为胥也是常有的事。
“差遣一事,还未定论,我私心想着,怎么也不能落个闲差,至于陈家小娘子,我自有办法,你也说了,不过区区一介女子。以现在她的身份,我不说纳她为妾,只将她养做外室,都是抬举了她,不过是为了弥补当日我给她造成的伤害,说一句自大的话,我沈良臣日后成就,又何止州县?凭借我的身份,她还有甚么要求,等我位高权重时,便是帮她父亲官复原职也不过是寻常事。”
不在州县,那就是朝中重臣了?沈章的自我感觉到是颇佳,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年少气盛不说,他的才情上佳,进士出身,又有做实事的能力,再加上朝中有贵人提携,只要稍微活动一番,在京都就有一场富贵。
至于他对陈家小娘子的一番话,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幸得西门庆并不知道,若要是知晓时,怕他手里立时要多出几条性命。
当然了沈章是谨慎之人,话只说到‘我自有办法’,便止住了话头,剩余几句,都是腹中所言,毕竟他还要装出一副谦虚有礼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思谁知()
阳谷知县秦相公,乃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生,现在蔡京失宠,被撵出了京城,作为新上的一党,自然要罢黜蔡京在朝中的党羽,不过由于蔡京党羽在朝中根深蒂固,沈章一方一时无从下手,只能由外而内,先剪除一些蔡党羽翼,再借助这场东风,牵连到蔡氏一党。23
这也就是为什么?区区一个阳谷知县,能叫沈章这般的人,在此耗费一月的时间。
沈章将自己这几日所得,拣出一小部分说与马德荣听了,直听的马德荣连连说道:“良臣兄果然是仔细之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铁证如山,容不得叫人翻案,我马德荣自愧不如,经你这么一查,这下看蔡京一党,怎么跟圣上交代。至于那个复姓西门的。”他唉声叹气,连连摇头,也将杯中冷酒吃尽,说出三个字来“可惜了。不过,我看那西门庆麾下可是不少的粗鲁浑汉,你这般对他,可小心那厮犯浑。”
沈章冷笑一声“我只怕他不来,谋杀朝廷命官,形同造反,我借他几个胆子,他要是真敢来,嘿嘿,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最后一句,听得马德荣打个寒颤,与沈章那阴冷的眸子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不舒服,抖了抖肩膀,好在知道沈章这厮对付的不是自己,心里快慰自己几句,慌忙看向别处,言语间也加了几分的小心,唯恐哪一句再得罪了沈章,被这心窄的人记恨。
“罢了,不说这无聊的事,喊几个姐儿进来助助兴,我也提前祝良臣兄马到功成。”马德荣干咳一声,赶紧换个话题。
沈章举了举杯子自无不可,想着现在还颇有些春风得意、宾朋满座的西门庆,暗暗摇了摇头,先叫你得意几日吧,谁能想到几日后,你就要家破人亡呢?人杰倒是个人杰,可惜呵
天色似乎又暗了一些,原本高挂的明月被乌云遮蔽,阴惨惨的冷风,继续呼啸着。
‘阿嚏’西门庆突然打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与薛永一众人,在狮子楼吃完了酒,便回到家中的厢房内议事,刚才没来由的打个喷嚏,环顾四周,门窗都关的严实,不似是有风进来,难不成是有谁惦记着我?
“哥哥可是受了风寒?”薛永关切道。
“不碍事。”西门庆摆摆手,笑答一句“你方才说,沈章那厮最近在打探我的消息?仔细说说吧。”
薛永道:“此事还是由郓哥儿说罢,这几日的消息都是由他打探的。”
抬眼望向郓哥儿“几日不见,你这厮倒是又高了些,不忙,先吃杯酒水再说。”
郓哥儿将西门庆递来的酒水吃尽,将他这几日监听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还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西门庆“这个是薛大哥叫我记下的,这几日沈章所去的地方,和所见的人。”
西门庆闻言,拍手称赞“此事你们办得仔细。”看来这郓哥儿与薛永二人做事愈发的成熟老练了。
翻开书页,上面歪歪扭扭记载着一些酒肆、人名,翻看几页。
众人沉默无声,都盯盯的看向西门庆,见众人沉闷,焦挺是个性急且说话直来直去的人,也不管旁的直问道:“哥哥,上面写的什么?你说咱么怎么办吧。”
西门庆双目微闔,也不答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焦挺心急,还待要问,被身便的薛永拉了一把,示意他不要做声。
“他一个读书人,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要对我这么个微末小吏,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在阳谷住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单单为了一个陈家小娘子来对付我,说出来不怕人笑话,自己还真该有点‘受宠若惊’,听郓哥儿这么讲,那姓沈的除了惦记我的消息,县里的诸位相公他可没放过,还偷偷的去找之前县衙的老胥吏,册子上的人名,可都是这几年在县中不得志的,有几个还是被知县相公训斥罢黜在家的,这厮所谋不小,自己恐怕只是人家顺手对付的人。还真是被小觑了,这次要是傅平在就好了,他对这些文人官差的弯弯绕,可是明白许多。”西门庆心里暗自想着对策,既然傅平不在,那就自己拿个注意,日后这般的阴谋算计,怕接连不断,自己总不能一直都依靠傅平,莫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他睁眼将环视一周,将众人脸色收入眼底。
轻笑一声道:“怎么都沉着脸色,区区一个四体不勤的秀才公,就唬住了诸位好汉么?你们放心,这里是阳谷,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对了这、韩德韩先生呢?”
“韩德先生去县外收账去了,我已经派人送去了消息,他过几日便回来。此事韩德先生也是知道的。”薛永答道。
西门庆点了点头,复看向郓哥儿问道:“郓哥儿我看你刚才话没说完,这里都是心腹弟兄,谁都不会出卖了我,还有甚么都一并讲出来吧。”
西门庆此言,武松等人看向郓哥儿,没想到这厮还藏了几句,郓哥儿被当面戳破,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哥哥,沈章那厮打探消息时,还分别找了应伯爵、谢希大二人,请他们两个在狮子楼吃酒,出来时两人面色欢喜,对沈章那厮毕恭毕敬,显然没说什么好话。我知道他们往日与哥哥交好,便不曾写进册子里。”
这两个虽然跟西门庆交往时间颇久,但自西门庆重生之后,受到金瓶梅一书的影响,再加上往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