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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城内。
李显面上无悲无喜,慢条斯理地道:“崔著作,你看陛下的这份诏纸,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待崔耕回答,韦后就没好气儿地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你那个好娘亲又改主意了呗。我就不明白了,这侄儿再亲,难不成比亲儿子还亲不成?”
崔耕其实也不明白,为啥武老太太会忽然改了主意,沉吟半晌,道:“陛下若是改了主意,就应该直接不让您进京,而不是暂缓。所以,微臣以为,更大的可能,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陛下举棋不定。”
“变故?”李显迟疑道:“如果真有什么变故的话,那为何狄相、魏相都没什么消息传来?”
所谓魏相,就是宰相魏元忠。
几十年前,在李显为太子时,魏元忠曾经担任过检校太子左庶子,算是李显的铁杆支持者了。
崔耕心中一动,道:“如果洛阳没有消息想必就是宫里有消息了。”
“宫里?你是说张昌宗和张易之?”韦后轻哼一身,道:“听说崔著作和二张不对付得很呢,看来这次是你连累庐陵王了。”
李显皱眉道:“二张本就是武三思的人,即便今日之事是他们的缘故,也怪不到崔著作的头上。”
韦后颇不服气,反驳道:“二张和王爷您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陛下决心已定,他们改弦更张支持你,也并无不可。恐怕正是因为崔著作的缘故。他们才坚决和王爷为敌!”
“呃”
李显和韦后是患难夫妻,在臣子面前,他还真不好不给韦后面子,只得道:“先不说你猜的对不对,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猜对了。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韦后也没辙啊,她再不讲道理,也总不能说把崔耕交出去,任由二张处置吧?遂恨恨地道:“总之,今日之事都是崔二郎之过!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你去问他吧!”
其实她这话,还是在挤兑崔耕。道理很简单,二张有武则天做靠山,崔耕就是占一百次上风,也没办法真把二张怎么样啊,更别提让他们改变主意了。
不过,拥有后世记忆的崔耕,在某些情况下,还真可以做到,按照道理,绝不可能完成之事!
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皇后娘娘真是慧眼如炬,不就是让二张兄弟改为支持庐陵王吗?就包在微臣的身上!”
“啊?”
饶是以李显的城府,此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激动地道:“崔著作,你真有法子?你这你这简直是能者无所不能了。”
崔耕老神在在地道:“王爷不信的话,还请您拭目以待!只要给微臣几个月的时间,包管那二张兄弟会回心转意!”
这话可不是崔耕吹牛,而是真有把握。
在真实的历史上,二张虽然是太平公主举荐给武则天的,但他们对支持李显上位的愿望并不强烈,只是在宫中安享富贵而已。
这时候,白眼狼吉顼就看出便宜来了。
他先想办法和二张交好,然后劝他们道,你们兄弟并不曾建有大功,只因皇帝宠信,便有了如今的地位,天下人对你们侧目良久。眼看着陛下春秋日高,你们准备如何自全呢?”
二张只是人样子长得好,脑子就非常一般了,闻听此言心中大惊,忙问他有什么良策。
吉顼这才图穷匕见,道:“天下人都没有忘记李唐恩德,现在庐陵王被贬在外,皇帝年事已高,武氏诸王并不被天下人所认同。你们何不劝皇帝立庐陵王为太子,以顺天下民心呢?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免祸,还能长保富贵。”
武则天本来就对要不要立庐陵王为太子摇摆不定,被二张的枕头风这么一吹,还真的下定决心了,于是乎,下了一道旨意,命人迎回庐陵王李显,立为皇太子。
吉顼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在“大义”上还是站得相当稳的。可以说,即便崔耕不做任何布置,他也会在强大的历史惯性下,选择向二张进言。而且吉顼对付来俊臣、二张等小人,颇有手段,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崔耕现在要做的,无非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修书一封,命人交给自己留在的洛阳的亲信万国俊,然后就开始静待佳音了。
于此同时,扬州城内,扬州大都督府。
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苏瑰,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窄袖圆领袍,正在慷慨陈词:“宁从直中取,不从去曲中求。老夫行得正,走得端,李公子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行得正?走得端?”
苏瑰身前一个面上皱纹对垒的老者,冷笑一声,道:“苏大人乃是西魏度支尚书苏绰之玄孙,隋朝尚书左仆射苏威曾孙,台州刺史苏亶之子。至于你自己,自从上任扬州以来,更是号称两袖清风,分毫不取。真是身份尊贵,身家清白的很呢!然而,谁知道那扬州新开的二十七家同源质库,竟有你三成干股!”
苏瑰面色微微一变,撇清道:“谁不知道,同源质库背后的掌柜,是扬州刺史府新上任的录事参军秦有亮,和老夫何干?”
“哦?是吗?”那老者盯着苏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怎么听说那秦有亮,应该姓苏呢?”
如果说,那老者指控同源当铺的干股,让苏瑰心中一震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如同在他响了一个炸雷一般,震得他心胆俱丧!
苏家虽然是官宦世家,但家族的实力,还并足以将苏瑰推到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位置上。
事实上,苏瑰真正的靠山,还是他的老婆——武则天一个叫武吉的堂妹。所以,他虽然也有好色的毛病,却并不敢明目张胆地纳妾,只能是偷偷的来,以至于有了个私生子,就是秦有亮。
秦有亮长大成人之后,就一直做苏瑰的白手套,替他聚敛了不少财富。然而,从名面上看,双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武吉更是对此事毫无所知。
万没想到,这件事竟被李休的手下探查了个明明白白!
苏瑰面色惨淡,心中暗想,我这大半辈子,吃也不敢吃,穿也不敢穿,甚至不敢大模大样地享用美色,还不是为了挣一个宰相之名?如果这件事爆出来的话,那不就全完了吗?不行!我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想到这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老先生息怒,老先生息怒,李公子交代的那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苏长史没让老夫失望!”
那老者也不想对堂堂的三品大员逼迫太甚,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道:“苏长史您想想,这事成之后,李家的子孙就只有当今太子李旦了。有朝一日,他得登大宝,您可就就是最大的功臣之一!老夫这不是逼迫,而是带您立功啊!”
“老先生您别说了!”苏瑰满脸苦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还不成吗?”
虽然武则天下了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但人家李显毕竟是有机会得登大宝的,崔耕等人一路行来,沿途官员自然是竭力侍奉,比当崔耕“仙医查房使”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情况到了扬州城时,就得加一个“更”字。
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苏瑰,带着扬州文武官员数百名,出城三十里相迎。
非但如此,他还盛情相邀道:“得知王爷前来,我扬州官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特办了一场“飞龙宴”为王爷接风洗尘。”
“飞龙宴?什么意思?”
“此宴是为了庆祝王爷您飞龙在天,马上就要得登太子之位谋还请王爷务必赏脸。”
其实无论九公子还是苏瑰,都有些用老眼光看待李显了。
在李显初登基时,行事轻浮,以至于说出“朕纵是把天下让给韦玄贞(韦后之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结果,被武则天抓住了把柄,废除帝位。
他们以为,提出这个好口彩的名字,李显必定欣然赴宴。
然而,人家李显经过了那么大的挫折,性子早就变了,婉拒道:“孤王何德何能,敢觊觎太子之位?这飞龙宴么,还是”
“还是有必要参加!”老骗子韦什方忽然打断道:“难得扬州父老一片好心,庐陵王若是一口拒绝,也未免太伤了忠良之心。”
顿了顿,他冲着李显眨了眨眼,继续道:“该来的总会来,不如王爷您就答应了吧!”
第506章 酒楼遭诬陷()
李显似乎对韦什方颇为信任,马上就点头道:“如此也好,就依老仙长所言!”
苏瑰和李休还以为这二位是在一唱一喝的矫情呢,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泛起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扬州最大的酒楼,当属仁寿坊的归仁酒楼。
当初崔耕曾在归仁酒楼前,被丽竞门勒索,全靠了崔秀芳解围,才没出一个大丑。如今故地重游,想想不知身在何处的佳人,他心中怅然,不胜唏嘘。
韦什方拽来拽他的袖子,低声道:“崔著作似乎是心中有事儿?”
见识了韦什方的重重神异之处后,崔耕已经再不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老骗子了,颇为客气地道:“呃,有劳老仙长挂心了。只是一点私事罢了。”
“哦,那私事老夫就不问了。不过今天,你可得警醒着点,恐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啊!”
“嗯?此言怎讲?”
“苏老头别管背地里怎么样,表面上一直以清廉示人,今日大张旗鼓地搞一个飞龙宴,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另外”
说着话,韦什方昂了昂下巴,道:“那位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也该收网了吧?”
“你说他和苏瑰串通好了?”崔耕疑惑道:“他们俩素无交集,怎么可能搀和到一块儿?”
“贫道也想不清楚,不过这事儿啊,八九不离十,咱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如此,就有劳老仙长了。”
归仁酒楼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栈,此时已经被扬州官府包了下了。
崔耕等人先在客栈内休息了一阵,稍解旅途的劳乏,才抖擞精神,到酒楼的第三层赴宴。
在此相迎的,非但有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城中有头有脸的富户,以及地方耆老,真是热闹异常。
李显带着几个子女,以及崔耕、韦什方、韦笑、封常清、卢藏用等人前来,也算非常给面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休微微一使眼色,苏瑰就轻咳一声,道:“崔著作任江都县令时,不仅平冤案使天降甘霖,还主持修建了扬州罗城,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来,大家共同举杯,敬崔著作!”
“崔著作请!”
崔耕在扬州名望甚高,人们也不疑有他,纷纷举杯为贺,就是庐陵王李显,都凑趣地举起来酒杯。
众人一饮而尽。
然后,苏瑰又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崔著作此诗,发前人所未发,为扬州城增色不少!来,大家再敬崔著作一杯。”
众人再饮,
苏瑰继续道:“还有崔著作破小儿失踪案,真是大仁大义,舍己为人。老夫自愧不如,在此再敬崔著作!”
简短截说,苏瑰真能白话,不断找理由,让大家给崔耕敬酒。刚开始人们还纷纷响应,崔耕也积极配合。
但是,喝了这么五六杯之后,大家就都意识到不对劲了:这苏老头是老糊涂了吗?李显才是今天的主角,总给崔二郎敬酒算怎么回事?
崔耕打断道:“今天乃是飞龙宴,庆祝庐陵王得脱大难,飞龙在天。不如,大家一起敬庐陵王一杯?”
苏瑰却微微摇头,道:“敬庐陵王的酒当然是要敬的,不过,刚才大家已经一起敬过庐陵王了。崔著作这次奉陛下之命,迎回庐陵王,堪称前途无量。不如,你先单独敬庐陵王一杯?”
酒宴上,可不是除了大家一起敬酒外,就是单独敬酒吗?这个建议似乎也没毛病。
崔耕伸手,就去拿桌上的酒坛,准备把自己眼前的酒杯倒满。可他刚一伸手,就发现酒坛甚轻,似乎被人倒了个涓滴不剩。
苏瑰道:“崔著作的酒坛可是没酒了?来人,再拿一坛上好的木兰春来。”
“是!”
归仁客栈的伙计应了一声,取来一坛新酒,泥封宛然。
啪!
崔耕将泥封拍开,将一杯酒倒出,道:“王爷,微臣敬您一杯!”
庐陵王李显也要举杯,却发现自己的杯中也空了。
苏瑰紧张地咽了口吐沫,道:“说来这也是天意,要成全崔著作和庐陵王之间君臣的一段佳话。不如你们就一起喝一坛酒如何?这才显得君臣亲密无间。”
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