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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结果被人告发,就当钱押司放出话来,要叫他们家破人亡,只这一句话,将众人逼迫的狗急跳墙,谁都怕他的手段,钱主簿征得秦相公的首肯,联合县里的几个胥吏,在狮子楼上做东,宴请钱押司,说要赔礼道歉,钱押司不疑有他,凭借他的权势又怕谁来,可哪曾想,众人使个绝户计,叫他吃下一杯毒酒,夜半毒发身亡,而后将修河堤银子贪墨一案,全都栽赃给钱押司,说他畏罪自杀,全家发配沙门岛。
此事闹闹纷纷,钱押司的后台要找众人晦气,秦相公适时站了出来,上书给自己的恩师蔡京说情,由于钱押司已死,家眷发配沙门岛,没了苦主,秦相公又将钱押司的半数家产相送,这才将祸事遮掩过去,至于那修堤的十万两白银,除了层层的克扣外,全都进了秦相公几人的腰包,不仅如此,在县衙中,但凡是钱押司的心腹之人,也都遭到秦相公的报复,除了少数几人,送了好些财货躲过被发配的命运之外,多数人都接连被找了理由,发配沧州、岭南等地。
时日已久,本以为此事已经掀了过去,哪曾想现时有人来查,而且是瞅在蔡京被罢黜相位时,这叫秦相公如何不心惊肉跳几分。
不过他到底是有些手段的,片刻之后,便叫人去找了钱主簿与冯押司二人来。
钱主簿是个有决断的人,不似这冯押司胆小懦弱,听西门庆说完状况之后,沉思半响,见冯押司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不由眉头皱起”冯押司,你怕什么,当初谋害那钱押司的性子哪里去了,王启年那厮要找来找咱们的晦气,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时西门都头都查明了消息,咱们想个对策就是,似你这般,不如自己回家找跟绳子吊死算了。“
他现在对王启年是半分尊敬也无,直呼其名,至于冯押司,心里一阵的厌恶,当时要不是为了找一个好控制的胥吏,这厮又舍得花钱,怎么能轮得到他。
秦相公道:“钱主簿说的是,你们不曾来时,我想了想,他既然要查当年那姓钱的案子,就必定找当年那几个老胥吏,当时一念仁慈,没想到给今日招来祸端,钱主簿你对他们是熟悉的,此事交给你去做,必要时那个叫沈章的也一并做了。”
这几句话一出,顿时掀起一股杀机,秦相公能斗倒当时树大根深、如日中天的钱押司,果然不是一般的文人,有几分毒辣之心,尤其是此人要断他的仕途,堪比杀人父母,哪里容得他活。
钱主簿暗暗瞧了西门庆一眼,听闻这厮家里与那花太监有牵扯,何不将他也牵连进来,反正此事也是由他禀报,况且还听说沈章那厮还惦念着他未过门的妻子。
“相公,你知道我是个见不得人血的,况且我去做,必然叫人察觉,这件事不如交给西门都头去办,他家中多有健壮的奴仆奔走的闲汉,其中不乏厉害之辈,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我等定然无忧,至于那个叫沈章的读书人,依我看,暂时不要动他,毕竟是进士出身,要死在这里,相公你怕要吃官司,还有若现在打杀了他,不免打草惊蛇,叫那王启年生出别的诡计来,不如先将那几个老胥吏给对付了,到时候他们几个一翻供,看那王启年的脸面往哪搁。”
秦相公点点头,他也有几分心思叫西门庆去做,当初西门庆率领几个家仆闲汉就敢独闯贼寨,要他去恐吓几个胥吏,想来还是容易的,至于钱主簿说的什么,他见不得血,浑然不听在耳中犹如放屁,满县谁不知道数他心狠手辣。
“西门都头,不知可否为我等分忧?”
“知县相公哪里话,若不是您与钱主簿,哪里有我的今日?不说那厮与我也有仇怨,单论他敢对您几位不利,那就够我赏他三刀六洞。”西门庆这句话说的既冠冕堂皇,又显自己的狠辣与知恩图报,他算是秦相公等人提拔的故吏,现时与他们几人的利益是一致的,再未找到别的靠山时,或者还未上梁山时,这条线他是不计划弄断的,再者对付那个沈章,也是他必须要做的,现在不能杀他,总有能杀他的时候。
听得西门庆这般说来,秦相公颇是满意,“钱主簿,你写下一份名单,交给西门都头,至于冯押司,你的性子暂时不要留在县中,我找个差遣给你,替我往京师汴州城一趟,我恩师出京,我做弟子的总要表示表示,再者朝中此事也还需要打点一番,别人我都不放心,你意下如何。“
冯押司连连点头,过几日这里就要是非不断,他巴不得抽身离去。
端茶送走了西门庆、与冯押司,秦相公又唤回钱主簿“此事虽然交给西门庆去做,但你暗中要盯着,他虽然是个心狠的人,但毕竟年幼,做事怕出纰漏,你要仔细,要知道此事容不得半点的差池,否则你我不说官位,怕是性命都难保。“
“相公放心,我都省的。”钱主簿脸上露出一丝的阴冷!
第一百三十章 权衡之道()
政治斗争,残酷无情,凶恶之性,古今如一。
沈章要踩着西门庆、秦相公等人的尸体上位,他们几个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西门庆去解决哪几个老胥吏,只是浮层的东西,躲过本次的风波而已,而水面下的暗流交手,整个政治层面的动向,由秦相公去做,他在朝中有人做主,沈章就乱来不得,需知道‘莫须有’这个罪名,可不单单针对岳元帅,而且也能免去下次的麻烦。
秦相公手书几封,交给冯押司往东京去,作为蔡京党羽,他可不是好欺负的,虽然蔡京罢相出京,但蔡党在朝中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
微阖着双目,手指不断在桌上敲着,玳安是最知西门庆的,这般模样定然是有心事,奉上一杯香茶道:”主人,小的多问一句,可是县衙里出了什么事?“
西门庆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去找郓哥儿来,有些事情要他去做。”郓哥儿虽然聪明,也有心机,但毕竟年龄太小,有些事怕处理不当,还要再找个人帮他才是,正想着找谁去
才打发出门的玳安又转了回来,却见紫石街的王婆与在客栈救下的王小二,二人提着一个匣子,玳安儿引他们进来见了:“主人,我正要出去,却见王大娘并小二哥来了。”
他二人唱个肥诺说道:“西门大官人的救命之恩,老婆子特来相谢。小二,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给西门都头跪下磕头。”
王小二也不含糊,不等西门庆出言相劝,‘噗通’一声,跪倒在此,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口中言道:“多谢西门大官人救命之人,小人没齿难忘。”
“这么怎么使得,我可当不起如此大礼。”西门庆忙起身躲在一旁,不去受王小二的跪拜之礼。还了一喏“有甚么事,起来再说。”
请王家母子坐下,唤了茶水来吃。
王婆道了声谢,将茶碗端在手里,心里暗赞几声,这西门家果然是富贵的,只这茶碗,就值好些大钱,再看西门庆堂中的摆设,都是团团富贵,心思更定,脸上的褶子堆起,笑道:“我的儿,你还不再谢你大官人一番,西门大官人是再世的孟尝君漫不说咱们阳谷,就是整个山东、河北两路,那都是鼎鼎大名,不见这些虚礼,倒是叫你讨了轻巧。”她倒是一张巧嘴,先将西门庆吹捧一番。
“王大娘哪里话,西门庆不敢受此赞誉。”西门庆如何不知道这王婆的赫赫威名,水浒传当中,就是她撺掇成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孽事,最后落得身死,若只是如此也只是一般,不过是马泊六的买卖,而这王婆,还将‘偷情’一事作了总结,唤做‘潘驴邓小闲’。此等五件事都全了,‘偷情’一事便无往不利,被后世一些好事之徒,奉为经典,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
“西门大官人一贯是谦虚的,这匣子里是老婆子我做的一瓮酸梅汤,大官人不要嫌礼轻,我本要送些银子过来,但转念想来却是不妥,西门大官人是何等的人物,岂能拿财货说笑?没来的脏污了您的名声,再说西门大官人在咱们县里攒下偌大的身家谁不知道,万贯家财,也却不缺我几分银子,这酸梅汤是我一大早便起身做的,整整熬了一个上午,最是酸甜可口,虽然礼薄,但确实我母子二人的一片真心,还请西门大官人尝尝,若是觉得好,老婆子我每日都叫小二送来,他左右在家里也是闲着。”
西门庆听了一阵,到最后才听出来,感情来还自己人情是假,要给他儿子找个差事是真,若不然最后一句话,说给谁听。还有她将一份酸梅汤说的银子都珍贵,要是西门庆真与她要钱,反倒显得没了面皮,这王婆嘴巴是真厉害。
“王大娘有心了,只是我刚用过茶,不忙着吃,再说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同乡之人,何必说这些,再者说我只是请他吃了顿饭,又不曾做的什么,大娘、小二哥,少礼,少礼。”
西门庆倒也不在乎什么谢礼,给玳安递了个眼色,叫他先去做事,自己再陪她几句话,便打发了事。
王婆似乎看出西门庆的意思,肚子里藏着的话,也不噎着了,直言道:“西门大官人,实不相瞒,我母子二人今日来就是报恩来了,他既然受了您的救命之恩,那就得给您当牛做马的伺候着,要不然我们心里有愧,外面的人知道了,也骂我们娘俩知恩不报,没了心肝,被人戳脊梁骨不是。”
明明是要西门庆给个差事,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西门庆暗暗点头,这王婆真是厉害。
瞧着西门庆不肯言语,王婆忙道:“大官人,不是我老婆子吹嘘,我家小二,虽然不能跟您比较,但他常年走南闯北,见识是有的,也识的大字,还会算账,比那些粗鄙汉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您留他在身边,他多少也能帮您分忧不是。”
这几句话,王婆虽然有吹嘘的嫌疑,但大都算是实情,这王小二旁的不说,见识眼力还是不错的,当初在客栈遇见时迁,就是他提的醒。
西门庆沉吟了一下,这王小二虽然算是个人才,但他的老娘可不是甚么省油的灯,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沾染这麻烦事,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谁知道日后会出甚么幺蛾子,若这王小二是个愚笨老实人,随便安排个差使也就是了,看他偏偏是个伶俐的,万一打听出什么事来,怕面上不好看。
王婆见西门庆不应声,忙给王小二递个眼色,叫他下跪求人,现时西门庆在县里正是呼风唤雨的时候,她怎么也要攀上这棵大树,到那时自己儿子也算有个着落,不必但这风险在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王小二虽然是王婆的儿子,但不似他娘那般的市侩,颇知忠义二字,既然西门庆救他性命,他是一定要回报的,此时见西门庆为难,便想起身告辞,不叫西门庆难做。
刚要起身,只听西门庆言道:“既然这样,你去找薛永薛大哥,他与我是心腹兄弟,也掌管着赌档生意,你先去哪里帮闲收账,若做得好,我自有大用,你看如何?”他也想试试这王小二的斤两,古人对待乡土之情看的颇重,不似后世那般的冷淡,古代的军队里,也大都以乡党聚集,这般更有凝聚力,西门庆手下现在勇武的多是外乡之人,虽然对自己忠心义气,但私下里拉帮结派不可不免,西门庆麾下这才多少人,就已经隐隐有了苗头,当然这也有西门庆纵容的结果,此时外乡人明显占优,他要多扶持几个本乡人出来,免的日后尴尬,这样也有利于他对权利的掌控,省的被人架空,权衡之道便是如此,西门庆现时用的青涩,但终有熟练之时。
若是这王小二可堪一用,他也不会吝啬。
王婆颇为欢喜,赌档那可是油水地,每日进账都有十几贯,自家儿子去了,稍稍动动手脚,还愁没有富贵么?
王小二倒似神色平静,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拱了拱手道:“但听官人吩咐。”
说笑几句,西门庆端茶送客,王婆母子二人都趁了心思,也不多打扰,起身告辞,他二人刚走,玳安便领着郓哥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此人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此时他被玳安领着,面色上还带了三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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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扈成 (情~人节快乐)()
拿眼瞧去,不是别人,正是城门口有一面之缘的扈成,西门庆慌忙迎了出去,二人双双唱个肥喏,扈成先道:“小人扈成,间过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笑道:“今天早起,忽闻喜鹊啼鸣,正想着要出什么好事,原来是贵客临门,我早就听闻飞天虎的名号,上次虽然只是匆匆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