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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身为下属,而且最近郭恪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隐约有倚为心腹干将的架势。他总不能驳了郭恪的意思吧?
当即,崔耕投其所好地点头道:“还是都尉大人目光敏锐,一切渣渣无所遁形啊!这卧虎堂三字的气势的确短弱了些,回头下官就请人写一个“讲武堂”的牌匾,把它换下来。”
郭恪欣悦地说了一声好。
林三郎却是面色微变,迟疑道:“都尉大人,崔长史,这都尉府的主人张都尉,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贸然换了人家的牌匾,合适吗?而且,武荣都尉府也只是临时驻防,到时候张都尉轮调回来之后,发现这”
言下之意,你们这是过来短住的客人,哪里有权力换人主人家的东西?
“嗤”
郭恪轻笑一声,摇头晒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讲武堂就是比卧虎堂好得多,张都尉见了,只有感谢本官的道理,又哪会怪罪?他真要恼火了,到时让他来找本都尉便是!”
在折冲都尉府转了一圈之后,郭恪又陆陆续续提出了若干整改意见。
如这花圃里的花儿太艳了,一个治军之所搞得花团锦簇,娘们唧唧的,实在不妥——铲之!
如这府兵操练的练兵场,太过简单了,必须增添加修一些物什,这哪儿像是能练出强兵的地方?——修之!
还有这军士们歇息的军营,被褥什么的,都已经有股子霉味儿了,再苦不能苦了三军将士,对不?——换之!
零零总总意见不少,的确都是从军事角度考虑的,非常有道理。崔耕用笔记下,撕下条子交给林三郎这个兵曹吏,让他改日安排人去办。
接下来,郭恪传下命令,召旅帅以及各队正前来,商量和安排四百府兵接下来的巡防及维系泉州港治安等事。
崔耕和林三郎都不是带兵的人,不用参加这种军事会意,郭恪准他们便宜行事。
崔耕前脚一走,林闯就追了上来,喊道:“崔长史是不是要出府?要不,小弟领你去转转?等转得累了,咱们再到望海楼,好好喝上一顿。”
崔耕驻足停步,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林三郎今天要不断向自己示好,但这个面子的确不能驳,当即点头应允。
林闯招呼了几名军府役卒做扈从,二人出了都尉府,直奔泉州港而来。
来泉州港做生意地人太多了,这里形成了十几个专业的大市场。比如丝绸市场、香料市场、牲口市场、大米市场、肉类市场、水果市场、布匹市场、书籍市场、陶瓷市场、珠宝市场等等。
别看崔耕在泉州住过一段时间,但他光顾着追星惦念公孙幼娘了,这里还真没来过,大开眼界,连呼不虚此行。
当林闯把他领到一个鲜花市场之后,饶是崔耕两世为人,也不由得目瞪口呆,道:“还有这种市场?”
林三郎解释道:“泉州城富庶无比,泉州人爱花惜花,那些蕃人知道了,家乡有什么珍惜花卉,都会带过来。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鲜花市场。另外,咱们泉州人心灵手巧,有些工坊用丝绸布匹制作各种假花在这里出售,不少蕃人前来采买,市场就越发兴旺,现在整个市场是真花假花参半,每年能做成几十万贯的生意哩。”
“原来如此,崔某受教了。那你们林家是不是也有假花工坊呢?”
林闯矜持地笑了笑,道:“就有两个小工坊,赚不了多少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还谦虚上了!
跟林三郎接触久了,崔耕对他的印象真的大为改观。这厮跟之前假酒案时所见,简直是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
原本只以为他是个仗着家中势力横行的公子哥儿,但现在看来,虽然他行事还略显稚嫩,但眼界可比一般的纨绔子弟高多了。尤其是在做生意上头,更是远超寻常家的公子哥儿。
不错!
他暗暗点头,看来这人还是值得交往一番的。
“上国将军,您在这呢!还记得我吗?”忽然,有个声音在崔耕的背后响起。
他扭头一看,这不是自己早上见过的那个金发蕃人吗?
此时林三郎也看见了那蕃人,招了招手道:“雅力各,是你?快过来!怎么?你认识崔长史?”
雅力革非常标准地行了一礼,道:“参见三公子!您认识这位上国将军,那可太好了,能否帮我们引荐一下?”
“当然没问题!”
林三郎将金发番人叫到身边,替他向崔耕引荐介绍了一番。
直到现在崔耕才知道,这个雅力各竟是林家蕃学的教书先生。
没错,是教书先生,但教的却是藩学!
因为泉州港往来的外国人甚多,语言不通,需要大量的“舌人”。所谓蕃学,就是专门培养“舌人”的学校。
崔耕不由地感叹道:“外面传言你们林家只是造船,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产业。连蕃学都开,究竟还有什么行业是你们林家没涉足的?”
林闯道:“世人多有误解,我们林家主业其实是海贸,与海贸有关的都有参与。只是在造船上,我们林家的投入比较多罢了。至于蕃学,倒不是为了赚那那点学费,而是泉州港之前太缺舌人了,长此以往,恐怕会影响港口的发展,先祖才奏请朝廷,请建蕃学。”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崔耕却听出了其中的霸气。
泉州港该怎么发展,那是朝廷该考虑的事。林家为了港口的发展请建蕃学,简直是把泉州港当成自己家的了,他们在泉州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然后,雅力各锲而不舍地追问起之前遇见时的话题,他想知道崔耕是怎么知道亚历山大港的。
这回崔耕可不能装完逼就跑了,只得推说是偶然间听一个蕃人说的,现在此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雅力各只能满怀失望地告辞离去。
林三郎也对崔耕竟然知道蕃人国家的事儿感到好奇,不过也没没刨根问底,只是暗暗记在心中罢了。
眼见着天色将晚,林三郎又带着崔耕来到一条宽敞的大街上,
这里既有高大清雅专门招待贵人的酒楼,也有陈设简单接待普通人的小酒肆,酒客们吆五喝六之声,伙计们招揽客人之声,琴瑟琵琶歌姬的唱声不绝于耳,繁华异常。
望海楼,泉州港最好的酒楼,就是坐落在这条街上。
崔、林二带着扈从正往前走,忽然一阵叫骂声传来。
“去你娘的!滚开,老胡人,识相点,真以为你家爷爷的刀是摆设!”
“小娘子别哭啊,本公子不是坏人。待会跟我回了家,有你乐的时候,哈哈!”
“王法?嘿嘿,在这里,本公子就是王法!”
崔耕闻声寻望,见着几个醉汉正从一家胡人开设的小酒肆中出来,步履踉跄,咋咋呼呼,大声呼喝。
有个高鼻深目肌肤胜雪的胡姬,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被迫跟随,哭了个梨花带雨。
一个胡人老头,看装束倒像是那胡姬酒肆的掌柜,不断哀求。
眼见着就要到了大街上了,那胡人老头再也忍不住了,紧走几步,来到众醉汉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了中间那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
他操着不太熟练的唐言,哭喊道:“尊贵的唐人公子,使不得啊!我的女儿塔丽斯,就是我的眼睛。您把她带走了,我怎么活?求求你,行行好,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塞巴黑给你磕头了,祝你长命百岁。”
“去你娘的,你死不死跟武公子有什么关系?这胡姬是你的眼睛?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刨了你那对狗眼?”
说话间,锦衣公子哥身边又跃起一个醉汉,飞起一脚,径直胡人老头踹出去一丈多远。
飞脚踢完人,唾骂胡人老头之后,这醉汉满脸尽透着讪媚小心翼翼地神色走到公子哥面前,把腰躬成了九十度,仰着脸道:“武公子,咱们走吧,那老胡狗若再敢纠缠公子您,下官打断他的狗腿!”
当这醉汉转过脸来之时,崔耕终于看清他的面目,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我擦,这厮不是本该坐镇在莆田城,负责武荣县治安的县尉——贺旭吗?
妈的,放着一县县尉不好好当着,跑泉州港来干屁?看他刚才的嘴脸,十足狗腿子范儿啊,崔耕相信现在给他一条尾巴,贺旭现场就能摇摆起来。
这还是不是贺旭啊?太跌份了,难不成我认错人了?
崔耕心中有疑,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却被林三郎伸手轻轻攥住了手腕!
“崔长史,莫要强出头!”
林闯脸色微变,低声提醒道:“你冷静些,今天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可不能干。那年轻的公子哥儿,你惹不起的!”
好吧
显然林三郎将崔耕上前认人之事,误解成了崔长史要上前——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第116章 武家有良驹()
林三郎什么人?
上有泉州府衙录事参军的姐夫,这个姐夫兴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取宋廉而代之,成为泉州府衙的长史。
下是泉州林氏大族子弟,林氏家族在泉州府不仅拥有最大的造船坊,还涉及了泉州港诸多集市的各行各业,而且林氏先祖当年还能以一商贾之身,请动朝廷在泉州府设立藩学,可以说泉州港从事海外贸易的舌人(翻译),几乎都出自林氏门下。
这样一个在泉州府如大鳄般存在的林家三公子,居然还说在泉州府有惹不起的人!
连林闯都惹不起的人,崔耕还没狂妄到敢去招惹。
初来乍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胡姬,为了一桩不知来龙去脉的事情,去招惹和一个难以抗衡的强敌,显然是不智的,也不是崔耕所能干出来。
当即,他拉着林闯往旁边一闪,准备调头离去。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崔二郎本不想管闲事,懒理他人瓦上霜,可事情终究还是找到他头上了。
殊不知他和林三郎打量这边时,贺旭也早早发现了他,只见贺旭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浮起一抹狞笑,附在锦衣公子哥儿耳边耳语了几句。
不消一会儿,不等崔耕他们离去,便见那公子哥将怀中胡姬推搡给了一名手下,走上前来,眼神轻佻地道:“呦呵,这不是林家三郎吗?怎么?见着本公子想跑啊,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
“呃”
林闯微微皱了一下眉,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随后抱拳行了一礼,强笑道:“武公子言重了!这不是看您身边有客人嘛,也不知是否方便,三郎不敢冒然打扰”
说着话,他又指了指武公子手下扈从强拖着的妙龄胡姬,略有隐晦地笑了笑,道:“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跑来跟您寒暄,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哈哈哈!”
武公子大笑几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哼,算你小子识相!”
哗啦
他又把手中的折扇很是熟稔地一甩,将扇柄指向崔耕,问道:“你就是清源的崔二郎?听说你家酒坊日进斗金,木兰春更是世间难得的佳酿?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挣这么多银子,本公子眼馋的紧呐!”
话中之意赤。裸裸,强取豪夺之心简直连没有半分忌讳。
而且绝口不提崔耕的官职,俨然没将他的从七品的军府长史放在眼中。
想着林三郎刚才对武公子的那番忌惮和刻意奉承,还有刚才的提醒,他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腻歪,满脸堆起强笑,点头道:“不错,见过武公子,在下便是武荣折冲府的崔”
“知道了!”
不等崔耕自我介绍完,武公子便蛮横地打断了他的话,又是一甩折扇,道:“今天本公子有正事,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再会了。”
然后,转过身来,领着那帮豪奴,强行架着还在挣扎的胡姬,远去了。
崔耕远望间,发现人群中的贺旭不时回望自己,眼神怨毒,眉宇间尽是狰狞的得意之色,好像是在警告着崔耕,又像是炫耀着什么。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最终消逝在酒肆外头的大街上,林三郎终于忍不住啐了口唾沫,恨恨:“我呸!什么狗逼玩意儿?仗着祖荫在泉州府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我林三郎瞧不起你!”
言语间,好像他林三郎不是泉州府的纨绔子弟似的。
此时崔耕的心中,不仅仅是气愤,还有浓重的担忧。
贺旭怎么和这个姓武的搞到一块去了,看得出来,这姓武的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甚至对自己的酒坊和木兰春酒生了垂涎之心。
联想到林三郎对待武公子的态度,再想想眼下自己的实力,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无力感来。
“三郎,刚才那个姓武的,到底什么来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