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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见状,赶紧再次强调,道:“洛阳百姓们看了报道之后,可都认为陈子昂所言情理兼顾,官府理应如此断案呢。”
“好吧,就依”这件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武则天当然明白舆论的力量,就准备不大情愿地在这件事上妥协。
可正在这时,上官婉儿突然轻咳一声,淡淡地道:“若是凡事都依百姓的意见断案,还要官府干什么?”
张昌宗怒道:“上官婉儿,你莫要强词夺理。孟子云,民为贵”
“行了,还是你张常侍莫要讲那些大道理了。”上官婉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婉儿不是说民意不重要,而是说百姓愚氓,恐怕会被有心人挑唆,做出亲仇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
张昌宗好悬没气乐了,道:“百姓受人挑唆?你说别的事儿,还真有点可能。但是徐元庆的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陈子昂这篇文章更是情理兼顾有理有据,怎么可能是有人挑唆?”
“哦?是吗?”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从袖兜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她脖子一昂,有些挑衅似地道:“不知张常侍可敢在大周皇家报上,将这篇文章登上?嘻嘻,到时候,百姓们认为到底该如何断案,那可就不好说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呃这还真有道理啊!”
张昌宗不信邪,将那张纸拿过来看了一遍,当时就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武则天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好奇,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之后就又看了一遍
简短截说,一连看了五遍之后,她才将此文放下,叹道:“婉儿,这篇文章可不像你的手笔。此人之才,当远在陈子昂之上啊!不知我大周何时出了这等贤才?”
第551章 影响甚深远()
“这可不是什么新出的贤才,而是陛下的旧臣。”
上官婉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陛下您想,当今大周,是谁的文名和陈子昂不相上下呢?又是谁的那两笔字儿见不得人,总是要让人代笔呢?”
扑哧
上官婉儿最后一句话,终于把武则天逗得笑出声来,道:“文名能和陈子昂相提并论的,还是有几个的,比如婉儿你就不错嘛。不过,要说字儿见不得人的,可就除了崔二郎别无分号了。”
顿了顿,女皇陛下又叹道:“朕尽管尽量高估崔二郎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能写出这篇文章来,崔耕可真称得上我大周第一了诶,对了,为什么”
武则天本来还想问,为何崔耕不早点拿出这篇文章来。不过,她马上就醒悟过来,这两篇文章,对徐元庆地处置并不相同,崔耕无疑是倾向于第一种。人嘛,总是有私心的,非常正常,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女皇陛下改口道:“传朕的旨意,将这篇文章,在大周皇家报和神都时报上全文刊载。朕倒要看看,百姓们这回会如何反应。”
崔耕的这篇文章一刊发,舆论再次惊天翻转。茶馆酒肆中,原来的倒崔派,也就是赞同陈子昂处置方案的人,脸好像被扇得啪啪直响。
没办法,崔耕这篇文章不仅仅是非常有道理,而且是出自唐宋八大家之柳宗元的手笔,文采斐然,雄辩滔滔。
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应该是徐元庆案发之后,陈子昂写了一篇文章复仇议状,提出了处置意见,大周朝野上下都认为这篇文章有理,不仅遵照实行,还编入了史书中,令陈子昂风光异常。
不过,这个案子,在七十年后,被柳宗元给翻过来了。他写了一篇雄文驳复仇议,同样是流传千古,甚至名声远在陈子昂之上。
在这篇文章里,柳宗元认为陈子昂就是一个糊涂蛋。什么先杀人再表彰啊?同样一件事儿,该奖就奖,该罚就罚,同时表彰和惩罚,这不是精神分裂吗?
至于徐元庆的案子,那就得区分徐元庆他爹徐爽,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赵师温杀的。若是徐爽罪有应得,那没啥说的,对徐元庆明正典刑。若是徐爽不当死呢,徐元庆就应无罪释放。
正如春秋公羊传有云:“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此推刃之道,复仇不除害。”
这一下子就不是情理兼顾了,而是情理合一,比陈子昂的论断更进一步!
人们当然认为,柳宗元的看法比陈子昂更高一筹。
当然了,这次崔耕可没料到,陈子昂会被人挑唆,写了复仇议状,所以对驳复仇议的词句略做了修改。
但唯有如此才显得难能可贵啊,简直有点料敌机先的味道了。
女皇陛下很快就下旨,徐元庆暂时收监,有司对其生活给予照顾,万不可委屈了他。待查明了徐爽之死的真相后,再做定夺。
至于前往下封县查明真相的人选么剑南道查访使崔耕催二郎!
到了现在,武则天本身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皇宫,迎仙亭,张氏兄弟相对而坐。
张易之愁眉苦脸,叹了口气,道:“哎,惨!咱们兄弟这次实在是败得太惨了。算算日子,咱们的手段还没使出来,人家崔耕的文章就已经写好了。简直是咱们还没撅屁股,人家崔耕就知道咱们想拉什么屎,这以后可怎么斗?”
张昌宗也恨恨地道:“原来还以为那个郑愔不错呢,现在看来,他对付别人还行,对付崔耕啊,就如同周瑜遇到了诸葛亮,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易之为难道:“可郑愔不行,咱们手下其他人就更不行了。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呢?”
张昌宗沉吟半晌,苦笑道:“实在不行也唯有认输了。”
“啥?认认输?”
张昌宗点头,道:“不错,就是认输。五郎你想,现在咱们俩有老太太护着,崔耕总不会主动来招惹咱们吧?至于老太太百年之后么若皇帝继续照应咱们,崔二郎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张易之闻听此言,面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同意道:“是了,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形势比人强,咱们是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两兄弟商议已定,依计而行。每次见到太子李显,都恭谨有理,甚至每逢节日都送上价值不匪的礼物。对李显一脉的官员,也非常和善。朝野中的风评,竟有渐渐变好的趋势。
然而,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武三思看到这种情况,可急眼了。
二张和太子李显和睦共处,李显继承皇位不就稳了吗?那还有他武三思什么事儿?
于是乎,赶紧找来门下五名心腹前来秘议。这五名心腹分别是:侍御史周利贞、冉祖雍、太仆丞李悛、光禄丞宋之逊、监察御史姚绍之,人称三思五狗。
六人计议良久,最后还是宋之逊提出了一条可行之策。
宋之逊就是宋之问的弟弟,与宋之问的阴毒无耻一脉相承,道:“听下官的兄长说,张氏兄弟之所以尽心竭力讨好李显,是因为被崔耕打怕了。咱们想想办法,让他们不怕崔耕不就行了?”
周利贞不以为然地道:“现在张氏兄弟有陛下做靠山,都不想继续与崔耕为敌。咱们难不成还能给二张找到,比陛下更大的靠山?”
嘿嘿,还真被周御史说着了。宋之问用手指了指上边,道:“比陛下再大的靠山当然有,比如说老天!”
几天后,张氏兄弟的府中,有一个自名玄玄子的老道不请自来。
他见到张昌宗后,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贫道观贵府有龙气,特为拜见真龙天子而来!哎呀呀,您日角龙颜,奇骨贯顶,莫非就是贫道要找的人么?吾皇在上,且受贫道一拜!”
张昌宗乃世家子弟,受过良好的教育,本身的智力也有中人之资,当然没那么容易就被忽悠了,当即命人把这老道赶出去。
可这玄玄子似乎真有法力在身,见张昌宗赶人,微微一笑,就浑身烟雾缭绕。待烟雾散去,人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称张昌宗有天子相,特来拜望。张昌宗一发怒,他就重新烟雾缭绕,无影无踪了。
就这样,连续七日,张昌宗心里也长草了,暗暗寻思,莫非我真有天子命,才引得奇人异士来投?
那还真有可能啊,想当初我刚得老太太宠信时,还真觉得天命在身,意图争一争太子之位。只是后来,发觉李显人望太高,才渐渐息了那般心思。现在仔细想想,恐怕当时是时机未至,而不是没有天命啊!
于是乎,当玄玄子再次到来之际,张昌宗对之待以上宾之礼,殷勤备至。
玄玄子也真对得起张昌宗对他的招待,马上就表演了几个幻术,让张昌宗惊为天人。
不过,张昌宗还是有些不稳心,道:“就算张某人有天命在身,但当今太子李显的心腹崔耕太过难缠,不知道长何以教我?”
玄玄子拂尘轻摆,循循善诱,道:“当初汉高祖刘邦和楚霸王项羽争天下,楚霸王用兵天下无敌,最终这天下却还是归刘邦所有。皇上,您仔细想想刘邦得天下的经过,就不难想到对付崔耕的法子了。”
“当时,刘邦是一方面尽力与楚霸王正面相持,一边分兵韩信、彭越,打击项羽的盟友和后方最终刘邦的兵越打越多,项羽的兵越来越少”
蓦地,张昌宗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不用直接对付崔耕,他不是去剑南道了吗?就随他在剑南道折腾吧。我们兄弟的当务之急,是把李显乃至李显的党羽除去,到时候即便崔耕回来,也无力回天了。”
这边崔耕却不知自己的后路已出问题,他此时已经和苏味道一起,到了剑南道境内。
剑南道查访使,遍查境内贪官污吏,无论到了哪,都得惊动得地方官府鸡飞狗跳。崔耕不想这么早就和剑南道的贪官污吏对上,一进剑南道就和众人一起扮作行商,不显山不露水,慢慢前行。
这一日,崔耕等人抵达成都郊外,准备绕城而过。
苏味道却劝道:“二郎啊,这成都城可以不进,但有个地方,你必须得陪老夫去游览一番。”
“什么地方?”
“成都县浣花镇浣花溪,此地溪水清滑异常,最适合造纸。朝廷传递公文所有纸张,都是在浣花镇所造。”
封常青插话道:“朝廷公文诏令,文事则用白麻纸,武事则用黄麻纸,月用五千番。俺以前只知道,这纸叫蜀纸,或者叫成都纸。还真没想到,所有麻纸都是出于成都浣花镇哩。大人,要不,咱们就去开开眼?”
崔耕对此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带着手下四大金刚,和苏味道一起,安步当车,抱着游山玩水的态度,慢悠悠往浣花溪而来。
第552章 新神换旧神()
成都南门处,有溪水回旋于城墙之下,曲长秀丽,如连环,像玉玦,似玉带,比弯钩,萦绕回旋,色如琉璃。
其实,这里的溪水也是浣花溪水。
不过,要继续往前,过了青阳宫后十余里,才是整个剑南道乃至整个大周的造纸中心所在——浣花镇。
崔耕和苏味道等人一路行来,但见青竹翠柏郁郁葱葱,麻竹掩映苍翠欲滴,水光树色清幽而绚丽,不由得一阵阵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宋根海微微有些奇怪,道:“苏相爷,您不说蜀人是用浣花溪水造纸吗?怎么咱们都把浣花溪逛遍了,却光见到一个个的大石碾子,却不见一个人影呢?难不成这里已经破败了,!人们都去其他地方造纸了?”
苏味道也有些奇怪,微微摇头道:“不可能。浣花溪水水质特殊,换了地方,就绝不可能造出“滑如春冰密如茧”的成都纸。至于为何浣花溪附近不见人影么老夫也不大清楚,咱们还是进浣花镇问个明白吧。”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浣花镇前。
此镇居民都与浣花溪的众多造纸作坊有关,按理说纵不是富庶异常,也大都是小康之家。
不过,崔耕等人进了镇内,却见百姓们的衣着饰品都非常一般,甚至有些人面有菜色,不由得暗暗疑惑。
更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这不年不节的,浣花镇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彩。
“这位小哥,借问几句话,借问几句话。”崔耕一使眼色,宋根海就满脸堆笑,扯住了一个路过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微微一愣,道:“看你不像本地人啊,你想问什么?”
宋根海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特意来采买成都纸的。我是想问一下,今儿咱们浣花镇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啊?”
“哦,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浣花镇今天要干什么。”那小伙子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道:“你们算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