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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算是明白过来,怪不得刚刚侯思止频频对自己示好,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想想也不奇怪,夹层里的财物粗略估价能有七八十万贯,也难怪他动心。
但这钱,崔耕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能沾手,这样就算和侯思止一起分过赃了,那势必就彻底上了侯思止的贼船了。
侯思止这种人将来的下场如何?他又不是不清楚。万一他一倒霉,把这些分赃的事儿也招出来,自己不是跟着遭殃?
银子,以后可以再挣!
小命,可是只有一条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打了个哈哈,小道:“本官只在那个夹层内看到龙袍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崔某可是一点都没看着啊。”
“二郎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侯思止撇了撇嘴,道:“我侯思止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这样吧,夹层里的那些财物,咱们四六开,我四你六。别误会,多出来的银子不是给你的。下面人多嘴杂,该赏的都得赏,你替本官办了就行了。”
崔耕赶紧摇头拒绝道:“下官确实是没看着有什么财物,什么二八、四六之类的话就更无从谈起了。”
双方又推让了几次,但崔耕翻来覆去就是那个意思,你想贪多少银子我不管,但别想让我和你同流合污,别指望我和你一起分赃。
侯思止见着崔耕屡屡拒绝自己的美意,脸色越发难看了,最后冷哼一声,咬牙道:“这银子你不拿,本官拿着也不安心。崔御史,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拒绝本官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此言一出,二堂内的气氛仿佛骤寒如冬!
要知道,侯思止可不是一般的御史,长安城内被他罗织罪名抄家灭族的三品以上官员都上了两位数。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能达到上千人!
他若是回长安后,铁了心要给崔耕穿小鞋收拾他,那还真没什么难度。
崔耕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暗忖,我若不答应,现在就会把这孙子往死里得罪了。但若是答应下来,就相当于在身上装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把我炸个粉身碎骨。
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权相害取其轻,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该怎么办?
罢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跟他一起分赃,将来肯定是受牵连的,这逼的那些政敌们哪里会轻饶了我。
如今我上面好歹还有个狄相,而且我这事儿也算立的正,以狄相的性格,应该愿意出手帮我斡旋。侯思止回长安后即便他给我穿小鞋,顶多就是遇到麻烦受点罪,他想弄死我,也不一定能成!
最终,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坚定道:“下官还是那句话,武三忠贪墨的钱财,我是一眼都没看着。侯御史要是降罪的话,没办法,下官也只能硬接着了。”
“你哈哈哈!”
出乎崔耕预料的是,侯思止并没有当场大发雷霆,相反,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左手拍着崔耕的肩膀,右手竖起了大拇哥,赞道:“本官虽然不认字儿,但也听人说过,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方为大丈夫。二郎啊,你这样子,就是个大丈夫,姓侯的佩服!”
崔耕一愣,什么鬼?
只见侯思止顿了顿,又道:“二郎你板着脸干什么?莫非真把刚才本官的话当真了?我那是跟你开个玩笑哩。不就是几十万贯钱的事儿吗?兄弟你洁身自好没关系,老哥哥我自己拿。以咱们俩的交情,莫非我还怕你出卖我不成?”
不仅不怪罪,还称兄道弟的,侯思止犯抽抽了吧?
崔耕打心眼儿里,是一百二十个不信!
随后,二人又闲聊笑谈一番,崔耕才离开了安抚使衙门。
他快马加鞭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赶紧找周兴前来议事,将刚才侯思止邀他分赃之事说了出来后,问道:“你分析分析,侯思止他到底想怎样?莫不是笑里藏刀,见本官不愿和他同流合污一起分赃,便想着准备先稳住本官,再暗中对我罗织罪名进行陷害?”
这回,他也把周兴给难住了。
周兴表示,侯思止处置了那么多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丝毫不假辞色,没道理面对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脱裤子放屁多废这么一道手续。
但要说侯思止具体为何这样做,目前有用的资料太少,自己一时之间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侯思止此人心思狠毒睚眦必报,如此大反常态,肯定是黄鼠狼给鸡百年没安着什么好心。
这跟没说一样啊,崔耕大失所望,准备找陈子昂商量一下。反正处理这个案子的手尾还需要陈子昂的衙役们,也不会引起侯思止怀疑。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天一早,陈子昂就主动来临时安置的肃政使衙门拜访他了。
两人略微寒暄了几句后,陈子昂主动道明了来意,道:“二郎你就从折冲府长史高升为岭南道肃政使,真是令人羡慕啊。呃今日你且跟为兄推心置腹一句你跟狄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崔耕苦笑道:“别人这么想也就算了,但是子昂兄你就不应该了。我那两下子你不知道?其实这是泉州冯刺史的人情”
然后,他简要地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那时候陈子昂已经被调来广州了,对其中的内情还真不了解,听完了这话不禁大失所望,道:“我还以为算了,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崔耕听着他语气悲呛,而且话里有话,不禁问道:“子昂兄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我帮你参详参详?”
陈子昂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一番追问之后,陈子昂道出了事情原委。想当初,陈子昂刚刚考中进士不久,唐高宗李治就去世了。李治死在洛阳,朝臣们准备把他迁往长安安葬。
陈子昂当时年轻气盛,直接上了一道奏章,说了高宗李治在洛阳安葬的种种好处,非常符合武则天的心思。
武则天一高兴,就任命他为右拾遗,虽然只有八品但是清贵之至,职司只有一个,那就是给皇帝提意见。
陈子昂在这个位置上如鱼得水,干的非常舒畅。
然而,他舒畅了,武则天可就别扭了。
毕竟再是有道明君,也没人喜欢老有人给自己提意见啊。就是李世民都想杀了魏征呢,又何况是武则天?
最终武则天下了一道旨意,把陈子昂平调到清源县任县丞。
说是平调,但从八品的清要京官调为地方亲民官,这就相当于贬谪了。
陈子昂本身的功名心并不重,也没有多么不高兴。但是,当县丞他没意见,当这个南海县令就意见大了。
与一般人想的不同,陈子昂倒不是怕受气,而是受不了整日处理各种繁琐的庶务。
他发现自己最适合干的,就是象右拾遗这种清要官,光挑刺不干活,光出主意自己不负责实施。
于是乎,今天主动找到崔耕,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门路,把自己调进右肃政台。不需要多高的官职,八品的监察御史就行——皇帝不喜欢咱提意见了,给地方百官提意见总没问题吧?
可崔耕如今岭南道肃政使也快干满一年了,他自己还没着落呢,又怎能帮得上陈子昂的忙?
对于此事,他还真是爱莫能助。
陈子昂倒也非常豁达,略微失望过后便恢复了常态,再三言道,没关系,他在长安也有不少亲朋故旧,不行就让他们再活动活动。
这个小插曲一过,三两杯茶汤喝罢,陈子昂趁着没走,又告诉了崔耕另外一个消息:据他南海县衙的手下衙役来报,张子瑞的遗孀王瑞月所住的同福客栈附近,今日起就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出现,恐怕是武三忠的余党。
张子瑞一死,王瑞月就是个寡妇了。为了避免有人说闲话,她没有跟崔耕回肃政使衙门,而是自己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崔耕听了陡然一惊,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说有武三忠的余党又能怎么样?反正等王瑞月招募好了人手,过几天就要护送张子瑞的灵柩回老家了。到时候,自己直接护送她出岭南道就行了。而且她的亡夫家魏州张家也颇有根基,必会派人来接应,应该能万无一失。
听着崔耕说完,陈子昂哦了一声,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这两天会继续加派人手在同福客栈附近盯梢,免得真有人冥顽不灵,对王瑞月有什么报复的举动。
两人聊着聊着,崔耕又提起了昨天陈子昂走后,自己和侯思止不欢而散的事儿,请陈子昂帮忙想对策。
陈子昂本就嫉妒讨厌侯思止这种小人,听罢不由眉头微皱,道:“二郎你做得对,你与他分赃岂不是与虎谋皮?而且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干此等贪墨赃银?不过侯思止此人天性狡黠,聪明无比,想要对付他,可不像对付武三忠那么”
话刚说到这,封常清倏地闯了进来,低声禀道:“大人,侯御史那边有书信过来。”
“他给我投书信?”
崔耕有些懵圈了,要知道他和侯思止在广州城的临时衙门,一个是肃政使衙门,一个是罢黜使衙门,两家就隔了两条街,有小事他直接派人传口信不就完了吗?就算有大事,他自己亲自前来不就行了?还写什么信啊?再者
呃,外界不是传言,侯思止这废物点心不认字吗?
听着崔耕这么一说,封常清和陈子昂也心中生疑。
尤其是对侯思止不感冒的陈子昂,第一反应便问道:“莫不是昨日不欢而散,他今日要出什么阴谋诡计报复你?”
崔耕耸耸肩,随后打开信皮,抽出信瓤,仔细阅读起侯思止派人送来的书信。
稍微扫了一眼,崔耕的面色就变得无比古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按说不应该啊”
封常清着急了,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急咧咧问道:“大人,咋了?侯思止莫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子昂也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二郎你就快说出来吧。他就是真出了什么难题,咱们商量一下,也未必不能化解。”
“你们误会了。”崔耕苦笑一声,把这封信交到了陈子昂的手里,道:“这没啥好保密的,子昂兄,你自己看看吧。”
陈子昂看完了也彻底傻眼了,跟崔耕一个表情,道:“还有这事儿?真是假的啊?”
“哎呀,你们俩卖啥关子啊,真是不爽利!”
封常清忍耐不住,劈手就把那封信夺了过来,呜哇道:“我看看我看看呃,这事儿还真他娘的的古怪!”
第179章 侯大癞蛤蟆()
这封信就几行字,而且统统都是大白话,大概其意思便是:二郎啊,老哥哥我昨天回去之后突染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这封信是我口述,让别人代写的,就算老哥哥我自己给自己报了丧啦。你要是认我这个哥哥,就赶紧过来看我最后一眼,不认也没关系,把这封信扔了就算完了。
“真的假的?”封常清目瞪口呆。
“难道老天爷真开眼了,侯思止多行不义必自毙?”崔耕和陈子昂异口同声。
如果真是这样,那敢情好,一天的云彩满散了,大家再也不用为侯思止的事儿操心,简直是想瞌睡送来了枕头。
不过不会这么巧吧?
尽管崔耕、陈子昂三人多么希望真有这么巧,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三人将信将疑,商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让崔耕去看一眼。侯思止要是真的病死了,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没死呢,也好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侯思止才是个六品侍御史,他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能当场把崔耕这个岭南道肃政使怎么样。
于是乎,崔耕让封常清准备了八色礼物,他亲自去探病。
临时岭南道罢黜使衙门,内堂。
崔耕见到了侯思止。
这孙子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了一块上好的白布,面儿上看起来,还真是病的不轻。
不过,崔耕留了心眼,料峭细察了一番,发现姓侯的眼神哪里是病秧子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狡黠闪烁,要说他病入膏肓不久于人生,打死崔耕也不能信啊。
另外,这孙子的脸上抹得不是淡粉吗?
丫挺!敢情这病全是装的!
不过崔耕也不揭破,而是装作不知,假意安慰道:“侯御史不要胡思乱想,本官粗通医理,你这病并非无药可医,只要安心静养,总会好的。”
“二郎你就别宽我的心了。”侯思止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道:“本官把广州的名医都请遍啦,他们都说本官这病已入膏肓,药石无效了。要想病好,唯一的法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