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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崔耕和肖五娘之间的风流韵事,也开始在眉州官场上流传。
李休行事隐秘,他和肖五娘之间的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只以为是肖五娘是被邢文强占的小妾而已,对于她和崔耕之间的事,倒是不怎么反对,只是当成饭后谈资。
不过,紧接着,又有一个小道消息传来,就不能让他们等闲视之了——肖五娘为了讨好情郎崔耕,将当初邢文秘密偷来的,黄金失窃案分赃账本的下落,告诉了他。
而账本的真正下落,就在邢文下葬的棺木中。
什么邢文下葬之地是长青之地啊?这分明是崔耕在故布疑阵,他真正的目的,是借开棺之机,取得账本,将涉案官员一网打尽!
眼见着开棺之期将近,涉案的官员们越来越坐不住了。终于,有各路官员二十余名,到了眉州司马李玉山的宅子商议对策。
正堂屋。
眉州丹棱县县令李禾嘉气急败坏地道:“肖五娘这个臭娘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咱们整倒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肖放怎么也不管管他!”
“嘿嘿,他又何必管?”李玉山眉毛一挑,不以为然地道:“丢的那个账本,是咱们那三千两黄金的分赃证据。跟他肖放乃至秘堂,有什么关系?”
“那他就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也牵涉进来?”
“你说呢?”
“呃兴许他还真不怕。”
其实,话刚出口,李嘉禾就意识到不对了。肖放的女儿,勾搭上了崔耕,肖放就是崔耕的便宜老丈人。崔耕找谁的麻烦,也不会找他的麻烦啊!
至于秘堂?崔耕若是把本家和秘堂的涉案全部官员连根拔起,眉州官场可就不剩什么人了,想必这也不是崔耕的目的。再加上肖放的转圜,恐怕最终秘堂的势力,不但不会削弱,相反还能借着这场大清洗,进一步扩张。
李嘉禾最终恨恨地道:“那秘堂之主,李休又是什么意思?”
李玉山叹了口气,道:“李休下落不明,根本就联系不上。也不知是确实如此,还是故意在躲咱们呢。”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这个嘛”李玉山眼中精光一闪,道:“恐怕事情的关键,还是要着落在开棺验尸上。说实话,就算那块地,真是什么长青之地,本官也有得应对。关键是那个账本太过要命,大家如果想摆脱关系的话,最好听我的安排,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第569章 流言全成真()
眉州城外,翠云冈。
这里是邢文的坟茔所在,到了崔耕开棺验尸这一天,此地简直成了一个特大的集市,粗略估算,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达到了四千多人。
别忘了,整个眉州城才一万来人,可以说,半个城市的百姓都来了!
之所以有如此盛况,关键还是流言的威力。
第一条流言,就是有人大肆宣扬,崔耕当初在扬州为女鬼申冤,天降甘霖的故事。八年前,崔耕在扬州开棺验尸就搞出了那么大动静,会不会这次也如法炮制呢?由不得大家不想看这个热闹。
第二条流言,当然就是崔耕和肖五娘之间的风流韵事了,众人都想看看这场艳闻的男女主角。
至于第三条流言,则是邢文棺木中,有着眉州地方官分赃的账本。老百姓们,谁不想看当官的倒霉啊?如此场面,实在不容错过!
当然了,崔耕对于第三条流言,是全然不信。道理很简单,邢文是肖五娘发葬的。肖五娘一心为邢文报仇,若是真有什么账本,为何不初次见面,就告诉自己?
所以崔耕现在是非常郁闷。
没错,就是郁闷。
天下间,哪有那么碰巧的事儿,肖五娘随便一葬,就能把邢文葬在什么长青之地上?事实上,这还真是崔耕在故布疑阵。
当初宋根海和周兴打赌之时,崔耕忽然心中一动:虽然邢文并非真的是葬身在长青之地,完全可以宣扬是啊!
邢文病情恶化前被李玉山邀请喝酒,这很多人可以作证。如果再能证明邢文确实是中毒身亡,以这个年代的断案标准来看,就完全可以定李玉山的罪了。
只要自己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李玉山必定得狗急跳墙,派人毁坏邢文的尸体。到时候,自己的人埋伏邢文的坟茔附近,把来人抓住,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吗?
然而,尽管崔耕想得挺好,也令人四下里散布长青之地的消息,但是,封常清、周兴和宋根海,带着共济会的人连守了半个月,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再加上邢文的棺木中,必然没有什么账本,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开棺验尸肯定无功而返。
在如此多的百姓面前丢了面子,崔耕的心里能痛快得了吗?
但是,丑媳妇难免见公婆,眼看着午时三刻已至,崔耕还是不得不将签子一扔,道:“开坟!”
“喏!”
十几名眉州刺史府的衙役答应一声,拿起铁锨、镐头等工具,功夫不大,就将邢文的坟茔开启,把他的棺木抬到了空地上。
周兴也是知道内情的人,略有些迟疑道:“大人,果真要开棺验尸么?要不”
说着话,他斜眼瞥向了肖五娘。
那暗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崔耕不是和肖五娘相好吗?如果能说出内情,让肖五娘阻拦开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崔耕始终对肖五娘暗含几分戒备之意,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一咬牙,一狠心,道:“开棺验尸!”
“是!”
见崔耕决心已下,周兴也不再废话,亲自动手将邢文棺木上的钉子翘起,用力推棺材盖儿,道:“开棺喽!”
崔耕对看死了三个多月的死人可没啥兴趣,赶紧一闭眼。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道:“夫君,你死的冤枉啊!”
赫然正是肖五娘的声音!
崔耕不由得心里一翻个儿,暗暗寻思,完了!不用问,是肖五娘见邢文的尸身并未保持“长青”,一边是感觉对不住邢文,一边是怨恨我,才发出如此哭声!哎呀,今天回去之后,还真难对佳人交代啊!
另外,接下来,就该传来百姓们失望的痛骂声了吧?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
“长青之地,果然是长青之地!”
“原来我还不大相信世间有什么长青之地,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不愧是名闻天下的崔青天啊,你说人家怎么就能一眼看出来,这里是长青之地呢?真乃神人也!”
啊?怎么回事?
崔耕睁眼观瞧,但见不远处的棺木中,露出的那个面庞,除了略显苍白之外,宛若生人!
而肖五娘,则趴在棺木上,痛哭出声。
崔耕赶紧招了招手,将周兴叫了过来,低声道:“你确定这里不是长青之地?”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
“那奇怪了,为何邢文的尸身三个月未发生任何变化?”
“属下不知。”周兴苦笑道:“这种事儿别说我没见过了,简直连听都没听说过。”
崔耕挠了挠脑袋,道:“这样啊,难道咱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算了,不管了,你先查查邢文是不是中毒身亡吧。”
“是!”
周兴应了一声,来到肖五娘的近前,道:“肖小娘子,周某人要验尸了,还请您闪在一旁。”
“有劳周先生了。”
在这个时代,如果人死后不久,对于查看是否中毒而亡,已经有了非常完备的手段。
首先是看死者的皮肤,遍身黑肿、面作青黑色、唇卷发疱等现象,都可以作为死者中毒身亡的证据。
不过,邢文的脸色简直跟活着差不了多少,周兴稍微一扫,就决定放弃这一步,直接查内脏了。
当然了,这里所谓的查内脏,并不是开膛破腹,而是用所谓的“辨毒四法”来看死者有没有中毒。
这四法分别为:银钗皂角法、热糟醋自下盦洗法、糯米鸭子蒸毒法、尸口米饺喂鸡法。
银钗皂角法,是将银钗用皂角水洗后过,探入死人喉内,以纸密封,良久取出,查看银钗的颜色。这种手段,主要用来验砒霜之毒。
热糟醋自下盦洗法的原理跟银钗皂角法大同小异,只是更进一步,用热糟醋将死者的胃中之物取出来,再用银钗检验。
糯米鸭子蒸毒法,是把糯米和蛋清调制在一起,用热糟醋送入死者腹中,然后封闭他的全身窍穴,以死者的腹部是否肿胀,来判断有没有中毒。这个办法,一般是用来检验草木之毒。
至于尸口米饺喂鸡法,则是将白饭一块放入死人口中喉内,用纸盖上一个时辰,再取出来喂鸡鸭或狗。若是小动物死了,就说明死者是中毒而亡。
简短截说,周兴四样法子都用遍了,却没有发现尸体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难道邢文真不是中毒而亡?”
周兴疑窦大生,准备按照仵作验尸的标准步骤,重新验尸。但是,第一步就出幺蛾子了。当他将尸体的全部衣服除去,查看体表有没有伤痕之时,忽然“啪嗒”一声,有一物事从邢文上衣袖兜中掉落了出来。
“果然有账本,看来传言非虚啊!”
“有了账本,不知咱们眉州有多少官员,要人头落地!”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百姓们等了这么久,本来颇为不耐,心烦气躁,不过,见了这个账本之后,顿时精神一振!
至于崔耕,则有种恍若梦中之感。
他心中暗想,原本我故布疑阵的长青之地,竟然真的保持着邢文的尸身不腐。原本不应存在的账本,也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的流言皆以成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570章 各方出底牌()
“大人,请看!”就在崔耕满腹狐疑之际,周兴已经将那个账本递了过来。
崔耕打开来一看,顿时心里一阵腻歪!
却原来,这账本上面的官员,有八成姓李。
如果说一两成姓李还能用巧合来解释的话,那这么多姓李的,无疑就都是陇西李氏就是赵郡李氏之人!
崔耕心中暗暗琢磨,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自己查办一两个五姓七望之人还好,但一下子查办这么多人,恐怕就有背叛家族之嫌了。
但是,把账本的事儿压下去?别开玩笑了,在四五千百姓的注视下,那怎么可能?
“账本已经拿到了,还请崔查访为奴家做主,为刑刺史伸冤报仇啊!”正在这时,肖五娘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崔耕微微一愣,道:“怎么?你知道这账本上写的是什么?”
肖五娘笃定道:“当然写的是,眉州地方官如何私分那六千两黄金的。”
“你见过这个账本?”
“此乃妾身亲手放入棺木中的,又如何不知?”
“那你之前为何没告诉本官?”
肖五娘忽然着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无辜之色道:“崔查访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不正是因为妾身告诉了您账本的事儿,您才要开棺验尸的吗?”
“我”
崔耕一阵语塞,脑海中却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上当了,我上当了!这账本,可能是肖五娘在邢文下葬之时放进去的,也可能是借着刚才哭丧,偷偷做了手脚。但是,不管怎么说,肖五娘和我不是一条心,这是肯定的。
她如此处心积虑,在这个时机让这个账本出现于世人面前,恐怕不是想让本官给刑文报仇,而是想让我难以徇私舞弊,不得不直接和李氏对上!
我和李氏对上,对肖五娘能有什么好处?恐怕她的身后,是另有主使之人啊!
其实,肖五娘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这几句话一出,就会被崔耕识破。
但是,自己不说,人家崔耕就明白不过来了吗?那怎么可能?
自己改变计划,言谈话语间有了不少漏洞。比如崔耕刚才质问的,为何自己先前为何不提账本的是事儿,现在才提?这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再者,就算崔耕知道自己骗了他又能怎么样?反正自己的目的,是要挑拨他和陇西李氏之间的关系,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崔耕后来的报复?呵呵,自己为了夫君做事,就是身死,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她一片坦然,迎向了崔耕那充满愤怒的目光,继续坚定地道:“现在账本已经到手,还请崔查访将剑南道的贪官污吏绳之以法,为刑刺史申冤!”
但是,肖五娘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的老爹肖放可豁不出去!
肖老头本来就对李休逼着肖五娘献身崔耕有所不满,现在