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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艾走前跪地汇报道:“报留守相公,北1京早就流言飞起,说是有人谋反,这是高大人的不当政策造成的。何足道大人等人正在府内商议,以平息乱……”
他说不完,被老梁一嘴巴给抽的眼冒金星,梁中书斥道:“你小小傻子瞎咋呼个啥?北1京好着呢,哪来的乱局,又是谁在谋反?”
何晓艾楞了楞,这才闭口不在说什么了。
“全给老夫散了,就算是开会过节也无需这么热闹,聚集这么多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心是好的,但这种行为容易让人误会。”梁中书摆手道。
何晓艾等人迟疑了少顷,总之梁中书来了,也就不至于会不受控制,于是只得散了众人,哪来的回哪去。
为难的在于老梁的留守头衔仍然在,就算他身在京城办公也如此。一般要持续到高方平不出乱子,正式加这个头衔的时候,老梁的头衔才会去。
那么既然他是北1京留守,他一到场,高方平的权利是自动被架空的,无需任何解说。这就是大宋的制度。
何晓艾这些狗腿子散了后,梁中书转身道:“刘法。”
“末将参见留守相公。”刘法尴尬的跪在地上。
“你被凉拌了这么久,才刚刚启用又跳了不是?你一小小武将添什么乱,敢带兵围困这里,你想怎么闹?”梁中书很不满意的道。
“末将……”刘法迟疑着应该怎么说。
“行了不要解释,好在你只带了一百人来,老夫就当做你是在巡逻了,现在离开,别聚集在这里。”梁中书道。
刘法担心的道:“可这是……“
梁中书打断道:“这是留守司命令。”
“末将……遵命。”刘法看向高方平,见高方平点头之后,只得带人去了。
最终人走空了,一场闹剧看似到处结束,高方平的身边只有菊京和梁姐了。
老梁的身边也只有他的八个护卫了。
“你跟老夫来。”梁中书指着高方平的鼻子说完,率先背着手走了。
高方平没及时跟着去,抬眼看看近在咫尺的何足道府邸,只需再进一步,就可以把他们撸了,可惜这个犯浑的计划还是破产了。
想着,高方平取下头盔砸在地上,还跳着跳着的用脚踩了两下,却是头盔质量不错,没变形,相反高方平抱着脚跳来跳去的。
梁姐叹息了一声,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当初在京城张怀素事件里,他也是这么憋屈的。
梁姐过来把头盔捡起来擦干净,又给他戴在脑壳上道:“别胡闹,咱们去见梁相公,说清楚。”
“说不清楚的,要不咱们跑吧,开着荣德帝姬号去东瀛做海盗。”高方平道。
菊京刚想说“好啊”,却是梁姐呵斥道:“不许调皮。”
于是不骑马了,骑着梁姐回去了……
高方平的府邸彻底被老梁占领了,去到内堂见老梁悠闲的坐着,正在品高方平的上等好茶,很享受的模样。
高方平刚要不服气的开口,老梁抬手打住,闭着眼的模样轻声道:“你听。”
“听什么?”高方平疑惑的道。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老梁继续闭着眼、歪着脑袋。
“什么当当当?“高方平顿时一脸黑线的握紧了拳头,要是他敢如同电影上的唐僧开始唱歌,高方平就想把他一拳打死掉。
好在老梁没唱,继续闭着眼在听。
高方平便忍不住了,悄悄的伸手过去捏着拳头,梁红英吓一跳,急忙把他的手拉回来,低声道:“真有当当当声,那是风铃的声音。”
差不多,老梁这才睁开眼睛笑道:“方平,不要急躁。这当当当的声音,是风铃。就挂在前院里,在记忆中,每年这个风大的时节,它们都会散发出声响。有许多年了。这很有意义。”
高方平脑门上的黑线更多了,一字一顿的道:“可这风铃和我有什么的相关。”
“有的,这是你夫人梁希玟,很多年前制作了挂在哪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说她喜欢那些风铃,所以即便不雅观,老夫也一直留着它们。”梁中书念着胡须笑道。
高方平这才收敛了些,尴尬寻思,原来是我老婆丫头时候挂上去的,难怪啊,老子就觉得这听起来似曾相识,很悦耳的样子@#。
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老家伙在突出亲情,打人情牌。并且暗示,他此来不是公事公办,是以家人身份来商量的。
高方平坐了下来,仍旧不叫他岳丈,而是道:“下官疑惑,不知留守相公此番为何忽然来到?”
“方平啊,你仍旧戾气很重。”梁中书叹息一声道:“但老夫不和你计较。我只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让一切事件复杂化,不要让所有人一起下不来台。你如今是朝廷部署于北方的封疆大吏,不在是小打小闹了。”
“当然以大局为重,这正是下官的初衷。”高方平道,“国朝内忧外患之际,北1京存在严重的府库亏空事件,涉及金额高达三百多……”
“然而并不是。”梁中书抬手打断道:“放手吧,你查不出结果来的,最终老夫敢肯定的告诉你,何足道等人会无罪。同时,为了利益,借钱给他们的辽人最终也会想通,当做损失了三百多万贯,辽商是不会来告状的。方平,你得到的结果只是乱了规矩,让所有人包括老夫,包括皇帝在内都忌讳你。”
第661章 还有没有王法()
高方平道:“对此下官不服……”
老梁再次打断:“没什么服不服的,人都有低头时,包括官家也会低头的。现在我只说几点,你要注意听。”
“下官……洗耳恭听。”高方平道。
梁中书道:“府库的钱是不是消失了呢?是的,此点老夫承认。每年给蔡相公的生辰纲、给皇帝的贡礼,北1京又是行宫,年年岁岁的宫廷维护,各种皇家人员的游玩进驻。这些都是一本烂账,都是要花钱的。那么钱从哪来呢?或许你会说老夫可以去问皇帝要,问内府要。然而事实上老夫、以及老夫前任都没去要,你可以认为咱们无能,咱们不是张叔夜不是王安石,但这已经成为事实,这不是老夫一人的错,也不是何足道他们独自的错。”
高方平不禁楞了楞。
梁中书继续道:“这对不对呢?这当然不对。老夫无能,把这样一个大名府,于这样的困难时期交在了你的手里。但是方平啊,你不要忘记这些它不是个例,它就是发生了。有些东西它永远不会有说法,也无法被解决。前任的前任如此,前任和老夫如此,你和你的后任也会如此。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但事实上老夫还是高估了你对亲情的关注度,你根本没用心的听风铃声。“
高方平又一脸的黑线了,到处起火打仗了,我还听个蛋的风铃啊。
额当然了,老梁的意思是,高方平明知道有些事不会解决,却仍旧不给面子的捅大篓子,来为难老丈人。
“我知道你只是固执,并不是你不懂这些。”梁中书转而道,“有些事情既然你懂,老夫就不再重复。中书门下当然知道你不容易,当然知道时局恶劣。但是不能撕破脸面,北1京不论如何闹,不能出现全体官僚有问题这个概念,你懂的,这真会混乱的。”
高方平试着道:“如果我就是念头不通达呢?”
老梁便掏出了一份文书放在桌子上道:“这里面的内容,能让你我一起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
高方平叹息一声,真的查不下去了,看式样,这是一封中书门下的重大人事决定。果然捂盖子失败后,祸是不小的,老梁此番来和稀泥,也做好了被贬的准备。
现在的意思是,若是府库问题于这个国难时刻被捅出来,那肯定要处理,皇帝不能为此背锅,于是主要问题当是前任梁中书的。然而不止是小高和皇帝的关系好,老梁当然也有他的面子,那么到时候就是:老梁“自首罪己”,主动辞去尚书左丞职务。然后减轻处罚,鉴于他仍旧还是北1京留守,于是离开汴京,在来北1京。
这可以有多个说法,你任期的府库出问题,你老梁去处理。同时也算贬斥。还可以算是高方平年轻精英不足,于这个特殊时期让老领导再去把关一下。总之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大抵就是这样的。
致命的在于,或许能整走一部分闹腾的官僚,但老梁在这里高方平就哭瞎了,背着大名府知府头衔而没权利,什么也做不了。老梁也等于被贬斥降级,离开了权利中心。
那么这些情况,就被另外一群鲨鱼坐山观虎斗了。
是的,老家伙他“我们两个一起完蛋”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见这种时候这小子都要犹豫,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梁惊恐的道:“难道你小子真要自爆?”
“小子我真想自爆了,把你们一波带走。”高方平戾气深重的道。
老梁又笑了笑,既然这样说,他是妥协了,他只是嘴痒而已。
“既如此就此平息吧,不要再闹。北1京他当然可以有问题,却不能有大问题。否则你把皇帝的‘英明神武‘置于何地?”说着,老梁拿起那封文书道:“朝廷的意思,这个决定可以当做不存在。都知道你想做事,但就连叔夜相公的意思也差不多,让你来是要让你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捅出来扔给朝廷。那样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此外,陶节夫相爷的意思是,西北已经告急,你不要在多搞事了,全力备战吧。”
高方平默默的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当然是要全力备战了,改革禁军的步伐已经不能再拖了。
“把府库的钱还回去,这个时候暂时别得罪辽商太狠。亏空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另外差人被你抓光了,知道你要制霸要做事,老夫也承认那些差人被老夫惯坏了,不是做事的那群。”梁子美道:“所以王祖道放话了,此番判死刑的你要敢超过十个,他就和你拼了。叔夜相公也批示,这次定死了只给你五个死刑名额,另外叔夜相公说了,以你的尿性,估计这几千人全得去西北做炮灰。于是老夫和叔夜相公一起给你定论:重判的不能超过三百,其他以开除为主。”
高方平一阵惊恐,从未听说过,判多少死刑都要名额,你们要不要这样逆天?
老梁又喝了一口茶呵呵笑道:“方平啊,别想不开。杀人太多真的不好。北1京的差人老夫当然没管好,但他们也未必十恶不赦。在天下大环境如此的现在,你把他们杀光了,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好吃好在,这公平吗?是的这不公平,按律,没谁是清白的。但你当然清楚,律法它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你要想做包拯没问题,老包他好歹还能混到开封府去,然而你,大概率就此在大名府终老。就这样吧,先钱还回去,抓捕的差人开除为主,重判几个了事。至于厢军的军官,鉴于是战争时期,陶节夫也不想管你,他说了,该斩就斩。”
“凭本事抢来的钱,凭啥我要还?要还,也是何足道他们自己掏钱还。”高方平道:“问题差人至少杀三十个,重判一千,其余开除。以何足道为首的那群闹腾走一半?”
老梁一口茶水喷出来道:“你到底是要闹哪样,老夫看你比谁都闹腾,你还说他们闹腾。若一半官员被你请回去,当然说明北1京问题极其重大。看来,你是铁心把老夫留这里和你分享权力了?”
“好吧……赶走三分之一也行。”高方平尴尬的道。
“然而并不行。何足道在内的三个魁首,老夫可以找其他理由强行带走,送去吏部让张商英调教,至于他爹何执中满不满意,张商英和陶节夫答应去抗住老何。老夫也会参与说服。”老梁摆出官威的敲着桌子道:“至于钱,这些主要是蔡京、皇帝、皇家各种人员的锅,你是皇帝肱骨,你理应想办法解决。当然老夫承认,老夫对何足道他们过度放纵至尾大不掉,皇帝和蔡京把府库折腾走了一半,这部分肯定是你的责任,你将来慢慢处理。另外一半被何足道他们吞了,这算老夫的锅。所以,你我这次同等责任划分,这三百多万的亏空,一方处理一部分。老夫允许你黑吃目下手里府库的一半留下,另外一半还给何足道他们。然后老夫去做他们工作,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让他们明白出来混要还,他们贪污的,让他们自己掏钱还给辽商一半。”
顿了顿他道:“大体这样解决吧,不要再讲条件,否则老夫立即让朝廷的任命生效?”
“还有没有天理……”
高方平叫冤的模样在说到一半,险些被老梁后脑勺一掌,老梁斥道:“瞎咋呼个啥,你又不是百姓叫什么冤?这是弱者的表现不是你说的吗?百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