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做买卖不跟官府搭上点关系,真的不好做呢。你能写会算,就算在衙门里做个刀笔小吏,都能出来替咱家酒坊镇场子哩。”
“没错没错,”方铭双眼忽然放光,连连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
“哈哈哈,方相公方夫人,贤伉俪倒是恩爱得紧啊!”
突然,从一间房中络绎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正是薛氏酒坊的薛松年,看似心情极佳地招呼道:“你俩来得正是时候,下人已经将饭菜弄妥了,咱们开饭吧!”
梅姬一见薛松年,自然也是招呼道:“薛掌柜红光满面,看来最近心情不错呐。咦,彭掌柜的也在呢?小妇人有礼了!”
站在薛松年身旁的正是四海货栈的掌柜彭泰,而他们身后的三人,则是薛松年从自家酒坊叫过来的酿酒大师傅。这三人都是薛松年信得过的酿酒师,所以才让他们挑头负责造假酒一事。毕竟造假酒这种事儿不能见光,所以从酿酒师到学徒,到搬运的伙计,都必须是心腹之人。
彭泰约莫四十岁左右,四方脸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一副忠厚相,不过对他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想当年彭泰没有成立四海货栈未发迹时,靠得就是走街窜巷专卖些以次充好的货物来挣钱的。这次搭伙做假酒,那些精仿木兰春酒的烧瓷酒具,就是彭泰从外地雇得烧瓷师傅。
彭泰见着面容姣好的梅姬,自然也是一番寒暄。
这时,薛松年再次张罗吃晚饭,梅姬却摇头道:“既然来都来了,要不薛东家带小妇人去见识见识咱们的新酒坊?也好让奴家看看咱们家的‘木兰春酒’和崔小狗家的木兰春酒有何区别嘛!”
“哈哈,看来方夫人还是信不过薛某人啊!”薛松年捋须笑道。
梅姬故作惶恐:“薛东家可是折煞奴家了,只不过是我们当家的老是在奴家面前夸着您办事周详,夸着咱们的木兰春酒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奴家这不是好奇难耐吗?”
“哈哈哈!谬赞,谬赞啊!”
薛松年拍拍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成吧,那咱们就去新酒坊看看,正好酒坊还没下工,走,都去瞧瞧!”
说着,便自顾先走,前边领路,带着一干人出了篱笆小院。
走在后面的方铭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低声问着同行的彭泰:“彭东家,怎么没看见苏大公子啊?今天该是轮到他当班在仙潭村督工呀!”
“苏大郎?”
彭泰径直回道:“可不巧了,就在你们来前,他们家来人说是家里有贵客临门,要苏大郎回去一趟!唔,还挺急的,据说是他姐姐派来得下人,必须要让苏大郎回趟家!嘿,也不知道来了什么了不起的贵客!”
方铭闻言砸吧了一下嘴,嘀咕道:“苏大郎的姐姐?他有几个姐姐啊,好像只有一个姐姐苏绣绣吧?贵客?什么样的贵客,比在这督工还要重要?”
“你就别瞎寻思了!像苏家这种莆田大户还能没个光鲜的亲朋好友?”彭泰道,“苏大郎你还信不过吗?他跟彭某人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而且没有他,咱们能找到仙潭村这个绝妙的地方建酒坊?别瞎琢磨了,走走走,跟上去,你不在的这两天,咱们酒坊可是有酿造了一批新酒出来。再过几天,你就等着数银子吧,哈哈哈”
“贵客?我怎么心里总是突突呢?”
方铭还是一脸费解地嘀咕着。
酉时末,天色漆黑如墨。
莆田县城东,兴华坊,苏府。
苏礼快马加鞭,一路马蹄嘶鸣下,终于在入夜天黑时赶回了府。
若非他苏家在莆田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把守城门的差官还不一定放他策马进城。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城中都是禁止策马疾奔的。尤其是到了夜里,别说骑马了,就是在街上瞎溜达也要注意是否会被巡城的役卒拦截,例行盘查询问。
一到府前,早有苏家下人在那儿候着。苏大郎勒紧缰绳停下马来,非常熟稔地抬腿下马,很潇洒地将手中马鞭扔给了下人,吩咐道:“快牵回马厩好生照顾着,给它上好料,喂得饱饱的。连跑了两个时辰,估摸着饿坏了!”
下人回道:“小的知道,大公子且放心!”
下人知道自家大公子是非常爱惜他这匹马的,据说是在泉州府跟一个西域商人花重金买来的。要知道在大唐,马匹属于战略物资,在市面上,有钱不一定能买到。尤其是像苏大郎这批西域大马,更是稀罕。
不过下人还没牵马离去,苏礼突然将他唤住,问道:“对了,家里来了什么贵客?多大的贵客啊,至于我姐姐这般火急火燎的?”
下人道:“是大小姐夫家的小叔子过来了!”
“谁?”
苏礼一愣,误以为自己听错了,挠了挠耳朵又问:“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下人道:“就是清源县崔府的二公子,随行的还有崔府的二夫人!”
“咳咳,清源崔二郎?”
苏礼听罢差点没呛住,一脸不屑地撇嘴哼道:“就崔二郎那货色?嘁,他算哪门子的贵客?”
第26章 嫂嫂苏绣绣()
苏家做得是米粮生意,不仅在莆田县开着四五家米铺,就连在泉州府城,都有苏家的米铺分号。尤其是这两年米贵钱贱,米市的行情见好,加上苏家家主苏有田经营有方,苏家的生意也愈发兴盛红火起来。
苏家老爷子苏有田中年丧妻,倒是不像崔耕的死鬼老爹一样那么风流,至今没有续弦更没纳妾,膝下仅一子一女。苏家的长女苏绣绣,几年前便许了人家,男家正是清源崔氏酒坊的大公子崔皓。不过苏绣绣福薄,嫁过去没两年崔皓就病逝了,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崔氏酒坊交到小叔子崔耕手中,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早已不负当年。
对于女儿苏绣绣的不幸婚姻,苏有田是非常扼腕痛惜的。苏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想着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谁知却嫁了个短命鬼,而且这崔家这一年多下来,貌似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有几分家道中落的趋势了。一想到这些,苏有田便觉得将女儿嫁进崔家,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之一。
至于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之二呢,就是没有教好儿子苏礼。
每每想起这个儿子便是自顾摇头,叹息懊恼。作为苏氏米铺的唯一继承人,这混账不想着如何经营好米铺,不想着将来继承苏家之后如何守好家业,而是整日想一些投机倒把捞快钱的偏门生意。比如莆田县城南的兴隆赌坊,据说苏礼暗中就投了银子参了股。对于一向正当生意,一向谨小慎微的苏有田而言,赌坊这种偏门生意是非常抵触的。
以至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苏有田老爷子直接气得病倒了。
这才有了苏绣绣接到娘家来信,将酒坊交托三娘梅姬手中之后连夜匆匆赶回莆田,给了梅姬方铭有可趁之机,导致崔家产业被篡夺之事。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苏有田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虽然还无法正常出街巡视店面,但下地走路简单日常生活已经没有问题。
一直留在娘家照顾父亲的苏绣绣也起了返回婆家的心思。
可是还没跟父亲提起返回婆家之事,这边小叔子和二娘便亲自上门了。
一家人几乎月余未见,听着婆家人亲自上门来,苏绣绣心里自然高兴。就算以前再怎么瞧不上败家的小叔子,她也没有半分怠慢的意思。
她直接将崔耕和二娘请进了苏宅前堂,又是让下人煮茶汤,又是制糕点,极尽隆重。
不过还不等她张嘴询问家中近况如何,二娘已经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带着抑扬顿挫的哭腔,将这段日子以来崔家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道出。
从崔家生变家贼篡夺产业开始到崔耕洗心革面挽救弥补到崔耕研究出新的酿酒秘方,生产出木兰春酒风靡清源县到崔氏酒坊重建,董县丞赴京斡旋御贡
听着二娘娓娓道来,苏绣绣脸上的神色就一路变幻,当听到三娘梅姬竟然伙同方铭篡夺家业,更是暗通户曹吏宋温几次谋害崔耕,甚至想威逼霸占木兰春酒秘方时,一向温婉端庄的苏绣绣屡次起身,蹙眉气呼:“三娘不当人妇!宋温厚颜无耻!”
但是每每听到崔耕总是能转危为安,略胜一筹时,苏绣绣总会下意识地轻轻撩一下鬓边一缕青丝,然后诧异地看一眼端坐在堂下,一言不发的小叔子崔耕。在她眼中,自己这位小叔子向来只知败家豪奢,只懂得风花雪月,哪里会懂得制酒酿酒研究古方?哪里更懂得经营之道?尤其是跟宋温的几次斗智斗勇,都能略胜一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自打嫁进崔家以来,她就没见过自家这位小叔子有智勇的时候,貌似这些跟他真的不沾边啊。
可事实胜于雄辩,更胜于臆测,二娘讲得这些事情,便是铁一般的事实!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脱胎换骨一说?苏绣绣暗里掰指头算了一下时间,自打崔耕跑到泉州去追寻劳什子公孙大家的芳踪,到自己离开崔家返回娘家照顾父亲,拢共也才四个月的光景。难道说四个月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只知享乐不思进去的败家子弟,彻底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博学多才,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好男儿?
不!这怎么可能?一个人若是经历大悲大痛之后,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苏绣绣倒是觉得有些可能。但让一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的败家子,在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博学多才,智勇双全之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除非除非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
难道眼前这人不是我那个小叔子,而长得相似的冒牌货?
苏绣绣也被自己这个胆大奇诡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又向崔耕看去。眼神犀利,格外认真。
不过看过之后,苏绣绣还是断定,眼前这个被二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五百年不出一个的“咱家二郎”,真的就是自家那位小叔子。
不为别的,就因为对方的眼神。这种直勾勾偷看自己的眼神,化成灰她都认得的,如假包换,就是自家小叔子!
以前在崔家,自己在院中小憩的时候,这混账就会偷摸躲在亭中或者不远处的花簇里,直勾勾地偷窥着自己。
若不是碍着崔家长媳的身份,苏绣绣真的想好好训斥一番这个有些小色心的小叔子。
这次更是放肆,居然在苏家的前堂坐着,光明正大地用直勾勾地眼神盯着自己。
眼睛是不会出卖一个人的,眼神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假扮的,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眼神都是独有的,临摹不来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恐怕也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任凭你这混账长多大出息,长多大能耐,还是改不了这登徒浪子的秉性。
“哼!”
苏绣绣被崔耕这么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颇为不悦地轻哼一声:“酒坊重建,木兰春酒独霸清源酒市,更是能请动董县丞亲自赴长安帮忙参选御酒。一旦木兰春酒有幸被选为御酒,小叔端得光耀崔氏门楣了。那不知道二娘和小叔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家里忙不过来,想让我早些回去帮忙?”
在来莆田苏家之前,崔耕已经交代过二娘此番过来的任务。
一是以崔家长辈的身份出现,表示郑重;二是哭哭啼啼诉委屈抱不平的那些事儿,自然要交给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二娘来做。
现在二娘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自然要交给崔耕来继续了。
可苏绣绣问完,隔了好大一会儿,二娘发现崔耕就跟傻子一样直勾勾地瞅着苏绣绣,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
“咳咳”
二娘端坐在崔耕旁边,伸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他,低声道:“二郎,你嫂嫂问你话呢,发啥子愣呢?”
“啊?”
崔耕猛地惊醒,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苏绣绣脸上挪了开来
他不由打了个冷颤,且心中不断地敲打着自己:“崔耕啊崔耕,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邪念,那可是你嫂子啊!以前你犯浑,对嫂嫂动了几分旖旎念头。现在可不能再这么混账了。嫂嫂就是嫂嫂,哪怕是寡嫂,那也是兄长留下来的遗孀啊,千万千万不能有别的念头!”
呼
他轻嘘一口气,可满脑子还是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嗔喜间都令他心动的苏绣绣的倩影。
见着他久久无话,苏绣绣神色有些淡冷,微微起身:“小叔还有什么事儿吗?天色有些晚了,我已经让下人备好了客房。如果没其他事,那就先做歇息。明日再说!”
“别
崔耕突然站了起来,叫道:“嫂嫂,且慢!此番我跟二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